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剑客异世行》——装比归来

发表时间:2019-02-15 01:50:11 作者:装比归来 来源:qidian.com 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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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逃亡

头好痛。

病怏怏的黄决一脸胡渣颓废样儿。

虚弱的连摆手的力气都欠奉。

睁开眼,眼皮如山般沉重,嗡嗡晕眩感,混着眼角血丝污垢,只感觉到天地在旋转。

明明是正午,耀阳四射。

却冷意分明,寒彻骨髓。

黄决面色苍白,厉咳阵阵。

光照病躯,令他胸口灼烧难耐,如枯槁残枝,燃尽生机的干烛,就差那一口气,便身死道消了。

外虚内火,湿寒入体,无力感席卷全身。

“不过油尽灯枯罢了,好歹还活着。”黄决勉强低头,看着满身的剑伤刀伤箭伤,眼底深处掠过一道黯然。

自己这伤恐怕要终身留病根了。

念及此,他神情愈发凝重,心中阴云密布。

情绪压抑到了极致,便化为了朗朗笑意。

现在的他,如同被逼上悬崖的人,强敌逼近,再找不到出路,那便只有跳崖一途。

这种压力下,除了默默祈祷,便只能笑苍生,笑自己了。

可惜伤太重,他想朗笑,力不从心,只能惨笑连连。

这笑声阴鸷,时咳时笑,如嘶哑的公鸭嗓子,艰涩刺耳,令人不悦。

哪里在笑,发泄罢了。

这一路的磨难压抑,哪怕是一向神经坚韧的他,也无力承受。

喉中的甜腻苦涩味难以尽消,

狂暴的情绪又不停的在口中酝酿。

阵阵回音回荡在土丘之上,诉不尽的悲痛。

笑的太过凄烈,终于进一步牵动了旧伤。

他还想再发一声厉啸,直抒胸臆,结果发现,他已经连声带都控制不了。

厉啸成了短嚎。

咳出了大片的鲜血。

染红了脚下地。

原本隶属正午烈日普照的光彩,也因这阴霾干涩的笑声,失去了几分颜色。

不得已,黄决收敛了愤怒癫狂的笑容,目光呆滞了下来,从极怒瞬间转为了静默。

沉则思,思则涩。

回想这月来的经历,他嘴角满含苦涩。

这跟头栽的太大了。

还栽得不明不白!

不过接了趟大镖,却被漫山劫镖的马匪如撵丧家狗般驱赶。

这群南突厥的马匪根本不是劫镖,而是军队在行刑。

一路上,镖局的人像绵羊般被人任意屠戮。

逃亡路上,他亲眼见到,师兄师弟们被砍断手脚,填入土坑当人柱,不仅如此,匪徒们还残忍的割了头皮,再倒灌水银入脑颅,逼的师兄弟们生不如死。

年长的师傅被利刃分尸,头颅挂在匪旗上,用来恐吓那些不肯屈服的袍泽。

而对方如此残酷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反复确认,俘虏口供的真实性罢了。

唯有他,在俘虏群里苟延残喘,找到守卫放松的机会,突围逃了出来。

细想,这根本就是一群扮作马匪的职业军队,就凭一般的马匪,哪里懂得如此专业残忍的审讯技巧。

每日他都不敢阖目睡去。

一闭眼,这些经历又会栩栩如生的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恐惧悔恨懊恼,流过心田。

万般滋味,无法与人叙说。

一阵烈咳,伤势又反复了。

虚弱的他,脸白得就像雪一样,胸膛滚烫得似有火在燃烧。但手脚却更加冰冷了起来。

孤僻的黄决经历此难后,变得更阴沉了,如游走在边缘的孤狼,习惯了自己舔舐伤口。

“以为我是一条随意驱赶的贱狗。”

“即便死,也不想让他们那么畅快。”

