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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云翳
1998年4月下旬的一天。
顾云洲趴在书桌上,心绪是乱糟糟的;他握着笔想写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坐了许久,稿纸上依然是一片空白。最后,他只能泄气地丢下了笔,烦恼地长叹了一声。“哎,”他想,“为什么诸事都进行得不顺利呢?”自从辞了职,离开那个“牢笼”似的工厂以来,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出去谋职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和自己的思想作战。是的,辞职了,但他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奋斗的方向在哪里,以及是否要把理想坚持到底,这些统统都成为他的问题。
他在那个工厂里一干就干了两年,这两年的生活里有的只是痛苦和挣扎;在许多个白天,他必须在制造车间里和流水线上的产品作战,噢,多么枯燥乏味的工作啊,令人厌烦!而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他躺在床上思索着自己的未来,最后,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地说:“写作!写作!写作!”他弄不清自己对于写作究竟有多狂热,只知道当作家是他童年时的梦想。如今,这个梦想依然深深地嵌在他的心中,不曾磨灭。这让他感到很矛盾,或者不如说,是他现实的处境和追求的梦想相互矛盾。
于是,有一天,他在现实与梦想之间做出了抉择,他选择了梦想。所以,毅然决然地,他辞了职,决定回家从事自己喜欢的写作。只要给他纸和笔!但是命运好像在和他开玩笑似的。他辞了职出来,到现在,两个月都过去了;他不但没有写出什么作品来,反而还要面临生活中更多的痛苦、更多的磨难。在现实残酷的压迫下,他开始变得麻木了,整日无所事事,要么就呆在家里,像现在这样,面对着空无一字的稿纸凄然长叹;要么就出门闲逛,在大街上像游魂似的乱晃,不知自己的目标在哪!他也不敢去找他的朋友,因为他怕他的朋友笑话他游手好闲、不切实际。
在书桌前苦思良久,稿纸上依然是一片凄清的空白,他觉得这片空白仿佛也在嘲讽着他:白日做梦!他的脑海里蓦地冒出一句话来:“他是写不出什么名堂来的!”这句话是邵霜说的。邵霜,是他那年轻强势的小后妈!他就曾在某一天的深夜,经过他父亲的卧房时,无意间听到了邵霜对他父亲说的这句话:“他是写不出什么名堂来的!”这个“他”指的就是顾云洲了。顾云洲当时就知道这个小后妈又在父亲面前数落自己,不由得升起一股怨怒。最终,他明白了一件事:父亲和这个后妈是很反感他整天无所事事、在家吃闲饭的!这以后,顾云洲满心的迷茫和苦恼,只觉得作为一个二十二岁的男青年,他是那么的无能、那么的窝囊!
哎,抛下了那叠空白的稿纸,顾云洲废然地把脸埋进臂弯里,苦闷地转侧着头:“我是无能的,多么的无能!废物一个!老天啊,你到底给我安排了一份怎样的生活,为什么我这样迷茫这样苦恼?”这样伏在书桌上,烦恼既不能消,他便要出门去。可是该去哪里呢?他自己也不知道。模模糊糊的,他心中有个念头:“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吧!”这个念头一成形,他就不假思索,随手抓了一件黑色外套,再带了钱包,往门外奔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顾云洲这回总算还有个确切的目标:电影院。是的,这个目标与以前那些无目的的街头闲游比起来,还勉强能消除他心头的迷茫感;他要去看场电影,说不定能从电影中得到些许灵感呢;他模糊地想。他知道有许多电影都是从小说改编而来的,像《乱世佳人》、像《孤星血泪》。而目前他就因为写不出好小说而苦恼。所以他要去看电影,找灵感!只是,翻开钱包,看到里面的钞票有限,他不禁犹豫了一下,觉得用来看一场电影是太过奢侈了。但是,他就抑制不了那份看电影的渴望。他急需要排遣心里的空虚寂寞!于是,他依然坚定地向电影院前进,而且一路走得非常匆忙,又走又跑的。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他的脚开始有点发酸,全身出汗,毕竟这样又走又跑的最累人了。他停下来,用手抚着胸口,急剧地喘着气,汗从额头上沁出。他用手背抹去了汗水,在一根电线杆下停了片刻。这片刻的时间,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天空是阴沉沉的,他的心顿时有些毛毛躁躁的,一阵不安的感觉悄悄缠绕着他、包裹着他。他看了看手表,时间接近中午十一点半。他听到肚子在咕噜咕噜地抗议了。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要不要折回家去呢?他在想,不要!在路边的小吃摊随便吃点就好了。他走到那个小吃摊前面,向老板要了一碗猪肝面,付了十元钱给老板。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填饱了肚子之后,他心里那份模糊的不安依然没有消除。他急于要到电影院去,而现在距离电影院已经不远了。到了电影院,他要好好看一场电影,放松一下自己,也充实一下自己,试试能不能得到些许灵感。
