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刀》——俗人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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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疯狂的土地

封城地处水陆要道，往来的商船、车马川流不息。即便是到了晚上，封城的大部分街区依旧灯火通明。自然而然地，便利的交通条件为这里带来丰富的资源以及庞大的人口数量。

正所谓有人有地就有钱，如此恐怖的客流量养肥了不少封城的原住民。不说日进斗金，也是日进斗银。腰缠万贯者少说也有双手双脚相加之数。躺着也赚钱的地方，不能不让人眼馋啊！

眼红之人不在少数。周边的城镇，无论是大是小、是贫是富，都挤破了脑袋往封城里钻，企图分一杯羹。正因如此，封城的地价可谓水涨船高。

地价的增长可把地主们给高兴坏了，雇个长工种田收租，再加上一年的卖粮钱，加起来还没有地价一天涨的多！地主们心里的小算盘一划拉，脸上笑意愈来愈浓，一座座金山正在他们触手可得的地方向他们招手呢。

擦干抹净嘴角的口水，地主们纷纷行动起来。以前起床翻身都要喘上半天的胖地主们，现在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红光满面地坐在大堂之上，趾高气扬，指点江山。

长工短工？给他们结钱，爱滚哪儿去滚哪儿去，别妨碍老子赚钱就行！

满地的粮食还没熟呢，怎么办？全给老子拔了！拔了！听不懂？死一边去！

管家？管家！你他·娘的死哪儿去了？老子告诉你，下次再招下人，给老子招机灵点儿的，别什么傻|子都往老子家里领！

今天老爷高兴，告诉你们，都安安心心地跟着老爷干！这事儿要是成了，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们的！

老婆哎，老婆，咱啊，马上就要发了！到时候你就请好吧，穿金戴银少不了你的！你看……我纳妾这事儿……别别别老婆，我错了我错了，耳朵疼！疼啊……

整个家里上上下下忙的是鸡飞狗跳，除了管家和教书先生，累死累活的下人们都蒙头蒙脑的，私下里还有人说，老爷是不是疯了？放着好好的粮食不种，要我们都给拔了，这不瞎耽误工夫吗？

那谁知道呢？指不定啊，老爷还真是疯了。管他呢，和咱们有啥关系。一下人摊手道。

而读过两年书的管家和饱读诗书的教书先生却知道，他们家老爷是看到飞黄腾达的机会了。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土地，可都是一排排的黄金哟！

管家是懊恼不已，对教书先生叹道：“这人呐，还得靠出身！你说，我老爹要是有这么多土地，我得多高兴，每天就等着数钱就行！哪还用得着每天低声下气，做牛做马？兴许哪一天，指不定哪句话说错，就被老爷赶出去了。”

平日里温文尔雅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教书先生，眼神中也颇有些落寞，“肖某寒窗苦读数十载，自认才华不输他人。本以为，凭借一身学识也能出人头地，混得个一两七钱。却也不曾想数十年的努力，还不如一寸土地的身价。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罢了罢了……肖某在封城的家中尚有一亩三分地。年轻时，肖某最大的念想就是离开那块土地。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回到那片土地上去。管家，劳烦你代我向老爷和公子告别，肖某今日就离去了。告辞！”翩翩白衣，此时却无风度可言。

管家目送教书先生离去，心中惆怅更深，“哎，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样的自我安慰有用吗？谁知道呢？

整理一下心情，管家将教书先生离去的消息回报给了老爷，“算了，一个教书先生而已。管家，你写张告示，就说老爷我要给少爷招教书先生，价钱好说。但本事一定要大，老爷我有的是钱！”

忙碌了大半个月，地主们总算是消停了。土地上的粮食已经完全清理干净，褐色的土壤还散发着微微有些湿|润的气息。不过，这些水分在阳光的暴晒下微不足道。土地已死？不会，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片土地就将以别的形式焕发出他的生机。

时间证明了地主们对金钱嗅觉有多么敏锐。也就过了三五天，越来越多的来自外城外镇的人们开始在封城购置土地，准备定居在这里。身后的包裹鼓鼓囊囊，里面装着的是地主们梦寐以求的精神食粮。

不消半天，地主家的下人们心理防线就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击穿。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土地会这么值钱！那几个曾经笑话地主老爷疯了的下人，恨不得抽死自己。这哪是黄土？这分明就是遍地黄金！

