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传》——我可能是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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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神日与千年之劫

太古之前，天地只是一片混沌，唯有一株小小青莲生长于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其名为：混沌青莲。

万载岁月悠悠而过，小小的混沌青莲已然变成了擎天巨莲，硕大无比的花苞在虚无缥缈中轻轻摇曳，含苞待放。

某一日，一道耀眼之极的光华将正片混沌照亮，青莲花开，一个手持巨斧的男子从青莲之中走出。

男子看着眼前这片虚无黑暗的世界，心生不满，旋即巨斧一挥，混沌刹那间分为两半，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至此，便有了天地。

混沌虽然消散，但混沌之息却依然在天地之间游荡徘徊，为了防止天地再合而为一，男子从混沌青莲的下方取出了一只巨大的莲藕，将天地间的混沌之息尽数纳入其中，并将其埋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混沌散去，灵气降临。然而失去了根的混沌青莲却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枯萎，但莲蓬之内的莲子却因为吸收天地灵气而孕育出了一个强大的族群——神族。

神族的生命虽然漫长却并非永恒，在目睹了一个个族人大限降临形神俱灭之后，贪婪便诞生了。

贪婪开始驱使着神族的强者们寻找永恒的秘密，在这一过程中，神族创造了人类这一孱弱的群体。

最初的人类不过是神族用来探索永恒之道的材料，神族企图通过轮回的方式让生命获得永恒，但他们很快发现这种方式会让进入轮回者忘记前世，这显然不是神族想要的永恒。

轮回的方式最终被神族摒弃，但人类并未被抹除而是被从神域放逐到了大地。

人类的寿命极为短暂，若是放任不管他们必然很快就会灭亡，于是“仁慈”的神族将“轮回”这个永恒的半成品赠与了渺小的人类，神族需要这样一群仰视者，没有下位者的仰视，上位者的骄傲便失去了来源。

轮回的另一端是冥界，也是人死后去到的地方，死去的人在轮回之中获得新生，以新的姿态重新降临，如此这般生生不息。

神域、凡间、冥界，三界由此而生。

三界诞生之初，神族与人类来往密切，也正是因此弱小的人类才能从上古时期天灾纵横妖兽遍地的恶劣环境中存活下来。

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神族一位强者传给了人类一套修炼法门，这套修炼法门名为“修元”，而踏上修元之道的人被称为修元者。

上古时期，人人修元，人类与天斗与妖斗，终于在夹缝之中存活了下来，最终成为了凡间主宰。

然而，在神域一个无人知晓的洞穴里，一株黑莲静静地立在黑暗之中，黑色的花瓣与周围的黑暗几乎融为一体，没有人知道这株黑莲的出现将会给三界带来一场空间绝后的变革。

万载之后的一天

这一日，天空晦暗，乌云压顶，无数裹带着天火的陨石从天而降，末日般的景象让人胆战心惊。

末日之下，一个男子正在极速穿梭，他身形如电忽隐忽现，看不清容貌。

男子的身后有千军万马铺天盖地般紧追而来，震天的声响将这片天地其他的一切声音全都压了下去。

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直到这时方才看清他的模样，只见男子手持一杆黑色长枪，白衣染血，那冷峻而坚毅的脸庞之上亦是血迹斑斑。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这婴儿应是刚出生不久，连眼睛都还未睁开，婴儿的身上亦是有血迹残留，不知那血迹是别人的还是分娩时留下的。

男子转过身来望向那迎面而来浩浩荡荡的千军万马，他面色如常无悲无喜，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仿佛那千军万马不是冲他而来。

男子的身后是无底深渊。

汹涌而来的人群瞬间停住，显然训练有素，一个骑着白虎身披银色甲胄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不远处站在崖边的白衣男子。

“无名，你能从天罗地网般的万军丛中脱身的确是让我刮目相看，你原本有机会逃出生天，没想到你竟然逃到了陨神崖，断了自己的生路，该说你运气不好还是愚蠢呢？”中年男子一脸戏谑地看着那个被他称作无名的男子说道。

无名淡然一笑，道：“风青，你一定要将我和我的家人赶尽杀绝吗？”