这生活本来已经很难过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感到快要崩溃。
当他终于来到电影院门口时,准备掏出钱包来买票,却赫然发现放在裤袋里的钱包不见了!他一摸空空的裤袋,脑子里蓦地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完了!那钱包里放着他仅余的五百块钱。这会儿定是丢失了,他觉得他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灰暗了。他在那一刻,真想大叫大喊。他搜遍了自己的全身,就是不见那钱包。他的心瞬间紧紧缩成一团,喉头哽着一个硬块似的。压抑了许久的不快和失意在这一刻统统发作,他紧紧抱着头,手指插进头发里,急得嘴巴直抖索,直想哭。一个转身,他向来路奔去;电影院售票亭的人员全都一脸诧异地望着他。
顾云洲一路跌跌撞撞地跑着,心底有个声音在呜咽:“为什么我这么倒霉?电影看不成了,灵感呢?依然是空空的脑袋,写不出一个字、一句话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循着来时的路,找寻着那个钱包,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汽车撞了。但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丢失的,这让他气苦。最后,当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门口时,他知道,自己的运气还没坏到彻底,毕竟他活着回来了,没有被汽车撞死!只是钱包丢了,这个事实让他十分痛楚。这时,他才低低地、小声地啜泣了起来。压抑在他心头许久的烦恼、苦闷和无助,这时一齐对他包围了过来。家的铁门锁着,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匆匆忙忙地出门,竟忘了带上大门的钥匙。父亲一定出门去工作了,邵霜也必定带小威上幼儿园去了。(小威是他同父异母的小弟)。他只得在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来,难抑心里的痛楚和无助,继续低低地呜咽。
这是一条小巷弄,因为巷道狭窄,所以汽车进不来,行人也少。现在还是白天,巷道里却出奇地寂静。只听得见一两声渺远的鸡啼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顾云洲把脸埋在臂弯里,静静地坐在石阶上饮泣着。泪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袖。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什么“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什么“失去的终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的句子辗转在他脑子里浮现,却没有一句励志的话能激起他对生活的信心。他觉得他的生活里已经够多痛苦了,没有人能帮助他。他颓丧地想着,眼神茫然地瞪视着巷口。巷道的石板路旁立着一株小杂草,正在风中摇摆不定地晃着。他觉得自己就像这株杂草一样多余。
不多久,远远地,他看到邵霜归来了。顾云洲立即偷偷抹干了眼泪,不愿让他那小后妈看到他在哭。可是,他的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怨恨,恨这个女人。他也恨父亲,为何当初年近四十又去娶了二十七岁的邵霜,给他的生活带来数不尽的难堪和苦涩!邵霜一直盛气凌人,这是事实。虽然心里有着对邵霜的不满和恨意,顾云洲却还是尽力地去接受她。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尽管喉头因为刚哭过似乎还堵着硬块,他还是叫了一声:“妈……”
“嗯哼!”邵霜冷冷地应了一声,脸上有着不屑的神情,她鄙夷地盯着顾云洲,接着用冷冰冰的语气问:“刚才又去哪里了,没带钥匙吗?”说着打开了大门。
顾云洲的心本就绞扭着,现在邵霜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态度,他就更加难过了。闷闷地,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到电影院去了,想看电影……”
邵霜一听,心里对顾云洲那份强烈的不满又加深了。她想,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像是一个废物,都二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这么没出息?哼,不是我待他冷漠,而是他实在是不招人喜欢,不让人省心!这么一想,邵霜的心又横了。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眼中露出的只有鄙夷的神色。她紧盯着顾云洲,撇了撇嘴,用一种近乎不和善的声调说:“哼,真好,整天什么正事也不干,就只会搞些怪花样出来!看电影,真是阔气,你以为你是富家少爷啊?哼!最近你爸又给你不少零用钱吧?”