这些天如死狗般的遭遇,让黄决心中恨意难平。

气血纷乱下,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又忍不住继续对天咆哮。

一副自嘲愤怒到极点,人生起伏跌无可跌的无助样儿。

边咆边咳,“咳咳咳咳”数口血又忍不住喷涌而出。

绷带裹紧的伤口又崩口子了,残血染尽布条。

等到血流干了,声带也彻底撕裂了。

把最后一份气血压榨宣泄干净了。

他终于停了下来。

恢复了往日的自控力。

愤怒被理性所替代,开始正视起自己的处境来。

黄决看了看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皱眉暗叹,伤势太重了。

再不找地方修养,这条命恐怕要交代在这了。

他摇摇晃晃立起上半身,试图侧靠背后的沙丘。

只是这一个动作,折腾了许久,无法办到。

之前背靠的小土坑因雨水的冲刷,变得滑腻不堪,只能稍稍侧仰。

索性,他一屁股躺下,脱光衣裳,光溜溜的把整个身子卧倒在土丘旁。

他不在意形象,更在意伤口结疤的速度。

卧倒在泥泞的土坑里反复翻滚,可借用坑里的泥浆涂抹全身伤疤,对伤口进行简单消毒。

这乱葬岗的灰骨泥浆,如河底的淤泥一般,也算疗外伤的一味主药。

泥浆混合着大量腐蚀菌类。

可以有效的清楚创口里的腐肉肉芽。

光屁股滚了一刻钟后,黄决站了起来,灰色的泥浆覆盖全身。

远远望去,像野地里的野人,披头撒发,一身泥臭味。

确定伤口已被泥浆覆盖。

他才放下心来,大口呼吸着混着腐臭的污浊空气,犹如新生。

仔细摸摸原来的伤口,确实都结疤了。

他庆幸,昨夜一夜过去,除了一些野兽啃噬伤,并无新伤。

眼下,不仅数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结疤愈合在加速,连箭毒也褪去了。

唯一遗憾的是,腹中的箭伤,依然无法彻底结疤。

贯穿伤有些麻烦。

回想之前对洞穿腰腹的那枚黝黑的铁箭簇头,他依然心有余悸。

幸好,当时那枚流矢,只是造成了贯穿伤。

箭头并未钉死在腹内。

且箭头抹毒的部分并未深入肌体血管之中。

这毒也不是见血封喉的毒。

仅是一般的蛇毒。

多般运气加身下,才让黄决躲过生死劫!

好在,这些大小创伤都慢慢愈合了。

他扭身,挑眉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土坑很大,黄泥浆裹在坑坑洼洼的石地上,绿油油的嫩草枝丫长在那些石头缝隙中,和着黄泥一起,黄中带绿如草埔般,掩盖了下面的白骨腐尸。

无数个小土坑前后相连,蜿蜒崎岖如地龙翻身般处处沟壑残坡。

“这该死的雨”,面对这荒凉的地儿,黄决不知该表示庆幸还是愤怒。

自昨夜他昏迷起,这雨便稀稀拉拉下个不停。

雨滴砸在干燥的土炕上,搅拌着灰和粪,揉成一浆糊状,反复冲刷这土炕周边。

淡淡的青草味,加上特有的尸气腐臭味,杂糅着干燥的粪尘,扬起阵阵油腻的淡腥味。

说不出的难受。

这地儿,本就是自知必死的野兽等死之地。

各种排泄物、不知名尸骸杂糅混在一起绵延不知几里的野外乱葬岗。

徘徊进食的腐食生物群所组成的清道夫是这里的常客。尤以苍蝇咀虫这类生物为主。

一到晚上,磨牙破土啃噬吞咽声不断。

也正是这块生人勿进的大坑,阻挡了马匪的步伐。

那群南突厥的马匪,靠着猎狗循味追人。

眼下,他浓烈的血腥体味完全被土坑里的粪和尸体残骸味掩盖。

猎狗们没了指引,马匪便断了线索。

”咒他们不得好死,这仇迟早要报。”

黄决,本就是镖局里手段狠绝的镖师,更是睚眦必报的主儿。

否则,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从必死的俘虏阵中破门而出,亡命天涯。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他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念叨。

嘀咕磨牙、自言自语是他多年走镖养成的习惯。

这也是最能释放压力的排遣方式。

入魔障般的反复呢喃这句话。

越念声音越大,从起初蚊子扑哧般的轻音到抑扬顿挫的高声朗读。

黄决的神情不由的狰狞起来,瞳孔如针芒般缩紧。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泛起了无穷涟漪,狂躁起来。

