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尽衍初》——岚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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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无尽星域的深处，一道漆黑的身影端坐在虚空之中。

深黑色的衣袍绣着云边金纹，仿佛和这漆黑的星空本是一体。

深邃的眼中，完全看不出半点情绪。

身前虚空凝聚的棋盘中，已经落下了五颗白色的棋子。

拇指和食指捻着的第六枚棋子，正欲落下。

忽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再次缓缓落下。

时间仿佛突然停顿了一下，不远处一颗硕大的星辰偏离了自己既定的轨迹，冲向另一颗行星。

两颗星辰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将两颗星辰撕成碎片。

紧接着在两颗星辰接触中央忽然间出现一块扭曲的空间，扭曲的地方慢慢变成漩涡状。

随即漩涡变成一个黑色的奇点，碎裂的残片全部被吸向那个黑点。

连黑暗都可以吞噬的奇点，突然绽放出刺眼的白光，接着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光球慢慢凝实，变成了陆地海洋，很快诞生了一颗全新的星球。

他手握第七子，身前浮现一道又一道虚无的波纹。

仿佛打开了地狱的大门，灭世之火倾巢而出，誓要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又仿佛天国的神火，帮人洗去罪孽，眼前浮现一位又一位婀娜多姿的仙女。

手中拿着琼华玉酿的美酒，端着不存在于人间的珍馐。

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在这一片梦幻之中。

一位穿着金龙云袍的男子，矗立于火焰之中，不管怎么看他的脸都模糊一片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

周身的火焰都好像跪拜似地向他行礼。

他似魔王，又似神皇。

似魔非魔，似神非神。

致邪…致圣

在金袍身前，他手中的第七子迟迟不肯落下。

金袍男子手执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中。

身后仿佛出现一条或邪异或神圣的巨龙接受众生的跪拜。

他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有任何动容。

仿佛不屑于这世间的一切。

“这是你的道，不是我的。”他说着，落下手中的第七子。

好似与其于六子连成一条线，又好像与盘中的黑子针锋相对。

他一挥手一碗清茶浮现在半空中，飞到金袍男子身前。

“请”

男子端起茶杯轻啄一口，淡淡的茶香在齿间回转。

一股清凉，冲上脑后，好似醍醐灌顶，又似梦境回响。

“好茶！”，男子丝毫不吝啬赞赏。

体内涌出火焰将四周飘散的茶香尽数吞噬。

“海空兄的力量，精进了不少吧。”，再拿起一子落下。

周围出现一幕又一幕幻境，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他们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男子笑道：“与唐兄的，天地为局，众生为棋，以众生之力对抗天道的壮举来说...…”

“我这点小事可以说是不足挂齿。”

男子见他从棋盒中拿出第九枚白子，“你…决定踏出那一步了吗？”

黑袍男子道：“既然这个时代陷我于不义之地，我为何不去搏他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金袍男子震怒道：“道的时代已经过去，你为何还是不肯认清一点！”

他摇了摇头，“我且问你何为道？”

“人为道”

他终于笑了一下，进行寒冬里的阳光沁人心脾，“那道…可曾消亡？”

男子沉默了……

“你应该明白，道已经不再被这个世界眷顾，你这样做与自寻死路又有何区别？”

男子淡漠的语气似乎对他朋友的这个决定没用任何惊异，只是像讲述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而已。

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有多么的顽固和愚蠢，决定了的事誓死都不肯悔改。

就算真的去死也一样，“所以他才是我能把背后交出来的兄弟啊。”

“哈哈”，男子轻笑出了声，“今天！就算是你死我活我也要拦住你！”

张开手掌，欲将他订在原地，突然金袍男子的周身出现一道道白色光幕。

“嗯！？怎么回事。”，男子诧异道。

体内的烈焰也仿佛凐灭了一般，完全找不到半点痕迹。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向棋盘，“是那枚黑子！”

他站起身刹那间他仿佛就是一颗无比耀眼的星辰，所有光华凝聚于一身。

身旁的棋盘也变得一望无际，仿佛笼罩了整个宇宙一般。

他手中的第九子也放了下去，如果你能看见整个棋盘的话你就会发现，他站在棋盘的正中央，九枚棋子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将他环绕。

他锋芒毕露的凝视着遥远星空的某一处，一张巨大的脸浮现在虚空中，就连亿万星辰在它面前也显得渺小。

它，似你、似我、似他、似众生、似万物，它就是规则！它就是天道！

他泰然自若的看着它，“古人云，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

淡然一笑“今天，我便来.....”

