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异蠹》: 归来》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千年帝国兴亡录》——北方之影。
第一章
第一卷沉默的荣誉
第一章
比里提斯握有王权第700年,阿拉克里诺亚的十大家族体系依然影响着帝国,可是当时的十个家族中能够再现这个体系顶峰时的实力的家族或许只有3家——伦迪斯家族、菲罗塔斯家族和卡普罗斯家族。这3个家族在此时并不拥有最广泛的政治声望,但是在十大家族中是仅有的延续千年实力的世家。许多曾经辉煌的家族倒下了,在这即将风云巨变的前夜,站在克拉尼殿的天台上,卡兰特皇帝仰望着夜空;阿拉克里诺亚王朝在这他一手缔造的颠峰,他知道什么在等待着自己什么又在等待着帝国;统治这个国家70年后他自知时日无多,他深知背叛其伟人是强大民族之标志这一真理,然而对皇帝来说最大的真理是帝国的强大才是皇帝的强大;他思索了很久。当黎明时分清晨的朝阳在天空和大地洒下那华贵的红纱时,那高大而略显苍老的身影依然高高地站在那里,站在金红色的天空中苦苦思索,仿佛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困难和最难作出的选择。
——摘自《阿拉克里诺亚编年史》
黑暗中那隐没的星光,沉浸在静寂之中,长久的悄然无声,隐默在那无尽的边疆,那苍茫的太空永恒的黑夜,沉寂的尽头却是振聋发馈的力量。
“权力的边界应该宛如宇宙,是无声的力量。”20年来,莫西亚时常想到这句话,想到这其中的含义,想到其所带来的和所带走的一切。
也不清楚是自什么时候开始,莫西亚时常会在无意中在心里浮现起那清晨山林昏暗的深处那薄雾一样来临般的不合时宜的忧伤,究竟有多少时间了,他却不知道;他只知道,很久以前,入梦之时,虽然不堪回首,但却少了许多沉重。
他多少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要摆脱纷拥而来的思绪;望着不远处的窗外那苍茫、寂静、永无尽头也永无改变的黑色,又转而环视着这个单调的、灰黑色的、笔直线条的大厅,没有任何多余的可以被排除的东西,两种暗色调的存在在那明确但又似乎并不准确的交界处融合,错觉中,仿佛比里提斯炽烈的阳光将与其对立的两种阴影融化后消失;不知不觉中,他渐渐地感到表层的冰冷和内部的热烈那种带来迷茫的矛盾还有不可撤消的错误,每时每刻一眼望去总是连成一片的沉默的金属面具,数字般排列着,灰色帷幕下空洞无神的注视,最终旋转起来蔓延成阴影尖啸着,控诉着……莫西亚振作着提醒自己必须记住的那一切,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站在5步之外的军官和侍卫们,禁卫军副指挥官伊撒提斯立正行礼领命而去。
是什么纷扰着我带来这些,他问自己,难道我不是凯兰斯特-卡斯比亚,为什么要如此介意弱者的无奈亦或悲伤;或者难道是……默然中他多少有点迟疑地在心中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大厅一边悬挂着的红色旗帜上,那红色是如此的刺眼与整个大厅及其中的其他部分是如此的不协调。这时莫西亚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这时候,莫西亚才突然想到自己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客人一无所知或者说是知之甚少。在阿拉克里诺亚,外族人又算是什么,更何况是来自帝国之外的外族人;塞多尼亚,那个久远之前就没落了的古老王国。他对卡斯比亚侍卫长官说:
“尼撒,父亲邀请的这个人,是塞多尼亚……”
说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一种犹豫,好像一种记忆深处如此深刻、如此重要但后来又被加以忘却的印象的闪现即消失,一种忽至的带有刺伤意味的模糊警示。莫西亚注视着尼撒,尼撒明显的感到不安,对此,莫西亚没有任何的惊讶。尼撒、已故前任斯凯拉驻军指挥官之子回答说:
“殿下,这位国王是阿多尼亚人。”
莫西亚不由得皱起眉头,像是这些年来面对他所厌恶的、鄙视的那群人。“阿多尼亚人,”这我知道,但不过是一个我此前已经提醒自己在不必要的时候不应该去关注的事实。
“而且,殿下,”尼撒补充说,这个正直的人的声音显出一种令人费解的颤音,其中有犹豫,也有一种模糊的郑重意味,“荷拉斯·爱尔美斯特并不是塞多尼亚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西亚并没有说出来;他面无表情,感到属下与自己的距离,很久以来,这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然而……
“殿下,荷拉斯·爱尔美斯特来自塞多尼亚以西最远的一个独立国家奥拉利斯……”一名侍卫军官小心地补充道,尽管似乎本还有话要说,但是被心中猛增的畏惧所阻止。
莫西亚不耐烦地瞪了那名侍卫军官一眼,虽然没有任何的愤怒,但侍卫军官已经非常后悔且不能自已地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其他冷漠超然的同僚们都知道自己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来自奥拉利斯,但是阿多尼亚人。”尼撒继续说着,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倔强。