顾云洲对邵霜的前半句话没有回应,他的心里还是有负疚感的,是为了自己这样荒废时光、无所事事而愧疚。但对于邵霜的后半句话,他立马不安地解释:“没……没有,我爸最近没有给我零用钱。”
“哼!你就会骗人!你哪来的钱去看电影?”邵霜咬着牙,斜眼盯着顾云洲,质问道。
“我用的是我积蓄的一点钱,不行吗?”顾云洲被邵霜不善的态度和责问弄得冒了火,禁不住语气也强硬起来。
“行行,你能耐!你有本领!”邵霜咬牙切齿的,狠狠地瞪了顾云洲一眼,就愤愤地进屋里去了。
顾云洲也不甘示弱了,本能地,他也狠狠地瞪着邵霜的背影,心中既悲又怒,只觉得这个小后妈太厉害太强势了,不仅掌控着家中的经济财产,就连父亲也都让她三分!唉,如今自己丢失了钱包,日子就更加难过了。如果再向父亲要,邵霜一定会藉故跟父亲吵,会在家里闹个天翻地覆、全家不宁。想到这里,顾云洲只感到一阵迷惘和烦恼,站在院子的天井中,仰首望天,天空依旧阴沉沉的,看来不久又要下雨。而他心底也仿佛有朵乌云在扩张,使他看不到阳光,使他的生活一片灰暗。
他郁闷地回进自己的房间,呆呆地望着书桌上那乱成一堆的稿纸和书本,顾不得心里堵塞着的苦闷与彷徨,便去整理书本了,想借此驱散丢失了钱包的沮丧和刚刚与邵霜对峙的不快。邵霜也在客厅里扫着地,时不时听到她在嘀咕。顾云洲听到邵霜在嘀咕什么“饭来张口”。不过太小声了,他听不太清楚,但就凭这一句,顾云洲也知道邵霜又在发牢骚了,这让他更加心烦了。愤愤地,他把房门“呯”的阖上,阻隔了客厅里邵霜的嘀咕。坐进椅子里,他开始怔怔地反思自己。最后,他却仍固执地认为自己追寻理想并没有错。他猛然觉悟到了一个事实:自己在工厂里上了太久的班了,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而且还磨失了一些热情;好在现在辞职出来了,呼吸到了久违的自由空气,这才不至于彻底迷失。他认为作家的写作素材来源于现实生活。他想,或者有一天,他能写出一本书,写他自己在工厂里遭遇的点点滴滴。除此之外,他还想写社会,写人生……这些伟大的计划,未来理想的蓝图,全在他眼前闪过。不过,他想,这些都需要时间!
把杂乱的书籍和稿纸整理好,顾云洲满意地望着自己那书架上的书,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激动。他顺着书架上的书看过去,有《基度山恩仇记》、有《巴黎圣母院》、《三国演义》、《红楼梦》……还有许多武侠小说。他抽出一本来翻阅,是本《呼啸山庄》!顾云洲随意翻看了几页,就放下书,心里激荡着一股莫名的热情和一份写作的冲动;这本书写得真好!“如果你自信能写得和他一样好,你就能写得和他一样好。”这句话多么激励人啊,但是是谁说过的呢?怎么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哦,是了,他忽然记起来了,是陈佑说过的。
陈佑——顾云洲最知心的朋友。顾云洲已经快有两个月时间没见过他的面了。为了怕他笑话自己呆在家里吃闲饭,为了怕他鄙视自己是无业游民;而现在,他竟有些冲动想去找他谈谈,他急于把自己满腔的想法向他倾诉。于是,顾云洲立即迈出家门,向陈佑的家的方向走去。
陈佑惊异地接待了顾云洲。他让顾云洲在客厅的沙发椅上坐下,家中还有陈佑的父母;顾云洲叫了声“陈伯伯”和“陈伯母”,陈佑的父母打算留顾云洲在家里吃晚饭,因为顾云洲好久没来他们家了;但顾云洲好言婉拒了。陈佑望着顾云洲,疑惑地问:“怎么,你的脸色不太好,有心事?”