心绪上头,不能自己。

最终,声若洪钟,酝出一声爆呵,响彻土坑,震的自己心神剧颤。

脑子嗡嗡下,黄决清醒了过来。

他自己都不知晓,劫难后,最易滋生心魔。

而诵读,恰恰是心魔最易作祟之际。

佛道观里,喧哗诵经声本就是逼弟子入音障,束缚其神智的手段。

一入此等音域的魔障,必会杂念纷繁,神智消退。

幸好,最后那声无意识的巨呵,如当头棒喝,震醒了杂念裹身的他。

只是,那些被泥浆覆盖的大小不一的创口又爆裂了。

那道深可见骨、从左肩划至腰部的刀痕,刚结疤不久,也跟着再次裂开。

更令人难安的是,体内传出的无数沙沙声。

微微的爆裂声,轻促可闻。

许多脏腑间的毛细血管开裂了。

这些血管先后开裂的声音。

如琴声般,嘈嘈切切错杂不堪。

黄决浓眉紧锁,嘴角都过分干枯,开裂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躯如窗纸般脆弱。

如被肢解般,全身都在裂开。

咚的一声闷响。

秋雷阵阵。

万里晴空突然抹了一道青黑的色彩。

撕裂了天地。

雾气湿了。

要降雨了。

黄决的面色迅速平静了下来。

他轻叹道,再不找些活肌生血的药材,恐怕血快流光了吧。

一旦暴雨来临,冲刷掉他身上止血的泥浆。

事情就会变的更加麻烦。

只是,这地儿太脏,对清理伤口而言,不是幸事。

得转移。

此处,不过是片荒凉的乱葬岗。

除了地势起伏和枯树遮目外,最大的优势就是能断绝气味上的追踪。

但,仅仅只是这样,依然不够。

坦率说,此地并非隐匿行迹的好地。

地势太低,隐匿物太少。

一旦马匪到了附近高处,居高临下。

此地,变成了透明的水泊。

除非黄决能躲到地底深处,不出来觅食。

否则,他便无处遁形。

所以,想来想去。

黄决琢磨着,还是要寻得一处干燥安静的偏僻山洞。

选的地点,不是在地底就是在茂密高丘之上。

方便躲避和反侦察马匪的踪迹。

然后。

再囤积些水和血食,静静养伤。

这武人没了食材充盈气血,体魄变的和一般人无异。

别说和人比剑了,恐怕连荒野的野兽也斗不过。

黄决,摸了摸随身的挎肩包。

还好,包裹一直牢牢的套在腰部。

这包裹里,有着最后的伤药和口粮,还有押送的那株天材地宝——血人参。

他打开大包裹,本该放置食物的腊肉小包裹,早已被河水侵泡的发了霉。

白色的霉菌遍布腊肉干条,说不出的丑陋。

倒是木盒瓶罐的金疮药倒安然无恙。

远处,一些眸子绿油油的豺狼又稀稀拉拉的进入这荒凉的乱葬岗,寻找死去腐化的可口尸骸。

“干!没完没了了”

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赶紧将包裹里的金疮药拿了起来,涂抹在自己伤口上,再用随身的小刀把结疤外的腐肉一丝丝的割去。

