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不列颠》——克利的小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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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生

天气阴霾，寒风飒飒，照例的伦敦日常气候。此时的伦敦作为英伦三岛上唯一的大都市，在经过了都铎王朝亨利七世和亨利八世父子相继50余载的励精图治就更显得雄伟不凡。从天空俯瞰，居民区和各种建筑沿着伦敦河鳞次栉比的排列，相对于西欧大部分的城市，伦敦可以说是一个相对繁华的都市。

作为挣扎在伦敦仕宦浮沉中的一员，约翰•达德利是比较幸运的。他的父亲埃德蒙•达德利作为亨利七世的的财政大臣也曾到达了这个统治阶层的权力中心。但在亨利七世死后，一朝天子一朝臣，被继任的亨利八世当做了杀鸡儆猴的猴以阴谋叛国罪而处以极刑。原本应该由此而没落的达德利家族却由于约翰受到亨利八世的青睐而依旧挣扎在伦敦的官宦阶层。

今年三十而立的约翰，身长约有5.7英尺，一头浓密的黑发配着修剪的错落有致的黑髯，加上高高隆起的颧骨，斜插入脸颊的剑眉，无不让人觉得这张脸英气十足，平淡的双眼中偶尔侧漏的一起凌厉也表明这个年轻人有着一些潜藏的野心和积极进取的开拓。

此时的约翰却站在门外，眉心皱成一团。屋内的情形确实杂乱无章的，有侍女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也有产婆不停的引导的声音，还有一位贵妇人痛苦的声音。是的，毫无疑问，约翰正迎来自己的生命的延续——孩子的诞生。尽管此前约翰已经不是初为人父，在这以前他还有几个孩子，但是，无一幸免，全部都早早的夭折了。所以这又一次的孩子的出生，更是让约翰既喜又怕。他在门外不停的来回走动，嘴里念念叨叨。而约翰旁边还有一人，是教堂的神甫西蒙，被约翰邀请来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受洗的。

兴许是被约翰来回走动搅的烦躁不堪，神甫拍了拍他的肩膀：“阁下，主会护佑他的，不是吗？”沉浸在自己心神不宁环境下的约翰被猝不及防一拍，抖了一下：“是的，我是虔信徒，主会赐福的。”收摄心神的约翰伫立在门外，静静等着屋内动静。

“夫人，用力，再用力一点，孩子快出来了”产婆急迫而又欣喜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在四周等待的人早已难以自持，急切的希望着这个生命的诞生。“生了，老爷，是个男孩”三分钟后，出门来的侍女向约翰报喜，闻言，约翰2英寸的剑眉向上跳了三下，喜不自胜。

“阁下，他将来会是一个出色的骑士。”神甫向约翰道喜。约翰回头报以微笑，不置可否。随即大踏步进入房内。

从中午达德利夫人肚痛开始，直到分娩完成，达德利家从仆人到约翰已经焦灼的等待了一下午。伦敦阴霾了一天的天气，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从窗外斜射入的晚霞余晖照映在屋内每个人身上，产婆略显紧张的伫立在一旁，一脸的喜色。达德利夫人满脸的疲倦，额头上尚有清理过汗水的痕迹，一头金色的头发在枕头上卷作一团乱麻，看着怀中的孩子，满脸的欣慰，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丈夫，眼里的爱意似乎能从瞳孔中溢出，轻声道：“小约翰，我们的孩子。”

一旁的神甫脸上兀的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到是周围的侍女们习以为常。

“是的，凯西，我们的孩子。”约翰回以深情。

约翰抱起孩子，众人又一番恭维。再次初为人父的约翰很明显也乐在其中，几分钟过去后，约翰才发觉似乎情况有些不对劲。

约翰盯着怀中婴儿，在约翰的认知中，按理刚出生的孩子大声的会哭。而这个孩子似乎从出生到现在这十来分钟还是宁静异常。

“这孩子怎么没哭呢？”有些慌了神的约翰没头没脑的问了产婆一句。

“老爷，让我来，这样情况我见得多了。”笑得有些近乎谄媚的产婆挤了过来，伸手抱过孩子，便朝孩子屁股上打去，“哇——”刚刚出生的婴儿受此刺激便啼哭起来，产婆还一边拍一边叫道：“你叫啊，叫的越大声越好——”

是日晚，因为原本安排的受洗时间在孩子出生后，但是由于没有预料到整个出生拖延到了黄昏，便和西蒙神甫商量一个延迟到一个月后去教堂受洗。打发了产婆等一干人后，已经是晚上了。约翰坐在床边看着妻子给刚出生的孩子喂食，也就在刚刚，给他们的孩子娶了名字，恩，罗伯特，纪念他的祖父，那个躬耕于陇亩，在乡下拥有还算不少土地的体面绅士。

而此时的小罗伯特•达德利却有点抗拒达德利夫人的喂食，头一直摆过去摆过来。盖因此时的小罗伯特体内却是一个来自几百年之后的交通大学机械工程硕士的灵魂。小罗伯特，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吓蒙了，完全陷入自闭状态，直到现在，罗伯特还不能接受穿越这个事实。现在又被迫吮吸奶水，这更是让此君觉得颜面尽失。

