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请进》——有道江头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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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急诊

“商医生，又有一个高烧病人送来了。”

小护士陆双双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值班室向刚刚坐下休息的商鑫焦急地报告着。

“患者体温超过了40度，有人在一间酒吧的卫生间里发现了他，酒吧老板安排了两个保安送来的。”

“哎，今晚第六例了。通知值班的护士做好防护工作吧，事情不那么简单，我怀疑是有某种传染疫情在我们这个区域爆发了。”

商鑫叹了一声，同时向陆双双交待道。

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值班室的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用手捧起一把凉水用力的拍在脸上，让自己尽快恢复到清醒状态。他已经忙碌了一整夜，今晚突然莫名的多出了很多高烧病人，最先是有人突然在路边晕倒，有路人发现后拨打了“120”，就近送到了他们这家九河区中医院。而后陆续又有几个建筑工地的工人送来两三名高烧昏迷的同伴，作为今晚的急诊值班医生，商鑫开始了一刻不停的实施急救工作，可是尝尽了各种常规退烧方法，都没有办法让患者降烧清醒。

这家位于江宁市北郊的九河区中医院刚刚搬迁到这座新建的院址还不到一个星期，很多设施还没有完全调试完毕。原本这只是一个六镇卫生院，靠近城郊。这几年江宁市由于房地产开发项目大热，随之城市扩张速度也在飞快的发展，位于江宁市北部的九河区城乡结合处也开始大规模的拆迁，一些在中心区域买不起商品房的年轻人便将目光转移到了这里。短短两三年时间，九河区城乡结合处便坐落起一个个新建的大型楼盘，长期居住人口由15万人发展到了40万。从前的卫生院已经不能满足新型城市的配套需要，政府便在田桑路中段重新规划了这座二级乙等中医综合性医疗机构，商鑫也是因为新医院的规模快速扩充，医务人员紧缺，从江宁市医科大学读研毕业后直接来到了这里，顺利的成为了一名急诊科医师。

商鑫重新戴好口罩和医用乳胶手套，再次快步朝急诊病房走去。

突然一阵急促的警车警报声从大厅尽头的入口处传来，商鑫扭头看了一眼，听惯了急救车高低音间隔一秒的警报声，警车这种没有间隔的连续警报声就显得十分的急促和不舒服。

在他刚刚推开急诊病房的房门时，大厅那边的大门处已经冲进来了一队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员，也在向这边小跑而来。商鑫停止了手上推门的动作，他有种预感，这些突然出现的防护人员是奔着今天接收的急诊病人来的。

果然当先一名身穿全副防护服的高大身影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好医生，我们是江淮省防疫署的，目前怀疑有某种未知疫情在江宁市爆发，现在需要对所有高烧患者进行集中隔离医治，同时和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员也要原地隔离12小时进行观察，这是我们的通知文件，麻烦贵院配合一下。”

从对方封闭的隔离面罩里传出了一个近乎没有感情的声音，商鑫在伸手去接那个递过来的通知文件时，其他快步赶进来的防护人员已经从他身边绕过，直接推门进入了急诊病房，正在打开一个个类似睡袋一样的口袋，看样子是准备将今天收治的高烧患者装进去。

商鑫虽然也曾经在一家三甲医院实习过两年，但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次遇到，就连对方这种全封闭的防护服从前也只是在电视、电影中见过，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迟疑。

为首的这个高大的身影见商鑫的目光来回在那些隔离袋上游走，便说道：

“放心，那些只是隔离袋，不是装尸袋，隔离袋有内部的氧气循环装置，能防止各种病毒在空气内传播扩散。我们只是集中救治，同时也是在保护你们这些和他们有过接触的医护人员，麻烦在这上面签一下字，再将今天和患者有过接触的人员姓名和职称都写上，我们需要对你们进行12小时的隔离观察。”

“那医院的正常运行怎么办？”

“不用担心，该区卫生部门正在通知一些休息的医生提前赶回上班了，你们忙了一夜也刚好可以休息一下。请务必将和病人有过接触的人员全部登记在这个表格里，不要有谁被遗漏。我们推测这是一种危害指数不亚于依博拉病毒的疫情，以你们这里的设施条件是无法治愈的。”

“好的，我明白了。”

商鑫开始配合的在表格上填写今晚和高烧病人有过接触的医护人员名单，不时抬头看一下急诊室里的情况。

这些人效率很快，在他还没有填写完表格的时候，六名高烧昏迷的患者已经装入了隔离袋中，开始向大厅外来的急救车搬运，急诊室里同时架起了一个个紫外线消毒灯……

商鑫等人无聊的坐在医院的会议室里，门口有四名身穿防护服防疫署人员看守。这件会议室除了前两天新院开业当天来过一次外，这是商鑫第二次来到这里。

“商医生，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陆双双有些紧张，她也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场面，同一个问题问过几次了。

“大夫，是不是非典又来了？我听说十多年前也是一小区一小区的隔离，有些像我们现在这样的情景。”

