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余晖》：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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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共和国的末年

公元前 82 年，罗马。

作为共和国的首都，庞大的罗马城似乎不断地延续了共和国的辉煌，雄伟的万神殿，庄严的元老院，连同那巨大而冷峻的石质城墙都向世人炫耀着这个地中海霸主的强盛。街道上人们依旧熙熙攘攘，村社里奴隶与小农们仍然在辛勤工作，站岗的士兵时时守护着那扇巨石墙下的大门——那是罗马城的门户，一切都稀松如常，所有人都各司其职。而元老院的出手阔绰更是令每个到来的外国使节都流露出艳羡的神情

然而，假使这些使节愿意去普通罗马市民家里深入了解一番的话，他们绝对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就在仅仅一年前，这座万城之城还处于被战火包围的厄运中，从同盟者战争到苏拉当选终身独裁官，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这个强大的共和国将迎来最黑暗的时光。

时间拨回到公元前 101 年，那个罗马与北方蛮族决战的日子。

前传 第一章 复仇之师

曾经在阿劳西奥血洗罗马戎北军团的日耳曼联盟，放弃了已门户洞开的罗马城，选择了去西班牙的山区辗转腾挪，与当地民族交战，蛮族人似乎根本不将罗马人当回事，他们一没有攻占战略要地，二没有与罗马达成任何有利的停战条件，他们只是像一股草寇一样，在西班牙广袤的山区里疯狂劫掠。途中他们没有遭到罗马驻守军的大兵团决战，更让他们坚信了罗马人软弱怯战的思想。

公元前102年，日耳曼部落在高卢完成会师，重开五年前未完成的计划——进军罗马。

罗纳河畔，罗马军团幕府。

器宇轩昂的统帅站在会议桌的尽头，向簇拥着他的罗马将军们下达战役指示。每个人都静静聆听着这位军团统帅的指令，也如同他一般神情肃穆。每个人都明白，即将发生的战役不止关系到他们的前程，更关乎于罗马的未来，这次战役与在努米底亚的战事完全不同，是一场真正为了罗马生死存亡的战役。

‘蛮族人轻敌之心由来已久，自打对抗高卢始他们就没有再吃过败仗，因而，这次战役他们也必定不会做任何准备。对于我军来说，只要能抵抗住蛮族人的前几波攻势，就能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争取到主动权。’统帅一字一顿地说，显然他对蛮族人已有了较深的了解。军团长们都默然点头，表示对统帅的认可。

‘所以，将军，您要我们注重防守再图反击吗？’站在离统帅最远的军团长问。

‘对，卡拉里斯’统帅赞许地点头‘你们看’，他走到墙上挂的巨型地图旁，军团长们也跟着簇拥了过去‘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实际上是罗纳河的谷地，在我们两侧都有山坡阻挡，而我们正前方则是汹涌的河流’他手指着被特意标记出来的长长带状图案，‘对于蛮族人来说，通过河流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所以他们断然不会选择渡河，那么相应地，他们会选择距离最近的一道隘口’他的指尖划过地图，指向了另一处被标记的位置点，军团长们的眼睛也随之划过，那是罗纳河谷的狭窄地区，但也联通了整座山脉。更重要的是，那里是。。

‘这，这是我们的营帐！’一位眼尖的军团长发现了这地方的不对劲，不免惊呼起来，末了他又恢复了平静，疑惑但惊讶地看着统帅‘将军，您不会想在山谷阻截蛮族吧？’话音刚落，所有军团长都盯着统帅，他们不敢相信统帅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计划。

‘怎么’统帅环顾了一番，神情依旧平静，‘我刚才说了，蛮族人最凶狠的就是前几波攻势，我们在营帐内恰巧能依托有利工事阻截进攻，等到他们精疲力尽了，想退也只能选择渡河或原路返回了，从战术角度看，这个安排很完美’

‘是’那位军团长低着头，但不依不饶‘将军，如您所言，我们在营帐内防御工事建设完全，可作为防御重点，但这究竟是平原作战，我军并无地形支持，况且。。。’他顿了顿。将下半句生生撤回，身体不安的抖动着。

还在看地图的统帅抬起头，看着这个惴惴不安的下属‘况且什么？你但说无妨’

‘是’军团长咽下一口口水‘况且，我们的军队实再太少，才刚刚满3万而已，而蛮族人仅条顿一营就有接近10万之众，我军兵力已处于极大劣势中，将军，恕我直言，我们的对手可不是努米底亚的牧人，这些蛮族人作战能力可能比我们罗马男儿还要强’军团长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头也不住地低下，显然为这番涨他人士气的言论有些害臊。

统帅扔掉正在地图上作业的笔，看着这个有些滑稽的下属，但不发一言，其他军团长们也是如此，营帐里突然出现了少有的沉默。末了，统帅正色扫视了一番其他几人，问道“你们几位军团长对此呢，又有什么看法？”

“将军，我认为弗拉基军团长的言论虽然有些自灭威风，但也不无道理”一位矮个子军团长挺身答道。

“哦”统帅看着他，带着一抹微笑。“请讲”

“是！将军”他上前一步，指着地图“诸位请看，从罗纳河谷到营帐之中路途狭窄，难以形成包抄，要想进攻只能从正面猛攻，这固然有利于防守方，但我们转念想想，一旦蛮族决定放弃进攻，强渡罗纳河，又会如何呢？”

“那我们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们渡河，因为我们一旦离开营帐就会丧失一切攻防优势。”弗拉基抬起因害臊而变得有些红的面颊，看着他说。

