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仙界:神武大陆》免费试读_孤独成风01》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吾有》: 山道。
第一章 山道
大隋国境,江阳郡界。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一位衣着破旧灰袍男子,独步行走在这条山峦叠起的小道之上,背上背着一把破布缠裹的长条,看形状八九分是剑类兵器,也不知是穷的弄不来鞘,还是为了刻意隐藏,总之男子背着破布缠裹的长条,看似疲惫不堪,脚下却沉稳有力,边走边望着这绵延的群山,虽翠意盎然、美不胜收他却无心留恋。
只因男子在这山中从早上出发进了这条山间小道,有半日的路程没碰到过人,也不知现在走到了哪里,离下一个目的地还有多远,只凭着有路便走的习惯,就这么一直走着,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埋怨那个在他出发时的老孙头,本来是准备走官道一路上到泸州,在客栈门口整日抽着旱烟的孙老汉,非要说给他指条近道,是老孙头年轻时跑脚商时抄过的近道,只要自己不怕偏僻,就能节省一天的时间到巴郡,男子不知怎得就信了他的邪,于是走上了这条到现在还在山中转悠的捷径,路上是一个行人没有,连个问路的机会都不给,只好独自走在这条路上,心中有些寂寥,有些愁烦。
男子依然郁闷不已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前处出现一个转角,顿时眼前一亮,远远望见一处杆上挂着住店的客栈,男子心中不由大喜,确实如老孙头说的那般,半路上会经过一家客店,山重水复之感便涌上心头。
加快脚下的步伐,走进店前就看到店外门前搭着一道凉棚,旁边盘着一口炉灶,炉上摆着一只大水壶,一位店家打扮的黄脸汉子正坐在凉棚下的桌前打盹,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男子也未叫醒店家,而是脚步轻盈的来到桌边,解下背上的破布剑条,在桌上一拍,啪一声响,店家吓得身子一抖,腾的一声,跳了起来。
嘴边习惯性地招呼一声“客官慢坐!吃点什么?”,这才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趁他打盹时坐下的男子,穿得有些破旧的长袍,束发留须,有些风尘仆仆,喵了眼放在桌边的长条破布,连个行囊都没有带,马上笑脸道:“这位客观,您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男子笑呵呵的抬手打断:“先上一碗茶。”
黄脸汉子叫了一声好嘞,便麻溜的拿下披肩的抹布,熟练的抹了把桌子,转身倒茶去了。
在店家倒水的功夫,男子理了下仪容,伸手在袖中一摸,脸上不见变化,心中却是一沉,再看黄脸汉子已经端了碗茶过来,嘴上还不忘问道:“茶来了,客观您要吃点什么?”
“看你这后院倒是不小,不知都有些什么?”男子又摸了摸肚子,犹豫地问道。
“嘿嘿,小店在此落脚多年,经过两代经营,确实自个捣鼓着,扩建了不少,这后院有几间客房,还养着些家禽,婆娘正在后院瞎忙活,另有个弟兄,经常上山劈柴,顺便下些套子打一些野味,这会还没回来,这不今儿自家一头驮货用的驴,老得不中用了,刚给宰杀,肉还新鲜的很...”
看着眼前伙计认真的介绍着自家能吃不能吃的东西,男子舔了舔嘴唇,挥挥手示意道:“那就来只烧鸡,半斤驴肉,再随便上个素菜,加碗米饭。”荤素搭配,倒是将就。
“得嘞,这就让我那在后院的婆娘马上去准备,客官您稍等片刻。”伙计一脸兴奋地往后院奔去,显然在这偏僻小道久未开张。
......
“饭菜来了。”过不多时,一身打扮有些妖艳,风韵犹存的妇人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一路上还不忘扭着自认为妩媚动人的姿态,眼神灼灼的盯着男子,男子瞄了一眼,便不敢直视,心中不禁想道会不会脚下一个不小心,被东西这么一绊,就能把那老腰给折了,妇人却把着节奏把饭菜摆放上桌,临走时还不忘摆动那有些松弛的芊芊玉手,“大侠,您慢用!”
男子被这个女人弄得有些头皮发麻,强忍着心中的那股恶心劲儿没有发作,看着女人走入店内,不久就听见传来刚才男人低沉却愤怒的骂咧声,
“你个骚娘们,见个男人就抛媚眼,真是越来越欠收拾!”
“你他妈又监视老娘,老娘还就愿意,咋了!这会跟我硬起了?怎么晚上咋就软趴趴的!”
“唉啊,你个臭娘们小点声,再骂老子不中用,我立马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子中不中用!”
“得了不,就你这样,都不如你那兄弟强,他那也是个软蛋......”
接着就是摔盆板碗的阵阵声音传来,两人虽都克制着自己,压低谈话的声音,可男子句句听的清楚,觉得在这山野小道能碰上这么奇葩的店家,确实有点意思。
肚子里的叫声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桌前的饭菜上,男子毫不在意自己的吃相,撩起袖子便一手撕鸡腿,一手拿筷子抄起切好的驴肉,就这么大快朵颐起来,这家小店做的味道还不错。
饭菜吃了个七分饱,便将店家叫了过来,此时的店家捂着右脸,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客观,味道可还行?”。
“还行!”男子看着店家用手捂都捂不住的挠痕,不用问就知道是刚才夫妻俩掐架时,被自家婆娘挠出来的成果,只是不好多说什么,便问起前路的情况。
听店家说道,前边再走个百八十里,有一处建于两处悬崖间的跨桥,三尺宽、一丈长,名曰悬空桥,却不知何人所建,过去之后,有两条道,都能到楚州,右边那条会合流入官道,左边的那条道能绕山经过御剑山庄,说到这里,便出生问道,“客观,难道您这不是去御剑山庄?”