一个身穿保安制服、小平头、相貌敦厚的汉子也在向商鑫询问道，他就是最后送酒吧卫生间里发现那名高烧昏迷患者过来的两名保安之一。

“怕个什么球啊，现在的医疗条件什么病治不好。千奇百怪的病人我见多了，越是这种急性的治愈率越高，倒是白血病、癌症那些才麻烦。”

房间角落里坐着的救护车司机不耐烦的打断道。

商鑫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拿着手机不断的搜索着关于突然疫情新闻报告，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似乎这种事情只有在他们医院发生过。

“喂，你们说，我们在这里被隔离算不算加班啊？”

随车护工赵守礼问出了一个让大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

“都好好休息一下吧，没事最好。如果真的像外面这些人说的那样严重，我们也会第一时间被救治的，总好过大家回去后传染给家人、朋友的好。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是某种食物中毒引起的症状。”

商鑫见这会议室里的十来个人没完没了的讨论这种谁也说不清的事情，便再次出言安慰道，只是他的目光不时的看向了挂在会议室墙上的那个时钟，距离他们进入这里已经过去4个小时了，不知道几个小时后，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人也出现刚刚救治的几名患者的那种情况……

商鑫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的，他凭直觉认为事情并非那么简单，门口来回走动的那些防护人员并不像是省卫生防疫署的，这些人虽然身上穿着白色全封闭防护服，袖章也戴有红十字标志，但他们走路行动的仪态举止倒更像是军人的作风，几个小时过去了，外面的几个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相互交谈，就那样一言不发的定时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观察、记录会议室里几人的状态，这不是普通医护人员能够拥有的职业素养，尤其是商鑫回想到外面这些人脚上都穿着的是12寸高腰军警靴，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推断。

第二章 重伤病人

事情来的快，消失的也快。距离上次急诊值班被隔离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星期，医院内也再没有接治过类似的高烧昏迷病人，如果不是一号急诊室门上现在还贴着防疫署的封条，仿佛那晚事情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

商鑫新近到这家医院工作，还没有什么朋友，和往常一样，每天只是往返医院和他租住的房子，过着简单平淡的生活。

看看时钟，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下班了。商鑫伸了个懒腰，想着下班是去单位食堂还是回到小区楼下的拉面馆简单对付一口晚饭的问题，单身嘛、总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由于这所新建的中医院远离附近的小区，四周还都是未完成的工地，所在位置比较荒僻，只有一两路公交车路过这里，头晕脑热的市民基本会去原来的那个交通方便的老卫生所，大病、重病的患者则会选择一些江宁市有名气的二甲、三甲医院，所以目前每天来这里看病的患者并不多，基本上每天都比较清闲。

“商医生，快，急诊三号室，警察送来了一个伤者，需要你过去看一下！”

今天值班的急诊前台护士范右琪跑了过来，推开休息室房门向商鑫喊道。

“哦，现在过去。”

坐在电脑前椅子上正左右转动脖子的商鑫闻言站了起来。

来到走廊，商鑫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从急诊通道入口一直到三号急诊室门前，地面上沥沥落落洒下一路的血液。

“靠，流了这么多血！这得多重的外伤，警察送来的八成又是车祸的伤者。”

心中一边埋怨着这些警察怎么一路过来也没给伤者止血，一边快步向急诊室跑去。

……

“天啊！这是怎么造成的！野兽撕咬的吗？”

商鑫绕过病床前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后，看到病床上的血人，口中不由得惊呼出声。

“医生，这人还有救了吗？”

问话的是一个年轻的警察，身高一米八十多，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简直就是上世纪样板戏中的正面人物的标配脸型，光是这张面孔就能让人将他自动划分到好人的行列中。

商鑫看着病床上的那人，四肢所有的关节都被人掰的反方向弯折，包括手指的每个关节都在向手掌背后卷曲着，两条手臂也被人反拧到连电视中瑜伽大师都不敢尝试的角度。这些还不算，病床上的那人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整张脸不知道是被什么样利爪扯过，从左耳到腮下皮肉划开了三道深深的伤口，隐约可以看到皮肉下的颚骨还有牙床。胸口上也是一道道抓挠的伤痕，有自右向左的，也有自左向右的，一条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纵横交错在胸部的位置。

“小范，先清理伤口！”

商鑫没有回答这名警官的问话，直接向房间内的护士说到。

“商医生，从哪开始？”

范右琪带着哭腔手足无措的向商鑫询问道。

“先清洗胸部的伤口，赶快缝合。”

商鑫看着病床上这个血人，心中都替他感到一阵阵的疼痛，这是什么生物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势啊，从这人四肢反曲的程度推测，应该是人类才能有这样的恶趣味，其他生物最多也只是撕咬、啃噬，能够一点点的掰断指骨来满足快感的，绝对是个心理变态的罪犯。

范右琪看着那人胸口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手中的棉签还是不知道先落向何处。这所医院中很多的医护人员都是新近招收来的，而年轻的范右琪和商鑫一样，处理过的伤患人员经验并不如何丰富，残肢断臂什么的还能知道如何包扎止血，但像眼前的情况太过骇人，范右琪的双手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算了，停下来吧，已经没必要抢救了。”

