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鸾策》——我见天欲雪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双面灵符》免费试读_爱吃鱼的盐》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惊鸾策》——我见天欲雪。

1 诡闻相传神仙岭

　　苍翼山，芝麻岭。

此处不同其他山头，一条山路便抵达城中，原是个隔绝于世的世外桃源般的去处。入目唯有那遥遥一抹穹湾，如银带般盘绕于叠嶂青山之间，云雾轻渺，山麓山脚是安寨的人家。

在芝麻岭年家寨，唯有一家教书先生，名唤孟成玉，三年科举未中，就在自家后院，开了一方小小私塾，他算得寨子里不多的文人，也便给女儿取了个文邹邹的名儿——孟惊鸾。

说来山里女孩子大多水灵纯秀，孟成玉虽是教书的，满口之乎者也，孟惊鸾却半分也不随他，自幼喜好玩闹，爬山上树，凫水下河，疯起来比男儿还闹腾三分。

虽是不愿她生就如此野性，可这女儿原就没了娘，他每每欲严加管束，总是最后心软，化作无可奈何的长叹。

冬日临近年下的时候，本恬静悠然的芝麻岭总会热闹一次，论个中缘由，自是城里人的达官贵人来山里收沉香拜年，亦或者收野货祭祖。

寨子里的长辈们忙碌，自然无暇顾忌一群娃儿，是以每逢过年的时候，寨中到处可见撒欢儿跑的半大孩子。

“爹，我前些日子在山上瞄了株好的奇楠木，因时辰晚了，没采，我且再去看看，莫给别人采了去！”

孟惊鸾一面倒茶，一面看向正就着砚台端端正正练字的爹，虚眸瞥见两个玩伴躲在窗台之后，鬼祟打量着，冲她挤眉弄眼，一时间心里更是如百虫爬过。对着伙伴咧嘴，不留神间茶水溢了出来泼洒在手，烫的连连蹦跳，惊呼不已。

孟成玉无奈搁了毛笔，叹气，“你啊……女孩子家家，不寻空读那四书，女则，终日玩闹，成何体统？将来……”

窗外的黎玉向孟成玉比划着什么，更勾的她心痒难耐，一把扯住爹的袖口摇晃，连声道，“爹，好爹爹，就准这一次，我择日有空定细细读书，把您那些书倒着囫囵地背下来！好不好么爹？”

孟成玉蹙眉想说什么，咳了数声，却是叹了一声，“去罢，只是不要回来迟了。我还有话同你说呢。”

“爹，你怎么啦？”莫惊水一怔，忙将茶奉了上去，“爹，还要我去镇上抓药么？”

孟成玉扶着木桌，生生喘了半天的气，方才徐徐回过神来，面色仍是苍白，“不必管我，你爹的身子……我也是知道的。今日原是请了郎中来的，不打紧，你去罢。”

“多谢爹爹！”孟惊鸾如蒙大赦，忙不迭将采香的匕首纳入布囊，又顺了两块面饼，三两步跑了出去。

门外侯着的几个玩伴立刻围了上来，其中叶佩兰瘦弱身段，白皙面庞，生的秀美温润，算得是年家寨极出挑的女孩儿了，另个名唤黎玉的壮硕身材，浓眉大眼，背了鼓鼓囊囊的行头。

“老大，先生也真是好说话，这就放你出来了？”黎玉自布兜里掏出晾晒的野果干儿递给我们，一面问道。

孟惊鸾接过，因笑道，“还不是我巧舌如簧？”四下环顾，不由蹙眉疑惑，“春生人去了何处，说好的今日结伴去镇上，怎的不见他人呢？”

叶佩兰同黎玉对视一眼，叶的声音沉下三分，“老大，今日早上，东叔和安姨娘去寻了，春生的爹说他昨日黄昏时分便去神仙岭采肉桂，已是一夜没回了。”