“不知店家为何认为在下是去御剑山庄,莫非走这条道有什么说法不成?”男子连喝两碗黄脸汉子给倒上的茶水,好奇地问道。
店家听这男子有此疑问,显然是看走了眼,便偷偷从上到下瞄了眼男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说实在的俺虽是个山野穷夫,可自打把店开在了这里,也是见过不少市面的,别看这条道平常人家走的少,最多也就是些采药人和信客捧个场,可除此之外,还是一些江湖中人走此道路,有时在小店落脚修整,大多都是为了去御剑山庄,拜访历庄主的风采,而且人又豪爽畅谈,俺耳濡目染之下,了解了不少江湖事,慢慢的观人的本事也能有个七八分。
所以客官您一过来,这长条裹布往桌子上一放,虽然穿着有些简朴,可结合你这身形气貌,俺猜您八九不离十是位行走江湖的侠客,而最近从这经过的江湖中人,那可都是奔着御剑山庄去的,可客官您向俺打听的事,却是连御剑山庄都不知道,看来俺这次真是看走了眼。”
“店家不算看走眼,我这只能算半个江湖人,不过一直在外闯荡,对咱大隋的江湖太不了解,可以说说为何大家最近都奔着御剑山庄去,御剑山庄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男子又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伸手在袖中摸着什么,接着店家的话茬问道。
黄脸汉子也不再捂着那在后院被婆娘挠花的脸,听到男子有此疑问,眉飞色舞地解释道:“原来是这样,客官您要说御剑山庄,那可一时半会说不完,不过您只要知道这御剑山庄是咱们大隋江湖上的这个就可以!”说着就伸了伸大拇指,“就不说老庄主历升空那威震武林三十年的剑神称号,就说少庄主历心愁,那也是武林新秀排行榜长居第一位的少年才俊,听说曾单挑魔教散人沙勒曼,那可是位域外来的高手,天生神力,在江湖上那是凶名赫赫,一手风雷掌是断金碎石,动则杀人嗜血,与少庄主斗的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最后历少庄主以家传绝学御剑诀中的御剑分形,一剑刺心结束,了不得的很啊!
本来咱大隋江湖也是相安无事,这次御剑山庄突然召开武林盟主选举大会,好像是因为一个叫抱拳门的小门小派,不知从哪里得了一本绝世秘籍被魔教前代护法知道了去,入室抢劫不说,事后更是灭人满门上上下下一百余口,震惊整个武林,而且事发在凉州城这座北方驻军补给重镇,为此朝廷都大为震怒,要借此***湖这个内部隐患,所以有意干涉此事。
好在御剑山庄经营多年,各方还是有些人脉,再加上大隋前两年出兵灭梁,被一个小小梁国中的神秘剑客,以一剑之力,独挡五万大军寸步难行,更是在万军之中取了我朝大将尉迟正德的首级,那尉迟正德是谁啊?那可是凌烟阁上右武侯尉迟国公的族弟,这样的人物被人在万军之中被人一剑削首,可见那位剑客的恐怖,最后无奈撤兵回师,从此朝中一派便有意扶持江湖侠客,期望有朝一日我国江湖中也能出几位像梁国剑客那般的国之重器。”
说到这里,黄脸店家也察觉到有些跑题,便又说回御剑山庄,“所以此事虽然朝廷不直接干涉,可总要给个说法,所以历庄主才召开此次盟主选举大会,一方面是朝廷要登记造册,另一方面就是要各个正派歃血为盟,班师魔教血荒山。”
男人看着黄脸汉子说地兴起,脚踩高凳,单手叉腰,宛然一副正气凛然的江湖义士,誓要斩尽魔教之人,便忍不住问道,“看店家身在凡尘,心系江湖,竟没有走上这条路,可惜啊!”
男子有些感慨的说道,让黄脸汉子澎湃的豪气瞬间消失,就如破了布的风袋,放下那条已经迈入江湖的腿,摇着头擦了擦踩在板凳上的鞋印,“唉,俺当初要不是自家老爹拦着,又娶了这么个不生养的娘们,早就跟着人家上道了。
客观您来前的半个月,断断续续好几伙结伴而行的江湖中人经过,没事俺就喜欢听他们在那说些江湖上的事,可有时候听着听着,就觉得江湖也和俺平常人生活的没啥两样,都是为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事,无非俺们平常老百姓是有事嘴上说,他们是有事手上做,随时为了个什么玩意,就要动刀子,唉!不说这些了,客观您吃的可还行?”
“还行,就是这茶足饭饱,有些犯困的厉害,这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说着男子揉着眼睛就打起了哈切,回过神来,顿觉脑子昏沉沉的,勉强想站起身来,却脚下一软又坐了回去,疑惑的愣在那,又看了看眼前的店家。
原本低眉顺眼的黄脸汉子看着男子的样子,顿时乐了起来,挺了挺胸,站起身给自己倒了碗茶,也不喝,就是在手上这么轻轻的晃动着,“好吃就行,这饭菜可是我那婆娘专门为你做的,不仅料用的齐全,还多加了一味!”