商鑫把着病床上的血人的脉搏无奈的说道。他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病床上这个伤者，不单只是表面的这些皮肉伤，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断，他将戴着乳胶手套的右手放在这人胸膛上按压了一下，一股股血水从被扯开的皮肉中涌出，被按压的位置几乎没有了支撑回弹的力道，就像是破了壳的鸡蛋。

差不多每一根肋骨都被震断，只是还没有向内刺入，但体内承受了极重的内伤是一定的了。这是什么人才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害，商鑫只是想想都感到背后生出一股寒意来，力道掌控的刚好，多一分肋骨都会向内刺入心脏和肺部，少一分又无法造成这样肋骨寸断的骨折来。能够让这人受到这样重的伤害，竟然还不当场将他杀死，给他留下承受痛苦的时间，下手的这人不是心理变态就是对眼前这个血人有着极深的仇恨。

“医生，能让他清醒过来吗？我们想再询问几个问题。”

另一名年纪大一些的警察神情严肃的询问道。

“小范，给他打一支肾上腺素吧。”

“是，我这就去取。”

商鑫看到范右琪向诊室外离去的脚步已经有些摇摆，显然她快要承受不了眼前的情景了，不但是她，商鑫自己都感到胸口发闷，一阵呕意从胸口涌上。这种感觉和在看国外电影中的那些用道具拍的镜头不一样，不但视觉冲击着感官神经，现场刺鼻的血腥味道同时也在刺激着嗅觉神经，如果普通人进来看到这人的伤势，没有当场呕吐的那就是神经足够大条了。

范右琪很快返了回来，手上拿着一支20ml肌肉注射的针管，在病床上伤者的右臂上找了一块皮肤相对完好的区域，用酒精棉擦拭两下后，将注射器里的肾上腺素慢慢的推了进去。

“呃、呃、啊～～～！”

不到一分钟，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伤者口中发出不断的呻吟声，双眼缓慢的睁了开，只是大脑还没有从昏迷的状态中清醒，目光散乱呆滞。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那个年纪大的警官站在床头，大声的向躺在那里发呆的血人问道。

也许是警察的话起到了作用，将躺在病床上的血人从迷茫的状态中拉了回来，肾上腺素刺激着他心脏的启动频率，可以看到他胸口明显的起伏剧烈，被扭断的四肢也同时一阵阵的抽搐着。涣散的目光很快重新找到了焦点，听出了旁边有人在向自己问话，将眼球转到了右侧这名警官身上，尝试着张口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他左侧的面颊几乎被扯烂，腮上的肌肉露出一个大洞，张嘴反复说着什么，但是房间内的几人谁都无法听清他在诉说的内容。

见到这样，另外那名国字脸的年轻警官绕到了病床的另一侧，弯下腰试图靠近病床上的血人，好听清他正努力吐出的字符。

躺在那里的伤者，感到有人在向自己靠近，将眼球转向了国字脸警官这边，突然一呆，全身竟然一下弹了起来，就连站在警官身后的商鑫都感受到沉重的铁质病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动的抖了一下。病床上的血人双目圆睁，口中不再是呢喃的声音，而是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嚎叫，震的房间内几人都耳膜发痛。

身受重伤的血人双目圆睁，张开漏风的嘴巴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身体不受控制的扭曲，没有四肢的支撑，躯体仍还是努力的向上弹起，吓的那名靠近的年轻警官赶快倒退了两步，离开了一段距离。这人的回光返照没有支持太久，也许是想在临死前发泄心中的不满，也许是想到了他来这里前，在凶手面前那段可怕的经历，一分钟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弹起的身躯重新“砰”的砸在了病床上，头向一侧歪垂，不再动作，只有卷曲的四肢最后的抽动了几下，房间内重新回到了最初安静状态。

两名警官连同商鑫和范右琪四人后背衣衫都已经湿透，刚刚眼前的情景如同地狱一般的恐怖，病床上的那个血人仿佛破土而出的地狱恶鬼，随时都能从病床上坐起，然后扑向在场的几人。

安静了片刻之后，那个年长的警官首先开口说道：

“我从警三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景，我们江宁市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变态的案件，凶手太残忍可恶了！”

“在哪里发现他的？”

商鑫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是有人打电话通知警局，刚好我们两个人住的离报警的地址都不远，就同时从家中一起赶去了报案人说的地方，等我们到了那里，发现只有被害者一个人被扔在他家的客厅里，见他还有气息，就赶快送到这里来了。”

“那个打电话的人呢？”

“我怀疑打电话的就是凶手，这是在向我们江宁市警方挑衅！”

年长的警官恨声说道。

“江宁市现在出现一个变态杀手，我怀疑他仍还会作案，为了不打草惊蛇，同时也不能在市民中引起恐慌，麻烦两位将今天见到的情景忘掉，不要散布刚刚看到的情况。”

“好的，我们明白了。”

商鑫点头答应道。

“你好，我叫秦天，是市刑警队的，这是我的联系卡片，如果医院接收了什么情况不太正常的病人，麻烦通知我们，我个人认为凶手还是会继续作案的。”

年轻的警官将手中的联系卡片分别递给商鑫和范右琪，同时说道。

商鑫也没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而因为他的意外发现，让他也差点成为了凶手的作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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