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盖神霄》免费试读_欢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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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难言之隐

“东琉城外二十里峪山之顶，有一处赫赫有名的险境——风漩大阵，其内万千风刃常年肆虐，对武者打熬筋骨具有奇效，但因风险巨大，绝少有人进入其中。不过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将修行看得比生死还重，我就是其中之一，自从知道如果循规蹈矩的修炼，不入流圆满突破到下品武者，至少需要五年之后，我就决心入阵磨练。”

“我从武馆逃学，不是因为贪玩，而是因为从峪山风漩出来后，伤势沉重，无法下床。而有时在训练中偷懒，也不是我真的不愿努力，那是因为身体尚未彻底恢复，受不了太剧烈的运动。”

“你问我为何这般急迫？那是因为我等不起，若是五年之后再突破，我将错过‘东琉城初选’的机会，也会进一步丧失‘东琉城大选’的资格，届时通往修士的大门将永远闭合，修行之路也就此止步在武者。不成修士，哪怕做个风光无限的超品武者，也终归是碌碌凡俗，百年后不过一抔尘土，我不甘心！”

“你问我为何不吐露实情？峪山风漩内九死一生，可以说是在赌命，云先生待我关怀备至，教官也对我如同己出，怎会允许我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行为？”

“况且很久之前，东琉城就将峪山列为禁地，明令禁止任何人踏入，现在时过多年，城里的大人物们已经对其失去兴趣，连守卫都撤掉，违令进入的人不在少数，但法令就是法令，那可是抄家入狱的重罪，怎么能摆在台面上对别人明说？”

元忽从未像此刻这样疯狂渴望，渴望能将这些话全部倾吐出来，渴望能撕裂肺腑，把心掏出来给别人看看。

但他还是将所有委屈硬生生地咽进肚里，咬着牙揪着心，哪怕内心痛苦剧烈翻涌，仍是装出一脸平静，倔强站在所有人对面，沉默以对。

“元忽，你最近又没有来武馆，这是第几次了？”教官云伏雨审视着身前这位曾经最钟爱的弟子，冷峻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与一双清澈瞳眸对视在一起。

在那天空般澄净的眼眸中，有着不属于少年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坚定，甚至还带着一丝隐晦的苦涩，但偏偏没有云伏雨所希望看到的悔悟。

这是个不论谁见到都要称赞一声的英俊少年，但此刻所有人看向他的眼中，都包含着浓浓鄙夷。

不远处观望的学员中，悄悄响起几道嗤鼻笑声，虽然严厉的教官令人畏惧，但耐不住寂寞的年轻人们仍是开始低声评判。

“不过是个懒惰之徒，以前装模作样骗过了众人，现在终于暴露原形。”

“呸，整日游手好闲，这个自大之辈连训练都不屑参加，教官为何还不把他踢出去！”

“十二岁就到了不入流圆满的境界，这么好的天赋，被他白白糟蹋，当初那个刻苦勤奋的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这是最好的反面教训，先是懒散成性，进而懒惰成病，大家都得警醒啊……”

一个神情骄傲的少年轻蔑地笑了笑，心中不屑道：“曾经人家耀眼夺目，追随左右恭敬的称呼‘二师兄’，现在他跌落凡尘，虽说是沉湎于享受，活该如此，但这群家伙立马就改口讥讽，这份变脸功夫……倒是叫我石璞开了眼界。”

“元忽……”云伏雨目光愤怒而痛惜，该讲的话，过去已经苦口婆心的说了无数次，劝诫、怒喝、宽慰，全部没有用，他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对面这个不知悔改的人，早已不再是曾经志向远大的少年，只是个不堪造就的劣徒。

这声带着颤抖的声音，让元忽内心猛然动摇，眼中露出痛苦挣扎，把一切倾吐出来的冲动再次汹涌而起，一遍遍撞击着原本的坚定信念！

但他最终还是狠下心，凝视着敬重如父的教官，继续沉默。

云伏雨失望的叹了口气，愤怒化为沉沉疲惫。

这个少年曾经天赋出众，爱武成痴，训练起来那股疯魔劲看着都吓人，他执教多年，虽然也见过几个资地与其相当的，但能拼命到这个份上，却只有这小子一人。

武馆中吕青、江恒、石璞三人，虽然也称得上好苗子，但与元忽比较却相差甚远。

他对少年寄予厚望，将全部心血倾注在他身上，一年之前，当少年意气风发的突破不入流圆满后，他甚至准备推荐元忽成为云先生的衣钵弟子，就算不行也要将自己的真传传授给他。

可世事就是如此可笑，原本将修炼视若性命的少年，居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摇身一变，成了个游手好闲的废物！