为什么他反复强调是阿多尼亚人。一丝苦涩涌上心头,淡淡的伤感中升起的巨大痛苦如潮水般涌现,莫西亚差一点失去自制,他的愤怒指向一个方向,他向北方望去,阿多尼亚家族,帝国永恒而致命的敌人,我15岁时宣誓不共戴天之仇敌。
他回过头来,同时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已经按在象征阿拉克里诺亚帝国仅次于皇帝的地位那配剑上,周围人恐慌中带了迷惑;莫西亚的脸阴沉下来,但放开了剑柄,他走到大厅的正中央。
尼撒向前跟上几步,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在3步到5步之间,开始显得谨慎,但又因为他的职责所在,他对皇太子说:
“即使是这样,我们、我们侍卫们依然对皇上指定禁卫军旗舰卡斯比亚号在这里——比里提斯之外,感到不解。”
“许多事情,侍卫们并不需要理解。”莫西亚板着脸说。他的目光在尼撒及其他人头顶上方掠过,那一张张不相同但又有着一种相似的面貌,近乎融入那背后金属的颜色之中。
“这我知道,殿下。”尼撒说着点了一下头,带了几乎谦卑的神情。
时间在寂静无声中流逝,许多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不再会回来;失去的最可怕之处在于当你失去的时候你还没有意识到,这对任何人即使是凯兰斯特-卡斯比亚也是一种带了陈封意味的悲哀;更加悲哀的是当你最终意识到已经永远的失去时,你才意识到你曾经拥有过。莫西亚压下这心中有些莫名而至的感慨,这些错综的色彩无常地跃出那纸白色的平面,难道只为令我感到难堪甚至后悔吗,莫西亚在心中问自己。他把这个问题如过去一般抛开,并不去寻求答案也并不记住。他缓缓说道:
“塞多尼亚到会客厅后,除我表示允许的人外,都立刻离开。”说完,他就走回主人的座位,坐下。
坐在金属的座椅上,目光的边缘停留在他向来的军装上,侧面那划出一个直角的红色之鲜艳,他只得把目光移开。莫西亚随即陷入了沉思,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清楚原因,因为阴影将我与真相隔开了;虽然重要的特殊会见总是命令下属离开,但是这次似乎还存在着不确切之处,我可以肯定这一点,而且或许是有着双重的不确切……
莫西亚感到那阴影,好像狂风中皇帝那绛红色的披风,刺眼夺目笼罩一切;亦或是夕阳下埃安纳禁宫背后那卡兰特山五指峰下的灰暗,覆盖着半座宫殿。莫西亚想到他的父亲、阿拉克里诺亚皇帝的名字正是卡兰特,这是他自己根本不了解的已故太后按照习俗以地名为她的长子所取的名字;虽然身为迈亚,皇后是皇宫的女主,但是阿拉克里诺亚王朝历代皇帝中名为卡兰特的,他的父亲,是第一位。
也许,即使是现在的这件还不确切的事情,故作大张旗鼓可能实际上只是一桩小事,也是在皇帝那笼罩帝国的左手控制下的边缘之内必须加以注意的。莫西亚将心中的冷淡还有无所谓暂时放到一边,就好像在不久之后,不同的必要所敦促他应该的态度。
当卡拉斯法亚与塞多尼亚新的统治者荷拉斯·爱尔美斯特一同走进大厅时,莫西亚的目光就落到这位阿多尼亚人身上,心中一阵愕然的激荡。他注意到似乎是意外的神色如最稀薄的烟雾在此人脸上滑过,令人很难理解的感觉,那意外的神色仿佛只存在于那消失的烟雾之上而不曾存在那脸上,如同心中认知的幻象而并非来自那本源。自己是因为荷拉斯·爱尔美斯特的年轻而感到惊讶;而那阿多尼亚人特有的冰冷雕像般的形象可以被察觉到的变化是为什么,虽然转瞬即逝。
莫西亚心中有一种异常冷漠的感觉,在冰冷意味上有点近似于一些年前他在那残酷没有余地的真理面前一种理想化为泡影但又不得不承认那不现实和真理毫无疑问的不可辩驳所带来的自那之后面对各种不同时心中的泛音。他告诫自己,这是为什么,总有一天我必须知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暂时放下了少许凯兰斯特-卡斯比亚的威严;长久以来,除在皇帝面前,他已经只有两种态度。卡拉斯法亚单腿下跪右臂抬到胸前以诺阿尼斯之礼向皇太子致敬,莫西亚向他略微点了点头,带着一种特别的显然来自家族遗传的热情。莫西亚注视着对面的那个人,那是一张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脸,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但那印象中的形象此时已近模糊,但又有如一种警告般不容遗忘的悬浮着,仿佛梦境中到来而又消失且不再现的场景。他迟疑了一下,带着皇室成员少有的平和:
“30年来我接见过169个国家的君主或领袖,没有塞多尼亚这么年轻的。”
“在我所走过的土地上,”塞多尼亚的声音几乎没有抑扬顿搓,和那不带任何色彩仿佛凝固的脸一样,但却奇怪的并不缺乏所要表示的态度的力量,“没有见过一位太子可以比拟皇太子殿下如此浑然天成的军人风范。”
灰色的世界里一阵来自过去的感动,跨越时间来自他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一刻;“军人风范,”很多人对他这么说过,其中还包括一位当初他意想不到的朋友;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高兴,曾经是多么的高兴。
可是我现在没有一点点类似过去或者其他一些人这么说时心中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说类似的话的人是阿多尼亚人,也许是因为这是阿拉克里诺亚人眼中远非强大国家的君主,也许还有其他暂时我还未能探究的原因。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第一眼就能立刻察觉到他一向引以为豪的。但是在不少人的目光中,他看到他们对塞多尼亚的不满,用眼神表达着他们各自的愤慨;卡拉斯法亚本半低着的头也躲避似的垂了下去。
