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九重登峰记》——君临红尘笑》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越狱星空》——星牛。
第一章 逃离野爹
一间茅草屋,没边儿没沿儿的原始森林。
半夜。
朗朗的晴空,有星无月。
“吱——吱——”那是在灌木丛里的飞虫。
“咕咕”,是夜行的鸟儿在觅食。
风过树叶的声音,不远处河里的水流声,野兽潜伏的脚步声,霎时间,所有的声音都进入了他的耳朵。
茅屋在随风轻微地摇晃,茅屋里他蜷缩着身子,枕着一根粗壮的手臂。
耳朵时而抽动,那些声音在他耳中都清晰可辨。
茅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乌溜溜铜铃般的眸子骨碌碌地转,听着自己轻轻的鼻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唔嗯”身边的男人吧唧吧唧嘴,翻了个身,另一根粗壮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拥在了怀中,继续打起了鼾声。
他被压得有点难受,但他强忍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怕自己翻身弄响了木床,打扰了身边男人的好梦。
一双眼睛继续乌溜溜地转着发呆。
天亮已久,茅屋里他睡眼朦胧,一股烤肉的香味儿飘进了鼻子,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的那个男人早已不见。
他翻身跳下床,走出茅屋,站在了茅屋所在的树杈上,朝着树下那个正在烤肉的散发乱须的男人道:“喂喂,扔给我一块。”
男人低着头继续烤着肉,撕下一块肥嫩的,自顾自地往自己嘴里送,扭过头看着站在树杈上不满十岁的小男孩,挑衅一般地大口大口地嚼着喷香的烤肉。
树上,他看着那个在树下穿着一身鹿皮,大口吃肉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看自己的好兄弟,带些玩味,又好像在看一个孤儿,带些同情。
“叫爹,我给你吃肉,不然你就自己下来取吧,嘿嘿。”男人抹着嘴对他说,憨厚的声音洪亮如钟,还有点小得意。
他脚下的树合抱五十丈,一丈为一成人身长,树高数百丈,而他所在的位置也有数十丈高,不习惯登高的人,站在这个高度双腿打颤,都不敢往下看。
树干笔直挺立,又那么粗,爬下去是不可能的,唯有一个下去的办法:跳下去。
男人以前告诉过他,不到成年不能跳下来,否则就是残疾,重则没命。
男人就是想耍耍他,男人认他是亲儿子,他却把男人当兄弟。
养子近十年,子未叫男人一声爹。养了个怪儿子,心里的苦楚像打碎的牙齿只能往自己肚里咽。
他也很难受,他不想这样,但,有很多事他要去做,有很多道理要用自己的行动去告诉这个男人。那样,对这个男人来说或许更好。
他听了男人的话,理也不理,转身回了茅屋。
“哈哈,叫爹!”
“儿子,叫爹!”
看到他吃瘪,男人拿烤肉指着茅屋,憨憨地傻笑。
男人继续啃他的烤肉,可树上的动静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只见他拿了件兽皮长衫出了茅屋,将皮衫往下一丢,随即没有丝毫迟疑地一跃而下。
男人慌了神,手中的烤肉都忘了扔掉,起身似离弦的箭一般向树下冲去,想要接住他。
但不管男人是多么急迫,男人还是晚了,在他将要落地之时,男人疯也似的朝着落点扑去。
“扑通”男人重重地落地,狼狈地趴在地上,直视前方,眼睛瞪出了血丝,一脸的凝重与惶恐。
“噔”地一声,在男人面前两丈处,那个他熟悉又令他感到陌生的儿子落到了地面,只见他顺势双腿和腰弯曲,稳稳地蹲了下去,同时膝下带起了一阵劲风,将他身边的落叶吹得向四周翻滚。
风吹起了男人蓬乱的须发,枯叶向男人的面门卷来,男人没有躲避,甚至眼睛都没眨,什么都忘了,只是盯着儿子看,男人此时只在意儿子的安危。
在那一圈缓缓翻腾的落叶中,他蹲在地上环顾了一周身边的熟悉了九年的环境,还是有一点感叹,不同的视角观看身边的美景还真有一种别样的壮阔的感觉,身边的树,顶天立地,远处的山,巍峨隐现,脚下泥土的清香味儿,深吸一口,心脾通畅。
他继而站起身来,手向后一招,接住了飘落的皮衫,将皮衫系在腰上,向男人走了过去。
这时男人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他捏胳膊捏腿地检查起来,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有疑惑,有些愤怒,还有些惊喜。