顾云洲感到陈佑的父母在场,不太好开口,便说:“没什么,陈佑,我们到外面走走,好吗?”陈佑答应了。跟着顾云洲,他们来到外面。顾云洲走在前面,沉默着一语不发,脸上却有一片愁苦的神色。陈佑觉得他真有心事,就冲了上来,把手放在他肩上,说:“我们到那边石桥上去。”于是,他们就踱到那石桥上;顾云洲把胳膊放在桥栏上,眼睛望着桥下的潺潺流水。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他的脸上,有种奇异的光彩。隔了一会儿,顾云洲终于忍不住了,扶着陈佑,他犹疑着说:“陈佑,我有话要和你说。”
“发生了什么?生活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怎么这两个月都没见到你?”陈佑满腔的疑问。
“先听我说嘛。”
“嗯。”
顾云洲烦恼地按住了自己的头,皱着眉说:“我已经把××电子厂的工作辞了;你知道吗?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荒废时间,浪费生命。我在家里想尝试写作,却无论怎样都写得不顺利。今天上午,我又把钱包弄丢了。唉,在家里看够了我那小后妈的脸色,听够了她的冷言冷语。我想,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真的,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陈佑对于顾云洲当了两个多月的无业游民感到有些吃惊,不禁眉头微微一皱,说:“确实你这样子生活是不行的。人是应该有份工作的,你怎么能闲在家呢?别说你那小后妈看了生气,就是你爸也不赞同吧?”
“我爸起初还极力劝导我,说长这么大了,不能再倚赖父母了,要自力更生。但是,那一个晚上,我们父子经过了一番深谈;我对他说了很多话,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渐渐地就没再强迫我出去找工作,只是有时,他会唉声叹气说我不切实际,说我的理想他很难理解。现在,两个多月过去了,他只是冷眼旁观,不支持但也不强迫我。”
“你是不是向你爸说出了自己的梦想?”陈佑问。
“嗯,我说我闷在那个工厂里闷坏了,整天做些枯燥乏味的工作,腻烦透了。我说我痛恨那种生活,那种单调的、千篇一律的生活。我说我有个当作家的梦想,想去尝试一下,试试能不能走职业作家的路线;我还说人生有梦就要去追去试;不然,生活还有什么意思?”顾云洲侃侃地说着,眼睛里闪着光,陈佑注意到他的脸上有种神圣的光芒,那是种梦似的光辉。
听完顾云洲的这些话,陈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回复顾云洲。是啊,他很赞同顾云洲的那句“人生有梦就要去追去试”的话;但是,照他的想法来看,当作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觉得顾云洲父亲的说法也有些准确,顾云洲确实有些“不切实际”!沉吟了一下,他终于说:“云洲,你是不是真的很热爱写作?”
顾云洲抬起眼来,望着陈佑,心里的情绪复杂极了:“我不知道对于写作和文学,我是一种什么态度;我只知道自己从小就有当作家的梦想。在学校读书时,几乎每次作文我的成绩总是第一,老师鼓励我,赞扬我,从而也坚定了我的这个梦想。我想,我已经在潜意识里要把写作当做未来的事业了!”
