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悲歌》：残垣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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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垣断壁

天色灰暗，不知是灰尘还是雾霭，自从病毒爆发后，战争，杀戮，和不断的生产把本来就不干净的天染的更灰了，也让人们失去了最后一点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恐惧，阴霾和杀意弥漫在空中，现在的人可以为了半块腐烂的苹果就拔刀相向，这种人性的恶臭笼罩着世界，当然，也笼罩了那闹市区里一栋已经略显破败的双层楼房。

李在睡梦中被玥摇醒，现在是凌晨四点，轮守的换班时间到了，李点了点头，从身后摸出格洛克17上了二楼，坐在窗前。取出弹夹，李望着仅剩的两颗子弹发呆，为了保护自己的物资，每晚上的轮守总是让人感觉不太好受，但因为人们总是喜欢在夜幕的掩护下做坏事，所以这样做也是必须的。李将子弹推进了枪膛，打开保险，仔细观察着街道上的一举一动，现在的李十分清醒。

街道上时不时有人走过，希望趁着黑幕找到点什么，但是那些倒在大街上的尸体早已被搜过无数遍，不会再有什么能用的东西了。

黑夜之中，李注意到一个人正在街道上狂奔，手电的光在没有月光的黑夜里犹如一颗明星，陌生人只要看见有人的建筑物，都会去敲一下门，说着什么，但是不会有人答应。陌生人似乎在躲避着什么，边跑边敲着沿路的门。李跑到了一楼，把大门的锁解开，开了个门缝，玥被惊醒后，睡眼惺忪的向四周看了看，知道出情况了，立刻打起了精神，将砍刀攥在了手上。

陌生人四处求救，但是却没人回应，陌生人的身后又出现了几道光，印在他的身上，十分显眼。陌生人一个踉跄，恢复平衡后又一瘸一拐的向前飞奔，他注意到了一扇开了一道缝的门，他大叫道“嘿！救。。救救我。。别关门！让我。。让我进去！”陌生人靠的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玥挡住了门说“李。。想想，这很危险，要是是强盗怎么办？”

李笑道“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是个好人，我们留下他，我们生存的几率也会变大。”“可是。。。”玥想反驳，但等待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李拿着手枪冲了出去大吼“嘿，快进去！”陌生人看见李手上的武器先是一震，但仍加快了速度冲进了房内。玥提着砍刀冲了出来，陌生人身后的几个人也冲了过来，一个个提着刀，凶神恶煞，有人的刀还滴着血，几人在和李相聚6米的样子停下，气喘吁吁。灯下黑，被直接用手电筒照射反而看不清光源处的人长什么样，不过也应该是在怕李手上的那把枪，才不干冒然前进。几人似乎在窃窃私语，低语几句后，那几人便回身离去。