这时端菜的妇人扭着腰,从里面走了出来,叹了口气,“唉!客官,您还是对这江湖不太了解,才会随随便便就上了人家的道,这死鬼可是让我在你的饭菜里下了药的,听说是从黑心郎中那弄来的,叫什么软筋散,无色无味,防不胜防呢。”
“你个骚娘们,见到个男人就发骚,这次可不能留着让你慢慢折磨,要是真碰到去往御剑山庄人,保不齐会走漏些风声,到时教主问罪起来,可没有你我的好果子吃。”黄脸汉子对着妇人叮嘱道。
男子听着店家二人突然的反常,左手却托气越发沉的脑袋,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黄脸汉子道:“你们这是家黑店!”
黄脸汉子笑得更是得意,“您可真是后知后觉,您说的不错,我们是开了家黑店,可原本这家店他也是正经人,热情又好客,想打听的事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是独门独户,生意也算过得去,可惜,这都是命啊!自你踏上这条道开始,就注定他们这家人要死,要因你而死,毕竟这条道上就这一家店,如此绝佳的机会我们怎能放过。所以,我就把他们都给宰了,麻溜的往山上一扔,不知要被什么豺狼虎豹给叼了去。”
这时候又有一个黑脸汉子从男子来时的路上走了出来,肩上挑着个扁担,前面是山鸡野兔,后面则是一捆干柴,一身朴素的打扮,吱呦吱呦地走了过来,显然是没怎么搞清楚状况。
黄脸汉子往地上一个没刨掉的老树墩上一蹲,双手捧着茶碗,认真的看着碗中不定的水,对着刚来的黑脸汉子道:“行了,老三,别装了!”
原来这三人竟是一伙,两个在店中守株待兔,另一人则在半道观察后方情况,确保这两人作案时没有人半路杀出,被称为老三的黑脸汉子一听黄脸汉子说他,就有些不乐意,“这就得手了?亏我还一直盯着路上是否有来人,这么个雏儿,也配值得我们三人如此小心谨慎?亏那卫青还说是个得了奇遇的高手呢!”
此时,男子全身酸软无力,本来还寄希这黑脸汉子是个行侠仗义的汉子,可一听他们的对话才知道,三人明显是一伙的,就是刚才黄脸汉子说的一个上山砍柴的兄弟,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如寒风吹过的蜡烛,蔫了下去。
“原来你们只是为了在下一人,就杀了这家客店的全家!却不知你们是何人,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几位劳师动众呢?”男子一脸悲伤,为这家人飞来的横祸有些惋惜。
“好说,我三人被江湖人称魔教三邪,我这一脸土黄,被人戏称黄脸邪,而我这三弟黑不溜秋,便被人称为了黑面鬼,至于这娘们,真的比我们男人待遇好的多啊!还给整了个赤练妖的外号,我们三人名号虽然不是很响亮,可是朋友们很给面子,见了我们总是绕道而行。
咱们倒是无仇无怨,虽然你一剑砍了卫青的一条手臂,可他与我们算不上朋友,但你却是实实在在的有错在身,你错就错在你手上的这把剑,这把剑是你从哪个山洞地穴中找着的吧?可它在你手上却是灾祸的根源,半月前在恭州郊外你为救一个被卫青追杀的一个孙姓纨绔,一剑就把卫青那小子连剑带胳膊砍成两段,可还记得吗?”
......
“确实是有这回事,那人因为城中孙姓小子的一把削铁如泥的七星宝剑,就起了歹心,夺人兵器不说,还想杀人灭口,正好让我在城郊撞见,于是趁其不备,一剑斩断了他的手臂,原来那被我所伤又自称魔教的人名叫卫青,如此说来你们是为此他而来?”男子沉默了一下,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那小子后来碰巧也被我们遇见,就抖搂出这事来,卫青这人,虽然功夫不到家,可眼力还是不错的,能被那小子看中的剑,想来也不是个平常货?可在你这把剑之下,竟然一招都没有撑住,连剑带人都给斩了,那岂不是说明你手上的剑更为了得?如此锋利的剑,除了历升空这个老不死的手上有一把,别的我可从没听说过,干脆拿出来让我们瞧瞧!我家老三正好缺一件趁手的兵器。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都怨你自个,干嘛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多管闲事,你以为逞了英雄这事就算完了?怀玉其罪这个道理难道你也不懂?”黄脸邪罗里吧嗦一顿说教,让后面卸了担子围成掎角之势的黑面鬼,脸黑得更接近传闻中的鬼,他知道黄老大最喜欢在杀人之前,数落对方的痛处,不过这次因为是为自己讨个趁手兵器,倒也不便多说什么,要是搁平时,早就吹胡子瞪眼,翻脸走人。
男子从自称黄脸邪的汉子嘴里搞清楚了他们几人的目的,原来是为了自己手上的这把剑,于是颤颤巍巍的拿起手边的缠裹的长条,一点一点的解开,渐渐露出一把全身黑不溜秋,毫无冷锋隐现的神剑样子的长剑,伸手轻柔的抚摸剑身,好像谦谦君子初识红颜知己一般,这把剑跟着他这么多年,原来是越看越嫌弃,没想到在此地,碰到几个视为奇货可居的人,可这不过区区一把剑,就能让人以生死相向,顿时男子又对这把剑感到厌恶。
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就是魔教信奉的宗旨吗?