云伏雨简直不敢相信，少年的所作所为就像狠狠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个耳光，那一腔期待与众多替他准备的规划，显得那般可笑。

反倒曾位居其下的吕青、江恒、石璞三人，现在已经赶了上来，有了令人眼亮的成就。

“你辜负了我，我也看错了你。”心灰意懒之中，云伏雨心中涌上一丝厌倦，语气漠然道，“既然你想沉溺于安逸生活，今年的修习结束后，就离开云氏武馆吧，这里不需要只会逃避的懦夫。”

这句判决恍如晴天霹雳，元忽脸色陡然变白，心内的委屈和愧疚使他痛如刀绞，只有拼命咬着牙，牙龈裂出的鲜血在嘴里泛起淡淡腥味。

不远处的学员中，吕青望着远处那道显得无比孤独的身影，怅然感慨：“懒惰不过是为自己甘于堕落找的一个的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其实不过只是自欺欺人，你们都要小心啊。”

不少学员热情的聚拢在吕青周围，闻言纷纷点头，尊敬的称是，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崇拜、羡慕。

作为武馆如今外门弟子的第一人，大师兄平日的努力众人都看在眼里，那坚韧执着的精神谁不心中佩服？

吕青目光游离，回忆着当初那段时光，越发觉得人事无常。

曾经那个人，以一人之力带给所有学员窒息般的压力，仿佛一轮永远燃烧的红日，仅光芒就刺得人睁不开眼。

作为武馆大师兄，他原本是境界最高的那个人，但元忽入门后，竟然迅速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将其超越，从此远远甩在身后。

但是现在，昔日的武馆骄子败给一时懒惰，拼搏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而自己却越挫越勇，不仅达到不入流圆满，更有望在六年内突破下品武者。

吕青既对自己的坚持毅力感到自豪，又暗暗自省决不能像元忽那样放纵自我。

内心中，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轻松和庆幸，有些宽慰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无力地遥望一个愈走愈远的背影。

那种拼了命追赶也追不上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啊。

江恒扬起拳头，跃跃欲试道：“决不能被这样的人超在前面，我马上就要突破到不入流圆满了，大师兄你看着吧，到时候我一定要挑战这个不知羞耻的家伙。”

“好样的，六师弟要是能今年突破，也算破了咱们这辈弟子的记录。”吕青鼓励的看了江恒一眼，含笑道。

“嘿嘿。”得到大师兄的表扬，江恒兴冲冲的脸庞涨得通红，摸着脑袋傻笑，带着几分呆气。

吕青双眼微微眯起，那个创造记录的人已经堕落，曾经焦距在其身上的尊敬与热情，如今全部回归自己身边，时隔多年，终于重新找回属于大师兄的威望，这种感觉让他颇为享受。

“呵呵，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这么烈的太阳都不嫌晒，老头子好生羡慕啊……”一位笑眯眯的老人踱步走来，须发银白如雪，面庞却很是红润，令人惊讶的是，老人的眼角一片平滑，居然没有丝毫皱纹。

整片区域的议论声戛然消失，所有学员肃然起敬，恭敬的向老人齐齐鞠了一躬，哪怕再顽皮再高傲的少年，眼中都充满敬仰。

甚至有人看向老人的目光中，充斥着雄雄火热，似乎将他奉如神明。

武馆之主云世远！

云氏武馆之所以能在雨花街区位列三大武馆之一，就是因为有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坐镇，那单薄老朽的身躯下，蕴含着的，却是属于上品武者的磅礴力量！