李和玥急忙回到屋里，将门上了锁，点燃油灯，仔细寻找了一番，发现那位陌生人正抱着一个背包躲在桌子下。“出来吧，没事了，他们走了”李用温和的声音说“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出来吧，跟我们谈谈，你叫什么名字？”陌生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外爬，一边说“我。。。我姓元，叫我元就成。”等元整个身子从桌子下探出来，李才发现，元的左腿在流血，他急忙问“怎么了，你的腿，快止血，你的腿怎么这样了，那些人又是谁？”玥急忙撕掉了一些破损的衣物当做绷带，缠在了元的腿上，元忍着痛说“这是被刀砍的。。。我没有固定的地方。。到处寻找物资。。。那群人看见我一个人。。于是想打劫我。。。我在反抗的时候被拽倒，努力爬起来的时候被砍了一刀。。。”玥和李对视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元忽然张口“谢谢。。。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今晚可能就死在这条街上了。。。”李握住了元得手说“我们应该互相帮助。。。要是我们不帮助任何人，最后也不会有人帮助我们。。。。我叫李，这位是玥，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李伸出了橄榄枝，元也马上握住了李得手，表示感谢。元迟迟不肯放手，有点结巴的说“我。。。我能。。暂时。。。留在这里吗？”“这个我要和玥商量一下”说着李便松了手和玥走到一旁，李先开口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吧，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玥却忽然很急躁“什么叫做没威胁，我觉得就这么把一个陌生人留在自己住的地方不是好主意，等他在你熟睡的时候把你舌头割下来你就不会说这叫没威胁了。”李也反驳到“帮人帮到底！而且他提出这个要求，也可能是迫于无奈，我们应该相信世间还有好人，玥。。。。你太机警了。。我不是说这是坏事，但你这样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搞垮的。。。。而且多了一个朋友。。不好吗？”“是啊，也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李，你太乐观了，甚至看不到危险。。。。”一段沉默后，玥叹了口气说“好吧。。。他可以留下来。。但是必须要做事。。做生存该做的事。”李很高兴，抱着元说“欢迎你来到新家”一旁的玥看了一下两人，说“我不困了。。。我继续去二楼看守一下”说完便上楼了。李松开了元，看着双肩背，有点疑惑的问“你的背包里是什么。。。。绝无冒犯之意，只是有点好奇。”元有点犹豫，吐了几个字出来“我所有的物资。”说着，元把背包里的东西展示给了李，罐头，面包，饮料和水。。。这些东西省着点吃足够一个人生存两三个月，李有点惊讶，这么多物资一定是元一点点存下来的。李刚想开口，元就说话了“我知道。。。如果我成为了你们的一员，我该学会分享。。。这些东西够我们精打细算撑一段时间了。。。谢谢你们救了我。。现在。。我来帮你们。”李抱住了元，有点泣不成声，玥在楼道里偷听完之后，也悄悄的上到了观望点，不禁感叹，在被黑暗笼罩的世界里，也有那么一处残垣断壁，保持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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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物资，最近的生活显得轻松了不少，除了每天的轮守外，玥还会带上地图爬到楼顶来做标记和修改。引起了玥的注意的，是相聚这里两公里外的一个楼房，玥在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看见了一些东西。一天中午，玥从房顶下到一楼，看见两人正聊的起劲，但还是打断了李和元的谈话，说“我插句嘴，我们现在的物资还算充足，但迟早有一天会用光，我们还是得去寻找物资。。。。我观察的时候，发现离这里大约两公里的商务楼的四楼里，说不定有物资。”李一下子震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抹去了“等等！你准备做什么，去偷？去抢？和那些没有人性的混账一样？！！”沉默了一阵，元在这个处境里显得很尴尬，玥又开口了“不是的，李。。。。我从楼顶可以看见那里的窗户。。。就在前天，我看到那边有一群拿刀的人冲进去了，他们离开后，那里两天都没动静了。。。。我觉得他们凶多吉少了。。。我也在想，或许那里有一些强盗没发现的物资。。。李，这不是抢。。。这只是生存所迫而已。”又是一阵沉默，李做出了回答“好吧。。。但是不能现在去。。太引人注目了。。还是得趁着夜幕，我们搞定这一切，尽量不要被发现，物资越多。。别人对我们红眼的几率就越大。”元开口了“那，那我留下来看守物资”玥有点犹豫，尽管和这人相处已有几天，但还是对他有着怀疑。李却很爽快，没等玥张口便说“好的，没问题元，我相信你，跟我来。玥，麻烦你想一下计划和战术。”李带着元上了二楼，玥在一楼的桌子上摊开了手绘地图，开始思索。

来到二楼，李把放在角落的一根铝合金的球棍拿了出来，递给了元说“武器不够。。。将就着用吧，这是我父亲给我的，总比没有好。。。看好这里。。我相信你”元接过球棒，点了点头，这根球棍比他想象的要重一点，但是挥击起来应该没问题。短暂的轻松时光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仍是那沉闷和压抑的气氛，李和玥一起制定计划，二楼坐着元。四周太安静了，每一处都笼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死寂。时而街上走过一个犹如失了魂的人，驱赶走了停在尸体的乌鸦。死寂，被一声声口琴声打破了，二楼的口琴声在这样一个灰蒙蒙的世界里，点缀了几分色彩。