“那么,你就去写吧!既然你想当作家,就从现在起去努力吧!我想,你的性格是太文静了些,不过,拿笔爬格子的事,也才最适合你!”陈佑深思地说。
“不过……,哎,你忽视了现实的问题!”顾云洲用手支着头,那苍白的脸上又浮现出一片愁云。
“你是说,家里人的反对?”陈佑问。
“哎,也不全是。我自己没有找到灵感,写不出来也是一个问题。我爸对我是不抱希望、灰心丧气的;至于我那个小后妈,她一直视我为眼中钉,动不动就在我爸面前数落我。我在这个家的处境,你可想而知!”顾云洲说到这,心中蓦地又升起一股怨恨。但是这股恨意很快就被迷茫所取代。
陈佑是顾云洲童年的玩伴,和顾云洲一起长大的,对顾云洲的家庭情况也有一些了解。看到顾云洲茫然无助的眼神,他知道他内心的烦恼;于是,他说:“云洲,这样吧,我先帮你找份工作;嗯,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上班,是我舅舅的厂,先做做看!工资虽然不高,但却足以应付你的生活开支!怎样?”
顾云洲怔了怔:“和你一起上班?你好像做的是搬运吧?”
“是啊,觉得怎么样?”陈佑说。
“可是,我从没做过搬运工呀!”顾云洲有些犹豫地说。
“啊呀,没事,只靠体力就行!”陈佑鼓励地把手放在顾云洲肩上,说:“明天去试试吧,不合适的话再重新找!”
顾云洲愣愣地望着陈佑,几乎不敢想像自己去当搬运工的情景。他总觉得自己太瘦弱了,没有陈佑那雄壮的体魄。但是,他决定听陈佑的,先试试看;有工作胜过没工作!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觉悟到的真理。望着陈佑,他终于点了点头。于是,陈佑回复了顾云洲一个鼓励的笑容,顾云洲脸上的愁容消失了,也绽开一个释然的、轻松的笑。他似乎看到了明天的一线希望。
夕阳悄悄西沉下去。天边意外地残留着绚丽的云霞。多美啊!顾云洲望着这片灿烂的霞光,不由得赞叹了。此时此刻,他真想写首诗描绘这个美丽的黄昏。写作的冲动又奔窜在他的每个细胞里!“愿你的生命里有够多的云翳,来造成一个美丽的黄昏。”他喃喃地念着,不记得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的句子。
“你在念什么?”陈佑惊异地问。
“哦没,没什么。我在想,生活还是有它可爱的一面的。陈佑,我多想画一幅画,写一首诗,来描绘这久违的美丽的霞光。”
陈佑怔住了,他觉得在他旁边站着的,不是一个无业游民,而是一个艺术家,一个天生的艺术家!饱尝忧患的艺术家!
第二章 “城堡”
深夜,顾云洲斜倚在一张藤椅里在阅读一本小说,是本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作品《马丁伊登》。这本书他已经看过一遍;这次重读,他更觉得自己跟马丁伊登的境况有些相像。合上书本,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夜风在窗外轻拂而过,撩动了院子里的那株芭蕉树,发出瑟瑟簌簌的声响!广漠的夜空里挂着一弯上弦月。在这样寂静而美好的夜晚,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生母;哦,母亲,你在哪里呀?为什么当年那么狠心地丢下我,为什么你要和爸爸离婚?为什么?想到这里,他痛苦了起来。他已经有好多年没与母亲见过面了。他不知母亲现在过得怎样,自从父母婚变后,他就失去了母亲的消息了。痛苦把他带进回忆的洪流。于是,望着桌上那盏放射着白光的台灯,他的眼前浮起一幕童年的景象……
雨倾盆而下,家的铁门外立着一个穿雨衣的女子,那是他的母亲。
“云洲啊,妈妈要走了,你以后要听爸爸的话呀,妈妈对不起你……”
小云洲不顾院子里的积水和暴雨,哭叫着向铁门边跑去。“哦,妈妈,云洲要妈妈,妈妈别走,妈妈别走……呜呜……”
小云洲跑到铁门边,一只手握着铁门下方的栏杆,一只手伸出门外去拉他母亲的腿。