“世叔。”云伏雨铁铸般的身躯弯下，敬重的道。

“云先生。”元忽尊敬地看向老人，鞠躬行了个弟子之礼。

云世远含笑着悠悠而行，一路上频频对诸位弟子点头示意，缓步向他二人走来。

“一个苦大仇深，一个可怜巴巴，看着都心烦。”云世远叹着气，伸出手指冲两人点了点，然后拍着元忽肩膀，随意道，“小元忽，来陪老头子走一走，聊聊闲话。”

“至于你……”云世远转过头瞪着老眼，详怒的横了一眼云伏雨，“多大年纪了，还是那么冲动莽撞，给我去书房抄几篇书，降降火气。”

“我……”云伏雨睁大虎目，无法理解的望向云世远，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今天，世叔仍是对元忽青眼相看，但又不敢反驳，只得闷闷哼了声，铁青着脸大步离开。

众多学员也响起窃窃私语，都瞧出云先生这是专门来为元忽解围，不由纷纷为其不值。

“虽然他老人家向来宽厚，对所有人都是和蔼可亲，但有必要为了一个堕落之辈这样做吗？”吕青满是费解，望向一老一小逐渐远走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抹不详预兆。

元忽满怀感激的走在云先生身边，心中也有些不能理解，就像今天这样，过去一年里云先生曾数次为他解围。

原先光彩夺目时，云先生表现得并不算热切，仅仅把他当作普通学员，和关照其他人的一样的关照他，就像一位经常嘘寒问暖的慈祥长辈。

而现在自己跌落泥潭，面对种种堕落表现，云先生竟然也没有产生丝毫隔阂，仍是同以前一样亲切祥和，那份令人暖心的关照，不增半分，也不减半分。

云世远忽然悠悠说道：“我相信你不会是懒惰之辈，平时那些表现，定然有不得已的理由，或许你志不在武者，心里装着其他规划，但你只要还在武馆待一天，便始终是我的学生。”

老人瘦弱的身形似乎随时就会被风吹倒，但脊背却挺拔如山。

“再说了，指不定哪天你这臭小子又回心转意了呢。”云世远摸着银白胡须，轻松的打笑道，“只要那股狠劲还在，耽搁些时候不算什么，日后还是能闯出一番天地。”

听到这些话，元忽心脏猛的抽动，满腹委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蓦然间，那个面对无数指责和嘲讽仍保持沉静的少年，眼眶已是溢满泪水。

“终归仍是个孩子啊。”凝视着满脸泪水的元忽，云世远暗暗摇了摇头，涌出几分疼惜。

“可是，教官已经准备将我逐出武馆了。”元忽想起方才教官冷淡而沉重的判决，不断滑落泪水的脸庞上又生出一丝忧愁。

“云氏武馆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但你们这群小子基本都是伏雨在培训。人老了难免偷懒，偶尔讲讲课也就罢了，总不能强迫我个老人家陪你们这群年轻人一起日晒雨淋，所以伏雨决定的事情，老头子也不好过问，想化解他的愤怒，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云世远老神在在，丝毫不把这当回事，转眼间又将事情推了回来。

但盯着皱起小脸的元忽，云世远又抚着银白胡须，故意皱起眉头叹息道：“哎呦呦，看你那愁眉锁眼的样子……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到时候老头子替你，给我自己的侄子鞠个躬赔个礼，反正不会真叫你这个小家伙被赶出门庭便是了。”

元忽破涕为笑，望着突然变得有几分油滑的老人，心里轻松释然了许多，感动的笑道：“不会的，定然不会让您老人家替学生给自己的侄子道歉，今年修习结束之前，我一定会让教官收回决定！”

云世远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背起手道：“今天这个氛围，修炼是不成了，正好明日便是祭祖节，全城休假祭祀，我就多给你们这群臭小子放半天假，快滚回家去吧，老人家也要清静一下了。”

“是。”元忽端端正正的鞠了一躬，抬起头，凝视着云先生慈祥的面容，崇敬和感动在心中激荡不息，又再次鞠了一躬，头颅低垂，几乎挨到膝盖。

转身离开，临出大门前，元忽回眸深深望了一眼校场，那些相处多年的师兄弟们曾摆出最亲切的笑容，说着最热情的赞扬，如今却冷眼笑着，不讲丝毫情面的反目嘲讽，现在就连这生活多年的场所，也将把他拒之门外。