然后再涂抹药粉,覆盖伤口。

这些豺狼如秃鹫般,不爱吃活的东西,偏偏喜吃腐肉。

世间无奇不有,见怪不怪。

所以活着的生物,哪怕径直走在他们跟前,也无妨。

因为在它们眼里,活物毫无美感可言,只要对方不攻击,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

但如果,活着的生物身上烂肉腐肉味道浓郁,豺狼们就会觉得美味可口,择人而噬。

以腐为生的野兽群体思维就是如此。

逼的黄决不得不清理自己伤口。

“幸好没遇到荒兽,不过这种地方,开启智慧的荒兽恐怕也不愿意呆着。”黄决遥遥注视着周边。

荒兽,是神识已开的野兽,如人类武士般,懂得粗浅修行,也会熟用本命天赋。

一般而言,荒兽就是其兽群的领袖。

当然,如果荒兽愿意统帅部落的话。

不过,智慧越高、修为越强的荒兽已不再是茹毛饮血的野兽了。

他们属于高维的生物,早就不会愿意和以前的同类混为一谈。

黄决挑眉远观山峦走向。

看这位置,自己应该还在南突厥最南部和大唐并州最北部交接的丘陵深处。

这片广袤的丘陵本是三不管地带。

这是处典型的温带气候丘陵,草木茂盛却不高大,占地广,随地势起伏,是放牧的风水宝地,也是马匪纵横的地盘。

在往下,便是大唐并州境内,并州也向来荒凉,所属大多山川怒江地势,叠嶂如渊,少有平地。

整个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呈阶梯状分布,靠近南突厥的部分是地势略高的土岭地带,靠近大唐并州的部分则多是山地和丘陵,大小共十三条山岭。

最高的是石门山和灵虚山,最低矮的是北将山和拦马山。

山民多,结寨多,大城少,商户少,民风彪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既不适合大规模兵团直入,也无丰腴粮产可以掠夺。

所以,南突厥重心并未放在此,大唐州府也管不了并州内部的匪患山民。

也导致偌大的并州和南突厥接壤之处,成为三不管的缓冲地带,大家相安无事。

黄决自嘲,要是死在这种荒凉地方,都没办法指望别人帮自己收尸回乡。

伤口在伤药的刺激下,隐隐作痛,刺激体内气血自动运行。

他逃亡多日,伤上加伤,脏腑气血早已油尽干涸。

没有气血支撑,丹田的内息根本无法凝聚,更无法周天运气。

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在入夜前,离开此地。

死意浓郁之地,豺狼虎跑秃鹫都不愿意多呆。

何况是人。

况且,到了夜间,这乱葬岗才算名副其实。

夜鼠,这种臭名远播并州的生物将会成群结队出来。

它是夜间出行的杂食生物,偏爱腐食,成群结对,动辄以千数。

是一种迁徙性极强的群居野兽。

他曾远远看过夜鼠群摩肩擦踵如灰色洪流吞噬一切的情景。

回想起那种场景,至今恐惧不已。

黄决打开随身的包裹,准备动用压箱底的宝物。

他小心翼翼,从包裹里最深处,取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木盒。

这小木盒用金贵的古红木所制,古朴雅致,还残留着淡淡的木质熏香。

传闻,千年的古红木能保持尸身不腐,乃价值连城之物。

这一小块木料就价值不菲。

红木盒里,静静的趟着两根成年人拇指粗的血人参。

通体鲜红,状如婴儿脸,根须色泽黯淡如枯枝。

此物只生长在地火浓郁的酷热之地,十分稀有,江湖上只闻其声不见其物。

这种天才地宝向来被世家豪门宗族所垄断,入药炼丹可用来活气血淬骨体,是武人修行的至宝。

一般拇指粗的血人参,便可以卖上千金。

像黄决这样的寒门镖局走镖剑客,走镖一生倾家荡产也未必买的起一株百年份小指大小的血人参。

更何况,还是二根成年人拇指粗的血人参。

看到如此珍贵无比的血人参,黄决却未见喜色,只是唏嘘不已。

为了这血人参,他和他的镖局付出的代价已经不能用惨痛来形容。

用灭门之祸形容,也不为过。

看着它,他心头哀意不止,面如枯槁。

这栖身多年的镖局算是彻底毁了!