“你们要是明明的向我讨要,我真的不会不给,不过一把破剑而已,永远没有人的性命来得宝贵!”男子平淡的看着手上的这把剑,明明是生死攸关,却仿佛置身事外。
一边一直盯着男子举动地妇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显然是被男子的反常的举动逗乐了,轻轻地把一缕头发撩到耳后,忙不迭地道:“公子,你可真有趣,看你这身穿着明明像个野道,说话却似那书生般悲天悯人,真是可惜了你这妙人......”说话间示意男子身后的黑面鬼动手,显然是不想在浪费时间。
三人虽然对于男子如此轻易就被下了药,可他们不会认为一剑斩断卫青手臂,就只是因为手上的兵器原因,卫青在教中放荡不羁,不怎么受管束,虽然他们嘴上说卫青功夫不咋样,其实还是不错的,不然怎么在弱肉强食的教中稳稳的站住脚跟,黑面鬼从干柴捆中抽出事先藏好的短刀,眼神紧紧地盯着男子看似软弱的背影,准备先试试真伪。
黑面鬼突然绷紧了身体,脚下一沉,奋起发力,刀锋带着破空的劲气直袭男子后心,势在一击毙命,就在刀锋与男子身形只剩下一尺距离,眼看就要得手之时,一道漆黑的剑身划过,黑面鬼立时强扭身体回撤,再看手上短刀,已经没了刀尖,却又不是整齐的一剑削断,而是那种材质过钢,韧性不足而发生的崩碎,黑脸汉子没有过多的思考这些,一击不成,便不敢再攻,转而向黄脸汉子投去质疑的眼神。
一直蹲在男子身前,紧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的黄脸邪,也在一瞬间作出反映,飞身后退,眼神中更是充满凝重的回望向黑面鬼,盯着他手上只剩下刀柄的短刀,无比诧异,暗暗盘算他们从一开始到挑明前的表演,明明毫无破绽,自己亲眼看着男子吃下被事先下好药的饭菜,怎么可能会一点事没有,而且是两手准备,在茶水中也放了药,黑心郎中买的药虽贵,可向来不骗人。
看着男子一脸平静的将剑重新放回桌上,瞥了眼自己,怒火不由得涌上黄脸邪心头,这是在藐视自己不堪的手段。
他们三人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嚣张人物没见过,最后不都在他们缜密的计划之下成为刀下鬼,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生死攸关,这是他们做事的准则,即便是混迹江湖多年,依然没有改变。
如果只是以为他们只是依靠下三滥手段,混到现在在江湖中人人提之色变的魔教三邪,那就大错特错。从那个原本有实力一统天下的梁国,被那些个靠结亲纳贡、苟延残喘的弹丸小国,群起而攻一举分割开始,他们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可惜昔日的梁国以破,他们的家也早已化为尘埃,从没想过复国宏愿,只想在这乱世中过的比人强,初入江湖的他们从伤痕累累,到后来干净利索的杀人夺宝,他们三人喜欢的就千方百计的要得到,厌恶的就阴谋诡计都甩上去,九十九次的小心也敌不过一次的失误,而那一次的失误,就要人的命。
所以他们三人才有了这样的称号——魔教三邪,不仅是正派这么称呼他们,连教中护法长老也都畏惧的在背后这么叫,所以这次教主安排他们来御剑山庄凑凑热闹,打听前代脱教护法的下落,这么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无聊得很,本想半道上给自己找点乐子,随便碰到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能有如此手段,这一切是怎么瞒过他的眼睛的,真是让人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吗?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今日吃的饭菜,想来也都是原来店家的东西,可他们已经再也不能向在下讨要了,只为这一顿饭的恩情,就该杀了你们,何况还是因为我的这把剑。”说话间男子站起身来,右手提剑,左手掐诀,双指轻柔的划过剑身,最后落在了黄脸汉子身上,男子眉眼间的平淡突然消失,转变得威严无比,铿锵有声地道:“拿~命~来!”
