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行也》：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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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五百年前，曾经有人睥睨过天地。

一袭黑衣，一头红发，金眸冷淡。伫立与这片大陆最高峰。

他一手指天，一声厉喝“来吧！”

那一刻，天火蔓延，人间顷刻间化为火海。

那一刻，天地震撼，天行宫摇摇欲坠，斗转星移，群星错位。

“糟了，若是星象化云，人间将不复！”

那是陌行天慌乱之余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那就让这星象化云，让这人间不复吧，大不了五百年后再还你一个全新的人间。”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嘴角嗜笑，有恃无恐地说。

“都说天道不可违，我偏要违给你看，大不了落得个身死魂散，也比屈就天命精彩！”

那一刻，天上人间，为之失色。

历史的轨迹，相似的命运，天道再次轮回。

唯有不同的，便是，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一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敖子言拖着沉重的木桶，步履蹒跚的来到溪边打水。

木桶很沉，很笨重，衬得十三岁的少年分外瘦削。他凝视着平静的水面，上面映出一张清秀而稚气未脱的脸，红发凌乱，金眸黯淡没有光彩，实在是毫无十三岁少年的半分生气。

忽然，水面上的倒影荡起层层涟漪，敖子言抬头看去，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正在河边浴脚戏鱼。

忽而少年回头，像是等待了很久似的，薄唇微扬，道：“真巧呀，是你。”

敖子言双目微凛，“你是谁？”

“呵，你呀……还没有资格知道。”少年支着头，笑道。

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敖子言眸光暗了暗，良久，道：“如何算是有资格？”

“成为强者。”

“是吗……那我这辈子都没有资格了。”

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回答，金发少年有些吃噎。

敖子言装满水，拖着木桶准备离开，

“敖子言。”

不远处的金发少年突然叫到。

敖子言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缓缓回头，“你……”

“怎么，我叫错了？”金发少年挑眉道。

“没有。”敖子言又欲离开，却被身后之人一句弄得步履维艰，

“你是敖家嫡系吧？”

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敖子言内心百感交集。而对方却依旧不罢休，开始喋喋不休的道出一个又一个令人惋惜无比的事实，

“出生时天火盖世，却生无灵根。本是敖家嫡系，却活得苟延残喘。你觉得你命中注定如此吗？”

敖子言强忍住内心的苦楚，咬牙道：“不应该吗？”

“口是心非。”金发少年笑叹道，“你心中有数。”

敖子言抬眸，定定地看着他，金色眸光坚毅而倔强，“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发少年不语，凑前一步，在他耳边低语。

“……嗯？如何？”

敖子言：“……”继而动了动唇，对方却得逞似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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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谷的人什么时候也这么爱管闲事了？”

轻飘飘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正在赶路的白衣，身着黑色斗笠男子停下脚步，望着面前一片空地，一个银发女子忽然现身，白色复古典雅百褶短裙，点缀着浅蓝色的丝带，广袖齐臂弯，袖口是宝蓝色的纱织花边。天生眯眯眼，却不带半分轻浮，尽显肃穆冷淡。脸庞线条柔和，遮眉的齐刘海和耳鬓一缕细辫却也未将这冷漠淡化。面对走过来的身着黑色斗笠之人，脸上的淡然不减反增。

对方揭下斗笠，金色发丝随之垂下，一双碧眸带着几分严正，开口却是无尽轻佻：“这不是闲着无聊吗？”

对方：“……”

倏尔睁眼，一双格格不入的暗色红眸倒也不觉多少违和，

“你这是决意要与天行宫作对？”

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让对方也不好再敷衍，正了正脸色，道“早在五百年前我就已经这样做了，不是吗？”

“五百年前？呵，那个惨痛的结局还没有让你清醒吗？如今你还要重蹈覆辙？”

“哈？重蹈覆辙？那不一定。”金发少年胸有成竹的说，“那一次，只是因为他是孤身一人。”

