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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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刻的理解，慢慢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原本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出生在山东的一个农村家庭，我有一个姐比我大十岁，到了我能记事的时候我就已经跟我爸妈来到了外地打工，因为当时在农村务农种地的收入比较低所以父亲决定走出家门。我姐因为学业的原因在老家跟着我爷爷奶奶生活。1976年7月28日凌晨发生了唐山大地震，我姥爷不幸遇难，那时我妈还是儿时，直到现在我连姥爷的遗像都没见过，也没人谈起，可能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疤痕没人愿意再提起吧。听闻的只是那场地震的惨烈。因为当年我姥爷在唐山工作，所以我姨舅长大之后就决定追随姥爷的脚步去了唐山，而我妈嫁给了我爸留在了老家。

我们一家三口先开始是住在我舅一个朋友家的厂房里，因为厂子里有设备，我们正好可以看家，也不要我们的房租，我父亲在外边工作，那时候我大概三岁左右吧，父亲做的什么工作我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我早上没睡醒就走了晚上我睡了才回家。那时候我身边没几个朋友，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一个好像跟我同岁的孩子，患上了白血病，大家都远离他，我天生比较内向，所以我们俩个成为了朋友，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也忘了。到了我四岁之后我们就搬走了，我们之后也从来没有见过面，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个老朋友是否还在世。

搬走之后我们找了一个周边环境稍微好点的出租屋，十几平吧，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之后我父亲大概花了百十快买了一个二手的彩电，只能收到三四个电视台，但是我开心极了，天天抱着电视，看我喜欢的电视节目，当时内容可能也看不明白，不过看着屏幕上的人走来走去就感到好奇，注意力不自觉的就被电视给抓走了。

快活的日子没过几天就迎来了我的噩梦，该上幼儿园了，我当时是非常抗拒的，但是抗拒从严，我反抗迎来的只是更加严厉的说教，所以我也就放弃了。到了开学的日子了，我母亲送我去的，到了幼儿园之后我哭闹不止，我母亲见状当时也是哄我，可是老师是狠心的，一把将我夺走，我以为我掉进了地狱。

前几天爸妈送我去我就会说骑车子慢一点，以此来拖延时间，送到学校门口之后时不时回头看几眼内心还是比较抗拒的，好在我们幼儿园的氛围还算可以，大多都是外地务工子女的孩子。我们也算比较融洽，现在回想起连哪怕一个人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了。到了要放学的前一个小时我就开始着倒计时，以分钟为单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表，当时真想拥有超能力让时间变快，当然也很想变成大人早日脱离苦海，现在想想孩子就是孩子想法真的很幼稚，要是现在能回去该多好，那时的我们多轻松。时间过了几周之后我也就慢慢的适应了，我们班里有一个剃着光头的孩子，跟我们同岁，但是体型明显要大多了，比我们高出半头要多，平时也是捣乱闹事无恶不作。我们俩倒是没有什么过节，直到有一次早上我母亲送我去上学，途径超市，进去买了两包牛奶，我在路上喝了一包，另一包没舍得，到了学校之后放在了我的桌洞里。我们上体育课，简单的做做活动玩玩游戏，那个光头学生装病回到了教室睡觉。等到我们上完体育课之后回到教室，发现我的一包牛奶变成了空袋子，当时我也是气氛极了，但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要高大的多，我也不是对手。不过两天之后迎来了我对他的复仇。到了大扫除的时候了，当时打扫卫生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手指不小心划破了，然后我们老师看见我手指破了之后问我说是怎么弄得，当时我也是报仇心切。我就说是那个光头孩子欺负我，给我弄伤了。我们老师也是气愤不已，直接拿起旁边的竹条就开始打他，他大声哭闹反抗，但是老师知道他的脾性，深信是他伤我。我本以为就是教训他几下就完事了，没想到那次老师打的他很厉害，用竹条抽了有十几下，当时我心里也害怕了，非常后悔，那时小，害怕老师把他打死之后警察叔叔找上门来怪我。但是我也不敢说什么，害怕老师知道我说谎反过来打我，之后的三四天里我一直提心吊胆的，慢慢的时间长了也就淡忘了这件事。

在幼儿园反复了一年每天同样的日子之后我就去了我们当地的小学，但还不是上一年级，有一个一年级的预备大班，先在那里学习一下基本都知识，合格之后就可以晋升到小学了。到了这时候我的记性也比较好了，好多朋友的名字也还记得。

我们住的地方基本都是外地务工的人，我也结交了几个朋友，天天放学之后我们就鬼混到一起，有比我大的也有比我小的，我们相处的很和谐。那时的我也比较老实，也只是在我们周边玩玩但是那几个比我们大的孩子也是属于那种不好好学习，天天捣乱的那种，之后渐渐的我也跟着他们偷瓜摸菜，还有几次差点被逮住，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到了升一年级的时候了，全新的面孔，那时候的我们大概懂得了美。可那时的我们标准也很高，感觉自己班里只有一个算得上漂亮的，不允许出现第二个。那时候也知道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记得我们班有一个女生，是属于那种亭亭玉立型的，很淑女很可爱。他父母是开厂子的本地人，家境很好，平常跟她一起玩的男生或者女生也是一些门当户对的，那时候我还很小，也就六岁，却有了自卑的感觉。