语气突然一转变得，盛气凌人“试试你！”

从虚空中伸出一只由亿万星辰组成的大手，向他拍下，璀璨夺目的星光与亘古的气势，都代表着这是凡人无法触及的领域。

仿佛是一刹那，又好像是一年、十几年、永远。

光华消散，只留下了满是疮痍的虚空和碎片。

在黑暗的虚空中，出现一点白光，就像的无尽黑夜里的一点希望。

在光华消散的时候，男子周身的光幕也破裂成一块块碎片消逝在虚空中。

男子飞向那点白光，男子伸出手任它停在手上，一枚只剩五分之一的白色残破的棋子，静静的散发着光亮。

男子默默的看着手中残破的棋子......

在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另一个地方，一位迟暮之年的老人沟壑纵横的脸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努力睁开浑浊的眼睛，眼底尽是沧桑。

“世间.....最后的“道”也消逝了......”

第一章亡

——你相信命运吗？

“嘭、砰！”

男孩举起手中的铁片，疯狂的刺下，“哧、哧、哧......”的声音犹如骤雨般连绵不绝。

他身下的躺着的男子是贫民窟唯有的几个混混之一，男子竭尽全力的想要发出声音，可他的喉咙已经被洞穿，一股血痰卡在破裂的位置，吸进嘴里的空气全变成一个个气泡漏出。

男子差异的想要伸出手，堵住喉咙的破洞，却觉得手臂忽然变得异常沉重，绯红色的鲜血从伤口处涌出。

融进泥土，男孩站起身，抬起手臂擦了一下溅在脸上的鲜血。

紧握住铁片的手，同样被割出了几道狰狞的伤口，血液流过铁片滴落在地面上.......

男子挣扎的声音渐渐停止了，看着男孩的瞳孔也开始涣散，阴沉的天空就如同缓缓流逝的生命看不到半点光亮.......

男孩瞥了眼男子胯下，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环顾四周举着一块硕大的石头对着男子胯下的位置猛的砸下。

“砰、砰、砰.......”沉闷的声音响起，男子的胯下瞬间就模糊成了一片。

没砸几下男孩就因为体力不支坐倒在地上，没休息几分钟男孩就挣扎的站起身，捡起落在一旁的铁片，向离贫民窟不远处的垃圾场走去........

垃圾场，这是上层世界对这里的称呼，可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来说这可是少有的宝地。

在垃圾场上空一艘又一艘破旧的舰艇在天空盘旋倾倒垃圾，推进器的位置冒出滚滚浓烟。

这些舰艇已经是几百年前的老型号了，连最垃圾的运输船都不如，只能用来运运垃圾。

可对贫民窟的人们来说，就算是运垃圾的舰艇同样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废旧零件和各类垃圾已经多的堆成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山脉，每座山上都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他们就是垃圾场的“寻宝人”传闻中，一位“寻宝人”在垃圾场找到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离开了贫民窟，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所以人们才前仆后继的涌向垃圾场，乞求上天给予他们财富，天空中掉落的零件把一个又一个愚蠢的家伙砸成了肉酱。

——有的人生来富贵，享受着常人难以启迪的梦幻。

男孩走到一个破烂钢板搭建临时房屋前，这样的建筑在垃圾场比比皆是。

这种临时建筑没有门，想必应该也没有人会无聊到跑到垃圾场来偷东西，而且还浪费时间。

房屋内闪烁着微弱的光亮，只剩半截焦黑的蜡烛还在燃烧，两道人影围绕在蜡烛旁边。

男孩认准一道人影笔直的向他冲去，举起手中的铁片“哧”扎在男子的大腿上。

男子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变的越发狰狞，一把抓住男孩的手，另一只手拔出铁片，对着男孩的脖子划去。

铁片避过了脖子扎在男孩的肩膀上，男孩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张开嘴对着男子手一口咬下！

牙齿嵌进肉里，发出一阵牙酸的声音。

另一位男子走到男孩身后，掐着他的脖子费力的想把男孩从男子的身上扯下了。

很快男孩就被拉扯了下了，连带着一大块血肉，喷涌而出的献血瞬间将男子的手臂染成了血色。

男孩吐出含在嘴里的血肉，掐着男孩脖子的手，无意识的松了一下，男孩抓住这个机会。

再次向男子扑了过去，巨大的冲击力将男子撞的坐倒在地上。

男孩像一只猿猴趴在他身上，对着男子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咔哧”。

喷出的献血溅进男孩的眼睛，鼻子和嘴里。

——有的人生来贫贱，总是为着下一顿发愁。

“啪嗒、啪嗒……”一滴、两滴，随即倾盆大雨，破烂不堪的房屋连基本的避雨都做不到。

冰冷的雨水浦打在脸上，混合着温热的鲜血，眼前模糊一片，只能隐约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男子疯狂的挥动双手，想要把男孩从身上赶走，渐渐的挥动的双手开始变得无力，接着停了下来。