男子原本显着有些柔弱的身形,霎时间展开凌厉无比的气势,如无形的剑气向他们压迫而来,黄脸邪努力使自己站稳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变得神秘的男人,双手迅速交叉摸向怀中。
站立不动的男子,突如离弦之箭,一剑直刺而来,外袍如狂风中的大纛被吹的噗噗作响,刹那间两人之间的桌子如纸屑般粉碎。
太快了,黄脸邪从未见过如此之快的身法,与其说是男子轻功了得,持剑杀来,倒更像是剑身在拉扯着男子向他袭来,来不及观察这出现在眼前的诡异画面,幽黑的剑身已经近在眼前,黄脸邪一步不退,下身一沉,大喝一声,双手用尽全力迎着疾驰的剑光,徒手抓来。
尖锐的摩擦声传来,黄脸汉子面露青筋,脚下竟拖出两道长长的脚印,直退了有三尺之远,方才止住,双脚竟陷入坚硬的山道中,此时徒手去抓剑身的双手上,套着不知何时拿出的一副细锁手套,这可不是一般的手套,而是这些年三人一同杀人越货,黄脸邪攒下来的宝贝,名为乌金链锁手甲,是当年从一位外家拳师手中弄来的。
当年那位西北拳师自号“敦煌慈悲手”,不知从何处学来一手横练拳法,刚劲有力,更有手上的乌金链锁手甲,一出江湖便纵横小西北,与人对敌,从不闪躲,不管是什么兵刃,全是正面徒手对搏,刀剑砍在他手上,毫无作用,反而吃他一拳就要伤筋断骨,无人敢惹,直到碰上他们三邪,一记药下去,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软脚虾,手甲也就落入黄脸邪之手。
这次为了男子手中的剑,他可是想好了应对手段的,双手将长剑牢牢地锁住,身后的另外两人默契的同时飞奔而来,先至一侧的妇人,从袖中瞬间射出数枚飞针,直奔男子身上各大穴窍,从针尖上反射出幽蓝的寒芒,便可看出涂抹有剧毒。
另一侧黑脸汉子也已杀至,手中不知何时又掏出一把崭新的短刀,直奔男子的脖颈,此时的男子右手依然握着被牢牢控住的长剑,未去理会这些小小的飞针,身体一侧,仰面抬腿踢向黑脸汉子的手腕,瞬间将要砍下他首级的短刀踢飞出去。
没了兵器的黑脸汉子,忍着虎口传来的疼痛,毫不退缩,另一只手的袖口中,突然弹出一把袖剑,奔向男子的胸口,男子丝毫不慌,左手两指轻轻一夹,就夹住了这看似凶狠的一击,可另一侧,男子虽然有意避开了要害,飞针还是“噗噗噗”的透过破旧的长袍,没入了男子的体内。
画面突如其来的有些停滞,男子右手依然握着被锁住的长剑,左手则夹着黑脸汉子的袖剑不动分毫,而另一次的妇人,则在射出飞针后没了动静,显然是再等待毒性的发作。
看似平静的局面下,三邪的内心却震惊无比,这个看似平常的男子却在一瞬间,表现出了如此不一般的实力,可他们从未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莫非是哪位隐士高人的关门弟子?
“你到底是谁?为何之前故意放了卫青,然后引我们上勾,究竟有什么目的?莫非我们从前有什么血海深仇?”黄脸邪阴晴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面色依然如常,便推翻掉他原来对这人的所以认知,从新问道。
男子被黄脸邪问的有些生气,明明打一开始你们都没问过我的名字,现在却要问我到底是谁;明明打一开始就是你们想要杀人夺货,现在却问我有什么目的;明明是你们与这家店主有血海深仇,却问我与你们有何冤仇。
脸色变得越发的阴沉,然后左手就这么轻轻一折,黑面鬼的袖剑就被男子两指折断,然后反手一甩,折断的剑尖瞬间就射在妇人的心口,好不停留的右手握剑一扭,黄脸邪手上的乌金链锁手甲,就寸寸崩裂,抽剑直削黑脸汉子脖颈,黑脸汉子还没从妇人的倒地中反应过来,喉咙已经划破长长的血痕。
黄脸邪看着眼前的男人轻描淡写间,就杀死了毫无还手之力的二人,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如此的可笑、无力,就如同几个吃奶的孩子一同数三二一,然后一同拼命扭打父亲的腿角,滑稽而可笑,不再看两人倒下的身影,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破碎的手甲,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再次开口问道:“你是谁?”
男子依然无动于衷,没有回答黄脸汉子一脸认真的问题,不是不想回答,而是陷入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我到底是谁?”
没有人问自己时,总是期盼着有人跟自己搭搭话,可真有人真正的问自己时,自己又到底是谁?
自己是天元宗下坐忘峰峰主——华南的唯一弟子,修行路上小小修士一枚,可自己还有另外一个世间的身份,那是父母给的身份,可却又无法向人诉说......
男子转身望着北方的那座看不见的城,想大声的告诉城中的那位,自己到底是谁?这些不堪的往事回忆,让男子心中有些痛苦,有些悲叹,只好苦笑着望着眼前这个将要死去的人。
“我是谁?我是大隋长安李元宗。”
第二章 是谁
郎月高悬,孤星在畔。
李元宗依然是身背长剑,两袖清风,趁着淡淡的月光,行走在这条依然寂寥的山间小道上,感受夜色时分清凉的微风,无比的惬意。
下午在客栈那耽误了些功夫,在问出客店老板一家的尸首所在之后,李元宗就一剑结束了黄脸汉子的性命,干干净净,好不拖泥带水。
这场战斗在常人看来杀机四伏,但在李元宗这个跨过炼气期的修士而言,不过是场无聊的打闹,寻常的武夫再厉害也不过堪堪能抵得上二境引气境的修士而已,武林至尊般的人物也就能摸索出一些三境筑体的边际,这就好比两个人同时开始修炼,前者还在招式内力上摸摸索索,后者直接就开始修炼零门槛内力心法,一开始两人相差不大,慢慢就会显露出来,何况他现在是一个四境的修士,一眼就能探查出三人的伪装,在提起服下一颗师傅留给他的避瘴丹,吃喝不忌。