风青摇了摇头，笑道：“无名，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可别忘了，是你和星族魔女通婚生子破坏了神域法则，不将你诛杀我如何向神族子民交代？”

“笑话！”无名冷冷道：“如今天火降世，神域各族战火不断，整个神域都岌岌可危，你身为神族之主置千万子民于不顾，却为了我这个破坏了所谓法则的人倾巢而出，这算什么交代？”

风青眼神一冷，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破坏神域法则者，杀无赦！”

“不过……”风青的眼神陡然变得柔和了些，接着道：“若是你将手中的孩子交给我，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些。”

无名怔了一下，然后突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风青啊风青，你终究还是信了那个传言。”

“信了又如何？快把你的孩子交给我，我保证可以将他养大成人。”风青帝似乎有些急躁。

无名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眼中闪过一抹柔色，然后立刻转冷望着风青道：“既然你说他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旁人？”

无名说着，转过身朝深渊走去。

“无名你要做什么？”

“带着我的孩儿离开神域。”

“别做梦了，就算你逃离神域，但在六道之中只要这孩子体内还留有神性，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他。”风青道。

无名的脚步顿了顿，他再次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婴儿，眼神之中尽是疼惜：“抱歉了，我的孩儿。”

“咣！”

黑色长枪轰然插进了加下的岩石之中，旋即无名的掌心陡然生出一阵七彩光晕，无边的吸扯之力从那七彩光晕之中奔涌而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名将那只被七彩光晕包裹的手掌靠近婴儿的背部。

“住手！”

风青显然看出了无名的意图，急忙大声喝止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七彩光晕中强大的吸扯力转眼之间便从婴儿的背部吸出了一根色彩斑斓的骨头，那根骨头看上去一节一节的像极了椎骨，这根骨头共有七节，每一节的颜色都各不相同。

“无名你这个疯子，你为了抹除他体内的神性竟然把自己亲生骨肉的神骨剔除了，你应该明白从此以后他将与那些下贱的凡人无异。”风青看上去似乎比无名还要疼惜那个婴儿。

“凡人又如何？那就让他以凡人之驱重新修出神骨，再次踏足神域。”无名淡淡说道，旋即轻轻一捏，那根色彩斑斓的神骨“咔”的一声碎裂成粉，七彩粉末随风飘荡。

“我的孩儿，无需神骨。”

无名的声音平静如水，可是无人注意到他捏碎神骨后置于背后的手掌颤抖不已。

“无名你快把孩子交给我。”风青疼惜不已，好像他才是这个婴儿的生父。

无名冷冷地扫了一眼风青，道：“从此以后我的孩儿便如茫茫大海中的一滴水珠，谁都别想再找到他。”

说完，无名继续靠近陨神崖。

“从陨神崖跳下，你或许可以侥幸存活，但你的孩子如今没了神性，必定灰飞烟灭。”风青突然阴冷说道：“你把他交给我，他至少还有一条生路。”

无名没有回答，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黑莲，黑莲在无名的掌心转动不止，风青的眼神立刻便被那朵黑莲吸引了。

“幽冥莲？无名，原来你是幽冥莲的主人？”风青顿时惊愕无比道。

“你错了风青，我不是幽冥莲的主人”无名淡淡道：“我就是幽冥莲。”

风青眼睛睁大，旋即急忙厉声喝道：“快拦下他。”

闻言，人群中顿时飞出几十个身穿甲胄的男子朝无名凶猛冲去。

没人见过幽冥莲，但神域却一直流传着幽冥莲的传说，那是上古残留的混沌之息孕育出的神物，可以隔绝三界。

无名无比淡然地看着那些迎面而来之人，从容地抬起脚掌然后轻轻落下，仿佛连尘土都不曾震起，然而整个陨神崖却为之一震。

旋即，以那杆黑色长枪为界陨神崖寸寸断裂，无名怀抱着婴儿站在那块断裂的崖石之上朝着深渊坠落下去。

“天地之间，无恒长，无恒强，无恒宁，无恒斗，无恒存。”

“天人五衰，天道循环，六道众生若有逾越者，必将衰竭泯灭。”

“究竟是谁违背了法则？”

