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公正》——沈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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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强者的战斗

维克多·萨博拉侯爵是氏族最年轻的公爵之一，年少时就表现出极佳的天赋，被家族重点培养。

他也不负众望，早早就成为伯爵，成为天之骄子，如今更是凭借着强横的实力跻身公爵之列。以他的年纪，换算成人类的寿命不过才六十多岁，还是壮年，成为亲王也大有希望，晋升大君也不是没有可能。

从最初的男爵领城到如今的候爵领城，前后历经三百余年，勃拉姆也由一个普通的城镇变成现在方圆十几里的巨型城市，更以其瑰丽多姿富丽堂皇，又有着血族一贯的神秘气息的建筑闻名血族世界。

但今天的勃拉姆却断壁残垣，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战火的痕迹，早已不见先前的辉煌。

战斗已经结束，入侵的军队正在在这座城市中逐门逐户的做最后的清理。他们训练有素有条不紊，一部分将搜刮的财物汇集到一起交给书记官统计入账，一部分踹开一道道门房，寻找幸存者，不能走的直接砍掉脑袋丢进卡车，能走的则被驱赶到城市中心的大角斗场。

大角斗场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以前每天都有人族、狼族、血族，甚至是魔煞、蛮族的奴隶以及捕获的凶兽在场上厮杀，用淋淋的鲜血和卑微的生命来换取贵族们短暂的愉悦。

不过今天的角斗场上没有安排让贵族们热血沸腾的决斗，有的只是令人颤抖的临死前凄厉绝望尖嚎和士兵冷酷无情的喝骂。

行刑的士兵或冷漠或狰狞或疯癫，但劈下的刀却从不曾迟疑，人头滚落，鲜血喷洒，血流在地面蔓延聚成溪流汇成湖泊，人头一颗颗堆叠成小丘成山头，浓浓的血腥味让嗜食鲜血的血族都感到恶心，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暮色大陆边缘的一处荒芜人烟的山岭地带，一道恍若轻烟般的身形正在无声的疾驰，就像鬼魅一样在山林间穿梭。

忽然间他停了下来，显出一个穿着普通的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未被兜帽盖住的下半张脸上覆着一层修整的十分精致的暗红色胡须，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嘴唇和坚毅的下巴都暗示着此人不是一个普通的血族。

他盯着前面不远处一团在山风中摇曳的像海藻一样的黑雾，片刻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哪来的小家伙，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奉劝你一句，现在走还来得及。”

一阵哈哈的笑声从黑雾中响起，“维克多，但现在你还是这么嚣张，一点丧家之犬的觉悟都没有吗？”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脸色一变，兜帽下的眼睛似乎闪了一下，骤然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势，一字一顿的道：“你到底是谁！”

“这点小手段可吓不到我，想知道我是谁恐怕你要拿点真本事出来才行。”隐在黑雾中的人根本无视这股凌厉的威势，以讥讽的语气道。

“很好。”略微沉默了一下，维克多掀起自己的兜帽，露出他那张血族中少有的刚硬冷峻的面容，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就像燃烧的火焰在头上舞动，“不管你是谁，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一团炽烈的火焰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眨眼间化作一团笼罩十几米方圆的火云，被碰触到的山石草木瞬间都变成了灰烬，下一刻，血色火焰领域就与黑色的夜幕领域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从地面到天空，从天空到地面，火焰与黑雾纠缠、撕咬、吞噬，就像两头巨大的凶兽。

下面是一个不知名的子爵的领城。

血族是一个另类，特别的传承方式使它在血脉上的压制更甚于实力。两个强者完全释放力量，让下面的低等血族感到犹如末日降临一般的恐惧。

好在这种压迫不是针对他们，有点实力的先一步察觉到危险仓皇出城远远的避开，但弱的就像被猫盯上的老鼠，只能匍匐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忽然天空传来一声犹如雷霆般的轰鸣，血焰领域像一颗燃烧的巨大陨石坠向下面的小城，一声巨响，在大地的震颤中附着着火焰之力的元力领域轰然爆开，瞬间将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建筑夷为平地！更将四周变成一片烈焰升腾的火海。