修士固然该有修士的样子,不可妄动杀念,但这三人明显不在此列,他这些年参悟天地玄奥间的浩然正气,明白一个道理,欠债还钱、功过不抵,就算把自己说成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就算真的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欠钱的依然该还钱,即便这时候有悔过的心,错过了机会,便不再有。
他最看不惯和尚的那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可以,成佛也可以,请先把自己所造的孽尽可能的补回来,而不是一心遁入空门,两耳不闻窗外自己曾经为他人带来伤害后所产生的执念是否消散。
在后山找着店主一家的尸体,男人、老翁、怀孕的妇人,朴素的打扮,都被人捏碎了喉咙。挖好坑一并埋了之后,坐在他们一家坟前,浇上自家的酒,又想了想,回头又把三个恶人的尸首也弄了过来,在旁边也为他们弄了个坟头,坐在两座坟前,看着手上这把其貌不扬的黑剑,有些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皆是因手上这把剑而死,这把让李元宗都厌弃,被他命为“无形”的剑。
他很想把这把丑的出奇的剑插在两座坟前做墓碑,可他又很清楚,无论他怎么丢弃掉这把剑,这把剑都会出现在他身边,这是把与他身上穿的破烂长袍一同伴生而来的剑,皆为本命之物。
就这样一走了之,只剩下血海深仇的两拨人,成为了相邻的两堆黄土丘,黄泉路上一并而行。
李元宗,是大隋长安城中的那个男人一次来母亲所属的老爷府中做客,酒后失德临幸之后的私生子,那个男人当时可能出于某种原因,都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和母亲接到自己府中,而出于那个男人的势力,府上老爷也未言语,母亲依然在老爷府上做着侍女的本分,好在老爷不同于一般人,禁止流言蜚语在下人中传说,并且为母亲悄无声息的脱离贱籍,又在自己府上为他的母亲安排了一间下房,母亲虽不再是府上的下人,但是要按照从前的习惯做事,这是老爷偷偷告诉他们母亲的,并让他们娘俩以后定不能声张出去,只可安心住在府上。
李元宗依稀记得童年时母亲的身影,以及住的那间狭小却温馨的房间,窗台上总是摆放着各种好玩的小玩意,有母亲给他捏出的面容古怪的各色男女面人,有自己捡来的石子泥猴,李元宗总是趴在窗台摆弄着他的那些珍宝,偶尔会听到窗外魏府下人们经过时的窃窃私语,小杂种、贱货之类的词总能隐隐传荡在耳边。
出于对父爱的渴望,李元宗很好奇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每日无聊时就在窗边望啊望!盼啊盼!就这样渴望慢慢地消磨掉,转而变成了怨恨,怨恨自己被人指指点点时没有父亲的身影,却又在真正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倏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一脸和蔼之色中夹杂着威严的男人,趁四下无人,在与母亲低声说了几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就匆匆离去,从此他就有了一个只有母亲私下叫他的名字,李元宗。
本以为会就这样在魏府安静过着等待那个男人能多出现几次的平淡时光的李元宗,却被人像是走在路边一不小心踩烂脚下一个生瓜蛋子般踩的稀烂,在一次母亲外出去寺庙祈愿时,被几个地痞无赖缠上,然后就在混乱中,一不小心被伸出的乱拳打中耳后,倒在了地上。一个活人就这么死了,然后悄无声息的就把丧事办了,没有惊动任何人,连官府都不曾过问。
因为京城突然间变了天色,本快要登基的太子,却在早朝的路上被人围攻,不幸被暗箭射中要害,死在了叫玄武的城门口,而太子全家男儿随后便被灭口,支持他的兄弟齐王也同时遇害,等到援军赶到,一切晚矣......皇二子秦王随后独揽大权,称心如意的登上了大隋的皇位,一个要继承国业的大人物都能这么干脆的死掉,更没有人会在意他母亲这个如蝼蚁般轻微的人。
当时京城内外人人自危,府内上下更是惶恐不安,甚至有些妇人一听到此消息,坐地就开始嚎啕大哭,全不在意平时那故作清高的姿态,就如同天要塌了一般,好在这次夺嫡之争很快便见了分晓,众人有惊无险,府上平安无事,除了有个被人打死在郊外的女人。
就在那时,七岁的李元宗被老爷交给了一位来访的山中好友,也就是他后来的师傅,喜爱云游四方的老头儿——华南。
师傅总是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袍,明明有须弥之物,肩上却总是喜欢扛着一个磨得油亮的长木棍,还要在上面挂上行囊,腰悬酒葫芦,乐呵呵的带着他这个小以巴,也不管山有多高,路有多远,就这样两个人游山玩水般品鉴四方,一走就走了二十年,二十年间多在山川大岳间穿行,很少往人密处经过,最多也就是采买些必需品,不然就是城中有师傅的旧友需要拜访一下。
华师傅叼着烟,摇着头走在前面,小小的李元宗就步履蹒跚的跟在后面,背上还背着师傅专门为他准备的包裹,里面除了自己的口粮,剩下的都是些他在不同地方收集来的小玩意儿。
这些小玩意儿有山涧中冲刷出的光滑石头,更多的还是用五彩胶泥捏出的各种泥人:带草帽的师傅、个子矮矮的自己、身材娇弱的母亲、剑仙、和尚、道士、抬手伸向前方的无面男人,这些都是跟着记忆中母亲的手法捏出来的,初学时,可浪费了不少彩泥,心疼的不得了,慢慢的李元宗掌握了其中的窍门,手艺便越来越好,而且色彩搭配合理,完全不用提笔上色,浑然自成,正因为是自己投入心血捏出的玩意儿,导致他是对其又爱又恨,因为捏出来满意的越多,包裹就越沉,可像他刚开始的瘦弱的身体,就负重走山路确实是艰难,也正是这种无意识的锻炼,让李元宗的体魄一天天茁壮的成长。
只是不明白师傅为何总是不多照顾自己的李元宗,总是在累的时候,屁股墩儿往地上一坐,叹着气说道:“师傅,您慢些,徒儿鞋子又快破了,得让它歇一歇!”