“风青，你好自为之吧。”

……

无名说着，幽冥莲从他的掌心飞出，眨眼之间便化成了一朵黑色巨莲，混沌的气息从黑莲之中铺天盖地般涌出，陨神崖下顿时黑云遮天混沌翻涌，与此同时雷声隆隆，惨白的闪电在混沌之中穿梭不止。

“从此以后天人永隔……”

“谁都别想找到我的孩儿……”

“谁都别想……”

无名的声音愈加缥缈，风青眼神无比阴冷地看着下方正在极速下坠的无名。

突然，他笑了。

“无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我很快就会把他找出来。”风青的脸上尽是冷笑。

无名的面容顿时变得冰冷无比，寒霜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上方的风青，下一瞬，汹涌而来的混沌将他整个人淹没了。

“走！”

风青一声令下，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离去了，只剩下那杆黑色长枪依旧立在崖边，染血的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

在凡间的上古传说中，这一天被称作：无神日。

自此之后，神族强者再未降临凡间，一夜之间杳无踪迹，上古时期没有文字更无纸笔，神族的传说如同一场虚空大梦，虚无缥缈无迹可寻。

这场梦，醒了。

数千年后

这一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茫茫雪白

一名白袍老者在漫天风雪之中执杖而行，最终停在了一处高耸无比的山崖边上，他的身旁矗立着一块无字石碑。

老者盘腿坐在石碑旁边，观他须发皆白，双目微闭，以为成仙，又觉他呼吸微弱，气若游丝，倒更像是即将驾鹤西去的迟暮老人。

许久之后，只见那白袍老者缓缓睁开双目，嘴唇微动，轻声叹道：“老朽云游一生，阅尽天下众生之相，如今行将就木，不如就为这片天地卜上一卦吧。”

老者说完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本古朴书籍打开来放到腿上，再次闭上双眼，双手成诀于两侧，开始了占卜。

一天一夜之后。

盘坐的老者霍然睁开双眼，眼神之中尽是惊惧之色，就在刚刚，他看到一幅幻象，幻象中出现一双遮天蔽日的黑色巨手，巨手无休无止地撕扯着大地，直至大地崩陷，凡间支离破碎，亿万生灵尽数死去，无一幸免。

老者眼神惊恐，急促喘息着，许久之后老者眼中的惊恐才渐渐消散，最终被浓浓的无奈取代。

“千年之后，浩劫降世，凡间陨灭，三界六道之内无人可破此劫。”老者自言自语般叹息着：“难道这片苍生就只有千年寿命了么？”

旋即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自语道：“老夫便以这最后一丝寿元作为代价，一窥天机。”

那老者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流血的手指按在了额头之上，只见殷红的鲜血顺着老者额头上的周围缓缓蔓延至整张脸庞，形成了一张诡异而神秘的血图。

血图之中，老者那双原本浑浊泛黄的眼睛此刻正精光闪烁。

又过了许久，精光陡然消失，老者霍地站起身来，颤抖着龟裂发白的枯唇激动不已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天际黑云翻涌，雷声隆隆，老者对此视若无睹。他异常平静地走到石碑旁，抬起手臂，以指为笔在石碑上奋笔疾书，一时间石屑纷飞，粉末四溅。

天空之上，黑云低垂无比仿佛抬手就能触碰到，无数闪电在云中穿梭，而黑云之下的老者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上方的异状，依旧不停地刻写着。

“咔嚓！”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传来，无数闪电如群蛇乱舞般倾泻而下将下方的老者淹没。

闪电消逝，老者有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只有那本古朴书籍孤零零地掉落在地。

山风吹过，古书随风翻动，伴随着飞雪哗哗作响，只见一旁的石碑之上，赫然出现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千年之劫。

第二章 凌云（上）

潇潇秋雨将一座青瓦青砖的小城笼罩其中，万千雨丝落在瓦片石板之上溅起片片水雾，为这座小城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凌云踮脚趴在窗边，下巴抵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点。

二楼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和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正在交谈着。

“凌老爷，云少爷实在顽劣之极，仅是今日就有八名弟子打包离开，算上之前走的加起来有二十多人了，再这样下去我这间小武馆就要关门大吉了。”