“小约翰，你看，罗伯特倒是和你不一样呀。”达德利夫人此时也发觉了这小鬼的异常，顺便又开始陷入夫妻恩爱调情中(╯3╰)

约翰老脸一红：“哈，是不太一样。”说起来，三十而立的约翰的这位夫人，今年也不过二十年华，前几年出生的孩子多数早夭大概也和这位早孕不无关系，也因为，前面几个孩子的早夭让达德利夫人更是在意这个孩子。

闹腾了一小会儿后，由于婴儿身体能量的匮乏，小罗伯特终究还是败在母亲大人的魔爪之下，被迫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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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无声息的静。汉普顿宫，白厅，亨利八世面色不渝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托马斯，你应当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没有太多的耐心，你知道的。”沃尔西主教已经死去两年了，亨利曾经非常厌恶这位主教的废物不堪——迟迟没能搞定自己和凯瑟琳的离婚。但现在，他又开始怀念沃尔西主教了，至少哪位不会如此的违背自己的君主意志。

托马斯•莫尔，现在的王国大法官，沃尔西主教的继任者，一位还算虔诚守旧的天主教徒，为什么说还算呢？此君虽深知天主教会如今弊端从生，但激进的国王早已由于和凯瑟琳的婚事被撩拨的烦躁不堪。获得教会认可的和凯瑟琳的离婚久久不能如愿。但因循守旧的本性让托马斯很难违背自己的本心，一直拒绝承认国王和安妮•博林的婚事的合法性。

“你会后悔的，我亲爱的托马斯，等着瞧吧，不会太远的。”亨利眯了眯眼，声音阴冷的威胁道。

“我的国王陛下，主会知道这件事的荒谬的，这是不合法——”可怜的托马斯•莫尔主教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暴躁的国王打断。

“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托马斯，从爱尔兰到英格兰无人敢违背我的意志，你一而再，再而三，这不是在坚持教会的原则，你这是在践踏一位基督世界国王的权威与尊严。”亨利的高声说完这段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白厅。

莫尔主教怏怏的站在原地，内心一阵纠结，祸不久矣……

第二章 加莱之行

托马斯•莫尔主教自知难以拯救早已陷入迷途的羔羊亨利八世，心灰意冷之下隧辞去了王国大法官等职位。虽然解决了王国目下头号大臣的阻挠，但亨利仍将在和阿拉贡的凯瑟琳合法离婚问题上继续长跑。直到1年后，决然的国王和安妮女士成婚，并受到坎伯雷特主教的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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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命运女神垂青于这个家族时，那么一切不寻常的事情似乎也是命中就应该是这样。但垂青来的如此突然，失去的又是如此快速。

安妮•博林王后与亨利成婚后，很快就诞下第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名字叫伊丽莎白，尽管亨利很快就立这个小女孩为自己的继承人，并把之前和前妻的孩子——玛丽公主作为伊丽莎白的仆人，现在或许应该称之为玛丽•都铎，她的父亲亨利并不打算承认她的合法婚生子地位，可惜这位倔强的女郎也如同他的父亲一样——从不坠王室威严，始终坚持自己的公主称呼，无数次让亨利勃然变色，谁能想到17年前，玛丽公主还是倍受亨利国王喜爱的掌上明珠。但现在，什么也比不上一个男性继承人更让亨利喜爱，没有男性继承人就意味着王朝的绝嗣，这对于一个封建王朝的威胁仅次于叛乱，或许更甚于叛乱。

亨利仍旧对诞生的是一个女孩而感到无比的失望，他对安妮•博林的爱早已在和凯瑟琳的长距离离婚斗争被一点点挥霍，他渴望一个男性继承人，他无比讨厌那句“由女人来的，必将由女人而去。”的谶言，都铎王朝不能在他手里消失。这才是他最大的底线，所有人都能为此而牺牲，是的，亨利始终认为他后来所做的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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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加莱。

此时的加莱已经是英格兰在欧洲大陆最后仅存的一块据点。荣耀的英格兰曾在法兰西王国拥有诸多权利之地。由埃莉诺王太后带来的阿基坦公国，入主英格兰之前的龙兴之地诺曼底公国等等。

英法百年战争的起因源于很多要素，但爱德华三世宣战的理由却是自己与美男子腓力的血缘关系比起法王更近，法兰西的王冠应该以恰当的方式加冕于英王的头顶，借此打响了法兰西王冠争夺战。此后四百年间，声明法兰西王冠的所有权成了每个英格兰国王的合理而必须的诉求。在亨利五世强迫疯王签署了《特鲁瓦条约》之后，法兰西王冠被“合理”的置于英格兰国王，尽管此后法兰西诸王始终不承认。但是命运似乎没有永远站在英格兰一方，此后开始的节节不利战事和英格兰本土爆发的蔷薇战争，大好局面就此成为黄粱旧梦，直到现在，宣称着法兰西王位的英王仅仅在法兰西的土地上拥有一座桥头堡加莱。