男人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他挣脱开男人的双手,没有语气地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自己去拿肉吃了”说罢他朝着烤肉的篝火堆走去,刚走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回头对傻愣着的男人道“还有,你关不住我了,不要再叫我儿子了,我们都是命苦之人,但我们之间真的不是亲子关系,这你应该明白。”
男人本来就愤怒,一听这话更是怒火中烧“你这个不孝子,翅膀硬了,可以不听我的了是吗,你这么跳下来摔死了,我该怎么办,你……”
“别说了!”他挺高声音,压断了男人似乎要喋喋不休讲下去的废话,他没有生气,声音中带着的是一种无奈。他不想再说什么,走到篝火旁,挑了一块儿肉,在吃之前看着气得楞在那儿嘴角的须发抽动的男人,似有千言万语要和男人说,“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听了,心中流过一股温暖,不再生气,站在那儿也不再僵硬,舒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开心。毕竟自己儿子长大了嘛,会说话了,能哄自己开心了,而且儿子好像很不凡呢,不足十岁就能从树上跳下来,骨骼不凡呢,过不了多久就能跟着自己捕鱼打猎了。
男人走过来和他坐在一起吃烤肉,看着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一起在地上坐着,一起吃着烤肉,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啃食频率,一样的吧唧嘴的声音,男人竟有种无比的成就感,心中不断地涌动着一种快感。
他吃完一块就起身向河边走去,男人继续狂啃,没有在意他的动向。
直到男人听到河边不一样的响声,才警醒地站了起来,朝河边奔去。只见儿子解开了他的木筏,正撑着一根长篙向河中央撑去。没什么话,男人就跳进水中想要将儿子拉回来,男人在水里扑腾着,很快就要追上了木筏。
这时他手中的长篙已经不够长,没法再撑一篙,他将长篙递给男人。男人心里一喜,抓住长篙就能把他拉回来了,男人下意识的抓住长篙。但他缓缓用力,将长篙一推,男人停了下来,木筏又加快了远离的速度。
他蹲在木筏上拿起一根木浆迅速地划起了水,木筏朝河中间飘去,越来越远。
男人拿起长篙抵着水底,他就露出个头,看着远去的木筏。
从茅屋可以看到,平镜般的河面上,一点一面在对话
“你不是不离开吗?”
“我找我妈。”
“你妈死了。”
第二章 仙世好景,生计罹难
“你妈死了。”
仿佛是在陈述事实,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愧疚,也没有一点说谎的慌张。
他听到这句话直接无语,不再理会男人,继续划着木筏向河中央行去,等到了河中央改变方向,逆流而上,往河的上游划。
男人还是在河里露个头,看着他渐渐远去,不在言语,但心里一直冰冷,直到远处上游传来一声“回去吧,我不久会回来找你的”男人才返回。
他终于离开了。
十年生活在一棵树上,硬生生地活成了一只羁鸟。
十年的生活犹如一个牢笼,困了他十年,即使他无欲无求,都想逃出鸟笼,寻找自己的生活,也改变自己那个野爹的人生。
继续向上游划,向来内心波澜不惊的他,内心也泛起一丝快感的涟漪。那划桨的水声的振动,那波浪波纹慢慢泛开的频率和纹理,那清风吹过面庞拂过肌肤的摩擦和轻到听不到的风声的律动,那树叶飘落的轨迹,……所有的东西他都能感知得到,又和他脑中的某种波动是那样的契合。不知是逃出鸟笼获得自由让他产生快感,还是水面上他感知到的美景让他开心。
而在他的起航点,那个困了他十年的茅屋下面,那个壮硕的男人此时一脸的愁容。
“人之孝有三,天孝,上孝,下孝。”
“何为孝,善待其父,使其善有善终,落叶归根。”
“天地识人之心,天孝上孝者得其子,下孝无子,不得所终。”
“待父善归去,常沐圣母河……”男人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男人父亲常说的话,他一直想一直想,但是就是没有像自己遇到的这种情况——儿子跑了。
难道自己下孝,将来不得所终?
男人心里越来越怕,越怕越想,慢慢地,上辈传下来的言语在男人的脑袋中滚起阵阵梵音,时而嘤嘤嗡嗡,嗡嗡嘤嘤,让他灵魂扭曲萎靡,时而又如惊雷滚滚,炸得他脑目懵眩,七孔流血!