闻此，银发少女瞳孔一缩，似乎料到什么。

话未出口，身后一道红光闪现，出现一个红衣褐发少女，相同的赤红之瞳，类似的百褶复古裙，手握一把油纸伞，细眉杏目，刘海齐眉，脸庞线条不似前者般柔和，以至于让人觉得有些刻薄。

“逍遥九天，你什么意思？”

一上来，开口便是满满的不客气。

“什么？”金发少年歪了歪头，“我吗？”

“你以为？”褐发少女有些微怒。

“行天，怎么了？”银发少女凑前一步问道。

“你自己看。”

褐发少女说完，腾空变幻出一个星盘，上方缓缓浮现出交错相横的星象图案。

“这是……”银发少女眯了眯眼，“怎么以前没见过？”

“当然不曾见过，这是已死之人的星像。”

褐发少女说着，狠厉的目光自戳对面。

银发少女算是明白了，不怒反笑，道：“挺有本事嘛，居然可以隐匿星象。为了跟我们作对，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不敢当不敢当，本事算不上，你看，你们这不是还发现了吗？”

二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对视一眼，银发少女率先开口，“先回天行宫。”

说完便消失在一道白光之中。

“慢走不送。”逍遥九天懒懒地伸了伸臂膀，将双手枕于脑后，甚是悠闲！

“九天，你又胡闹，还不速回！”

幽远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树林里，逍遥九天四下张望，却不见一人。

大梵传音！

“知道了。”逍遥九天哀怨了一声，披上斗笠，继续穿行在树林里。

--佛界，逍遥谷

金碧辉煌的敞门大厅内，一个身着白衣，与逍遥九天形貌切似的金发少年端坐在一尊佛像面前。

忽然，他睁开双眼，莹莹蓝眸，如同大海般深邃，像一眼幽潭，能让注视的人深陷。

“九天，莫要再干涉天界与人间的事了。”

冷不丁的一句，让刚进大厅正鬼鬼祟祟想溜的逍遥九天有些难堪，他反唇道，“我有吗？”

“方才陌行天已经向我一一道过你的所为。”

“哦。”逍遥九天缩了缩头，“所以呢？师兄，你不会又要罚我吧？”

“不罚，禁闭。”

“为什么？”

“你干涉凡尘太多。”端坐的金发少年缓缓起身，“我们所谓佛，只是世界的观察者，世间万物，都与我们无关，他们终究会消亡，会寂灭，而佛不会，是永恒。你我已经看遍春秋万代，连天道轮回之境都不懂吗？”

“懂，只是不解，我们为何要如此。”

“……”

见对方沉默，逍遥九天又道：“看，师兄，你也不解，因为生来就是如此，这就是我们的命，一条早已被安排的命，倘若真是生来自由，无拘无束，那为何堕入凡尘便是忌？为何妄语为不善？为何还要遵循那些清规戒律？师兄，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休得胡言！”

“哈？我胡言？明明就是你不愿承认我们一直都在屈居天道之下！”

“你心乱了。去禁闭吧。”

“……逍遥九年，总有一天你会承认……”逍遥九天缓缓道。

“出去。”

“砰！”的关门声让大厅重新陷入沉寂，逍遥九年凝视着面前的佛像，良久，发出无奈的叹息。

--天界，天行宫

圆形阵台，八方架着一个石雕支架，每个上方漂浮着菱形宝蓝色水晶。阵台上方笼罩着弥漫着复杂星象的夜幕。两个少女站立于阵台中央。

“长安顾氏？”

“三小姐，顾婵。出生时就被人蓄意谋杀了。”

“为何？”

“与他相似。”

“废材？”

“要好一点，五灵根。顾氏容不下她。”陌行天叹了一口气，“她出生时被逍遥九天悄悄换走了，带到顾婵母亲的老仆从那里。”

“……要怎样做？五百年前她并不在这之列。”

“不管，天道不会屈就人道，她总会归命的。”陌行天悠悠道。

“真草率。”银发少女笑道，说完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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