远处的海风吹来，带着湿湿的咸腥味，吹走离人心中的忧愁。我们的老朋友绅士约翰伫立在码头像望夫石一样一动不动。

直到码头上一艘客船靠岸，乘客鱼贯而出，如雕塑般的约翰才回复了神采。上个月就得到凯西夫人的信件，相互问安后，约定今天会来到加莱。是的，勤恳工作的约翰在今年年初得到了加莱城务官的职务，对于野心勃勃的约翰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鼓励，毕竟权利是男人的春、药。

远处有人向约翰招手，凯西和两个侍女还有三个孩子。大的一个是罗伯特，另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叫伊莎贝拉，纪念凯西逝去多年的祖母。最后一个几个月大的男婴叫吉尔福特。

不过，似乎因为是夫妻俩第一个养到如此大年龄的孩子，此前她生育的孩子都很小就夭折了，所以对罗伯特倾注了她大部分的母爱。而结果就是，不足周年的小吉尔福特被侍女朵拉抱着，而伊莎贝拉则是被另外一个侍女伊芙牵着，凯西夫人则紧紧攥着小罗伯特的右手。

尽管自声带发育能够呀呀做声之后，罗伯特就很别扭达德利夫人对自己过于浓厚的母爱，抗议声诉多次。4岁时的罗伯特曾一本正经的向达德利夫人阐述对于单个子女过分的溺爱会导致孩子有一个失败的未来，并且这会在子女之间埋下争议的导火索——对于伊莎贝拉的出生，凯西夫人明显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怀。此事过后，达德利夫人却觉得“我的小罗伯特似乎有点不一样……”一个四岁的孩子一本正经和你讲道理，说话一套又一套，怎么想都有点诡异⊙▽⊙

“美丽的女士，我能有幸邀请你一路同行吗？”不要脸的绅士约翰来到近前。

“哦，当然，阁下”达德利夫人抬起右手，约翰顺势行了吻手礼，左手还一直拉着小罗伯特。

“哦，这里还有一位淑女，我的伊莎贝拉小姐！我能向你行吻手礼吗？”约翰伸手从朵拉手里抱过伊莎贝拉。

“No，sir.”四岁的小萝莉嘟着嘴清脆的回答，随即“咯咯咯咯”的笑起来。

“咦，达德利家的未来怎么一副怏怏不乐的神情，难道英俊的罗伯特也会有烦恼吗？”在四岁大脑发育上了一个水平之后，罗伯特就开始有些不同寻常，在这之前，小孩子的大脑不怎么留得住记忆，每天就是浑浑噩噩的吃喝拉撒睡，但4岁以后，罗伯特就陷入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另类分裂人格，一方面，他清楚自己不能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现代人，但另一方面，他确实是未来的成人灵魂，很多习惯不经意就会流露。这让他有些苦恼。而在父母慢慢习惯这种小大人的存在后，罗伯特就比较轻松了，之前还担心会不会被“烧死”，索性受洗的神甫认为这是宿慧，是主的恩赐。而达德利家的未来便是绅士约翰调侃小罗伯特的称呼……

少年面容清秀，截取绅士约翰和达德利夫人二者的优点，显然继承了老爹的美男子风格，但又不失柔和，此时听闻，灵动的眼睛朝达德利夫人撇了撇，示意。

绅士约翰眼睛一眨，表示无能为力。

一行人在约翰的帮助下上了旁边一辆四轮马车，驶往约翰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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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乔治•塞恩打开大门，将一家子迎进门。这是约翰暂时租借的房屋。典型的法兰德斯地区风格建筑，上下各三间卧室，餐厅和一个大的会客厅。管家乔治已经为达德利家族服务了一辈子，从他父亲约克•塞恩开始被担任亨利七世财政大臣而发迹的上一代达德利雇佣，而他在父亲死后也接了班，成为达德利家族的管家。朵拉和伊芙都是乔治的女儿。在一行人来到这里之前，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居住。

简单的分配卧室，老乔治一楼一间，朵拉姐妹在一起，照顾在襁褓中的小吉尔福特。罗伯特和伊莎贝拉在楼上一人一间。

听闻自己要一个人一间房后，伊莎贝拉瞬间哭了起来。因为年龄还小，此前在伦敦她一直和罗伯特一间房。初时的罗伯特还很高兴，自己前世那时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就很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同学。谁能想到此后这个跟屁虫一般的妹妹让他经受了怎样的噩梦——睡觉时间不定，睡觉动手动脚，有几次还把他踢下床，尽管第二天醒来，伊莎贝拉总是震惊的睁大眼：“哥哥，你喜欢睡在地下吗？”如是几次，大概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某次晚上，装作沉睡罗伯特突然睁眼，把小萝莉吓哭了——

罗伯特潜意识认为或许她认为自己把本来她那份母爱也拿去了，所以对这个获得母爱太少的妹妹多了几分溺爱。

紧张的小萝莉如狸猫一般风一阵跑到罗伯特身后，攥住衣角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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