莫西亚望着塞多尼亚,可是此人却仿佛对此全然不觉,他感到一种愤怒。但他还是指了一下自己座位右边一侧的第一个座位,然后又瞥了尼撒一眼,尼撒立刻与必须离开的人们离开,然后按照惯例站在关闭的门外。当塞多尼亚在阿拉克里诺亚皇太子指定的座位坐下时,卡拉斯法亚则向另一边侧退了几步留下并站在那里。莫西亚没有留意卡拉斯法亚。带着迅速冷却下来的热情,他对塞多尼亚说:
“我将很直接的与你谈论因为我的愿望而涉及到的问题。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在这里我首先给你一个建议,这是阿拉克里诺亚皇室太子凯兰斯特-卡斯比亚给予塞多尼亚的建议。塞多尼亚战争,无论过程还是结局,尽管皇上对此视而不见,但是毁灭了一个皇室成员的家庭。我认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而你来到我们阿拉克里诺亚。为了避免任何因此导致的事端,这是以皇上默许塞多尼亚战争结局为前提,我作为凯兰斯特-卡斯比亚,希望你与皇室指定的皇族女子缔结婚约。”
塞多尼亚冷漠地注视着莫西亚,虽然自来到大厅后此人的表情一直如此,但是第一次与一位具有完全阿多尼亚人风范的人物谈话,莫西亚渐渐感到这也许会成为一个对他莫西亚·阿拉克里诺亚而非凯兰斯特-卡斯比亚可以视为的困难,因为并非是他自己的意愿,因为他的憎恨。
“在这个问题上,殿下,我主要遵从阿拉克里诺亚皇帝陛下的建议。”塞多尼亚说。
对此,莫西亚释然一笑,但完全是冷色调。他望了一眼正前方,看到那灰色的大门,向上,那门楣上横着的三支短剑的纹章。
“实际上,”塞多尼亚说,“我来到阿拉克里诺亚的目的,最基础的目的仅仅是寻求帝国的和平与友谊。”
“难道,”莫西亚瞥了塞多尼亚一眼,那是他平时对待下属的态度,他说,“你试图违抗凯兰斯特-卡斯比亚的意志吗。”
“皇帝陛下在给我的信里并没有提及这件事情,”塞多尼亚迟疑了一下说,但语气没有任何改变。
“是吗,”莫西亚对此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这是否只是凯兰斯特-卡斯比亚个人的意思。”
“如果你在克拉尼殿提出请求,凯兰斯特-卡斯比亚保证皇上会应允此事;这是我对你的许诺。”莫西亚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地面,那神态仿佛是在为某种重要契约作证,不过,是次一等的许诺。
“我知道阿拉克里诺亚人是如何看待荷拉斯·爱尔美斯特,”塞多尼亚说,带着一丝轻慢地冷笑,仿佛刀刃在冰雕的轮廓上划开一道近乎怪异的裂痕,令莫西亚对世人的看法起了新的波折。“我来自奥拉利斯,一个对阿拉克里诺亚来说微不足道的国家;我统一了一个方向上的边缘外地区,但在世界看来,这并不是一种光荣;当我登上塞多尼亚王位,在阿拉克里诺亚人眼中,不过是贵族;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些,在不少方面还不如殿下的皇族兄弟凯兰斯特-伦迪斯的1/10。”
莫西亚感到一阵旋风般袭来的伤感,他有点疑惑地望了一眼塞多尼亚,难道……他摇了摇头,不过只是在心里。他移开了目光,恢复身为皇太子一贯的严肃与威势,他说:
“700年来,卡利亚斯驻军或者在菲罗塔斯家族的领导下或者在奥比斯家族的领导下,无论是他们还是其他家族的人作为指挥官,也无论具体的年代里各种局势的不同与变化,他们都没有能够真正击败塞多尼亚。”说着,带着一丝莫名的坦诚他望了塞多尼亚一眼,他想到这其中的含义和所昭示的事实,如此严峻而深刻,即使是事实的表层意味也不能不令他感到遗憾,而这遗憾之中又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殿下……”卡拉斯法亚并没有抬起头。
“什么事。”莫西亚侧着头看了卡拉斯法亚一眼,这次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奉皇上的命令,在殿下接见塞多尼亚前,我接待他时,与他无意中谈到了一些问题。塞多尼亚表示不愿被卷入比里提斯政治,还请殿下……”
莫西亚怒不可遏,恶狠狠地瞪着卡拉斯法亚,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也敢触及皇室划定的范围,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他似乎已经感到了那种热度。卡拉斯法亚看起来有些不为所动。也许自小生活在皇宫早已习惯如此,可是莫西亚对这个表弟过去还是没有过不满;一想到慈爱的姑母,他又渐渐忍耐下来;最后,莫西亚拿起摆在一边他一直没有碰的盘子里的酒杯之一一饮而尽。
“作为塞多尼亚之王,我认为这是合适的。”塞多尼亚说。
“为帝国效力是阿拉克里诺亚疆界外一切国家除伊兰纳斯外所有人的荣幸,”莫西亚咄咄逼人、严厉地说道,“如果你希望得到来自皇族的女人以增加你的地位,那么这就是必需的。”
看到塞多尼亚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那神色漠然令人费解,这是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他是阿多尼亚人;而且,这也给他一种奇怪的印象,这个人的思想与他的外表是同样的颜色。
“在阿拉克里诺亚,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地位;何况,你已经承认,在阿拉克里诺亚,你不过是贵族。”莫西亚进一步说。虽然如此,但他还是惊讶于自己愤怒的爆发,尽管最初是因为卡拉斯法亚。因为一种暂时还不可解的原因,莫西亚有点茫然地承认自己似乎是希望给塞多尼亚一个扭曲的印象,可是他的真实一面,或者更加准确的讲是强加给自己的并不完全真实的一面还是不可掩饰的暴露出来了。