时间在音乐的点缀下过得很快，李哼着小曲听着口琴声等到了夜幕降临，玥坐李在对面显得十分严肃。口琴声停下来了，元从二楼下来，和两位救命恩人道别：“差不多了，我会看好这里的，这是我的手电，说不定会有用。。。。快去快回。”玥接过了手电，李点了点头，背起双肩背和玥一起离开了。

两公里的路程，需要大约三刻钟，漫长的路程和空气的凝固让两人心里毛毛的。太阳完全落下，黑夜完全笼盖了这个城市，如果再暗一点完全就能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了，玥用左手拿出了手电，但是犹豫了。李开始抱怨“嘿！玥！打开它，在这样黑的地方再多走几步我一定会摔得头破血流，我可不想像盲人一样摸索前进。”玥却说“是啊。。。我也不太喜欢。。但是你想想，在这样黑暗的地方打开手电，不也暴露自己了吗，这手电打开后跟海洋中央的灯塔一样。”李也有点动摇，但还是边走边说“打开。。。打开吧，有点光。。。我也会心安一点。”玥打开手电抱怨说“是啊，你安心点，但是一会儿有人攻击的时候，我可是主要目标。”李想要说什么，但闭上了嘴。

到达了商务楼，高耸的商务楼就和其他楼层一样，死气沉沉，不过还好有微弱的应急照明，得以让李和玥勉强能看清里面的事物。玥关掉了手电说：“走，直接去四楼，这些地方或许还有人，我不喜欢这里。”李隐约看到一扇半开着的门后面有具拦腰截断的尸体，李打了个寒颤，紧跟着玥走到了楼梯间。楼梯间也有尸体，尽管已经看惯了生死，但是每次看到一句干瘪的尸体，李还是会觉得可惜和难受。玥却没有，天天和尸体打交道已经让他看淡生死了。

到达四楼，一扇敞开的木门上的斑斑血迹在应急灯光的照明下额外显眼。李靠近了门，读清了门上的字：“仓库，玥。。。看来我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被袭击了。。。”玥靠过来也看清了字，说到“小心点，我先进去吧，给我打掩护，尽量别开枪。”李点了点头，玥靠着墙进入了房间，房间不大，顶多60平米，方方正正，但是房间内却杂乱不堪。刚进门，一具尸体就映入眼帘。尸体对着门，靠着货架，身着一身蓝色的管理服，但鲜血早已把衣服染红，靠着微弱的应急灯光，才能勉强看出衣服之前的颜色。尸体面目全非，每一处伤痕都显得十分深，可见袭击人员下手之狠，左手已经没和臂膀连接，和下颚一起掉在了地上。李感到阵阵寒意说到“玥。。。快点。。我们搞定了这些事就快走吧，争取天亮之前回去。”玥点了点头，跳到了那一堆混乱的杂物堆中，李也慢慢的移开尸体，搜索他后面的货架。玥时不时回头看一下，确认安全。

李背对着门，丝毫没有注意门口已经悄悄地进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的求生刀慢慢举起。玥再次回头，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大叫“小心！！李！”李立刻回头下意识的用手格挡，刀快而准的砍向了手臂，手臂出现了一条深而长的口子，开始溢血，李一个趔趄，倒在了和刚刚的那具尸体位置一样的地方，李没回过神，想要掏枪，却发现为时已晚，看着死神逼近自己，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敌人又一次举起了求生刀，玥立刻抓起砍刀，奔向敌人，猛的一挥，随着一身沉闷的惨叫，砍刀砍进了敌人的腰际，敌人的腰间开始淌血，让敌人痛不欲生。敌人挥舞着求生刀，砍向了玥，玥拔出了砍刀，做了一次格挡，虽然血不断从腰际流出，但敌人仍然用全身的力气压制住了玥。李回过了神，掏出了手枪砸向了敌人的后脑勺，敌人受到重击，一下子被打蒙了，玥趁此机会抵开了敌人，敌人压住伤口退向大门，一时僵持不下，李和玥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他们才发现，敌人的面部被遮挡，看不清面貌。敌人忽然转身，踉跄着开始奔跑，玥想追上去，却被李抓住了肩膀“算了吧。”李说“让他走，我们也收拾一下快离开这里。”玥点了点头，把搜寻来的物资放进了双肩背。“抱歉，冒犯了”说着，李脱下了尸体上的衣服，用刀割开，撕成了条当做绷带，包扎在伤口上。李背起双肩背，慢慢的来到走廊，确认安全后，玥也紧跟着李来到走廊，迅速安静的来到楼梯间。每一个楼梯拐角，两人都害怕会突然冒出一个人，但是没有。