典型的蓝色性格，跟不熟悉的人很内向跟熟人就算是比较活泼。但是我整体属于那种比较忧郁的人，我心小，就是心里装不下东西，一点小事就愁的不行，打小就这样，现在也是。可能遗传了我父亲吧，我父亲也是，一点小事就愁的不行。我无数次试着改掉，可惜这是与生俱来的真的改不了。

二

搬家之后父亲打算找新的工作谋生，父亲在甘肃当过五年的空军，所以特别能吃苦耐劳，虽然父亲的身影不是很高大的那种，但是力气确是很大，经常把我抛到空中再稳稳的接住，我也很享受那个过程，乐此不疲。

下午回到家父亲跟我们说找到了一个安装厨卫的工作，我们家旁边有一个陶瓷城，专门卖一些瓷砖地板以及各种卫浴，这个工作也是舅托人找到的，舅在这边混的不错自己开了一家陶瓷零售的门店，平常妗子负责在店里接顾客，舅有一辆小型货车，在附近接一些货物的运送。

印象大概父亲干了这个工作没多长时间就辞职了，这种安装的工作不需要什么技术，但是也需要耐心，父亲是急性子，再加上有手颤的原因所以找了一份他自己更加喜爱的工作，装卸工。在一家陶瓷仓库里负责装卸瓷砖。父亲总说他有使不完的力气，装卸的工作更加适合他。

瓷砖分各种平米，大的有1.4平具体几块算一箱我也忘了，但是重百斤之多，搬一箱只给不到一块钱，最小的那种一箱只给几毛钱。工资按天结算，但是不稳定，有时多有时少。母亲找了一家玻璃厂工作，是专门给火车的玻璃进行抛光跟打磨，母亲负责打下手，每个月有几百块的工资，来补贴家用。小时候也总盼父亲可以多赚点钱，因为要是今天赚钱多的话会给我买上一瓶饮料或者会给我买一份凉拌的猪心，我特别喜欢吃，多放点醋配上香菜跟各种调味料，回味无穷，每次我都会吃得精光，或者再就是会给我五块钱，在我们菜市场旁边的烧烤摊上烤几串羊肉。那时候价格不高五毛一串，竹制的签子，老板看我可爱，每次去都会送我一串烤馒头片，所以我每次都会去他家。说起菜市场，里边倒是有不少我喜欢吃的东西，驴打滚一个太大我吃不下，不知道父母是不喜欢吃还是不舍的买所以每次都给我买迷你版的驴打滚，那种小球球，一个大约有小的玻璃球那么大，里边是豆沙馅，外边滚上一层粉，一块钱五个，但那东西比较难消化所以每次最多只给我买两块钱的。还有一家卖切糕的我也很喜欢吃，不是新疆切糕，是糯米跟红枣制成的，他正好是我们北边另一个院子里的邻居，也是外地务工的，具体老家是哪的也记不起来了。还有烤鸭，不是那种正宗的北京烤鸭，但是味道我确实喜欢，鸭肉片下，骨头跟鸭肉分开装，再送几张面饼，鸭肉沾适当面酱配上葱段卷入饼中，实乃绝配。舅对我很好，知道我喜欢吃，所以经常买份烤鸭再买点别的饭菜去我家，与我父亲小酌几杯。那时我也是还小，那种背井离乡的辛苦我还感受不到，大概父亲与舅深有体会吧。

跟我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南边的邻居是来自河南的一家四口，他有一个大儿子依稀记得名字叫小涛，女儿名字叫静静。我上二年级那会有一次我母亲跟我小姨带我去市里的地震纪念碑玩，看静静在家无聊就带着她一同去了。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所以我小姨也对我格外好。我们先开始在纪念碑闲逛了一段时间之后，小姨想要去旁边的百货大楼购物，母亲陪同，我与静静便留在了纪念碑旁。母亲再三嘱咐要我们不要乱走，就在原地等她。购起物来总是忘记了时间，夜幕降临道路两旁的路灯也已全部亮起，我们两个迟迟没有等到母亲，便合计着走去百货大楼的门口等待。我也气愤至极以为忘了我们两个便焦急的走来走去。路人见状上来询问，我也不予理睬况且父母从小就教育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他们很多是偷小孩的，所以我也就收敛了下来，蹲在花坛旁边等待。可是直到晚上八点，百货大楼的整点钟声响了还是没有等到母亲，我的心情也从气愤渐渐的转为了有点害怕，直至开始小声的啜泣了起来。静静见状也安慰我，她大概要比我大个两三岁。过了十几分钟后听见了有一些人呼喊我们的名字，我也一边啜泣一边大声回应，发现是我父亲跟他的朋友一块来找我。我快步跑到父亲的身前，父亲一把抱住我，我开始嚎啕大哭，是带着喜悦的哭声。

这时的我学习很好经常考双百，语文数学都是满分。下课后我们也会闲聊起梦想，有的想当科学家有的想做大官，全班的同学都在纠结以后是上清华还是北大，那时的我们涉世未深哪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也不知道除了要学习好课本上的知识之外还要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跟生存下去的本领。

我从小就比较懂事，做事要仔细考虑，很理性。可是后来我发现这并不让人喜欢，大抵人们都喜欢感性的吧，喜欢那种做事不考虑喜欢那股冲动的劲，可能这会让他们的生活会更加有激情。那时的我们一家过得很拮据却也很充实很快乐。人阿真要懂得知足常乐，欲望太大反而每天过得空虚。知足常乐不是逃避奋斗，而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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