“殿下……”卡拉斯法亚想向前走,但却差一点向后跌倒;他抬起头望了一眼莫西亚,畏缩中还留有最后的勇气,可是很快头又低了下去。
塞多尼亚微微向后靠了靠,似乎是在避开莫西亚不依不绕的气势,他对莫西亚说:
“我知道我在这里所处的地位,这一点请殿下不用费心。”
“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的嫡系子孙是吗……”莫西亚当时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残酷却被迫带有忍让的微笑。他瞥了一眼卡拉斯法亚,同时感到了自己的手臂因为愤怒而僵硬后现在那一阵无奈的酸痛。
“殿下,你也许知道,这存在着争议。”
“但是,无论如何,你所在的这一支得到了最终胜利,阿拉克里诺亚只承认强者的权力。”
莫西亚站了起来,略显犹豫地瞪了塞多尼亚一眼,因为他忽然感到眼前的这个人等待着他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意识到这一点,虽然有点后悔,但他还是继续说道:
“当你成为大型王国统治者时,这将赋予你在阿拉克里诺亚的地位。即使你对此采取谨慎的态度,难道皇上在信里没有对你提到过。”
“皇帝陛下在信中的措词的确与习俗略微不同,塞多尼家族的人私下里对我提到了这一点;但是陛下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莫西亚看到卡拉斯法亚抬起头,带着显而易见的复杂心情,卡拉斯法亚说:
“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曾经到过阿拉克里诺亚,后来又离开了。”
莫西亚阴沉着脸望着一边,竭力把自己黑色的目光转向一边,他问自己:是什么刺伤了我,是因为迟疑的认可后又拒绝吗。他说:
“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一位传奇英雄,但同时也是一位被放逐者、背叛者。”
“殿下认为因此我赢得塞多尼亚王位,因为家族祖先的显赫和阿多尼亚的血统。”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否认,至少我可以说如果没有这样的地位,你等于一无所有,你和你的家族;不依靠这样的地位,你们怎么敢进攻塞多尼家族。”
“塞多尼亚的很多家族都反对过他们的君主;何况塞多尼家族并非一直就是塞多尼亚的王室。”
“至少你本人在登上塞多尼亚王位前与这个国家基本没有关系,对塞多尼亚人来说,你是一个入侵者;而帝国如果不是因为皇上的坚持,一定会主持正义。”
“无论过去荷拉斯·爱尔美斯特对于塞多尼亚人究竟意味着什么,现在我是塞多尼亚之王,只要我依然拥有这个王位,即使是你、凯兰斯特-卡斯比亚也没有权利否认我因为权力而拥有的王位。一些人生来拥有权力,一些人后天夺得权力,只要自己权力之下无人敢于公开指责,拥有这样权力之人完全可以问心无愧。”塞多尼亚指出,态度可以说是强硬,但其中又有少许似是而非的像是仅仅只是在陈述与其无关的事实。
莫西亚望着塞多尼亚,知道他话中有话;他注意到卡拉斯法亚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流露出一丝隐约的而且是有些不自然的不安。这时,塞多尼亚又说:
“我继承了塞多尼亚,因为我并非在征服之外就没有其他的理由坚持我对这个王位拥有权利。”
莫西亚厌恶塞多尼亚为王位正统而采取的说法。“你占领了塞多尼亚,因而成为塞多尼亚国王;事实是,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为阿多尼亚的后代你就不可能夺取塞多尼亚王位;而且,你自己给自己加上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之子的名义,你因而开始有权拥有塞多尼亚。”
“而且,现在塞多尼亚人似乎也是这么认为,上天早已注定……”卡拉斯法亚说着,但他的话被莫西亚打断了,莫西亚傲慢地——很多是他时常的傲慢,加上了一些他现在心中的愤怒与反感所导致的不同于平时的傲慢——说:
“何必解释,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是帝国的敌人,即使皇室公开承认塞多尼亚是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的嫡系后代,荷拉斯·爱尔美斯特也只不过是敌人的后代而已。”
“殿下……”卡拉斯法亚的声音急促起来,但是那个趋势又急促的落了下去,仿佛落入深谷。
莫西亚猛地转过身来冲过去,他一把扭住卡拉斯法亚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他说:
“你一再打断我与塞多尼亚的谈话,我已经再三忍受,难道我必须忍受一个臣民如此对我说话吗。”
卡拉斯法亚面无愧色,脸上也没有什么无法掩饰的担心害怕的神情,他说:
“我只是提醒殿下,在任何我因为皇上的命令而感到我应该提醒你的时候,我必须提醒你皇上对你的告诫:‘不要忘记过去在克瑞斯塔纳发生的事情。’”
这句话宛如当头一棒打在莫西亚的脸上使他整个人突然之间就愣住了;刹那间,莫西亚的面色宛如恶魔,也好像一个身处地狱或者恐怖梦魇之中的人,几乎是要立即把卡拉斯法亚杀死;但只过了很短的时间,他恢复过来,但是已经与最初有所改变;最后他平静地几乎是有点歉意地放开了卡拉斯法亚,他说:
“忘记我刚才说的话和对你所做的事情。我也会忘记你曾经如此冒犯了我。”