孟惊鸾闻言一怔。

神仙岭是什么去处？

芝麻岭的临山，有一脉断断续续山路相连，虽然间隔不过七八里，莫衡之却从不让她去的。年家寨老人们代代相传，说那地方不太平，甚么黄大仙，矮骡子……虽然山中不乏珍贵草药，却没什么人敢冒这个险。便是经验老成之辈结伴进了山，也必须在黄昏之前赶回。否则入了夜，便再寻不到出路，要一辈子困在里面，这传说玄乎，却无从考证，难辨真假。

孟惊鸾本就生的一副男儿性子，素来不是那胆小的，不但不怯，这些个邪之又邪的传闻反教她更蠢蠢欲动。如今一听有这么一出，焉能不心动？遂扯了二人的袖子，“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必去镇上了，现在就赶往神仙岭看个究竟岂不好？”

黎玉先唬了一跳，“老大，你魔怔了不成？年家寨老人都说了，神仙岭那里是万万去不得的，春生他爹因着贪财，非要春生采那草药，现是悔的不住，说是要叫了神婆来算卦，咱们还敢去？”

叶佩兰略迟疑一番，三分恐惧，七分却是跃跃欲试，秀眉轻蹙道，“传言……传言也未必就当真了？你道它是不是造谣呢？何况老大对攀山最是了如指掌…”

“正是这话。你想啊，万一咱们在神仙山里发现了那东芝啊，白术的，便不枉此行，能寻回春生呢更好，实在一无所获，傍晚之前回来就是了，有甚么可怕？”

“可……”黎玉还待再辩，被叶佩兰悠悠堵了回去，“黎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哪？”

只这一句，黎玉那后半句硬生生憋了回去无话可说，“好好好，去就是了。”

孟惊鸾道，“黎玉，你可有防身的玩意儿么？妖魔甚么的倒是不怕，只是冬日里山间最容易有狼了。”

黎玉见两人去意已决，只得叹气，亮出他家绝世祖传的硕大镰刀。

“放心，家伙事儿齐全！”

孟惊鸾举目一望，眼下正日当空，时辰早的很，约莫一算，去神仙岭打个来回绰绰有余，日落定然能归，遂和黎玉，叶佩兰结伴，直奔那神秘的临山而去。

那叶佩兰的娘是年家寨第一美人儿，叶佩兰虽是年纪小小，眉眼却清秀婉丽，又生的一副好嗓子，脱口的山歌悠长清越，不觉听痴了黎玉，给孟惊鸾不住打趣着，几个一路笑闹穿过林间，顺着小径下山，不多时就到了临山的小镇。百草镇。

此镇所以以百草为名，是因为其钩连众山，如祁岳山，苍翼山，神仙岭，地处其间，算是众镇之中广袤富饶的，采药人多半聚集于此售药，时值年下，此刻的百草镇上正因收买各类年货而喧闹不已，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孟惊鸾拉了叶佩兰，同黎玉小心穿行其中，生怕一个不当心，给人流冲散了去。

“嘿，老大，你看那儿！”叶佩兰眼尖，突然抬手一指，孟惊鸾顺着方向看去，隐隐可见一大红的幡布上提了几个大字，周围之人分外多，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那写的什么？好多人！”

孟惊鸾点了脚，眯着眼睛仔细瞧了半晌，小声读了出来，“重金求药……哎，这人求的甚么？也用的上千金？”三两步拉着其余两个奔了过去，“去瞧瞧！”

打幡子的是个微胖男人，此刻正一个一个回答着周遭采药人的话，忽然间只听一把稚嫩童声，“喂！商家，你要是甚么药？”

那男人偏头，便看见孟惊鸾一身布衣短束，脸儿灰扑扑地，一双眼睛滴溜溜打转，只道是附近村落跑出来的女娃娃，因一面抬手趋着，不屑道，“一个娃娃，知道些什么？走走走……”

孟惊鸾登时不忿，一挺胸脯，脆声驳了回去，“女孩儿又怎样，难道你娘是男人哪？”