他,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

稍大时,流落到镖局,当了洗马的马夫。

幸得师傅赏识,始习剑。

才有了日后的际遇。

和其他走镖的镖师不同。

这镖局,本就是他的家。

第二章:走镖

上个月月初,一伙西域商队突兀地出现在黄决家的镖局门口。

领头的商人管事金发碧眼,操着一口流利大唐长安话,说话慢条斯理,韵味十足。

对方虽竹杖芒鞋,青袍素带。

一副市井游侠的打扮示人。

但谈话间举止雍容,气质不凡。

不用比划,也知道,想来是西域某位王公贵戚之子嗣。

听去长安走过镖的老镖师说,在长安府,这样的西域贵族遍地都是,不足为奇。

但在并州这地径儿,却不多见。

这商人管事,手上的功夫也不差,商队里的护卫和镖局里的镖师们切磋了一阵。

不比自己所在镖局里的镖师弱,领头的管事儿,比师傅总镖师还强那么几分。

武士之间,演武厅,打几场架。

也就熟络了。

大伙儿,简单一交流,镖局上下也放下了暗地里揣摩的小心思。

因为,以对方商队的能耐和身价,要阴人,也看不上黄决所在的镖局。

他家镖局说好听是走镖,说难听点,是并州寒门落魄武士结伴而行,求个庇护之地。

修为最高的是镖局的总镖师,也就是黄决的师傅,不过初入剑师境、剑意凝结的剑客而已。

在并州绿林混迹多年,在寒门间略有薄名,同道的江湖人客气的称为“走镖剑“。

当然这名号也就是绿林江湖间的谦让。

一般有称号的都是剑豪境的一方高手,哪轮得到剑师出头。

整个镖局,四十多个壮年武者,绝大部分是剑修,习的也是镖局流传的走镖剑谱,还有百余名外围杂役马夫。

但满打满算,中坚实力,仅有十余名剑士境剑客撑场面而已,还都以刚入剑士境为主。

在剑士-剑师-剑豪组成了剑客梯次为主的传统江湖格局。

像样大镖局坐镇的至少是名剑师境之上的剑豪剑客。

江湖里,本是练剑者居多。

剑,作为万兵之王,在各种环境下都能胜任兵器一角。

短板不多,优点很多,久而久之,用剑者众。

因此,镖局门下剑客数量和质量也直接决定了镖局的底蕴。

类似黄决所在镖局这等实力的护卫队伍,本上不了台面。

所以,他们也难接好镖大镖,别人不愿雇佣这等小型镖局。

这次,倒是直接来了个爽快大主顾。

这金发的西域商队管事说要请镖局走趟镖,没谈具体业务。但开口光定金份量就震住了黄决一伙人。

出手就是黄金百两和一支拇指粗的血人参,外加两把千锻压铸造工艺的清泉剑。

还允诺,事成后再送二支血人参和五把清泉剑做谢礼。

至于押送的货物,则是一箱贵重药材和器皿,还有一盒装有三株两百年份量血人参的锦盒。

押送的地点则是南突厥与西域的交界处,惊厥城,一处贸易繁华的边境大城。

期限是在收取定金后的一个月内押镖出发。

这般阔气的出手,壕到镖局上下哑口无声。

这血人参,比普通人参名贵百倍,自不用说。

哪怕是整个镖局走镖二十年的底蕴,都拿不出一株过二百年火候的血人参存量。

而对方商队初一交涉,就敢预付定金,双手送上一株百年份拇指粗的血人参!

至于清泉剑,乃是并州剑客最爱用的宝剑,产自并州常氏铸剑坊。

此剑乃制式剑,用千锻法铸造,材质选自深海寒铁,由于材质坚固、工艺繁琐,锻压不易。

事故,铸剑坊的产量甚少,每年仅能打造数十把兵器。

原本,这种制式剑都是名门豪族把持之物,和血人参一样,都是豪门垄断,极少流进寒门市场,都是有价无市之物。

如此丰厚的报酬,也难怪一群走镖的老江湖们上下都失了理智。

集体爽快的满口答应。

都不愿细想天下哪有掉宝的好事。

利令熏心!

利令智昏!

平日里,镖局选择的很多押镖路线看似危险,实则智珠在握。

去哪些关隘,途径哪些贼点,打点哪些牛鬼蛇神,一清二楚。

镖局的规矩是做熟不做生,毕竟刀口混饭吃的人,能活多年,皆非等闲。

尤其是师傅他老人家,武功一般,但作为老江湖,走了几十年镖,能安然在并州地头上活下来,自有过人之处。

仔细想想,这事儿说来也蹊跷。

并州地广人稀,本是处于大漠沙匪大唐北麓南突厥交接之处,马匪沙匪众多。能出边境线到南突厥地儿的都是大镖局大商会接的活儿,没有百人以上的护卫队伍以及大唐和南突厥开具的商队路引,等闲不敢出入边关。

况且这一批货物如此惹人注目,要是被边关守军发现了,不被对方中饱私囊才怪!