“是,殿下。”卡拉斯法亚退了3步,低着头,没有后悔,也没有任何不满,不担心自己的将来仿佛自己根本就没有未来,属于自己的未来。
莫西亚回过身来用一种似乎想要探究究竟的目光注视着塞多尼亚。难道,这就是父亲所说的皇室应该记住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还有他的妻子、孩子;以什么方式记住,又为什么必须记住,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深知皇帝在政治上最不显眼的举措都有其含义,其差别只在含义的深远与否和周围人的理解之中。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的后人终于回来了,身为塞多尼亚国王回来了,这个人们强迫自己遗忘的事实现在就在眼前,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与墨伽拉公主的后代,也就是眼前的荷拉斯·爱尔美斯特。莫西亚突然对自己感到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忘记了这样一个事实,难道仅仅是因为贵族政治在700年前已经结束,而自己又身处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可是,可是为什么其他人,比如我周围的那些人也会忘记这一点;难道只是因为那惊天动地的时代早已过去千年,或者是强迫自己忘却并逐渐相信了自己对自己所说的一切。
尽管皇室一般对那段历史绝口不提,但是我无法忽略,特别是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的生与死给阿拉克里诺亚皇室所带来的一切。往日已然成为过去,但我至少应该尊重历史——那已经被铭记的一切。
“请……”莫西亚顿了一下,把自己因为被激怒而升腾起的怒火压制下去,他说,“请原谅我的态度,我认为你应该接受我的歉意。”
“如果殿下认为我有资格来愿谅你,”塞多尼亚说。
莫西亚忍受了这带刺的回答。事实上他又为自己的态度感到迷惑,在那刹那间的震撼之中;他也开始承认因为一种未知的原因,他的某种态度因为这个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的后代的到来而改变,但无论是改变前还是改变后那还不能认清的模糊究竟是什么,他暂时还是无从探究。他对塞多尼亚说: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对你的过去,我们全然一片模糊;我们只知道你到了塞多尼亚,而这是我们阿拉克里诺亚想做而没能做到的事情。”
“我相信,如果阿拉克里诺亚的北方没有伊兰纳斯,你们任何时候都可以毁灭塞多尼亚。”
莫西亚缓缓地摇了摇头,显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合时宜的忧郁,不合时宜,也更不适合莫西亚。他说:
“我们可以打败甚至毁灭塞多尼亚,正如你所说,塞多尼亚早就根本不是阿拉克里诺亚同等数量级的对手;可是我们永远不可能征服塞多尼亚,遥远的过去使我们在精神上不可能战胜塞多尼亚,有一点仅仅是那么一点无可回避的理由使得塞多尼亚自认为在一个方面高于我们,而这一点是你所不必面对的。”
过一了会儿,莫西亚继续说:
“远古塞多尼亚传说,他们固执的认为先驱来自西方,如此,他们才有理由坚持他们是阿多尼亚建立的第一个国家。我们并不这么认为。先驱来自更加遥远的地方,那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不可能企及的地方;如果非要给出一个回答先驱来自哪里,如果允许我可以这么说,我可以说先驱来自任何方向。你的祖先是在你之前3000年来唯一彻底击败塞多尼亚的人,所以塞多尼亚人愿意接受你而不是他人;我们曾经多次占领塞多尼亚,而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那次最彻底最无可辩驳;塞多尼亚人也许当初依然不承认,但那是一颗种子,已经深深地埋下,自那以后,塞多尼亚就彻底的衰弱了,尽管迹象并不明显,他们作战也依然勇猛,可是的的确确塞多尼亚彻底的衰落了,而这正是你能征服塞多尼亚的原因;你的两位祖先都曾经统治过他们,至少他们自己是如此相信。”
这些莫西亚知道但是没有考虑过更不愿说出来的话,既然他自己已经失言,他也就按照并非自己的方式说了出来。他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想知道原因,来自不同方向上的两个原因。
“既然殿下愿意承认我的王位,既然皇帝陛下并不反对塞多尼亚战争的结局,爱尔美斯特家族表示我们的谢意。我会做出合理的回报;但是,我希望,阿拉克里诺亚不应曲解这谢意与回报,我不会接受你们任何过分的要求。”
莫西亚大笑起来,笑得很随便很自大,正如700年来阿拉克里诺亚皇帝或者皇位继承人一样,仿佛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塞多尼亚还被蒙在鼓里,以至于莫西亚会对这位曾经的胜利者报有一丝并不过分的同情。
“恐怕,有些事情并不能由你来判断;我并不是说你无权,而是说你不知道现在你已经不能这么去做,这并非你我的原因。你是否要放弃皇上因为你的服从和妻子所赐与你的一切。”
这时,莫西亚望了一眼一旁的卡拉斯法亚,那神色仿佛在看一个并不存在的人。卡拉斯法亚抬起头望着莫西亚,莫西亚略微点了一下头。
卡拉斯法亚几乎是很虔诚地微微抬起头向天上恭敬地望了一眼,仿佛天上有那么一位他无比敬重的人在注视着他。