元忽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所有这一切，只要我突破下品武者，便都能迎刃而解。明天就是十月初一，十一月底武馆本年修习结束，十二月底东琉城初选举办，原本我准备三个月突破下品武者，现在看来，必须加紧脚步，务必在这六十天内破关，化解如今在武馆的困局。”

“平日在武馆，即使伤势痊愈我也时刻小心，不敢爆发全力，甚至要装作境界下滑，待到突破下品武者后，所有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云氏武馆空旷的大门内，云世远眼皮微微下垂，如一尊慈眉善目的仙人，默默注视着少年渐渐远去的坚毅身影。

像是在遥望夜空中一颗不明星。

祈祷它发亮。

等看它耀眼。

第二章 人中神龙

十月初一，距离寒潮没有几天，东琉城昨夜又是大雪纷飞。

今天是祭祖节，武馆放一天假。

元忽起身后，就来到正厅对着父母的灵牌烧了三炷香，又磕了三个头，然后才打开屋门。

裹着碎雪的寒风灌进来，冷嗖嗖的，天还没亮，院落中满目皆是雪白。

回头望向那两个熟悉的名字，这么长时间过去，心里的悲伤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沉越深，刻在了灵魂深处。

他就这样穿着薄衫走到院中心，开始打拳，这些年来，元忽已经习惯用练武忘却痛苦。

凝神站定，心中寂然沉静。

元忽整个人站在那里，脑海空无一物，四肢舒展，就像飘荡的浮云，轻盈自然，可浑身肌肉却以一种奇异的节奏颤动，并且幅度越来越大，就像风暴在云团中酝酿。

嗤！

忽然他左手划过前方，如电光一闪而逝，沉喝一声，右掌随之重重拍向身前虚空，势如云海席卷，强劲的掌风震得四周雪花飞扬。

《崩云掌》第一式，云雷怒卷。

崩云掌前十式皆以此招为根基，可以震荡肌肉，拉伸大筋，增长力量。

元忽一掌打出，脚下风驰电掣，双手上下翻飞，时而如山云弥漫，时而如黑云压城，时而如云海崩散，一口气从第一式打到第十式，然后又逆着打回第一式。

心中原本的悲伤孤独尽数宣泄而出，一种畅快涌上心头。

如此来回打了十遍，才收势休息。

“未入武者，一百零八手崩云掌只能学到第十式，后面的招式需要晋升下品武者，教官才会传授。”元忽仰首望天，露出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庞。

仔细观察，这是个极为英俊的少年郎，剑眉星目，鼻梁如刀刻般挺直，身材相比同龄人略显单薄，却并不瘦弱，反而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英气抖擞。

“我的目标是成为修士，不成修士，终归是碌碌无为的凡俗，但武者之路就已经如此艰难，凌驾其上的修士之道，又该多么仰之弥高。”

武者四境，下品、中品、上品、超品，武者之前的不入流，只能算是学徒阶段。

在武馆之中，不入流仅是入门弟子，晋升武者后，才称得上内门弟子，不过内门弟子已具备出师的资格，即使愿意继续留下，也很少在武馆露面。

武者之上，就是超脱凡俗的修士境界，肉身灵魂蜕变到匪夷所思，生出凡人无法想象的能力，寿元悠长，法术通玄。

武者想要晋升修士，不仅要肉身磨炼到极致，灵魂同样需要修炼圆满，但灵魂缥缈难测，连感应都难以做到，更不要说修炼。

所以指导修炼灵魂的功法历来是无价之宝，掌握在东琉城各大势力手中。

想要获得，唯一的途径是在十九岁前晋升中品武者，得到参加“东琉城大选”的资格，一旦在选拔中脱颖而出，便可被一方势力招揽培养，得赐灵魂功法，走上真正的修炼之途。

所以十九岁前能否成为中品武者，向来被视为通往修士境界的第一道门槛。

“除了大选以外，东琉城每年十二月还会举办一次初选，只要十三岁前突破下品武者，就有资格参加。”

“初选与大选没有直接关联，但通过后却能得到大量修炼资源，那些修士家族的贵族子弟或许不在乎，但我一介平民，若想十九岁前晋升中品武者，这些资源至关重要。”

