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中三味》：：偶遇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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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偶遇小白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狭窄的楼梯间里，一台洗衣机正在不停的往上移动，很快就来到了六楼。

轻轻地把洗衣机放下，推到了指定位置放好，王一这才松了一口气。今天已经接了第5单了，收成不错。

“小伙子，喝杯水吧。”一个阿姨从房间走了出来，拿着一杯冰水。

“谢谢阿姨”王一接了过来直接就往下灌，喉咙都快冒烟了，管他狼不狼狈。

王一个子不高，1米75左右。他穿着一件蓝色的短袖，左边胸口印着彪马的商标，右边胸口则是耐克独有的标志。肤色黑里透着红，脸上栽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须，豆粒大小的汗珠爬满了他那带着稚气的脸庞。

王一的脸上有个最明显的标志，那就是他的鼻子。小时候爷爷老是嘲笑他，说拿他鼻子来炒能顶半碟下酒菜。那时候他还很小，不明白鼻子和下酒菜能有什么关系。

1998年7月22日，爷爷说这一天他捡到了王一。他不明白爷爷每次一说到这里就会有点难过，对他来说有爷爷就已经足够了。

名字是爷爷帮取的，王一也很喜欢。爷爷在村里开了个小酒厂，他最拿手的就是大米酒和蛇酒，十里八村的村民都爱来他这买酒。

王一很聪明，性子也活泼。5岁就已经开始进村小读书，老师总说他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王家村的村民都说老王肯定是上辈子积了德，这一世老天才给了他一个那么出色的小鬼。

一切都很好，直到他9岁那年，老天和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爷爷捉蛇的时候被蛇咬了，等村里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王家村的村民很善良，后事是村里的人帮着办的，酒厂也是村长帮着张罗卖了出去。

爷爷走了以后左邻右舍都很照顾他，这让他的心里很不好受。10岁那年他离开了王家村。

来到银海市王一才安定了下来，那年他17岁。他很喜欢这个小城市，在他干活的时候经常会收到别人的善意。这令他感到很满足。如果可以，他想一直留在这里。

今天很热，热浪在空气中肉眼可见。从6楼走下来，王一就感觉很疲惫，今天就到这吧。

打开滴滴的APP，很快就过来了一辆车。司机是个看上去挺时尚的小青年，红色的头发，花哨得夸张的衬衫。在两边的耳朵上挂着大大的环。

司机很热情，王一知道他是为了要个五星好评。多数的滴滴司机都是这样，这也是他喜欢用滴滴打车的原因。今天没有搭话的心情，司机也就很识趣的不再说话了。

身子平瘫在后排的座位上，脚尖无意中碰到了什么东西。他重新坐了起来，看到一个黑色皮包静静地躺在地上。

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柯吉。上面留了一个手机号码。再往里面摸了摸，搜出两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身份证的照片看上去挺白。他把东西放回原处，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同一时间，新浪微博上已经乱成一团。柯吉第一时间发布了寻物启事，粉丝们马上响应。

“小吉吉别急，姐马上组团去银海”脑残粉。

“我打电话给银海电视台了，马上插播。”实力派。

“别急，肯定找不到”柯黑。

柯吉在火车站候车室里团团转，他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银海市是个五线城市，没有飞机场。他必须转车去到南平市才能改乘飞机。后天要去韩国参加三星杯，时间很紧张。他不知道微博上求救有没有用，只是想到了就做了，他已经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该打电话给谁。

护照不见了可不行，柯吉两眼紧盯手机，不停的刷新界面。安利倒是有很多，没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想看看号码簿里有谁可以帮忙，正在查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得他差点就扔了出去。

“你的名字？”

“柯吉”

“你掉东西了？”

“掉了个包”

“什么颜色的”

“蓝色的，不对不对，是黑色的。“

“你确定？”

对上了以后王一叫司机掉头回火车站。别人的东西不归还，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白衣服，蓝裤子，火车站入口。特征完全吻合，头上还顶着个大大的鸡窝。

那小子好象是对造型不太满意，他的手还在一紧一松的拽着，看着都疼。

“这是你的包吧，看看少了什么。”

“行，我看看。兄弟辛苦了，晒黑了都。”

“嗯，我叫黑妹。”王一觉得自己很欠，到这来找不自在。

“都在都在，黑兄，加个微信吧，我还要赶火车，再次谢谢了啊，晒……”

“那我走了”王一赶紧打断了他的话。飞个白眼过去，自己体会。

6月份的银海，满街都是短袖短裤。银海市三面环山，是个出了名的大火炉，据传只有武汉才能与之相比。银海从来只有夏天和冬天。过了春节把空调的冷气关掉，加两件衣服就是冬天。

王一住在澄海小区，长时间的单飞让他明白安全有多重要。

为了省钱，他租了最顶层的阁楼。面积不大，十几平米。免费赠送一个铁皮做的棚子，那是厨房。一个月500，不包含水电物业。

洗完澡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今天有些累，先睡个觉，晚上随便吃点再去图书馆看书。

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看到了爷爷。

第二章 人傻，钱多，速来

韩国，首尔大酒店，早上12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光线中灰尘飞舞，另一头连着一张床，一个人。

嘴角的口水越拉越长，在万有引力的牵引下，它不断的接近地面，这一刻，它不是一滴口水在战斗。

“叮”，象是突然某个开关被触发了，柯吉睁开了双眼。头脑里一片空白，那种熟悉地撕裂感不见了，居然没做梦？

他有点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不对，还是做了个小梦。梦里一个黑人大叔离他越来越近，递给他一个包包，然后张开一口白牙，眼中带着鄙视，对，就是鄙视。说：……