“我的老天爷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些钱！”一个下人感叹道。

就在刚刚，一位手里抱着布兜的男人匆匆从他眼前走过。布兜里露出的一角让他大饱眼福。一锭锭的、金的、银的都有啊，满满的一布兜！

“这是张老爷的宅邸吧？”更震撼的来了。一个衣着华丽，大腹便便的胖老头询问道。在他的身后，了不得，一车车金灿灿的金条！在阳光的照耀下怕是能把人的眼睛给闪瞎了。

“这不是青城的黄老爷吗？您这架势是？”管家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这是青城的黄家老爷，在青城也算是一方势力。青城离封城不远，却没有封城这么好的地理条件。

想来他也是想在封城占个地界，好趁机捞上一笔。想通了这一点，管家心里也就明了。

“这不最近来封城转了转吗，觉得封城这地方确实不错。就想着在这儿置办个门面，平时呢也来这里休息休息。张老爷在家吧？”黄老爷打哈哈道。

管家也是聪明人，既然对方不点透，那也就没有追问的必要，“老爷正在大堂，您请进。小胖啊，给黄老爷带路。”

站在一旁的下人小胖墩被黄金闪着了眼，正揉眼睛呢，听到管家让他带路，留着眼泪应道：“黄老爷里边儿请。”

下人们还没缓过神儿呢，门口又来一位贵客。这位贵客那在封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高高在上的封城城主大人。在封城，你可以不认识张老爷，但不能不认识城主大人。每人家中必须置办一张城主大人的画像，否则冲撞了城主大人，别怪护卫们把你打个皮开肉绽。

管家向一个下人使眼色，示意他快快喊老爷出来迎接城主大人。自己赶快上前笑脸相迎，“小人见过城主大人。今日怎么不见大人的车骑呢？”

“尔等不必多礼，今日本城主就是下来随便转转，看到这里这么热闹，便来瞧瞧。”封城城主挥手让管家下人们起身。

精明的管家眼睛一转，将城主的心理推测出了一二。想必是城中的眼线向城主禀报了地价飞涨的事情，使得城主亲自下来查看。

“哎哟哟哟，城主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城主大人恕罪。”张老爷气喘如牛地快步走来，边走边行礼。在他身后，跟着一众来访的宾客，纷纷向城主行礼。

“哟，今儿真热闹啊。唉？你不是青城的黄三郎吗？你也来封城了。”城主有意无意地点出了混在宾客中的黄老爷。

黄老爷抹了抹连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城主大人还记得小人的名字啊。是这样，小人看到封城的风水确实好，就想在封城买田置地，得空的时候来这里住上一住。”

城主哈哈一笑，“怎么会记不住？你在青城宴席上赠送的那副凤凰傲意图可是妙极啊。”又接着黄三郎的话说道，“我封城的风水确实不错，想在这儿安家也未尝不可啊。”

“是是”黄老爷不住地抹着汗。

“城主大人，外面炎热，不如咱们进去说。”张老爷提议道。

“好，进去说。”

张老爷在前引路，众人不多时便到了大堂。

城主突然到访打的张老爷猝不及防。由于太过仓促，大堂中大大小小的金锭银锭、金条银条还没来得及收拾。

“张包，你家够富裕的啊，金条就这么摆在大堂上。”城主调侃道。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张老爷腿肚子有些打哆嗦，他不敢妄加猜测城主的用意，“城主大人说笑了。小人正好和客人在商谈买田置地的事宜，没来得及收拾。这些金银都还是客人们的，不是小人的。”

“迟早是你的嘛。”城主笑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不用害怕，你做的正经生意嘛，又不是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情。只要你照章课税，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张老爷听出来了，城主这是来分钱来了，这样就好办。“是是是，照章课税是小人应尽的本分，请城主大人放心，小人绝不会做违反法律的勾当。”

城主心领神会，点头道：“大家放心，只要是合法正当的经营，本城主都会为你们撑腰。”

大堂中的宾客哪个不是奸猾似鬼的人物，话已至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礼貌性地寒暄一阵后，城主离开了张家宅邸，去往别家。不过，大家都知道，有了城主大人的支持，这黄土真能变成黄金了。

俗人俗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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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截然不同的入学