心惊胆颤的来到一楼，两人离开了商务楼。玥打着手电，和李一起往回走。李和玥在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各有心事，或许只是被这份死寂感染变得沉默罢了。四十分钟后，离目的地很近了，李和玥都加快了脚步。黑夜中的那一束光也显得愈发耀眼。

砰！一声巨响。玥回头警戒，看见李往后仰，重重的一声闷响，玥李在了地上。但是李马上又艰难的立起了身子，躲在了一辆报废轿车后，玥也连滚带爬的过来，急忙问“李？！怎么了，我刚刚看到你。。。。”“嘘，小声点”玥小声的说到“我挨枪子儿了。。。从肩膀打穿了。。。我现在感觉不太好，而且我在流血。。我们先离开这里。。子弹是从正对面打来的。。。多半是步枪。。把灯关了。。”玥照做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忽然一束光打破了黑暗，在黑暗中十分刺眼，第二束，第三束，光束越来越多，李做好了简单的包扎，说“他们来了。。。我不清楚，最起码有5个人，但是有热武器的。。应该不超过两个，小心点，别让他们靠的太近。。。我们已经暴露了。。开灯吧，我们得了解对方情况。”玥打开了手电，小心翼翼的朝另一个方向照射，李在挡风玻璃后清楚的看见了三个人拿着刀和棍慢慢靠近，还有一个人端着步枪。李慢慢靠了下来说“一会儿。。。你先出去，往。。那个拿步枪的人脸上照，照瞎他，我会帮忙的。”玥点了点头，准备搏一把：“三，二，一，上！”玥一个前滚翻离开掩体，敌人反应过来，想要开枪时，一束强光照射进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开了一枪，子弹什么都没打中，李立刻冲了出来，在最短时间的内瞄准了目标，抓住了机会，子弹钻进了敌人的胸口，敌人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李开始大吼“都别动！谁敢动一下！我就送他去见阎王爷！子弹我要多少有多少！”几个人愣了一下，还是乖乖放下了武器，李见状小声对玥说“快去缴了他们的武器，我只有一颗子弹了。”玥很迅速的将冷武器缴来，在拿步枪的时候，中弹了的敌人从身后抽出一把手枪。说时迟那时快，刚刚拔出枪的敌人已经被玥一刀割断了喉咙，血喷涌而出。玥拿起沾满鲜血的步枪，将手枪丢给了李，李接住了手枪。三个敌人中一个较为年轻的人害怕的发抖，李大吼“都跪下，快点！”陷入被动，三人不能怎样，乖乖跪下，年轻的小伙子小声嘀咕“别。。别杀我。。”李拉着玥说“好了，别管他们了，我们快走，我得回去清理伤口，我现在疼的要命。”玥点了点头，把缴获来的冷武器放进了李的背包，搀扶着李快步离开。

“嗯。。。伯莱塔，也是9㎜的子弹。。只有三颗。。有点可惜了”李边说边把子两颗弹压进了格洛克17的弹夹，只剩了一颗子弹在伯莱塔里面。玥有点担心“没事吧？别说这些了。。。先。。先回家。。靠。。你好重”李苦笑着“我好累。。没力气了。。失血太多了。。快点。。”玥在大吼“我知道我知道了！我尽量快了”现在的玥近乎是拖着李在走。

李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的眼皮子变得好重，模糊的看到了那熟悉的地方。模糊的看到从门口出来了一个熟悉的人，手里提着那熟悉的油灯，模糊的看到了那油灯发出了熟悉又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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