这么大的事儿,不找并州的强龙作带路党。

却来找黄决所在的普通镖局。

充其量,他们镖局也就算个小地头蛇。

横行并州区域,尚且困难。

出了并州这片池塘,他们这群泥鳅,连深点的湖泊都未必敢钻。

不过,宝物在前,一切从简,一切可谈。

何况黄金百两在手,让镖局布置从容许多。

凡是官爷所在之地,用钱皆可商量。

出境走私,也是常事。

所以,黄决的镖局和对方商队商议后,选择了就近的边关走私路线。

绕开边关要塞,走斜阳小路过关。

自古,这要塞走私屡禁不绝。

何况并州远离大唐中枢,天高皇帝远。

这边疆之地自然鱼龙混杂。

关隘城防军里甚至都有突厥人冲人头领赏银守卫大唐边城。

可见,里面的混乱。

对黄决镖局而言,花钱打点要塞驻军首领,让巡逻的卫队视而不见,也不是难事。

反正这并州地界的镖局,哪家没给关隘守军头目送礼?

黄决的师傅很上道,动用了几十年积攒下的人脉关系,前前后后把边防军巡防营跑了个遍。

他备足了厚礼,不仅打点守军头目上下,提前连巡逻营房的马夫都送了碎银。

为了那趟镖,镖局全员忙碌了一月.

光寻找向导,购置地图罗盘,以及打点关隘守军,选择走私路线,便费时半个月,足足花去了五十两黄金。

要知道,镖局一众剑客一年的伙食费才不到十两黄金。

最后总镖师还不放心,特意高价雇佣了在并州行商的南突厥商队带路,自己镖局的人则混入其中,隐藏行迹。

此外,他还让送镖的西域商人带路分队赶路,夜间火把前行,白日树上休憩,日夜颠倒,躲避马匪。

按道理,这般布置,不说天衣无缝,也算费尽心机。

但,依旧低估了凶险。

出塞荒沙千里,掩埋多少骸骨,那地方就不是一般镖局能去的。

更何况此趟押镖,大家心里隐隐明白,这支随行的西域商队和押镖的镖队都是诱饵。

敢拿血人参这种世家垄断的药材当定金,以及押送血人参本身的行为,都说明,对方背后要押运的货物来头极大。

抛出来的血人参以及镖队都是抛出来迷惑边境有心人罢了。

那商队的幕后主事者必然分散了自己商队,并同时雇了众多镖队押不同的镖,然后把真的货物藏在其中一只镖队上,在同一个期限内出发,分散边境匪首和劫镖人的注意力。

敢玩大的,也只能说明此去凶险万分。

只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拿横财总得有抗横祸的义务。

这上上下下慎重的不得了。

但还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原本他们是装作一般的马夫杂役,近一百号人混在南突厥卖牛羊的日常商队里。