“我首先要赞美阿拉克里诺亚伟大的卡兰特皇帝陛下,皇上治下近百年里,帝国繁荣昌盛,”说到这里,他有了一些犹豫,但他还是紧接着说道,“军队战无不胜,可以说当今皇上是王朝以来第二伟大的皇帝。”卡拉斯法亚看了莫西亚一眼,发现莫西亚在瞪着他,他立刻低下了头。
此刻,莫西亚突然有了一种感悟,就好像一直身处白色的梦幻里,而一种真相仿佛卷帘在他眼前打开因而开始能够看到,驱散了一些心中的烟雾。自我第一眼看到塞多尼亚,我就认为并坚信这是一位与我以往所遇到的阿多尼亚人绝对不同的人物,我也因为这种感悟而加以警觉,我也已经注意到自己有些疏忽地说出了对方希望凯兰斯特-卡斯比亚说出的话,尽管是只有一个绝对不会多言的卡拉斯法亚在场。我又因为自己的原因说出了更多对方希望我说出的话。也许,也只有今天的我会如此选择;过去的我会选择盲从于愤怒或者拒绝去寻找答案。
只是,莫西亚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自己,不是几年前或者十几年前而是更久的过去,那时候的我是否曾经是一个喜欢夸夸其谈的人。现在,我所注意到的是比不可辩驳的夸耀更高一层的是使所希望说出自己所坚持的意见的人来证明必须宣示的一切,因之产生的力量并不仅仅着力于第三方本身。只是,莫西亚又问自己:此时此刻,塞多尼亚国王荷拉斯·爱尔美斯特抵达比里提斯前就向凯兰斯特-卡斯比亚显示这作为塞多尼亚国王不应该拥有或者不应该显示的力量,是否又因为太早而失之傲慢;他是否理解,一个人与一群人的不同,他是否理解即将在比里提斯面对的王座、王座上的皇帝还有围绕这王座的一切,何况那一切还并不能与整个阿拉克里诺亚划彻底的等号。但不管怎么说,莫西亚至少已经毫无疑问的认识到凯兰斯特-卡斯比亚与卡斯比亚号在这里的意义,意识到荷拉斯·爱尔美斯特此行的目的绝非他宣称得那么简单。带着迟到的顿悟,装作毫无察觉并继续着前面的态度,莫西亚说:
“皇上固然伟大,但贵族们并不会因此赞同皇上的每一个决定,特别是这个决定与他们无关或者决定所包括的是一个外族人。皇室对此一般并不介意,我们一般不干涉贵族的言论与感想。虽然比里提斯人在皇室面前微不足道,我作为皇太子还是希望贵族、特别是与皇室有血亲关系的贵族不要认为自己可以依靠这层血缘关系获得隆宠的同时因为自己不驯的言谈博得其他人的赞赏。他们将从我的侄女与你未来的妻子这里注意到这个事实。不过,在最高贵的皇族女子的丈夫这里,我希望你能对得起皇室给予你的这一荣誉。”
“皇帝陛下在信中没有提到这些;在我得到陛下的许诺前,我不会考虑这一点。”塞多尼亚说。
莫西亚在心中冷笑着:
“我不能责怪你的谨慎,凯兰斯特-卡斯比亚不应该强迫阿多尼亚王族服从自己的安排。皇上之所以没有在信中涉及,虽然我不应当猜测皇上是作何考虑,但按照皇室的习惯应该是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令你产生其他的想法。”
“来比里提斯的路上,特别是在卡利亚斯的基地,我听说皇室待嫁的公主们在今年都会被指定一位丈夫;当然,皇族女子随同婚礼,必然增加公主们的荣耀。”
“怎么,”莫西亚装作不以为然地微笑,他问,“塞多尼亚希望在阿拉克里诺亚得到的妻子是一位皇室公主吗。”
“我听说皇室目前只有两位公主未嫁,而阿拉克里诺亚显赫家族的主人或者继承人目前单身的有不少。我曾经对诺阿尼斯-卡拉斯法亚说过,作为爱尔美斯特·阿多尼亚的后代,我不希望被卷入帝国各大家族的争端中;作为塞多尼亚之王,我绝不愿意仅仅因为女人的原因与阿拉克里诺亚著名家族之间产生本可避免的矛盾,因为很显然,最高贵的皇族女子位列这些家族选择的前列。”
“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提出是皇上的孙女,因为我也不希望给予一位寻求帝国和平的国王带着荆棘的礼物,我认为作为凯兰斯特-卡斯比亚,我应该展示我的真诚。”尽管这么说,莫西亚却没有明显真诚的语气和姿态,政客们称之为表演,但莫西亚却本能的感到很厌恶,双重的憎恨,“不过,或者你按照挑战的习俗接受安德洛墨达——既然她并不拒绝接受你,我也可以承认这个事实。在皇族女子这里,因为你是外族人,具体人选必须由皇上作出决定,法律不允许凯兰斯特-卡斯比亚直接过问皇族女子的婚姻。”塞多尼亚理解这其中的意味后是否会因为不必要的傲慢而感到后悔,莫西亚问自己。
“我并不介意所带来的和平外的一切。不过,皇族中能够保障这种和平的家族,可能会改变他们原定的安排,合适的选择应该是很少的。”
的确是这样,但是莫西亚心中却感到一种近似于模棱两可的感觉,不明显,而且似乎也并未结束。
“只是,如果是皇族女子,我认为对阿拉克里诺亚皇帝外的所有人,我可以在这里停下了。”
我容忍了,我说服自己容忍,难道我必须再次容忍吗,即使仅仅是出于伪装……莫西亚怒视着塞多尼亚,就让你认为我容忍了吧。他瞥了一眼卡拉斯法亚。
“外国君主如希望迎娶阿拉克里诺亚皇室公主,需亲自前来;皇帝如希望将皇室公主嫁与外国君主不得随意指定人选。”卡拉斯法亚几乎是背诵般地说道。
“你在接受挑战中杀死安德洛墨达的丈夫,皇室尊重这权利,但你不要认为根据这权利就可以提出什么要求。”也许这就是此人在可以立刻得到安德洛墨达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沉默放任她离开,却因为没有公开承诺放弃权利因而也可以说依然拥有权利。而这,又是为什么,特别是在他听说安德洛墨达回来时的态度后。
“如果你希望得到安德洛墨达,当初你就应该公开接受,你知道吗。”
“我知道这一点。”
“那你依然希望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皇室公主,皇上的女儿。”
“已经公开表示要向皇室公主求婚的有撒莫里斯-奥克西亚和卡利亚斯·卡普罗斯;此外,赫兰尼亚王太子萨利西亚和帕多斯国王阿卡马斯也应邀前来。”卡拉斯法亚说。