众人哄笑声顿起，连着黎玉和叶佩兰也吃吃笑个不住，那商人跌了面子，也气也笑，“那你这小女孩儿，又些懂什么？”

谁知孟惊鸾也不谦虚，反嘻嘻一笑，侃侃而谈道，“我懂得可多啦，你听好——人参味甘大补元，紫苏叶苦可消风，茯苓淡，赤芍寒，产后万万不得犯，当归扶虚而益损，熟地滋肾性微温，更有连翘同麻黄，俱……”

围观已有稀稀落落叫好声，那汉子也稍稍端正颜色，高喝道，“好！我要的是血灵芝，药材世间罕有，前些儿听闻神仙岭高山深处生的，你若能取了来，我便百两黄金奉上，绝无虚言！”

百两黄金！

孟惊鸾忙不迭应下，“君子一言，你可记好了。我本也就是要去神仙岭的，不就是血灵芝，又有甚么难？佩兰，黎玉，咱们走！”

围观诸人无不嗟叹，孟惊鸾只昂首阔步穿行而过，走出大老远，黎玉才堪堪回过神，因拍手叫道，“老大方才真正神气！”孟惊鸾挠一挠头，嘿嘿笑道，“我原也是不知道的，不过爹常年病着，随他看上两眼罢了。”

行出百草镇，愈向东去，路愈难行，街道两侧亦逐渐偏僻，路旁杂草丛生，是个将要入山的光景。

“几位姑娘，请留步。”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低唤，三个人相继止步，孟惊鸾带头回首去，却见是个男人，着一袭方领对扣广袖灰袍，头戴斗笠，垂下的黑纱遮住大半脸庞，但觉身形清瘦，周身散发冷然气息。

黎玉下意识挡在两人面前，问他何事。

男人抱剑环胸，声线清冷，语调不带丝毫波澜，“你们不要去神仙岭。若是当真采药有那么容易，百两黄金做悬赏，又怎会没有人抢着去。那地方断不是常人随意涉足的，趁早回罢。”

叶佩兰秀眉微攢，“凭什么呀？”

孟惊鸾学着样子也抱臂环胸，努力仰头，向那男人一笑，“这位老伯，您劝我们班师回朝，该不会是想着自个儿去罢？别看我年岁小，却是自幼在山里长大，什么山不曾见识过，怎么偏生这山我去不得？你要是想结伴前去，明说一声，我也就勉为其难地带上你……”

那男人似已不耐，略微侧头，冷声道，“我只奉劝一次，你们去了便是送死！”

随即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那字句咬得极重，反教叶佩兰不忿，远远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道，“他又不是咱老子娘，管那么多做甚？不过头上顶个环儿，真以为自己玉皇大帝呢！”

孟惊鸾和黎玉相视一眼，也不顾男人还没走远，肆意笑了起来。

山路斗折蛇行，逐渐草木渐盛，便是入了传说的神仙岭。然而这群无知少年不会知道，自己所踏上的，却是一条不归路。

2 傀儡围困孤老林

　　直至孟惊鸾等一行任真的入了神仙岭终中，方才隐约觉得不对了。

整个神仙岭，都太过静谧。

才进那山间时有一道主岔口，中央竖立了块石碑，上书大字“孤老林”，也不知是不是年岁久远的缘故，朱砂已染就成了暗红的血色，下方还坠一行小字——子时魇出午后不祥速离莫失贪得永亡。

初始几个孩童，谁又将这看似唬人的玩意儿放在眼中，由着性子取笑一番，然而顺着那交错的青石小径愈行愈深，才觉其中不寻常了。

太寂静。

年家寨子所倚仗的芝麻岭，虽时值冬日，山里也有极多的野物，大至野鹿野鹳，小至鼠兔，可这神仙岭的树林勾连成片，枝桠缠绕不绝，以至于蔓延百里，遮天蔽日，连那日头的光辉都全然隔绝了去，只能从缝隙中隐隐见得寸缕垂下的光辉。