这几日的青城格外热闹，这种热闹不同于往日小商小贩的当街叫卖，而是整个青城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红飞翠舞，为将要到来的一件盛事做好充足的准备。

小商贩们自觉地将自己摊位前的垃圾清扫干净，还一个整洁的街道；绸缎庄则把准备已久的红绸子交给店员，让他们布置妥当；卫兵们五人为一小队，在街上巡逻，震慑宵小……众人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再有五天的时间，青城最大的学府——青山书院，就要举办开学典礼。届时，青城周边的城镇都会派人来参加这一盛会，封城、姚城、月城、白城无一会缺席。毕竟，五大城主的子嗣均在青山书院学习。

说起这青山书院，就不得不提起青城城主。当年的青城，土匪横行霸道，烧杀抢掠，视规则于无物。更可气的是，县官与土匪头子相互勾结，鱼肉乡里，整个青城民不聊生。走投无路的乡民能投奔亲戚的投奔亲戚，没有门路的就只能忍气吞声。

在上一任青城城主管理青城期间，全青城的人口加起来还远不及封城的一半。就在大家绝望之际，遥远的皇城仿佛听到了老百姓的悲鸣，从京城调来一位项将军。

这位项将军带着委任状，单枪匹马的来到青城。初到青城，收到风声的土匪们便在半路上设下埋伏，妄图截杀这位新任城主。

正可谓是“艺高人胆大”，项将军敢只身前来，就表明了他有强大的武力保底。事实也确实如此，仅仅一个照面，截杀的匪徒反被杀得片甲不留。这项将军显然是有备而来，进入青城后，就直奔城主府。

无人知悉他和前任城主谈了什么。百姓们只知道，项将军到来后的第二天，前任城主宣布，交出官印帅印，解甲归田。是夜，青城各大衙门传来一声声的惨叫，土匪的人头、县官的人头被人整整齐齐的摆在县衙门口。

至此，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老百姓也知道，青城要变天了。雨后转晴，老百姓们欢呼雀跃，爆竹顷刻就销售一空。大街小巷鞭炮声、欢笑声响成一片，青城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正是这位魄力非凡的新任青城城主斥巨资，力排众议，在青城大兴尊师重教之风，迅速为青城吸引了一大批具有相当才能的人才队伍。不仅弥补了青城的人口空缺，更为青城带来发展的潜力。曾经路有饿殍的青城，实力瞬间跃居五大城之首，隐隐有越拉越大的趋势。

百姓们每每谈到项将军，都会感叹不已。项将军就像是上天为青城派下来的使者，专门拯救青城的黎民百姓。

说到招生，青山书院立有自己的规矩，书院只招三种人，权贵、富家子弟、能力优异的普通人。权贵自不必多说，城主家的子嗣均有这样的特权。而富家子弟通过捐赠金钱或名贵之物，也可获得一个席位。

如果家中无权无势，那就要能力出众。青山书院每年都会举行一场升学测试，琴棋书画、刀枪剑戟……无论你在哪个方面出众，均可进入青山书院学习。青山书院中，占绝大多数的都是这些能力出众的普通学子。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青城城门大开，今天就是新生报道的时刻。卫兵们列队站在道路两侧，维护现场的秩序。他们的身后站着青城热情的人们。

几个妇人抱着半大的孩子，嘴里还念叨着：“囡囡，你以后可要好好读书。你看，这些哥哥姐姐多风光，多给家里争气。”

两三个店小二则在人群中窃窃私语，“喂，看到那个坐在马车里小胖子没，对，就是那个身上的肉都要堆出来的小胖子。那个呀，是张包的公子，张小贵。”

“听说啊，最近封城的土地发了疯一样往上涨，价钱一天翻一番呐。张老爷光卖地就赚翻了。”

“可不咋滴，本来这张老爷在封城也就是个有钱的小财主，根本够不上青山书院的门槛。结果一下子身价蹭蹭蹭得往上涨，现在啊，成了封城的大财主了。”

“你说，他送了青山书院啥礼物，才把他儿子送进去的？”

“听说啊，是一件两米多高的纯金雕像。”

“我滴乖乖，两米多高，还纯金的！这张大老爷是赚了多少钱啊！”

