《秋风，邱枫》——仙境之光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暗族崛起》——空心方阵》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秋风，邱枫》——仙境之光。

第一章 月夜辞世

枫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的妹妹，叶，竟在姐姐的怀里，追随刚刚升起的月亮而去，永远地离开了姐姐。    

但，这是事实——叶的身体冰凉，仍圆睁的眼睛因脸颊太消瘦而显得格外大，却已失去了光泽，呆滞而空洞。一头干枯的长发既枯黄又凌乱，如同一堆枯草。身上用一些碎布头打着补丁的裙子早已破烂不堪，脏得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枫凝视着那张曾经充满快乐笑容的俏脸，觉得几乎所有的感情都离开了自己，只剩下悲痛。

刚才，枫一手抱着叶，一手握着叶的手，低声啜泣：“不，不，你要挺住······会过去的······会过去的······”叶静静地躺在枫的怀里，无力地笑笑，摇了摇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出，轻轻流入发际。枫分明感到，叶的手正慢慢从她的手中下滑。就像她已不可挽留的生命。她病得太重了。见此情景，枫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泉水般涌出，在脸上肆意流淌。那颗颗泪珠，分明写着着无奈、伤心与不舍。她的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她本不想让叶看见，可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背过身去，用手捂住俊俏而略显憔悴的脸庞。

过了好一阵，她才努力克制住自己。她知道叶已不剩多长时间了。但她要坚强，她要陪叶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她回转过身来脸上还残留着几滴泪珠，如钻石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叶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轻轻拭去枫脸上的泪珠，耳语般地说道：“姐姐不哭······”枫听了，不觉越发伤心起来。突然，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脸色惨白，气若游丝，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会不禁隐隐心疼。

“姐姐······唱······唱支歌······给我听吧······”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拼凑出了一句话。

“好，好······唱《隐形的翅膀》。”枫忙答道，用袖子擦了擦泪水。

“不，唱《送别》。”叶这时好像又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说。

枫只好照办，唱起了姐妹俩最喜欢，也是此时她最不愿意唱的歌谣：“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是李叔同写的词，美国人编的曲。枫还记得，上次她唱这首歌的时候，自己才6岁，叶也只有5岁。

那是母亲临走的时候。院外，枫叶落了满地，铺出了一条金红一色的小道。秋风卷起落叶，又让它们打着旋儿落下，溅起层层叶波，掩不住声声叹息。屋里，家具已不剩几件——母亲病重，几乎都用来当了换钱，全送进了医院。如今，已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母亲躺在简陋的病榻上，父亲、枫叶姐妹围在她身旁，眼中无一不闪着泪花。母亲伸出干枯的手臂，轻轻抚摸着她俩的头发，也是像叶这般虚弱地说：“枫儿，叶儿，妈妈教你们一首歌，好不好？”姐妹俩含泪点头。

母亲虽虚弱，但一想到这首歌，便又硬撑着唱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想当年，母亲就是唱这首歌的时候，被父亲无意中听见，回眸发现是一位古典美女，从此父亲就被她的歌声迷住，最终他们走到了一起。只是如今，人犹在，婉转空灵的歌声与妩媚动人的姿容却已不复存在了。她面容憔悴，且声音略哑。

唱毕，含笑望着姐妹俩。枫和叶会意，拭干了泪，齐声唱道：“长亭外，古道边······”清脆稚嫩的童音久久地萦绕在屋子上空，感化了飞鸟，不再鸣叫；感化了金风，驻足倾听。但唯独没有感化死神。母亲闭起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欣慰地听着姐妹俩的歌声，眼角一滴泪划过，唇边勾起一个最完美的弧度，静静地，轻轻地，悄悄地，就这样，走了，走了······

初秋的月亮慢慢爬上天空，带来丝丝凉意。冷空气在草叶上渐渐凝成秋露，更增添了一份萧条凄凉之意。夜莺唱着凄婉哀怨的丧歌，让人心里发毛。细碎的月光洒在叶那憔悴不堪的脸上。是啊，也许，只有月光还愿意光临这破落的家境。