“我一家十三口全都指望这间武馆过活，真关门的话，我就只能带着一家老小沿街乞讨了。”

“可怜我那九十岁的老母亲还有我那刚刚出世不久的孙儿”

“……”

老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哭诉着，后者面带歉意时不时地摇头叹气。

这是凌云来武馆的第五天，第一天晚上他在其他弟子们睡觉之时，挨个在他们的被窝里丢了一条竹叶青，那天晚上整个武馆响起了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第二天一大早，凌云跑到厨房偷偷在汤锅中撒了一大包巴豆粉，于是那天武馆的弟子们一整天都忙着在茅房排队。

第三天，凌云一把火点燃了柴房，将武馆用于过冬的柴草烧了个精光，可把吴馆长气得差点去找阎王爷喝茶了。

第四天，吴馆长可算是长了记性，一大早便打发凌云离开武馆，结果傍晚的时候，凌云拎着一个油布袋回来了，他径直走进了武馆的澡堂，然后将油布袋一把扔了进去转身就跑了出来，那个油布袋中装了好几个马蜂窝，于是武馆之中再次响起了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正是因为这几日凌云的所作所为，所以第五天，也就是今天，凌云的父亲凌尧被吴馆长请到了武馆。

“吴老，难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只要您愿意留下云儿，所有损失凌某愿意双倍偿还。”凌尧面带难色地说道。

吴馆长抹了抹眼泪：“凌老爷，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我吴某人不想留下云少爷，实在……实在是有心无力。”

凌尧蹙了蹙眉：“好吧，我知道了。”

“那就请凌老爷考虑一下，吴某失陪片刻。”吴馆长作了个揖便捂着肚子急匆匆地下了楼。

吴馆长径直奔出了房门，也顾不得外面正在下雨一路冲向了不远处的茅房。

凌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间闪过了一道狡黠的光芒，旋即也来到了茅房旁边。

凌云站在最靠近茅房的屋檐下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和一根炮仗，然后一脸坏笑地点燃了炮仗，一把丢进了茅房之中。

“砰”

“啊！”

爆炸和惨叫几乎同时传来，很快浑身是屎的吴馆长无比狼狈地提溜着裤子从茅房中冲了出来。

只见吴馆长原本灰白的头发之上覆盖了丝丝缕缕的金黄色，若不是浓浓的恶臭散发而出，倒是有些时髦。

吴馆长两眼冒火若是他脑袋上有个烟囱估计早就浓烟滚滚了，只见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不远处正在拍着巴掌叫好的凌云，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把这个臭小子直接丢进粪坑再踹上两脚，然而他终于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个臭小子的父亲是城里的大人物。

凌云仍然在为自己恶作剧的成功欢呼着，浑然不觉身旁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凌云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个通红的掌印，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凌尧。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吴馆长一跳，他急忙开口道：“凌老爷，小孩子不懂事而已，带回去好好说教一番就好，您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子不教父之过，只怪凌某教子无方才使得犬子这般顽劣，抱歉了吴老。”凌尧叹了口气，拱手致歉道。

吴馆长见状急忙道：“凌老爷千万使不得，整个青石城谁不知道凌老爷您常年在外奔波，为了我们青石城的居民可谓是殚精竭虑不辞辛苦，对云少爷疏于管教也是在情理之中，我们对您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怪罪您？”

“云儿，跟我回去。”

凌尧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走，凌云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跟在父亲背后，走出了武馆的大门。

“凌老爷慢走。”满头金黄的吴馆长笑容满面地说道，旋即见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凌云今年刚满八岁，但是从去年开始有人看到他时常与一片虚空交谈，这一行为吓坏了众人，纷纷开始传言凌云可以看见鬼魂，甚至有人直接说凌云就是个妖怪，从此凌府的人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离凌云，甚至教唆各自的孩子不要和凌云玩耍，从前的孩子王刹那间变成了孤家寡人。