此时,男人再也不像一个健硕的野人,而像是一个恶鬼缠身的疯子,在地上抱头打滚,浑身抽搐。
当然,发生在男人身上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此时,他不知划了多远,太阳已经西斜,他来到了一个河面宽阔,水流平缓的地方,这才歇息一会,站在木筏上眺望欣赏起风光来。那是怎样的美景啊,不能用这个世界的言语来形容出来:
圣母河过万山间,
途经山崖育妖猿。
拂过平原一线天,
晴空红云夕阳瞻。
绕入深坑造深潭,
金蛇龙鱼水底珊。
落霞飞鸟映金鳞,
木筏空渡我入仙。
待一阵诗兴过后,夕阳已经不见,天色以可以察觉的速度暗了下来,美丽的景色渐渐变成了一幅黑浓的水墨画。
星光渐渐明亮,昆虫和夜行的动物发出了他们的声音,开始了夜间的协奏。
他习惯性地想要睡觉,但是这里不再是之前那个家了,他可能被冲上岸被野兽袭击,也有可能会掉进水中,被水中奇怪的生物纠缠上。所以他继续趁着星光划船。
不知划了多久,隐隐听到哗哗的水声,继续前行是一个落差数十丈的瀑布,瀑布下面是一个深潭,划过去,在离瀑布落点不远处停了下来,木筏竟然停住了,不往前飘,也不被冲走。
他就直接仰躺在木筏上睡了过去,完全不顾身边浩大的瀑布声。
一夜安睡,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就苏醒。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面对着滔天的瀑布,负手而立,一动不动,就呆呆地看着这瀑布不停地奔腾坠落在自己的面前,没有表情,好似没睡醒,又好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如凡人在菩提树下顿悟成佛的顿悟之境!
终于他动了,他头猛地一抬,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全然没了那种奇妙境界的感觉,自言自语的声音自己都听不到“靠!我明白了,原来我当年是从这瀑布上掉下来时被拍昏了,怪不得少了几天的记忆。”
“这样的亲娘不要也罢!权当死了吧,既然不要我,那我倒也自在,各过各的生活!”
他的寻母之心,在这落差巨大的瀑布前被冲的一阵凉凉。
划起木筏,顺流而下,往回赶。
不是他没办法过着瀑布去寻找母亲,是他心凉了,哪有把自己孩子往河里扔的,而且是有这样瀑布的河。
莫要说婴儿,就是婴儿他亲妈从这瀑布上掉下来也只有一个下场:必死无疑!
顺水之筏,如舟之下江陵,一日千里。
不过半日他就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继续向下游飘去,他瞄了瞄树林,并没有看到那男人,他也并不多想,就顺流往下飘。
树林里,一个狼狈的男人躺在一棵有茅屋的树下,他全身汗臭,是经受了非人的折磨而出的冷汗。
男人的身体时不时地抽搐着,眼神涣散,呼吸微弱,好像已经断了气。
忽然狂风起,不知从哪儿卷来了滚滚的乌云,天色黑了,圣母河巨浪四起。
木筏离男人越来越远,在巨浪中上上下下的颠簸,他却能稳稳地操纵着木筏继续前行。
大雨如朦胧的帘幕,随着乌云向下游缓缓抚去。
雷声滚滚,大雨冲刷着密林,一切都变得安静而压抑,那些有巢避雨的鸟兽,有家可归的人都躲在自己的小窝里看着外面的雨,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温暖。
此时最凄惨的应该是那个男人吧,他被淋得像一条死狗,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好像真的死了。此时,他应该很冷吧!
此时最奇怪的应该是那个在木筏上的少年吧,身在波涛当中,心却平静无波,大雨淋湿他的衣服,冲乱他的头发,他似丝毫未察,耀眼的闪电碎裂了他头顶的天空,他似没有看见,滚滚雷声在他耳边爆鸣,他似没有听到。
他就安然地端坐着,随木筏漂流,任木筏摇摆!他好似一棵顽石,没有表情,没有感情,不惧危险。
他越飘越远,如果他知道现在那个男人的处境,或许他也会心疼吧,但也有可能就算知道了他也会向现在一样没有表情吧,毕竟,他是个怪人。
大雨一直下,一连两天过去仿佛是没有一点停下的势头。怪异少年一直在木筏上没离开过,一直漂流前行,像是日丽风和的日子里悠悠自得地赶路,没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冷的雨点。
虽然表面上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托腮独坐,犹如一块会思考的顽石,但实际上天气愈来愈加的沉闷让他呼吸有些不畅,肚子里也咕咕作响。
看到水面上有上来透气的鱼儿,他便跳入河中捉鱼充饥。然而鱼儿并不好捕捉,想要捕捉到,既要眼疾手快,又要趁其不备,伺机而动,当然,单个的鱼儿是很难捉到的,它警惕性强,目标又单一,只有在鱼群才有可能捉到鱼。
他不断地尝试,一次次从木筏上跳入水中,扑向鱼群,但是没有次成功,可能因为从水面上入水动静太大了。
身体酸痛无力,将近虚脱,在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被饿死或者累死。
“难道我就这么苦逼吗。这一世第一次出游竟还算是一次冒险,真是可笑,难道会因这出游的路上没有盘缠饿死?!哈哈哈…”他自嘲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中的感觉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十岁毛头小子会有的。
突然间他感觉,生活并不易,人生在世,还是需要父母的养育的,忽然有些怀念野爹为他生火做饭的日子。
但,出来了就不能能回头,想活下去,就要有狠绝的手段,虽十岁少年,决心金石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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