“那谁知道啊，我一个本家亲戚在张老爷家当丫鬟。听她说，张大老爷每天在家啥也不干，一门心思的想要把老婆给休了，找个漂亮点的。单为这件事，家里的古董花瓶都不知道砸烂几个了。我那个亲戚也就长得不漂亮，不然啊，她跟了张老爷，我们也能沾沾福气不是？”

“想你的美梦呢！哈哈哈哈……”其他几人调笑道。

张家马车上。

“管家，怎么还没到啊？”张小贵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拿着整鸡，边吃边抱怨道。

管家紧跟马车，听到张小贵呼唤，赶忙跑上前回应道：“公子，这青山书院距离城里有段路程，您呐别着急。”

张小贵不乐意了，油乎乎的小|嘴嘟囔道：“老爹也真是的，在家里请个教书先生多好！告示都写出去了，结果又花钱送我到这什么青山书院来念书。你说，那么大一尊金子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了，多可惜啊。够我吃多少烧鸡了！”

“少爷，您不能这么想啊，青山书院可是这里最大最好的书院了。五大城主的孩子们都在这里上学，您说您要是能攀上个公子哥，您这后半辈子还愁什么？老爷花了大价钱，还不就是想让您以后少走点弯路吗？”管家宽慰道。

管家这一通解释，让张小贵舒心不少。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当年肖先生下了多大的功夫，也没能教他把字认全了。这要是到了青山学院，更是什么也学不懂学不会。与其学文化，还不如好好巴结几个权贵。反正他老爹有的是钱。

“快看，那是五大城主的车队！”人群中一阵骚|动，每年看一次五大城主的车队，每年都有新感觉。

“真气派啊！”有人感慨道。

与那些富家子弟的车队不同，五大城主的车队华丽而庄重。这些车马，都是经过专人设计，仅仅一个车轮，就要扔掉不知道多少张图纸。

“你猜猜这辆车价值多少？”

“这我哪猜的出来，你这不难为我吗？”

他们与权贵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即使是想破了他们的脑袋，也猜不出来。这不是自找不快吗？

五大城主的车队虽然气派，但都不约而同地用帘子做了遮挡。他们最烦想被看猴子一样被其他人指指点点。如果不是父亲为了彰显城主的地位，他们宁愿骑马去青山学院报道。

权贵人家的孩子，什么豪华车骑没有坐过？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不是吗？

“白叔，我哥会在青山书院接我吗？你交代清楚没有？”白城的三小姐无聊地问道。

白叔一脸和蔼，低声说道：“放心吧小姐，出发前我就已经通过讯笛告知大少爷了。大少爷一定会在书院门口接你的。”

入学的人群中，对这些事感到新鲜的，就属那一群普通人家的孩子了。他们中有些是从乡下来的，有些刚从学堂考出来，没见过这么隆重的场面。

不过，心中的欢喜远远超过那份紧张。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有名的青山学院，足以为他们的人生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李婶儿好，高叔好，囡囡看这里……”

这个和周围人打招呼的男孩子叫秦世温，他是青城的本地人，住在离青城不远的青山镇。

“怎么一个人就来了，小石头？你爹娘和你妹妹呢？”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问道，粗犷的声音极具压倒性。

“他们在家给我准备大餐呢！我娘说了，这次是我家的大喜事，要好好置办一些硬菜。”秦世温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声音中掩饰不住的自豪。

“那感情好，等典礼结束了，你来高叔叔这儿。我给你留一大块上好的猪肉，算是给你的礼物。”高大壮憨实地笑道。

“正好，也陪我家囡囡玩儿一会，好好教教她怎么学习。”李婶儿逗着怀里的孩子，笑道，“是不是啊囡囡？”

“咯咯咯，我也要和哥哥一样。”小女孩儿开心地拍着手，冲秦世温喊道。

“那必须的。”秦世温哈哈一笑。

一路上，恭喜声贺喜声不绝于耳，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冲着这一群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打招呼。权贵他们攀不上，富家子弟他们攀不起，这群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还是要留下个印象的。指不定以后哪天他们发达了，还能攀个亲。

一些卖水果的，还递给秦世温一行人已经洗好的水果，“这路程长，边走边吃，解解渴。我家这些水果啊，酸酸甜甜，水分可足了。”

沿着街道，跟着车队，离青山书院也越来越近。秦世温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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