父亲凌尧说他可能拥有极为罕见的“阴阳眼”，凌云总算找到了一个足以安慰自己的理由，但众人的态度并未因此有任何改变。

于是凌云开始了他恶作剧的人生，他在别人的脸盆里倒辣椒水，在饭菜里下泻药，甚至抓来各种各样的虫子偷偷丢进别人的裤裆里。

在凌云看来，即便是被人讨厌也比被无视要好得多，至少还有人多看他几眼，虽然这些目光无一例外都带着厌恶。

凌府之中的抱怨之声越来越多，凌尧最终决定送凌云去修炼，起初他想让凌云成为一名修元者，但城中唯一一个修元者刘大仙在检视了凌云的身体之后说他无法成为修元者，因此拒绝收凌云为徒。

于是凌尧又将凌云送去武馆想让他成为一名武者，一方面是因为迫于压力，另一方面则是他希望凌云在未来可以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然而在修炼的世界中，武者的地位远远不及修元者，事实上所谓的武者最初就是放弃了元力的修元者，此后在漫长的岁月中自成一派，而且门槛极低，可以说是个人都可以成为武者，也正是因此，武馆大兴，一股习武的热潮席卷而来，人们纷纷拜入武者门下修炼。

虽说巅峰的武者亦可与修元者一战，但那始终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甚至许多学艺不精的武者沦落到街道卖艺的地步。

凌云自幼就从父亲口中听说了许多关于修元者的故事，那些人可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在凌云看来与神仙无异，从很小的时候起凌云便对修元者充满了向往。

凌尧不忍心告诉凌云刘大仙拒绝收他为徒的真正的原因，作为父亲他很清楚凌云顽劣的背后藏着一颗脆弱的心，他担心真相会将这个孩子击垮。

于是凌尧便以刘大仙年事已高不再收徒搪塞了过去，而凌云在武馆中的种种劣迹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在发泄着无法成为修元者的不满。

这是凌云最近一个月来离开的第六家武馆，原因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他太过顽劣，而他的父亲在城中名望甚高，因此武馆的主人对凌云是既不敢打也不敢骂，最后的结果只能请来凌尧将这个小魔头带走。

雨天的街道上看不见半个人影，凌尧撑着一把油纸伞，父子二人在雨中缓缓前行。

雨中的小城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这里的城墙、房屋、石桥皆是由青石所筑，颇有几分古韵，大概这就是小城名字的由来——青石城。

七百年前，乱世之中出现一位旷古绝今的奇才，仅用十年时间便将这片群雄割据战火连年的广袤土地彻底统一，并且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王朝，名曰：大仁朝。而这位旷世奇才便是大仁朝的开国帝王，世人尊称其为：羽帝。

大仁朝北抵洪荒冰原，西至巫山，东南皆是临着青海。

青石城不过是大仁朝东北边境的一座偏远小城，数百年前，青石城这个地方，还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府邸，府邸的主人姓凌，本是一修炼世家。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凌府主人弃武从商，做起了生意。

随着凌府生意的壮大，许多慕名而来的商贩或是流浪者便是在此定居了起来，后来这块地方便被称为“青石镇”。

如今的凌府之主凌尧，自任家主以来，广施仁义，在整个大仁朝也算是小有名气。前来投奔的人更是比起前面数百年加起来都要多。

因此，凌尧花费凌府财力，请来工匠将这原本的“青石镇”重新建筑，并将其扩大了数倍，甚至修起了城墙，自此“青石城”便诞生了。

“还疼么？”凌尧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疼。”凌云撇着嘴摇了摇头。

“嘴硬。”凌尧道。

凌云将头转向一边，显然还在生气。

“云儿，为父决定了，从今以后我会慢慢把家族的事物交给你二叔和三叔打理，这样就可以空出时间来好好管管你这个臭小子了。”凌尧道。

凌云怔了怔，旋即嘴巴一撇道：“谁要你管？”

“真不要？”凌尧笑着说道。

“不要。”

“那算了。”

“果然没诚意。”

“嘿，你个小人精。”

凌尧和凌云在雨中渐渐远去，从这一天开始凌云再也没有去过任何一家武馆。

凌云的恶作剧又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半年之久，直到某一天突然戛然而止，因为这一天凌尧带着凌云去湖中游玩时被鳄鱼袭击咬断了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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