病魔似乎也不愿再在叶的身体里停留，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枫感觉到，叶的体温正一点一点地消逝。她不由得停止了歌唱，并下意识地抓紧了叶的手。但，叶那双乌黑的眸子中闪烁着的生命的光泽似乎也在一点点黯淡下去。枫的心往下一沉。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松开了。终于，叶的手从姐姐手中滑落，身体中仅剩的温度也随着眼中的光芒一起消失殆尽。

枫没有哭。她的眼泪已经流尽了。就是还有泪，她也哭不动了。

她仿佛是一个木偶，只是机械般轻轻地抱起纸人儿般的妹妹，来到屋外。门口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坑，不大也不小，用来埋葬叶刚刚好。那是叶病后硬撑着下地挖好的坑。看着叶静静地躺在坑里，枫这才猛然真实而强烈地感受到叶的离去。悲痛化作尖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在枫的心上切割着。她喃喃道:“安息吧，我可怜的妹妹······”她在墓前流连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屋，打开了叶用藤条编成的鸟笼。笼中的小鸟扑棱棱地飞了出来，径直飞向了叶的坟头，正如泣如诉地歌唱。昨夜，叶眼眶含泪地请求枫，在她死后放走小鸟。因为她知道，鸟儿是通人性的，若不见叶来，它们也不会进食。枫迟疑着，终究还是答应了。叶显得很高兴，绽开了一个湿漉漉的微笑。

叶最喜欢鸟儿和花，并在家里养了白鸽和茉莉。叶会非常细心地照料她们，久而久之，她简直能与她们“对话”了。每当她对鸟儿们或者花朵诉苦时，她们就会静静听着，鸟儿听完后轻轻呢喃着，花朵则微微低垂她们美丽的头颅，似乎是在为主人伤心；如果叶是在讲一个笑话，鸟儿们就会发出几声类似人类笑声的鸣叫，花朵则开得更艳了，就像她们也能听懂似的。因为这些，村里一些迷信的老人甚至认为叶是掌管花鸟的神，拥有与花鸟对话的魔力。当然，枫不信这些，只是人们常说，她也被弄得有些糊涂，不知道自己是否正确了。

枫想到了关于叶的一切，而这一切，包括一切的一切，都随叶而去了，不存在了。

仿佛化成了灰，又破灭了，随风而逝。

飘散，飘散，飘向远方······

枫叹了口气，继而仇恨地盯着那看似无辜的夜空。是它！是它吞噬了叶的生命！叶那年轻的生命！

黑夜！我将诅咒你，憎恨你，直到我末日的来临！枫恨恨地想。

出来倒垃圾的村民隐隐看见，枫那双乌黑的眸子里，似乎有两点复仇的火星在跳动。

第二章 墓地显灵

几日后。太阳西斜。

枫独自倚靠在门前的枫树干上，注视着叶的坟墓。小小的，上面垒起一个并不高的土堆，土堆上插着一块简陋的木牌，木牌上是枫清秀飘逸的毛笔字：

吾妹邱叶之墓

枫是含着泪写完这行字的。村里老一辈的人都劝她赶紧把墓碑写好，因为那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谁家死人了，必须尽早办完丧事，不能影响到其他人。老祖宗的规矩怎能违抗呢？而她，枫，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不知有多大的能耐，竟迟迟不肯动笔。她本就是不愿这么做的。仿佛她这样一写，叶的死就千真万确了，毋庸置疑了。那是枫虽然心知肚明，但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的。于是，她顾不得礼貌，开始谢绝来访。她不想听那些愚蠢的话，也受够了他们虚伪的安慰。今儿个张三来了，进不了门，就干脆站在门外，劝她写墓碑，明儿个李四来了，也还是站在门外，劝她写墓碑。枫顾不得礼貌，拒绝了他们每个人的劝说。但毕竟她只有一张嘴，村民们却有百十张嘴，她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迫写下了那行让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字。

枫就这么注视着叶，默默地，直到太阳突然“咚”地一声消失在山峦之后，大地仿佛在瞬间沦陷了，才蓦然惊醒般，回过神来。她恍若隔世般恍恍惚惚地揉揉眼睛，这才意识到眼睛由于长时间一眨不眨已经酸痛了；轻轻地转动脖子，传来细微的“咔咔”声。她拖着麻木的四肢，走进屋去，望望挂在墙上的钟，发现竟已经六点半了。她又想起自己好像从昨天傍晚写完墓碑后就再没吃任何东西，也就是说，她已经整整一天未进食了，但奇怪的是她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饿，也不想吃什么东西。她毫无目的地在屋里空转了一圈，打量着这个已不算家的家:

当初母亲大病时，家具就已经基本上都拿去当铺当掉了，已不剩几件，只留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床。床是专门留给母亲的病榻，母亲病逝后，父亲染上了酗酒的恶习，还成了个赌鬼，整夜不归家，床就归枫和叶了。转而入厨房，空空只有一个大灶，别无他物。枫望着这个破落的家，一股凄凉之意袭上心头。她不愿待在屋子里，最终决定，还是出去陪叶。

明月初升，枫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你会发现其实她是一个很俊俏的姑娘。面颊略微有些消瘦，大大的眼睛由于生活的窘迫显得更大了，眸子睁开的时候很深邃，似乎一道长廊幽幽地延伸向远处，永无尽头。这样的眼睛，总是让人猜不透。她的鼻梁高高的，薄薄的嘴唇曾拥有比玫瑰还娇艳的颜色——那在母亲染疾之前。现在，她的嘴唇干枯，泛白，皮肤也因憔悴而白得不正常，是苍白，如纸一般的苍白，毫无生气，令人心疼。

她的脸总是面无表情，给人以不近人情的感觉。村里的老人常常摇着头叹息道:“唉，老邱家那女孩儿，真是命苦呦！多好一姑娘，死了娘，爹又不问事，整天不着家，现在倒好，最亲的妹妹也死了，以后怎么过呦！”有时候枫出来走走路过，他们就急急住嘴，一脸哀怜地望着她走过。

枫做梦了。梦到她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年她六岁，梦见了父亲、自己和妹妹围在母亲床边痛哭，肝肠寸断，梦见了几日前月光照在叶毫无生气的脸上……

梦境幻化了……

枫极其不愿地睁开惺忪的双眼，仍带着些许睡意。但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立即睡意全无，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几乎同时，夜立即变得更黑了，浓得化不开，星星也隐匿起去，只有月亮从缕缕彩云后投下细碎的月光。只见叶缓缓从墓中走出，穿着入葬时的衣服，但如幽灵一般是银白色的，轻飘飘的，显得透明而又虚无缥缈得如另一个世界的人——哦，真傻，叶本就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呀。也真是奇，见到了幽灵，枫却不觉害怕，反而感到喜悦充斥着胸腔。这个幽灵叶走近了枫，带着丝丝寒意。她凝视着枫，最终开口了：“可怜的姐姐······我会再来的，会再来的······”枫还想再向她诉说什么，可那幽灵的影子却慢慢变淡，变得更加虚无，不等枫抓住（实际上她也抓不住），就渐渐消逝不见，融入了空气，销声匿迹，星星随之又重露出笑脸，彩云也不再遮着月亮，大地顿时亮堂了许多。

枫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唯一见到妹妹的机会，竟让它就这么溜了！从她的眼皮底下溜了！

夜深了，她却不愿回屋，情愿就这样倚在外面的枫树干上过夜。她因自责，竟又睡不着了，直折腾到第二天凌晨才沉沉睡去。

清晨，领居李家的女人早起给孩子做饭，出来时发现枫倚在门前的枫树干上，熟睡了，身上沾满了新下的露水，在飘忽不定的薄薄的晨雾中，宛如下凡的仙女，神秘而优雅，朴素而高贵。李家的竟呆呆地望着她，忘记了手中的活儿，大气也不敢出，仿佛生怕惊了那梦中人，扰了这仙境。

直至雾已快散尽，一缕晨曦从天边现出，公鸡不知趣地啼鸣，枫才猛然惊醒，李家的女人也如梦初醒般揉揉眼睛，拾起了未干完的活儿。

枫伸了个懒腰，见了邻居，仅仅出于礼貌，便懒洋洋地道了声：“李婶儿早。”说完，回屋去了。昨天的恶劣情绪仍影响着她，所以李婶儿也并未见怪，只是枫转身时，清清楚楚地听见她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可惜了这个姑娘。多好一闺女，命怎么就这么苦······”李婶只当枫已回屋了，便自顾自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着。枫听见时，心里咯噔一下，脚也顿住了。一秒后，枫又如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钻进了空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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