男孩站起身，身上侵透着血水、雨水和汗水，被鲜血侵染的眼睛邪异的发紫！

男孩面无表情的向一旁望去，男子一步一步的缓缓向后退却，“呯”男子被一块伸出地面的残片绊倒在地上。

男孩像一头噬人的饿狼一般向他扑去。

“啊！不要！杀……”

男孩躺在两具尸体之间，周围流淌着血水和雨水混合成的小溪。

没有人会在意垃圾场死的人，这场雨水过后，时间会带走所以痕迹。

深夜

男孩猛的坐起身子，泯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看了眼插在肩膀上的铁片。

用手轻轻触碰，伤口已经变得麻木，环顾四周，只有破烂的房屋，还未停止的雨声，以及地上的两具冰冷的尸体。

站起身，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顿时本就破旧的衣服变得更破了。

把衣领放进嘴里，上面还有血液所独有的腥味。

咬紧牙关，一只手握着铁片，奋力一扯，“呯！”铁片带着几滴鲜血跌落在地面上。

“呜！”强忍着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借着雨水将伤口的血污冲洗干净。

血痂被冲去鲜嫩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用布条将肩膀上的伤口缠了又缠。

拿着从他们包里翻出的几枚铜子，两百年前，通货膨胀纸币变得不值钱，于是联邦废除了纸币，开放了星币。

一星币等于，一百金币，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一银币等于一百铜币，一铜币又等于十铜子。

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枚金币，更别说星币了。

传说中星币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在黑市上曾经有人放出一万金币买一枚星币的，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一个铜币可以维持一个普通人一星期的开销，男孩找到的几枚铜子说是可以去吃一顿好的了。

男孩拿起几枚铜子，走出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向夜雨深处走去，犹如被黑暗吞噬。

——有的人生来要强，不甘愿屈居于人下。

感受着天空渐渐变小的雨点和天边微弱的光亮，顺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来到贫民窟中间的一幢小屋面前。

木质的门板上还刻着一张歪歪扭扭的笑脸，推开房门漆黑的房间内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一眼望去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破旧的凳子，连一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凳子上立着一截快要燃尽的蜡烛，走近床边，床上躺着一个可爱的人儿，雨停了淡淡的光亮照了进来洒在她的脸上。

白嫩的脸颊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狭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睁开雪亮的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来人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睡会儿吧。”男孩看着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手掌轻轻抚过她的面庞，拉过凳子坐在床边倚靠着墙，沉沉的睡去。

再睁眼天已大亮，和熙的阳光照在脸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自从他记事起就一直住在这里，小时候还有一个爷爷照顾他们，两年前爷爷也死了。

爷爷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死后有个人可以把他拉去埋了，以免暴尸荒野，男孩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爷爷葬下。

爷爷什么也没有给他们留下，除了这一栋破旧的房子和一个痴痴傻傻的妹妹，这个妹妹也是被爷爷捡回来的。

听爷爷说，捡到她的时候她妈妈吊死在房梁上，可能因为受到了刺激才一直反应很慢到现在也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

仅有的记忆都是贫民窟人们的怨声载道与这个痴痴傻傻的妹妹。

——有的人天生懦弱，甘愿为卑为奴受人驱使。

男孩带着妹妹，来到一处山坡，山坡上长满了白色的野花，手里拿着一束天堂鸟。

男孩轻轻的把花放在地上，“你……还好吗？”

“那些畜牲已经死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东西所以我没有带过来。”

内心深处刻骨铭心的记忆慢慢浮现犹如发生在昨日……

“混蛋！你们放开她！”

“呵呵，臭小子滚一边去，没看见大爷们正在快活吗？”

“呜！啊！！！”

“妈的！这小婊子还敢咬人！”

“……”

男孩跪在地上，空洞的眼睛无神的看着躺在地面上的她。

看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可以帮我洗一洗吗？”

男孩找来几桶水，一遍又一遍细细的为她擦拭着身体。

“可以给我倒点水吗？”

男孩将她上半身扶了起来，把一只装满水的杯子递给她。

她接过水杯缓缓的喝下一口，再吐出来，再喝一口，吐出来，直到杯中的水见底了。

男孩一直跪在她的身边，她扭过头嘴唇在男孩的嘴角轻轻点了一下。

“你不会介意吧。”

“如果有下辈子，你会娶我的吧？”她笑着

男孩坚定的点点头

“真好。”她闭上了眼睛，男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眼角不断有泪滴下……

“.........”

男孩站起身，手指拂过眼角，一滴泪落在天堂鸟上。

“走吧。”

“去哪儿？”

“不知道......”

——我叫龙懿轩，这是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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