天空中的黑暗慢慢收敛，现出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

他身材修长，体型对于一个雄性来说略显单薄，但给人的感觉却极为匀称，特别是配上那张白皙的犹如水晶雕琢出来的俊美的脸庞，再加上纯种上位血族特有的那种优雅尊贵的气质，俊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但细看却又看不真切，总觉着他的周身像是缭绕着一层轻纱或者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让他的面容和身形看起来朦朦胧胧恍恍惚惚。

他缓缓的落在大坑的边缘，负手望着大坑深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维克多，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坑中心土层猛然爆开，附着着血色烈焰的维克多腾空而起，驻足半空神色冰冷的俯视着那人，披散的长发无风自舞，周身上下血色火焰忽明忽灭，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血天使。

“萨妙，你这次真的激怒我了，我要将你化为灰烬！”

维克多的声音并不高昂，面对他的萨妙也似乎恍若未觉，但在他的身后，以他为顶点的三角区域内犹如飓风过境，无数的建筑轰然倒塌。

“难道你就会玩这点小把戏？这让与你并称‘双子’的我为自己感到羞愧。”萨妙叹息着道，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看重你。每当我觉得因缺乏挑战而无聊的时候我时常这样安慰自己：不要觉得孤单，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在巅峰处等着被你打败。所以我一直压制着挑战你的渴望，让自己在那扇门之前痛苦的徘徊，等待着你成为亲王的一刻，让挑战变得更有意思。”

“你竟然已经摸到了亲王的门槛？”维克多脸上的镇静再也维持不下去，大惊失色。

2、领域的较量

公爵与亲王的区别，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元力节点，却让两个爵位间有了天堑一般的差距，绝大多数的公爵穷尽一生都无法迈过去。

萨妙以区区不足四百岁的年纪走到这一步不说，竟然还刻意压制，真是个天才！也是个疯子！这让维克多不由自主的拧紧了眉头，收起了狂傲变得谨慎起来。

萨妙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维克多神色的变化。

“我一直觉得你和我是一类人，应该有着相似的感受。道途虽漫漫长远却早知自己最终位置的所在，耳边那些蠢货浅薄的吹捧与赞颂早已听得无趣且乏味。那如何才能记录我们一步一步从卑微之身到冠绝天下的辉煌？我想了又想，若当来日我君临天下回首过往却发现身后满目荒凉缺少够档次的墓碑为我赞颂，那岂不是很扫兴。我思索了很久，决定选一些够资格的垫脚石来装饰我走过的这条路，能够承载这份荣耀的极少，你很幸运，是我分外关注的一个。”萨妙优雅的道。

君临天下！如此狂妄的话从萨妙口中说出来，竟然显得那么自然而然，似乎微不足道，仿佛君王的桂冠就摆在他脚边的，只等他弯腰捡起。

这是多么愚蠢的念头，维克多很想大声的嘲笑萨妙这个想法是多么幼稚，可他却笑不出来，曾几何时他也有着类似的念头，并也是如此的坚信，只是从何时他开始放弃的呢？

“狂妄！”

“不，这是自信，也是无可更改的必然。”萨妙淡淡的道，“我很想等你登上亲王的位子再打倒你。想想，我以公爵之阶挑战你这个新晋亲王，最终你倒在我的脚下，而我却成功晋升亲王，那会是多么完美的结局。可你的愚蠢让我丧失了这个完美的机会，不过我还是想亲手葬送你，谁让人们一直将我们并称‘双子’呢，若是来几个废物就将你收拾了，会连累我也很没面子。我花费了一些代价才争取到这个机会，你已经让我失望了一次，可千万不要让我再次失望，还有，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维克多面无表情，周身升腾的血色火焰显示了他内心的暴怒，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小视他，即使是亲王也不行！从最初的一个小家族默默无闻的子嗣，到如今闻名世界的血族‘双子’之一，他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将一个个挡在他路上的强者打倒，成为他的踏脚石，一再证明自己有着远超等级的实力，不畏任何挑战！

“‘夜妖’萨妙，你的狂妄让我震惊，不过今日之后再不会有‘双子’之说！”维克多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或者还有一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畏惧。