“对，那我们只能束手无策。我们兵力太少，根本无法出营帐决战，就算我们能等到敌军过河中间时对敌人后卫部队实施冲锋取得成功，也不过是吃掉了敌军的小部分，他们主力却已经完整地度过罗纳河了，将军。”矮个子军团长说“我认为战术可行，但实际操作恐怕会很困难。”

“是啊将军，这个计划操作起来效果太低了”“就算我们能击退敌军，也很难保证苏拉将军的北意大利防区的安全啊”矮个子军团长的话显然使了其他军团长产生共鸣，他们七嘴八舌地提出异议，一时间营帐内颇有些吵闹。

统帅看着有些急眼的下属们，显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淡然地挥了挥手“这件事我再思考一番今天先行散会”军团长们听罢，也停止了争论，起身离开。

坐在会议桌最后的卡拉里斯却望着地图入了迷，显然还没理解统帅的话，等到他发觉时，其他军团长也走的差不多了，他赶忙起身。

“卡拉里斯”他往后看，发现竟是统帅叫住了自己，统帅将手往下挥了挥，示意他留下。

卡拉里斯有些意外，但还是听从了没有起身，统帅没有跟他说话，只是默默地低头看着地图。他也不发一言，同样默默地看着地图，待到其他军团长完全走完了，统帅才抬头看他。

“卡拉里斯，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戎北军团的？”统帅问。

卡拉里斯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起身答道

“将军，在六年前，在马里乌斯军营担任百夫长。”

统帅点点头，有些深沉地看着他

“你是阿劳西奥战役的幸存者？”

“是，将军，当时我与其他百夫长指挥不力，被蛮族轻易突破，才导致大败。”卡拉里斯显然不愿提起这惨痛的教训。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当时我与发小塞多留被蛮族人逼到了一颗树下，蛮族人拼命冲锋，将我的卫队尽数撕碎了，我与塞多留被尸体压在了树下，才得以幸存。”

“好。”统帅意味深长的笑了下“感觉如何？”

卡拉里斯意外地抬头看着统帅，眼里全是愤怒与悔恨“将军，10万罗马男儿，半个元老院元勋们尽损，却全是指挥官们轻敌冒进酿成的苦果，如果您非得问我什么感受，我只能说恨不得一起殒命，也省的回去被人鄙夷！”

统帅的眼神突然变亮，旋即又恢复了原样，他迅速收敛了神情，肃穆地走到卡拉里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好样的”他接着说“跟我说说在你眼中蛮族人是什么样的吧，毕竟你也是我们中唯一跟他们交过手的人。”

“是，将军！”卡拉里斯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眶“依我看，蛮族人大体与将军所述无差，他们拥有大无畏的勇气和强大的战斗力，一个蛮族勇士能单挑我们的二至三名士兵。他们不怕辛苦也不会畏惧危险，一旦被阻挡他们就会想尽办法从不管多危险的地方通过”卡拉里斯顿了顿“我亲眼见到他们为了翻过没有栈道的雪山，选择从山顶上用盾牌做滑雪器直接滑下！这对于我们最无畏的罗马勇士而言也是很难做到的。”

“恩，那他们有什么缺点吗？”统帅问到

“要说缺点，”卡拉里斯思索了一会“他们的缺点也很明显，如您所说，他们缺乏战斗意志，他们参与战斗只是为了过瘾或者是宗教的信仰，可一旦他们进攻受挫，就会丧失战斗的动力，此时他们甚至会骚乱或者放弃战斗。可相对的，一旦他们进攻顺利，就会进入嗜血搬得狂暴状态，甚至会对尸体大动干戈，来满足他们的嗜血渴望。”

“嗯”统帅点点头，“那你对这次的战役有什么看法？”

卡拉里斯迟疑了一会“将军，我认为如您那般安排大抵可行，但假使蛮族人选择强渡河，我们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蛮族人也不是一根经到底的。

“当然，”统帅双目突然变得炯炯有神“如果他们真的那么愚蠢，我们也不必在这里谋划什么了。你说的很对，他们进攻受挫后一定要选择渡河，营帐固然只能吃掉他们后卫，但能让他们焦躁。这时，一旦有一支伏兵能实施突击，他们便很可能会立即溃败。”

“将军，您要在河对岸设伏？”卡拉里斯听懂了

“对，不仅是设伏，还要在山上设，突击时还要搞得声势浩大，要让敌人措手不及，彻底让他们溃散！”统帅赞许地点头

“山上设伏，”卡拉里斯仔细琢磨着，末了他说“将军，我看可行，只要把握出击时间，有很大几率成功。”

“好，你小子还是有想法，看来我没看错人”统帅露出笑容，指着卡拉里斯说“我想了想，能够抓住蛮族松懈时机准确出击的，还只有你能做到了，你跟他们熟，够沉稳，不像其他人过于焦躁畏敌。到时你就给我带着伏兵，一锤定音彻底击溃敌人！”

卡拉里斯吃了一惊“我去带兵，将军，我，我行吗？”

“当然，你有思想，年轻有冲劲，更重要的是，”统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想为阿劳西奥报仇吗？”

卡拉里斯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再次不住颤抖，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是，将军，请把这个关键任务交给我，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好！我把我从努米底亚带回的军团交给你，他们在努米底亚恶劣的环境里跋山涉水过，有能力迅速登上山坡发动攻击。”统帅再次拍了拍卡拉里斯的肩膀“好好干吧小伙子，为了阿劳西奥的牺牲的勇士们，为了罗马的亲人们，也为了我，盖乌斯马略。这是你的救赎之战，这就是你的复仇之师！”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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