按道理,不会引起边关马匪的注意。

可过南突厥边关后,不知为何,行迹泄露了。

马匪像闻到肉味的狼群般,一队串着一队,哨子游骑接连出现。

这南突厥的马匪装束奇特,特别好认。

他们爱穿紧服短衣皮裤,腰束软带,带钩穿靴,关键这地儿的马匪有人人头带银色狼头面具,背携马队大旗的习俗。

往往,一对十数骑迎面而来,狼头面具重影叠叠,杀意森然,外加背后旗帜迎风招展,区区十几杆旗帜却有争角连鸣之澎湃意。

这便是恶名远播的南突厥边境马匪,其中有二支马匪,声势最旺,带金色镶边为标识的金狼众和带银色镶边狼头面具的银狼众。

其他马匪则五花八分,带各色纹路的面具皆有。

一般马匪,以黄决镖局的实力,并不畏惧,马匪知难而退,欺软怕硬。

不是大股马匪,绝不愿意和经验丰富的镖队硬碰硬。

哪怕是盯上黄决镖局的金狼众游骑。

面对多年走镖,沙场布阵行营经验丰富的镖师们,讨不到太多便宜。

节寨对射,骑马突围。

这些,大唐并州的镖师毫不弱于南突厥的马匪。

不过,真正遇上,镖师们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乌合之众的马匪。

更像是披甲执锐的骑士,不过套了一层马匪外壳罢了。

在密集的灌林战场上,甚至出现了隐刺这种传闻中的存在。

隐刺,是一群南突厥的苦行忍者。

何谓苦行忍众,他们被称为是南突厥里最精锐的斥候分队。

而且是群不骑马的怪物。

传闻,他们总是一边吟唱大段战歌,

永夜是我们的归宿。

黎明是我们的期盼。

我们是隐匿者,

我们更是诸神的眼睛。

我们躬耕于黑暗,俯视着光明。

然后,一边藏匿在各地做这侦察潜入搜捕暗杀的工作。

黄决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带着夜袅面具的存在。

只是,这不是啥幸事,而是悲剧的开始。

镖局的百余号人在这种绝对精锐面前,见面就被杀崩。

同行的西域商队也隐藏了自己真实的修为。

末路萧途下,西域商队里的剑客纷纷显出原形,数个剑豪带上商人随行的镖师以玉石俱焚的架势,直接和对方拼起命来。

剑豪出手,自然不凡。

剑豪,剑意成型,能调动周遭气韵。能被称为豪者,都是镇压一方气运,枭雄般的人物。

剑豪,更是因为要经过无数的战斗,才会深刻认识到一些天地元气流动的细微之处,可用剑意捭阖天下。

剑师不过是娴熟自己的剑意,切割这个世界。

而剑豪则截然不同,剑意成就世界。能入魔立定,沉溺在自己剑意营造的小区域内不可自拔,悟到深处,可调动丝丝天地气韵克敌制胜。

剑豪的剑气,那是连顽石都要低头的存在。

隐刺更不是吃素的。

精锐对上高手,气击之澎湃,导致一般军士根本不敢靠近战场,只能后撤。

回忆起这场战斗。

黄决的眼睛里涌起许多复杂的神色。

他虽然没有近距离亲身目睹剑豪与隐刺的对决。

但那泄露的技击声铺天盖地,已经超越了一般人对武技的理解。

以他只见过师傅剑师境初阶的眼界来说。

剑豪的世界还太过遥远。

在内心深处,则有股难言的恐惧。

就像是自然界里低等的幼兽见到猛兽,如嫩兔面对豺狼,自然天然恐惧。

因为两者在食物链上,完全不是一种概念体。

也多亏了那几名西域剑豪的存在,逼得对手不能贸然强攻。

不得已下,突击战变成了阵地拉锯战。

官军扮演的马匪,也不再掩藏踪迹。

开始直接使用军队的制式弓弩,远吊对射。

因骑兵者众,兵器补给充裕。

这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打何种主意的官军,占尽上风。

漫天弓矢,遮天蔽日。

军中才有的长弓编制,毫无顾忌的出现在战场之上。

数轮强弩下,镖局弩阵不支。

无奈退入车阵中。

马匪也不急。

紧逼围剿,轮流佯攻。

等镖师们疲态尽显,不攻自破。

对方把突厥人有名的群狼盯梢之战法用的如鱼得水。

边走边斗了两天。

镖师这边,弩箭短缺。

西域商队首先支持不住,选择放弃财物,自行突围。

他们一走,也带走了对方大部分的追击部队。

只剩下黄决一伙儿镖局镖师,孤立无援。

在对手眼里,黄决这伙人,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炮灰罢了。

那些马匪,并没有太多放在心上,留了些军卒清剿。

哪怕这样,大家都明白,想突围也是九死一生。

能活下来的只看天意。

总镖师离开了重弩战阵,直接被众马匪劲弩攒射,乱刃分尸。

其它同僚则身陷围攻,大多力竭被俘虏。

唯有剑术最佳的黄决在被俘押送过程中,靠着突如其来的泥泞暴雨帮助,趁守卫松懈伤了看守,抢了马冲出营帐。

庆幸的是,当时营帐里的马匪因粮草问题,不得不分批出去捕猎血食。