“我也有同感，好了，废话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动手吧，希望你值得我如此大动干戈。”

随着萨妙话落，他身后黑雾翻腾，其间凝聚着一尊像是章鱼一样的巨型怪兽，无数的触角漫天飞舞，遮蔽了大片的天空，所及之处无论何物都腐蚀消融，就连空气都难逃厄运，这才是萨妙真正的领域——夜妖之域！

在萨妙夜妖之域凝成的一刻，维克多周身血焰漫舞，瞬间燃成一片火焰之海，其中有无数血焰凝成的各种怪物，密密麻麻，如同过境的蝗虫遍布火海之中，它们互相撕咬互相吞噬，无比的暴虐，却生生灭灭一刻不停，这正是他的领域‘凶灵火海’。

黑雾与血焰普一接触就杀得难分那解，互相碰撞、吞噬、消融，夜妖的万千触手与千万只焰灵纠缠在一起，无论夜妖还是焰灵都是两人外放的元力所化，无痛无觉，除非一人元力耗尽，否则永不止息。

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覆灭一座小城也只在顷刻之间，何况还是两人，眨眼间，这座数万人的小城就被从地图上永远抹去，只留下一片支离破碎的土地，数万的居民也彻底消失，连尸骨都没留下。

碰撞中，夜妖忽然伸出数百根触手，眨眼间冲进血焰领域，一路长驱直进，将无数火灵卷灭，直奔核心地带，紧接着瞬间就被反扑的更多的火灵剿灭，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随即恢复先前的势均力敌状态。

“维克多，这点实力怎么配与我并称，你真让我失望，还是拿出点真本事吧。”萨妙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来。

维克多脸色阴沉。领域的较量只是试探，虽然场面上还是势均力敌，不过这场试探他已经输了，更让他震惊的是萨妙敏锐的感知，他的领域只是稍漏破绽就被他察觉到了，并迅速的做出反应，这说明他在感知和元力的操控上逊了半筹，好在领域并不是他的强项。

“如你所愿！”火焰回涌进维克多的体内，抬手一拳，一道焰流化作一头疾奔的壮硕火狼扑向被黑雾笼罩的夜妖，此狼不似先前领域中的火灵那么虚幻，除了浑身血焰升腾之外与真狼别无二致，尖牙利爪，纤毫毕现，更诡异的是它凄厉的嚎叫竟如真狼一般有着凶残暴虐之意。

夜妖受到挑衅，数百根黑色触角或抽或戳或扫或缠，一齐奔向火狼，普一接触就如水入油锅，砰砰爆响，无数的触角在火狼的利爪尖牙下断裂。

维克多紧随其后，瞬间打出数十拳，化作数十只类似的凶兽窜进黑雾笼罩之地。

“焰火百兽，这还像点样子。”萨妙带着一丝兴奋道，“值得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梦魇之舞了。”散去领域的萨妙现身出来，双手中各凝聚着一条黑色的长鞭，灵动如蛇，抽向十数只凶兽。

血焰凶兽虽猛，终是敌不过与萨妙连同一体的长鞭，顷刻间就被抽散，消散于天地之间。但它们已经完成了使命，维克多借机侵近萨妙身前，一身血焰凝成的盔甲覆盖全身，犹若晶莹剔透的血色水晶雕琢而成，只是其中蕴含的血焰煞气让人胆颤。

维克多一把抓住一根长鞭，用力一带，同时起脚侧踢萨妙的左肋，这一脚无声无息，但飞起的腿后却带着一抹绚丽的流火。萨妙曲腿挡住这一脚，腿上覆着一层黑色元力凝成的甲胄，身子滑出一段，他果断的放弃了长鞭。

“你这是要准备和我肉搏？”

“确有此意！”维克多傲然凝立半空，萨妙元力凝聚而成的长鞭在他手中像活着的蛇一样挣扎扭动直至被他的血炎吞噬，傲“论元力的操控我不如你，但是，论战技，血族有谁能超越我！”

“哈哈！”萨妙大笑三声，“这才是‘火魔’维克多该有的姿态！也好，早就听闻你身具异秉，肉身强悍，我早就想要领教，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以你擅长的方式打败你也可让你死的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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