十三岁前晋升下品武者。

十九岁前晋升中品武者。

这是元忽目前必须迈过的两座大山。

“我八岁习武，今年已经十三岁，是最后的机会了，原本我已经触摸到突破门槛，预计三月之内，无论如何也能成功晋升，现在因为武馆的事，却必须压缩到两月之内，这就有些勉强了……”沉吟良久，元忽咬了咬牙，狠狠道，“罢了，只能将峪山风漩的修炼，再加重一倍！”

踏步向前，元忽又开始施展崩云掌。

这次他不再向先前那样一板一眼，从头演练到尾，而是随心所欲，想到哪一式便用出哪一式，各招各式随意转换，随时所变，偶尔出手甚至和拳谱也有所出入。

这十式掌法他早已演练无数次，心中纯熟无比，这一刻凭心意而动，竟是更多了一份圆融之意。

出手之间无拘无束，信手拈来，没有定势。

打到兴起，元忽长啸一声，随手扯掉上衣，露出精钢般的上身，然后摘下腰间酒壶，一边奔腾出掌，一边大口畅饮，也不顾酒水飞溅，淋湿身躯。

元忽越打越快，越打越疯，血液在体内奔涌，逐渐变得滚热，身上的酒水竟然蒸腾而起，化为丝丝缕缕的热气。

不知不觉，原本黑暗的天空中，突然有万道金色霞光涌现，从天际云层中迸射而出，照彻四方。

日出东方，天地一片光明。

元忽收势站定，心中亦是豁然开朗。

仰首望天，元忽眼眸中带着三分醉意，畅快大笑道：“登临修士之人，可称人中神龙，我元忽资质粗劣，可偏偏就要踏破难关，尝尝这做龙的滋味！”

……

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元忽来到厨房，刚好李妈和钱叔已经做好早饭。

他们两人吃的是蒸饼和淡粥，而为元忽准备的，则是一大碗鸦青色的肉粥，与一个覆着锅盖的小砂锅。

令人奇怪的是，小砂锅周围缕缕白色热气逸散，离得近了仿佛站在火堆边，暖烘烘的，皮肤上散发出阵阵微热的感觉。

“小少爷，这是我和老钱照着武馆开的配方，一步步做的，但总担心哪里出错，你看看，这做法对吗？”李妈担心的问道，做菜时额头上蒸出的汗也没来得及擦。

这些食材可不便宜，要是做错了，虽说小少爷绝不会责怪，但自己肯定会心疼的睡不着觉。

修炼筋肉之力，除了磨练自身，食补也是必不可缺的。

但万物皆有其属性，食物的凉热属性各不相同，有些甚至含有毒性，自然会对人体产生不同作用，往往既有利也有弊。

所以像元忽这类加入武馆的学员，云先生会考量其身体状况，定制出特别的食补配方，搭配药性，祛除毒性，滋补体魄。

这件事需要对药理和人体有着深厚了解，武馆中也只有云先生才能做到。

而每个季节的出产作物都不同，人体在每个季节所需的营养也不同，因此随着四季轮转，食补配方也会不断更改。

“来，让我看看咱们李妈和钱叔的成果。”元忽笑着尝了一口粥。

鸦青的汤色看起来十分奇怪，但入口却有一股清香，喉咙滚动咽下去，刚开始没有任何感觉，但转瞬间一道温暖的热流从胃部蔓延全身。

像是在沐浴阳光下，周身都暖洋洋的，整个人精神一振，仿佛血液流速也加快了。

这碗加了炎心叶籽和石脂猪肉的药粥，可以益气补血，加速气血运转。

其中炎心叶籽虽有大补之效，但药性炽烈如火，容易滋补过头，造成呕吐头晕，严重了甚至有可能堵塞气血。

所以剥籽时一定要选用新长出的炎心叶，因为这个时期药性没那么浓烈，然后用油浸去热性最重的外皮，再搭配药性偏凉、功效相似的石脂猪肉，才能正常食用。

“嗯，咽下去的感觉和云先生叮嘱的一致，是温暖而不是燥热，肯定没有问题了。”元忽眯起眼，做出陶醉的样子，竖起大拇指道，“而且手艺堪称一绝，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李妈和钱叔脸上如释重负，端过小砂锅，推到元忽面前道：“这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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