莫西亚突然感到一种好奇,卡拉斯法亚这时开始说一些尽管是事实但本质上却又是毫无疑义的废话,他出于什么动机说这些话;很明显这像是对塞多尼亚的告诫,然而即使卡拉斯法亚是一位公主的儿子他也不会自认为因而可以在凯兰斯特-卡斯比亚面前告诫拥有塞多尼亚王位的阿多尼亚人;莫西亚认为这应该不是来自皇帝的指示,那这究竟来自哪里,难道仅仅源自一种愿望或者野心亦或只是恐惧。他说:
“且不谈卡普罗斯家族和安德洛西亚家族位列传统世家,就拿阿卡迪斯家族继承人和帕多斯来说,他们与你一样来自帝国境外王国,但赫兰尼亚比塞多尼亚强大,强大得多,而帕多斯家族则拥有在皇室的关系;更何况你不过是刚夺取本不属于你的王位急于获得阿拉克里诺亚承认的统治者。
“我依然建议是皇族女子。如果你坚持,你记住我下面的话:奥克西亚是冲着丽迪亚去的,他们小时候在一次令人痛恨的游戏里曾扮演过新郎和新娘,奥克西亚那可憎的母亲就千方百计地在她儿子的脑海里灌输丽迪娅应该也已经是他妻子的想法;帕多斯的确算是较强的国家,在对伊兰纳斯的立场上,与阿拉克里诺亚是盟国,而且父亲曾经应允帕多斯值得尊重的先王将一位拥有最高贵血统的阿拉克里诺亚氏族女子嫁给其继承人;但是,问题在这里,帕多斯人曾经背叛帝国,我决不允许我的妹妹嫁给这样国家的人,当然我也不愿意是丽迪娅;如果你希望得到的妻子是名副其实的皇室公主,你就必须至少将奥克西亚和帕多斯从竞争者中排除出去。”
抵达比里提斯的同步轨道,护航的舰队停留在轨道上,一艘略微比禁卫军旗舰稍小带有比斯提亚标记的战舰离开了队列跟随卡斯比亚号驶向那俯视众山、方尖碑外形的皇家宫殿,那令人惊叹的古老建筑,古朴到接近神话的时代,宛如来自未知世界的时间之针,屹立着,停滞着,仿佛融入了自然之中,可是那非自然的线条和闪耀的华贵之金属色彩,在原始和自然之中如此突兀。俯视云层的宫殿其周围的人工造物在这样的高度多数都早已隐而不见,卡斯比亚号在如此宏伟面前也不免显得逊色。
这一切都并未迅速呈现。大厅门口闪出一名军官,佩戴两枚荣誉勋章,紫色军装而不是皇太子侍卫的白色或者禁卫军的银色,镶银边红色披风,这意味着这是一名领皇帝侍卫军官头衔的军中高级将领,皇帝从自己的侍卫军官中挑选出来安排到帝国军队中。此人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焦急。他先是望了其他人一眼,又望着莫西亚,莫西亚走到一边,但也没走多远,中年军官跟上去背对着其他人指了指北方然后抬起右手向莫西亚作了个平行移动的手势。
莫西亚心中一振,大厅里略带冰色的空气在心中破碎了,他感到一种暖色的安慰甚至像是遥远的暗色地平线上升起的金色希望,那很久之前的一幕,留在了记忆之中,但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他已不再清楚的记得或是能够回想起。一个可以说已经渐渐消逝的印象,在回忆时总是会联想起有些相似的一幕,黎明下的山端注视着将起的朝阳,寂静之中金色的曙光。他说:
“是吗,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去。”莫西亚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外走去,带着些许会令大厅里的其他人有些惊异的匆忙。
第二章 第一节
阿拉克里诺亚的伦迪斯家族是北方之王法里斯的后代,是阿拉克里诺亚皇室支系中最强大的家族。不了解阿拉克里诺亚历史的人或许会对这个家族信仰先驱而非阿多尼亚感到惊异,那同样也会为法里斯王自行以最引以为豪的胜利之地伦迪斯作为自己的姓氏而惊讶。据说,北方之王曾经说过:“最得神宠之人实际最为不幸,人们只看到他得到的却看不到他失去的。我虽然凭我的剑震撼了整个世界,可是我最想得到的却因为命运背弃了我而永远无法得到。我可以认为我所得到的全是我自己努力赢得与神意无关;但除降生于帝王之家,想到这一点我又黯然神伤。最后,我理解了先驱的话:‘最幸运的人最为不幸,不是因为他的不幸,而是因为他的幸运。’”
——摘自《阿拉克里诺亚著名家族历代记》之伦迪斯家族
“凯兰斯特-伦迪斯……”说着,带着惊异中饱含喜悦的感情,女孩转过身来,微微笑着,那淡淡的像是要隐没入平静的笑容,只有目光能与那言语中的情感联系起来。她总是穿白色,宛如纯洁的百合,淡雅而绝不艳丽,没有任何一点与之相悖的颜色;宁静而温柔,如其容貌与性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段时间以来,在这一成不变如镜中朦胧之晨光的微笑背后,伦迪斯总觉得有一种他还未能理解的意味。
她是那么的单纯,总是;可是在这单纯的另一侧,有些我怀疑她自己也未曾察觉。伦迪斯微微点了下头,他看了一眼站在他与莎乐美之间一侧的莫西亚,莫西亚带着一些沉默的怒意。
“我没想到你会来,伦迪斯。”莎乐美在哥哥旁边停了一下,然后走到伦迪斯面前两步外;过了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羞愧中略显恐慌地后退几步,微低下头。
“可以称我为艾卡斯,”伦迪斯说。
莫西亚望了伦迪斯一眼,目光的对视中,两人都理解对方的深意也表示了自己对此的理解。莫西亚大步走到妹妹身侧,带着任何一位疼爱自己亲妹妹的兄长的感情,他说:
“伦迪斯是我兄弟,在帝国位列高位,我敬重他;可是你不同,妹妹。”
莎乐美多少显得有些羞涩地抬起头看了伦迪斯一眼,那孩子气的黑眼睛里有一种情绪闪动,是涉世未深、如水般纯净、目光中有着毫无掩饰的心灵之女孩所拥有的,绝无热烈,却因而动人心扉。她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话,与所有如此境地里说不出话来的少女一样。伦迪斯对莫西亚说:
“莫西亚,两年不见,莎乐美更漂亮了。”
“这句话,你应该对莎乐美说。”
伦迪斯知道莫西亚的话没有错,站在莫西亚的立场甚至以那个女孩的观点来看,这都完全合情合理。他看了莎乐美一眼,意识到自己面对这个女孩,他说不出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面对面的赞美她的美丽;也许是因为那有时几乎是孩子气的目光像是接近纯色的夜幕中显得突兀的暗色流星般在他的印象里闪现和划过,给自如的平静带来一种不安的气氛,而这与其白色的外表又是多么的不协调,或者这种不协调实际上只是在他的心里。他自问在这世界上没有他无法正对的事实。她很美,自第一次与她相见她还年幼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这是事实,并记住这样的美丽;只是,伦迪斯对自己说,我要得到她并不是因为这样的美丽。
伦迪斯注视着她,察觉到莎乐美迷茫中那可见的小小困惑;但这并不会是自己的困惑,绝对不会。两年了,这个女孩的确长大了很多,长大了,快20岁了,但依然还只是个女孩。有时候,也许只是一种错觉,伦迪斯会认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即使将来成为妻子、成为母亲,却依然仅仅还只是个孩子,永远都没有真正的长大。伦迪斯说:
“公主,我带了很多礼物,我会让人送到你的宫殿。”说到这里,伦迪斯心中升起一阵迷惑,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我没有当面送给她,就现在。他看了一眼莫西亚,看到莫西亚竭力掩饰的不满,可是对此我内心深处却全然无动于衷,如此无谓,近乎完全的冷漠,仿佛眼前的都只是陌生人,而这位陌生人却是他的朋友和他并不反对成为妻子的这位朋友的妹妹;这种冷漠如同冰刃一般尖锐而寒冷,单色的心境因而起了波折,但并未带来新的、较为激烈的情绪;那绝无反射的深渊般的梯林斯之墙,绝不在意世人的荣辱与悲伤,他站在了另一边。他依然感到一种自责,不像是来自这无动于衷,但他还是对莫西亚说:
“在比里提斯,我有许多事情。”
“这些事情比我的妹妹更加重要吗,”看到因为他的话莎乐美不懂掩饰的失落多了一些,莫西亚严厉地、但是依然有一些保留地说,“似乎你认为……”莫西亚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我认为的确是这样,”伦迪斯正对着莫西亚严厉的目光,不为所动地说。
“那好吧,”莫西亚让步了,“不过我希望你能亲自将礼物送到。”
“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不是答应我。”
“我同意。”伦迪斯挽起莎乐美的右手,吻了一下。
他们在看起来是事先摆放好的沙发上坐下,位置斟酌过,为不失一位公主的身份、自尊及愿望;而且房间里似乎是着意布置过,但其中有一种带着困惑的不协调,而不仅仅是带来的暖色与周围因为飞船本身的冷色的对比。短暂的迟疑后,这不协调背后的矛盾之处显现出来,莫西亚显然不会做这样的布置,而沙乐美似乎事先并不知道他的到来。他又望了一眼沙乐美,这次只看到她的側脸,但在注意到伦迪斯在看她时莎乐美略微转过头来微微地笑了一下,一如以往,但显做作。其实那本身并不做作,但却给伦迪斯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像是一个烙印一般打在他的脑海里,苍白而又鲜明,仿佛那未施粉黛的面庞的白色把其余部分淹没,仿佛这才是真实的灵魂。她是这样看待我……的确,伦迪斯承认,我是伤害了她的感情,可是此时此刻这种伤害在伦迪斯的印象中几乎只是落在一个幻影之上;而且,如此的判断在他不可动摇的信念面前玻璃般粉碎,雨雾般消失在黄昏般的色彩中。我不应该让她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才是更大的伤害;而且,艾卡斯·伦迪斯从来也永远不会是女孩梦想中的王子。他对莫西亚说:
“我已经考虑了很久。祖父生前不建议我来比里提斯,但是老人家也不表示劝阻。你也知道,在阿拉克里诺亚,北方之外,伦迪斯家族乃至伦迪斯这名词都不受欢迎。祖父生前,皇上没有对伦迪斯家族发出邀请,但祖父知道,总有一天皇上会邀请伦迪斯家族;而我理解,即使我拒绝,这也并不表示伦迪斯家族永远远离比里提斯;因而,我更愿意由我来接受,来改变,我认为我可以做到。
“莫西亚,你现在看到了,我是把怎样一个重担负在自己的肩上,那么,我希望我的一些选择你应该谅解。就我本人而言,我没有理由不以最热情的态度面对你的妹妹,但自从祖父去世后,我代表的是伦迪斯家族,我不再仅仅是我自己,我所要承担和负责的也决不仅仅是我自己这里的一切。我们都知道,我与莎乐美是你我友情增进的最重要一步。这由不得我自己的淡默所着重的不仅仅是你和你妹妹还有我自己,对于所有人我都会尽量采取差不多的态度。这份善意的冷淡也是为我们,在皇上没有点头前,我认为我们、我与莎乐美还是不要过分接近,在比里提斯重要家族情绪有所缓和前,伦迪斯家族不能在这牵扯到帝国各阶层、各方面利益的事情上摆出不可一世的态度;而这种有限的让步,所有损的也仅仅是我个人的形象。在这些话外,我不会再多作解释,我的解释已经全部包括其中。我希望你可以接受。”
莫西亚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先是叹了口气,然后才说:
“我希望这并非违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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