林中寂静无声，半分鸟鸣虫鸣也不见，似乎连叶落都听的分明，且比外面又冷上三分，笼罩着一股子浸润了草木气息的寒意。

一行半大孩童走在过于肆意生长的树木之间，除了脚步窸窸窣窣，再无旁声。

“老大……这山好稀奇啊，怎么连个鸟儿也没有啊……”叶佩兰小声开口，面上藏不住隐隐惧色，孟惊鸾虽是心里也怵，却如何好在二人面前折了老大的派头？遂强挺胸脯，皱眉喝道，“咱们是要做甚来？要鸟兽虫鱼何用，是来找春生，寻药材来的，知晓么？”

“可是……可是这山头如此之大，要寻到什么时辰啊，我不能回晚了，会挨骂的……”

黎玉弱弱提醒，他虽是男儿，家中却有个远近闻名的泼妇娘，孟惊鸾可知道个中厉害，与叶佩兰对视一眼，无奈吐吐舌头，思忖片刻，方道，“这么着罢，你们瞧见我指着的那棵最壮硕的树了么？黎玉，把你的红汗巾子解了与我！”

黎玉登时红了脸，双手环胸，惊恐道，“干……干吗？”

芝麻岭的习俗，逢本命年是要“摸红”的，有钱的人家缠了红绳挂金锁，没钱的便用汗巾子束腰，说是辟邪，图吉利。那黎玉正年逢十二，是以终日缠着那个。

“大男人家，哪来的许多废话！”孟惊鸾一瞪眼，黎玉无奈自腰间解下这“半个命根子”递了过去，只见她夺了红绸在手，三两步跑到树前。要说孟惊鸾好得私塾出身的女儿，念书不擅长，爬树下河在年家寨倒没几个比得上，环抱树干，身形灵巧地爬到高处，将那红绸系在了树干之上，再一个跃身而下，稳稳当当落在地上。把叶佩兰看愣了神。

孟惊鸾从袖中掏出几节断香分给两人，絮絮嘱道，“此乃盘云香，半节便是两刻钟，我们以此香为期，入山是从西而入，我向东，佩兰向南，黎玉你去北面，待香燃尽时，不论有没有找到春生，都原路折回此处，知道了么？”

两个俱点头，一时三人分道扬镳，莫惊水脚步轻快，一路疾行，待再回首时，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孤老林不知何处起了茫茫雾气，如同抖开了层叠白纱，就连脚下路也不甚清楚。风如兽，低吼着席卷略过大片枝叶，哗啦啦一片响声。寒意于是愈发浓烈。

孟惊鸾深吸一口气，裹紧了不算厚实的粗麻布衣衫，不时要注意脚下断掉的石径小路，试探前行。

于在遮天蔽日的林间，她一时说不清心底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只觉脚步匆匆，似乎在追寻什么一般，忽然掌间有灼痛之感，她蓦然一惊，再看左手，那香不觉间，却是燃尽了。

什么……不觉之间，已经两刻钟了？

她怔忡片刻，匆匆回头，不觉“啊！”了一声。

起雾了。

浓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散开，林间一片迷蒙，恍如神境，又哪里寻得树上的一抹红绸？

这该如何回去？

心下慌了三分，孟惊鸾也再顾不得面子，手举到嘴边，一叠声开口唤道，“佩兰——黎玉——叶佩兰……黎玉！你们在哪！”

山中静谧如斯，除却逐渐稀弱的自己的回声，了无应答。

孟惊鸾只觉额上一层细细冷汗，后脊也微微发冷了。便在预备顺着记忆折回原地时，忽然嗅到一缕苦涩的药香，乍闻辛苦，后味绵长，不由心下微动。

这独特的香，正是血灵芝的气味。

孟惊鸾不由心下微动，虽然此刻山间诡异，可是若能白拾了血灵芝，也算是不枉此行，何况还有百两黄金，爹孟成玉常年病着，也是个药筒子，得了那钱，便可给他好好请个郎中瞧瞧了。