走在前面的师傅一听,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束,神奇般的直立在那里,自个扭回头来到李元宗身边就给他一记板栗,面上却带着微笑地问道:“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又饿了?”
“可不是吗!中午的馍馍配泉水太好吃,徒儿吃的太快,肚子都没注意到我吃过东西,这会又向徒儿讨要了......唉!师傅,说来您老人家这么厉害,一剑就能斩杀百米之外的妖怪首级,干嘛不打些野味来让徒儿给您烤着吃,顺便也让徒儿回忆下肉是什么味儿,不至于以后碰到什么人,笑话徒儿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见着肉就流口水。再说,凭徒儿的手艺,那做出来的能差的了?”李元宗捂着肚子,眼中带着雾气,一脸委屈地望着师傅。
华老汉来到李元宗旁边,慢慢地弯下腰,也学他坐在地上,看着天边的一朵淡淡的云彩,“唉!元宗,你的手艺是很有长进,不过呢!这种吃法只可偶尔行之,不可终日留恋于此,修行之人切记将精力放在这上面,懂吗?再说,师傅都这么老了,早就抓不动了!等下次...下次进城一定给你买只烧鸡,行了吧!”说是这么说,但想起上次李元宗烤的一只野兔,这小子用真气催动火焰,烤的那是外焦里嫩,极富层次感,再撒上些盐巴,抹上采摘的山果酱汁,想到这里,老头儿就擦了擦口水,师傅二人一同望着天边的云彩,早已变成了烤肉状。
......
李元宗回想起师傅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形象,不是带着他体验御风飞行时,那潇洒的身姿,也不是在面对穷山恶水中难缠的妖物时,所展示出的那些震撼的法术,更不是讲论道法时,所说的高深玄奥的至理。
而是生活中,为柴米油盐的斤斤计较,教育他做人的道理时,那肃然起敬的神情,责罚自己时,那严厉又透露出的慈爱眼神。
可年少总是无知,师傅对他所说很多很多的话,李元宗总是在点头示意自己早就牢记于心,心里面却是在埋怨师傅总老生常谈,有时逗的师傅捋着胡须左右踱步,苦口婆心而又不可奈何的表情,在他的心里,是最可乐的事情。
直到某年某年的某一天,嘴上总说自个老了的老头,安静的保持着静坐的姿势,却再也没有醒来,长生路上到底埋葬着多少枯骨,李元宗不知道,这让跟着师傅多年,感情已经胜过母亲的他有些措手不及,显然在他心里,求仙问道、证得长生就表示他们有着无尽的岁月可以消磨,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求道与得道之间,有着无限的距离。
李元宗恍然大悟,师傅所说的老了,原来是真的老了。
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明月,不知住在月宫中的仙子,现在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思念着谁呢。
......
又赶了一段路程,李元宗便没了兴致,想找个安静地方休息,等待天亮再说。
他们这些修士虽然被世人成为谪仙,可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就成了一次打坐就上百年的谪仙,修士修为高到一定的境界,固然可以无视一些自然限制肉身的定律,可那是修成金丹之后再说的事情了,像他现在的修为,才堪堪四境,勉强能称为一个修士,离结成金丹理论上还有两境的差距,但就是这金丹境,不知耗死了多少他这么的人。
对付那些江湖凡人,自然是一点问题没有,可要知道江湖中还隐藏的一些真正的高手,能达到三境极限的修为,如果机缘巧合顿悟真道,摆脱凡人思想的掣肘,便可敲开长生的门槛,可即便入得长生门,将要面临的困境更加艰难。
圣人云:“道可道,非常道。”
求仙问道是一种很玄妙的过程,有些人可以一朝得道,立地飞升;有些人则穷尽一生,不得其所。
前者有圣人的朝问道、夕飞升,还有曹家的一位七步悟道,举霞飞升,这些当真是天下奇观,千年都未必能出现一位。
而后者,则像李元宗这般大多数修士,即便穷尽其法,偷天换日,甚至不惜走上邪道,可在天道看来,终不过是蝇营狗苟、白驹过隙的一粒尘埃。
所以,在未证道之前,要与天地大道的定律过不去,实是逆反而为,毕竟凡事都要讲究个徐徐渐进。
圣人有云:“道者,万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为事逆之则败,顺之则成。”便点明他们这些修士该摆在的位置。
又有先人云:“金丹鉴开云泥别。”便说出了修行的关键,一日不结成金丹,便一日是凡人,充其量是活得久点的凡人而已,哪怕是李元宗的师傅,一位曾经即将化婴的金丹修士,可一招不慎,金丹破碎,便再难逃掉凡人该有的命运,尘归尘,土归土,元气仍归回元始,只有修成金丹,才能真正感受到天地之间那无处不在的玄妙,也就算为真正跨过那道门槛,注意,紧紧只是刚跨过门槛。
对于现在的李元宗,还有些遥远,因为他身上的问题,实在是不少。
不做多想,李元宗脚下微一用力,腾身一跃便站在了摇摆的竹海之上,身随竹动,四处眺望了片刻,就这样一跳十几丈,在山林之间,闪转腾挪,轻盈的身姿连栖身在树上的飞鸟都不曾惊动,一路向高处挪去。