见鬼，居然醒了。感觉就象小时候梦里正欢快的数着钱钱，突然被老妈魔音贯耳。黑人和包包是怎么回事？好象有点熟悉，却又一下想不起来。不管了，洗洗去。

冰冷的水让柯吉产生了一种极度愉悦的感觉。墙上的镜子很明亮，头发乱成了鸡窝，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无声地张了张嘴，感觉自己有点丑。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最少今天不能乱。眼睛里一丝光线缓慢而坚定地流淌出来。

客房外的过道里，华大姐正焦急地走来走去。这阵时间大家都知道柯吉的压力很大。做为世界围棋第一人，五夺世界冠军的新人王，小家伙的肩膀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和阿法狗比赛结束后他的眼神让人心痛，嘴张得很大却说不出一句话。再到后来的消失不见，怎一个乱字了得。

中国围棋不知不觉变到今天的局面，真的很不容易。网上有人专门做了个近代世界围棋排行榜的视频，整个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钟的画面和激昂的音乐。

里面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无言的诉说那段艰难的岁月。看到中国最后雄居榜首时，华姐心中激动得不要不要的，YOYO确克闹。想着想着，华大姐的嘴角露出笑容。

“大姐，中五百万了？”声音从身后方五厘米的地方传来，华大姐转过身来。

心里节奏不停，香肩已晃一半，扭腰已是必然。这要是被人看到……

诡异的身姿，僵硬的表情，没合上的嘴巴。柯吉敢对天发誓：超过了3秒，绝对。

“你会说话了？”

……

“脑子正常了？没烧坏吧。”

……

被华大姐361度无死角的检查过一遍后，柯吉还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这话实在是没法接。

看来自己拉低了周围人的水平，连华大姐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自己的心情也变了，不知所以、莫名其妙、却又完美至及。

“叫古哥他们一起，我请客，吃牛肉。”

“您确定？”在首尔，牛肉确实好吃，价格也是神一样的价格。

回酒店的时候，大姐的肤色更黑了。很奇怪，这两天老是容易想到黑这个字。

事实证明，这牛肉很神奇，四天后中国棋院有7人进入了8强。韩国遭受重创，只有元大锤成功晋级。

韩国等级分第一人小朴出人意料的90手中盘负于柯吉。央视还没开始转播，比赛就已经结束。

回到房间，柯吉靠在门边久久没有言语，这些天的经历非常的凶险。和电脑比赛结束的几天里，他整天整夜的无法入睡。

复盘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根本无法停止。十几年的学棋经历和电脑对弈的画面象是被扔进了一个搅拌机里，分不清彼此。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全是浆糊，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会让他从梦中惊醒，久久不能平息。

别人的安慰让他感觉更加难受。围棋的残酷性突然一下子把他淹没，让他无所适从。

等到和电脑比赛结束的第二天，他关掉了手机，平板。拿起行李出走了。

“您要到哪的车票”

“随便”

“这是您的车票，请收好。”

奇葩的少年和走神的售票员在这一刻神奇的产生了共鸣。然后少年就样出去，回来，上飞机，醒来。

比赛结束了，他打开了微博，打算上去秀一秀。

登录上去以后他的记忆才慢慢开始恢复。陌生的城市，丢失的皮包，黑的脸，白的牙，大叔。对方的模样很模糊。好象还要了他的微信。

关掉微博，他突然又不想发微博了，他想静静。

千里之外的银海，王一被热醒了。连续几天没生意了，感觉房子和儿子变得逐渐的远去。

在这个城市里，他没有什么朋友，也没那时间给他去挥霍，他有点厌倦这份工作了。

下午室内温度是没法呆了，他打算去图书馆看看书。

银海市图书馆有着相当大的面积。通体红色的墙面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虽然现在手机看书也很方便，但是王一还是喜欢书拿在手里的感觉。

不是因为什么墨香，只是感觉比较踏实。

图书馆里人很少，印象中从来也没多过，这就是他最喜欢来这的原因。当然，空调也很赞。

例行公事的把《银海日报》中缝的广告看了一遍，没活。打开了手机微信，没有熟客留言，倒是那个风子发来信息。

“上次的事情谢谢黑大叔了，一点小心意，请收下。”

屏幕上显示金额6万元，他没点下去。

回到小区，突然想起家里没油了。小卖部里老板娘不在，他儿子正在埋头看书。

“老板，来两斤油，花生油，散装。”

“今天三星杯结束了16进8的所有比赛，在7盘中韩对抗中中国棋手全部获得了胜利。距离冠军仅一步之遥。”

电视里柯吉侃侃而谈，王一还记得他的样子，特别是那个鸡窝头。这家伙来头那么大？脑子有点蒙。

“8元，微信支付宝都在这。”

“这个柯吉我认识。”

“我也认识。”

“前些天我见过他，他还给我钱。”

“嗯，您继续。”

“呐，你看，他给我6万，我点给你看。”

“8元，不讲价。”

怎么回到宿舍的，王一已经记不清楚，打开手机百度查了一下，这才知道这家伙挺厉害。

去年连续拿下3个冠军，收入税后500万。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微信，他想问问。

“小白，在不在。”年纪小，脸也白，他觉得没什么不对。

柯吉青筋跳了跳，和你不是很熟吧。心情不好，继续装死。

“学围棋难么，我想学围棋，不过我小学没毕业。”

“不难，我也是小学没毕业，三年级我就辍学了。而且赚钱快，怎么说呢，人傻、钱多、速来，就是这样。”柯吉不自觉的想起了学棋的林林总总，难么？呵呵，挖坑技术哪家强，柯吉就爱帮您忙。

“去年你真赚了五百万？”

“准确的说是七百万，还有广告。”

”我不知道该怎么学。“

”给个地址，我给你寄点东西“

王一关掉了微信，他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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