如是想着，一面耸动鼻翼，细细嗅闻，一面抬手拨开层叠树枝，顺着那药香的源头找去，在一片雾茫茫中俯身摸着。忽地有一块突兀没入掌中，盘亘长须，孟惊鸾不由大喜，握住那根须，然而不待她用力，却是已经脱落下来了的，拾起来一看，形如人状，根须瘦削而长，通体暗红颜色，却正是血灵芝无疑。

孟惊鸾忙宝贝似的收入怀中，转念一想，却又生疑窦，不对啊，这血芝该是生于树根之底的寄生药材，为何……却似乎被人丢弃的一般散落在这里？

心下好似，不由蹲下身定睛细视，这一看不要紧，却蓦然一惊，整个人咚地坐在了草地上。

那血灵芝不远处，躺着一个人！

孟惊鸾只觉一颗心几不曾跳了出来，生生压住不曾叫出声来，壮了胆再看，一时又惊又喜，那躺着的人，看衣着容貌，可不就是莫名消失的春生么？

心下松了口气，她忙不迭上前，蹲下身去，摇晃着半大少年的肩膀，“喂，春生，春生！你怎能睡在这儿，快醒醒，春生！”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召唤，春生慢慢支撑着，有些僵硬地坐了起来。孟惊鸾笑道，“你不声不响地躺在这里，可吓死我啦，春生，你心也够大，不怕山里头来了豺狼，把你囫囵叼了去么？”

孤老林寂静无人，早教孟惊鸾心下发怵了，而今一得血灵芝，二见了春生，如何不喜？然而这般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喜悦，却在看到春生的正脸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蓦然入心的恐惧。

少年一张惨白面庞，全然褪尽血色，双目空洞地张开，茫茫灰白，只有瞳孔中央一点黑。尤为诡异的是唇泛紫色，暗红淤肿。脖颈处有三道深深的血痕，黑血已凝。

孟惊鸾愣愣地同这“春生”对视片刻，蓦然一声尖叫，飞快地想要甩开，却不知怎般阴差阳错，那春生的手臂，猛地搭住了她的肩膀。

目光艰难地移动，一点点低头看去，春生竟不知何时生了尖锐的长甲，森白可怖，一点点收紧之间，她只觉肩膀传来清晰痛楚。

诈尸？还魂？

“啊啊啊啊——”

几乎不曾思索，只为求生，孟惊鸾猛地抽出采香匕首，狠狠捅进春生前胸，噗地一声闷响，浊血喷涌而出，顺着刀锋流淌。

她已吓得三魂没了六魄，掌间触了温热的血，浑身都在颤抖，“春……春生，你怎么了？！”

被唤名的春生缓慢睁大双目，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全白的双目逐渐泛起交错密布的血丝，突然眼珠微微一轮，喉中便发出“嗬嗬”地沙哑笑声。

旋即一个纵身，猛地向孟惊鸾扑了过来！

孟惊鸾早吓得失了色，那匕首还挂在春生的胸口，只得胡乱摸着身，一把将怀里的值千金的血芝向他掷过去，紧跟着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疾步倒退，一叠声地尖叫，“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啊！”

跌跌撞撞地转身要逃，待再环视四周时，天色已经不觉间暗下来。本来就稀薄的日光，此刻悉数褪尽。沉浸于一片山雨欲来的阴沉中。骤风却好似挣脱了牢笼，嘶吼不止地凛冽着。

孟惊鸾一路急奔，只觉得全然迷失了方向，甚么东西南北也不分明，只顾甩开早已人不人，鬼不鬼的春生。

而瘴气弥漫的森林，此刻已经是伸手难辨五指，入目唯有包围着的层层不绝树干，和脚下乱石丛生的山路。

她跑着跑着，突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层层叠叠的人影，僵硬的步伐，正向她缓慢地包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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