李元宗身在半空,突然一道明光打在他的眼前,跳到跟前一看,是一块磐石突兀的盘踞在山峰口,经过日夜侵袭,竟然形成一块天然石床,淡淡的月光经由这石床反射,竟更为的强烈耀眼。
这让李元宗感到意外的惊喜,这块磐石竟然在吸收月华,转而散发出淡淡的灵气,这灵气虽然极少,可李元宗越感受到不同于此地先前那般稀薄,而是少有的精纯,虽然和仙人洞府中摆放的温玉寒床不能同日而语,但在这荒郊野岭能遇到这等灵气汇聚之处,已经是意想不到的奢侈。
李元宗跳上石床,盘坐在中间,很有兴致的在上面这摸摸、那瞧瞧,有时敲敲打打,有时低头用舌头舔舔,自转了一圈,才停下来从新坐好,有些遗憾的道:“可惜啊可惜,居然没有结出石中玉,或许在晚个十年碰到你,就好喽。”
石中玉,是原本只是普通材质的石头,经过日月精华锻炼,再加上自身所在位置正好是天地灵气对冲之处,才会慢慢形成。
它最具价值的地方不是它的灵气有多精纯,而是它介于凡物与灵物之间,品性温和,那些仙家大派中的供奉、长老拿来给自家刚出生的后生或者体质稍弱的晚辈用来温养气脉灵海,那是最好不过,最不济自个拿到仙市上,有的是人愿意拿来交易,制成有汇灵效果的玉带。
也正因为它的效果只是点缀作用,所以没有人会舍得寻一处灵眼,摆上石头,然后等待个几百年,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小玩意,所以石中玉属于物缺价不高的东西。
有时自然界中的宝贝,就摆放在最起眼的地方,等待有缘人发现,这不就让李元宗给遇上了。
右手在左袖口中一阵摸索,掏出一个彩泥捏成的三寸小人,背着一根挂着行囊的长棍,戴着草帽斗笠,盘腿坐姿,斜望一边,这便是李元宗给师傅华南捏的泥人,一个曾经的天上神仙,如今的地下尘土。
将泥人摆在自己的跟前,李元宗叹了口气,“师傅,好长时间没找您说话了,徒儿今天找到了一个宝贝,你看自个身下坐着什么?一块快要结籽的石玉,虽然年日还不够,但以我多年观察,估计这种档次的您都没躺过吧,今天可算让咱们师徒俩碰巧了。
唉......早就劝您即为修行中人,就不该可劲的抽那旱烟,那不是你整天那般亏损肉身真元,兴许这会您就能和徒儿一起在这上面过过瘾,将来指不定能看着徒儿成家立业,光大宗门。”
说着又拿起泥人,对着朦胧夜色中的群山转了一圈,呵呵道:“师傅可曾看出这是什么地方?这可就是当年咱俩从这经过时,您说的穷山富水之地,徒儿可都还记着呢!您当时是这么说‘元宗啊!你看着这里的山川地势,真是穷乡僻壤的地方啊,灵气全被那边的祁晋山脉截断,造成灵气生而不聚,这地底下的暗脉,还被这江河之水冲去,都便宜水中妖族喽!’可您刚才看到徒儿身下,一块即将结出籽玉的石头,怎么样?惊不惊讶?”
李元宗一个人好像得了失心症一般,在那自个跟自个变化的口音,说个没完没了,而且还边说边侧耳对着泥人,好像这泥人捏出来的师傅,真的能对李元宗说出点什么东西来。
......
“您说什么?哦!您说徒儿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李元宗有些伤感,虽然师傅从前总是教导自己,作为一个漫漫长生路上的修士,最重要的就是要耐得住寂寞,不仅仅要耐得住修行参悟的寂寞,更要耐得住岁月无声的敲击,所带来物是人非、灯火阑珊的寂寞,这不单只某些个修士的心境问题,而是每一个站在这条路上未到终点的修士都会遇到的心境问题。
可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千年,这都已经有千年之久,未曾听闻哪方地界出现一个修为圆满,破开七尺之上的高天的人,让他们这些修士提升下精气神了,反而不知多少难得的修行奇才都被岁月磨去了斗志,慢慢地转回头去追求那世人所贪图的享乐。
现在的修行界,只剩下乌烟瘴气。
而一个处在孤单与寂寞之中的人,那是真的很想很有个人赔在自己身边,哪怕就是个又聋又哑的人,都会变得不一样。
“唉!可不是吗?这整天碰不到个人,更难得说上几句话,不对着您啰嗦些,到时见到人连话都不会说,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您问徒儿为何不抓紧静坐修行?唉!师傅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看看徒儿身上穿的这常在衣,您再看看我这把无形剑...”说话间,掏出还背在背后的破剑......
“您看看,您看看,这两个不是东西的玩意,自从徒儿练气入体,一个周天运行完开始,这两个东西就开始吸取徒儿的真气,十成被它们俩给夺去八成,这都多少年了,徒儿现在才修得四境修为,还修个什么劲啊。”
李元宗在那哀声叹气......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破空之声,无形剑瞬间迎了上去,将来物击了个粉碎,一阵扬尘被风吹散,“是谁?敢背后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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