所以营地里的守卫不多,突发之下,追击人携带的弓弩也有限,黄决付出的代价就是中了流矢。

他不顾中箭的剧痛,连爬带滚跳入当地的泥河中,沿江窜逃。

江河洗淡了他的体味,猎狗无法锁定路线。

加上连日的暴雨导致丘陵泥泞难行,也阻止了对方骑兵沿河赶赴下游搜索自己。

当失去马屁和猎狗后,这群军卒扮演的马匪再强,也只能望江兴叹。

天时地利人和下,这才侥幸逃脱追杀。

最终爬出泥浆,不顾性命一路狂奔。

饥寒交迫,内伤复发下,昏死在这处乱葬岗里。

他回头想想,其实也不能怪自己的师傅接下了这趟镖事。

整个镖局的镖师都是寒家子弟,缺乏炼体增肌的天才地宝。

苦练打熬数十年,不过区区几人突破剑士境。

修为始终跟不上心境。

哪怕再出色,气血不足,又有何用。

普通炼体五层的功夫——皮、肉、筋、骨、膜都需要服用大量天才地宝才能有所精进。

可这些上佳的炼体药物原本都被世家控制。

寻常乡野武修不进深山冒险采摘,哪有机会获取百年份以上的活肌体增气血的天才地宝。

血人参,切碎根须熬药水煮沸做药浴,可直接让皮肉筋骨脱胎。

若是能和其它珍贵药材一起炼制丹药,每日食用,对内功修行裨益巨大。

这玩意,确实是值得拿命换的东西。

否则,老镖师也不会让镖局接走并州出塞的危险活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总镖师死了,镖局主力不是战死,就是受尽逼供的折磨而死。

最后活下来的,就剩自己了。

念及此,一种难言的苦意便充斥他的口腔,充斥他的全身。

痛苦的回忆随风逝去,留下哀伤。

病痛交加,心神萎靡。

黄决精力难支,不由昏昏欲睡。

疲惫不堪的他,头向并州,不知归路。

望天涯,余生很长。

劫镖这事儿,迷雾丛丛。

但他发誓,有生之年,必要弄明白这来龙去脉。

否则他寝食难安,对不起死去的同门。

是非恩怨这种事,从没有人能说清楚。

黄决只求气顺,要个说法。

编后语:关于《《次元剑客异世行》——装比归来》关于知识就介绍到这里,希望本站内容能让您有所收获,如有疑问可跟帖留言,值班小编第一时间回复。 下一篇内容是有关《《亡国龙君》——未闻之》,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点击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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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点评

条评论
miKo℡小白
miKo℡小白 河南省 发表于:2019-02-15 02:19:30
《次元剑客异世行》——装比归来《次元剑客异世行》——装比归来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
大凡
大凡 广东省深圳市 发表于:2019-02-15 02:14:06
每个人都在自己梦想中畅流,在现实中挣扎!智者心灵的解脱,强者物质的掠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我们,都在走在了这条路上,虽然很艰难,但却不孤独!有你有我有他,不是吗?不希望亲能收盲流的(江湖大佬),只希望过去看看,或者留个言,互相支持!加油
晨曦
晨曦 上海市 发表于:2019-02-15 02:08:32
跪求回访。。佳作已收。。。期待亲的身影。。支持亲!《喂!平明大小姐》《小子,赖定你了》求支持。。求收。。
NOYES网友
NOYES网友 北京市 发表于:2019-02-15 02:05:44
已经收!!了作品了,很真的现实文,值得阅读!加油!
幸福相伴
幸福相伴 安徽省铜陵市 发表于:2019-02-15 02:02:02
《神奇西行》欢迎您的再次光临!http://novel.hongxiu.com/a/341193/ rn 看点一:中西诸神之战震惊世界,看谁能笑到最后?看点二:漫漫西行路,看钟铭蠡和易可可这对欢喜冤家上演的一幕幕闹剧;看点三:看秀才如何斩妖除魔,最后一步步迈入英雄的殿堂。
NOYES网友
NOYES网友 广东省深圳市 发表于:2019-02-15 01:58:41
为作者冲了一杯咖啡。作者赶稿一定困死了,冲杯咖啡吧,我的一片心意。叶子来访,支持友友啊,rn 也欢迎 收:山菊和红尘。`叶子谢谢啦! (收过的,就更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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