“噢,云洲啊,妈妈对不住你,你以后要乖乖的,这个家容不下妈妈了,”女子声音哽咽地说:“所以,妈妈要走,可是,可是妈妈不能带你一起走,所以,你要乖……乖乖听话,知道吗?”说到后面,女子已泣不成声。
“哦,云洲不要妈妈走,云洲要妈妈,要妈妈……”小云洲也大哭起来。
摇摇头,他试图把这份回忆摇掉,也把这份痛楚摇掉;可是,没有用!他眼前浮起的是他父亲顾德海铁青的、愤怒的脸;他父亲在门里大吼:“你这个贱女人,你滚!你给我滚!赶紧滚!永远不要再回来!”女子就一手捂着嘴,哭着跑开了。留下小云洲独自站在铁门边哭叫饮泣……一声猫叫在窗外传来,惊动了正陷在回忆里的他;他这时想转移注意力了,随手在一叠稿纸中抽了一张出来,握着铅笔,他在纸上随意地涂抹了起来;他脑海中隐隐浮现着什么影像,是一个人?是一座房子?或者一片海洋。跟着他内心的感觉走,最终,他发现自己在纸上涂抹出来的,是一座屹立在云雾中的城堡!这使他自己撼动,那座城堡画得十分逼真,十分生动,矗立在云雾中更增加了几分神秘的气息。他感到精神一振,又用钢笔把城堡的轮廓描了一遍,这样一来,就显得更加鲜明好看了。然后,很满意的,他审视着这张画,多么美啊!这是他心里的赞叹。他欣赏着这幅画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最后,还是一阵轻轻的叩门声敲醒了他。
他打开房门,父亲顾德海正站在门外,穿着一件长长的睡袍,对他抬了抬眉毛:“我在想,你一定还没睡。”
“嗯,爸,我再坐坐,看会儿书;现在才十点多!早着哩!”顾云洲说,让父亲进房间来,又把房门虚掩着。“哦,爸,我刚好有件事要告诉您。”
“什么事,说吧。是不是钱又花光了?”顾德海在椅子里坐下,拿出一包香烟,抽了一根出来,放在嘴里。
“哦,爸,我想通了。我明天一早要和陈佑一起到他舅舅的工厂里去上班。我在想,我确实是应该去找份工作的。”顾云洲说,诚挚地望着顾德海。意料之中的,顾德海严肃的脸上蓦地浮起一个久违的笑容;他对于顾云洲的这一决定理所当然的感到高兴。微笑了一下,他说:“云洲,你能这么想,是对的。嗯,好好干!爸爸为你感到由衷的高兴。”顾云洲也感到一份释然和安定。望着父亲脸上那份笑容,他就更有说不出的满足感;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工作,为自己,为父亲!
顾德海抽了一口烟,望着在腾腾烟雾中若隐若现的顾云洲的脸,关心地问:“身上还有钱吗?足够生活么?”顾云洲每个月固定要把一部分工资交给父亲,留一部分工资给自己做生活费;但这两个月以来,因为他无业在家,花的钱大部分都是顾德海给的,所以,顾德海这么问。
听到父亲关心自己的生活费够不够,顾云洲脸上闪过一阵难色,随后,他低低地、嗫嚅地说:“今……今天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把钱包弄丢了!包里有我全部的生活费……”
“哦,没事,丢了就丢了吧!只要你肯出去做工作,那就好!来!爸这里有三百块钱,先拿去用,不够的话,再来拿!”
顾云洲接过了钱,心中又升起那份负疚感。原来自己只要肯出去工作,父亲就能如此欣慰和高兴;哎,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只会拖累父亲!他不禁对自己生出一种厌恶,以致于想把自己臭骂一顿!真没用!都二十二岁了,辞职在家,还向父亲要钱用,真是一个废物!
顾德海又喷出一口烟,站起身,然后说:“好吧,你早点睡,明天要早起呢!”
顾云洲点点头,说:“好的,爸爸,我一定会去上班,好好工作的!”
“嗯,那就好。”
顾云洲送父亲走出房间,又回到藤椅里坐下,望着书桌上的那张“城堡”,拿起来看了看,就把它夹进了书里;然后,关灭了灯,他上床睡觉了。心中隐隐地思索着,自己构造的“城堡”是真实的呢?还是虚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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