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苍穹之巅,是仙人》——篱年》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上古云天》——俊逸明涵。
第一章 上古迷云
一场春雨后的常德市,垂柳吐出淡绿色嫩叶,随风摇曳。吹落的桃花瓣如香艳的红唇,轻轻飘落在地面。整座城市笼罩在春光里,焕发出勃勃生机。
林锋仰起国字脸,深深呼吸久违的清香。重回家乡,变化是日新月异。宽阔的路面、高耸的楼房、穿流不息的车辆。他一身休闲装扮。白色夹克、石磨蓝牛仔1裤,宽边的墨镜盖住双眼,看上去有几分酷派。
沿平整的沥青路,透望开阔的新体育场,十分钟的步行,一座青墙古朴的建筑出现在眼前。走进大院,门口几个醒目的大字_常德市博物馆。
林锋摘下墨镜,随人流进入大厅,依次观赏陈列在展柜的瑰宝。这是一次新发掘的上古文物。虽然没有澧县彭头山遗址久远,但足以填补常德市在上古史料中的空白。
展柜分五组编号,外罩一层防盗玻璃。从外能清晰地看见每件文物。锋利的石斧、形态各异的海贝。让人惊叹的是两只容积巨大的三耳陶罐,历经几千年掩埋,仍然纹饰精美。作为稍许懂行的林锋来说,最有突破性的,要数五号展柜的陶片文。那是上古时代最高规格的殡葬礼仪。罕有的文字记载,让漫长的岁月,沉默数千年,被史学家称之为断代史。
这是一次特别的新闻发布会。大厅里,座无虛席。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员,静静地盯着新闻发布台,等待考古专家的确认结果。
新闻发布会开始了。负责德山考古发掘任务的李文修教授,神采奕奕地走上台。他迎着台下无数期盼的目光,消瘦的脸胧,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解开严谨的风纪扣,中山装里的白衬衫,露出喉结。他抓紧麦克风,灰白相间的胡须在镁光中颤抖:“各位同仁,各位参加展会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参加德山考古新闻发布会。首先,我代表常德市文物局,感谢大家对考古工作的关心与支持。这次德山高湾坡出土的文物,超越了我们的预计,同时填补了多项考古空白。从破译的部分陶片文里,有了惊世发现。墓主是一个名叫夏阳氏的人。他是轩辕黄帝麾下的战将。所有陶片文由仓颉亲自篆刻。仓颉,我想大家都知道,他是中华文字的创造者,也就是说:仓颉把炎黄的历史,这批珍贵的文献,伴随夏阳,沉睡了几千年”。
哇……人群一阵骚动,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七嘴八舌地议论。
“诸位,我的话还没讲完”李文修举起双手,平息闹哄哄的会场。他把声音提高最大分贝:“我还有一个更大的新闻,陶片文还提到传说中的天宁宫。而且,天宁宫就在离城区二十公里的太阳山,在我们曾经探索过的千尺坑”李文修噙着泪花“月园之夜,天宁驾翱降临……这是刻在常山的摩崖文,曾困惑多少人。今天,这神秘的面纱即将揭晓!”
啪啪啪啪……场下再也接受不了连串的惊喜,转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谁都知道,找到天宁宫意味着什么!
五千年前的中华大地,活跃着无数部落。其中,尤为强盛的是:天宁、九黎、华夏、苗蛮。四大部落互不相容,经常因领地发生战争,不知是什么原因,拥有土地最广,战力最强,掌握奇幻法术的天宁,却首先衰落,如昙花一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
近期的盛传,源于热火的网络游戏《上古风云》__该款游戏别出新裁,既可固定网游,又可移动手游。多功能的头盔装备,多视觉的荧屏,以梦幻传真的方式,把玩家带到上古。虽然不是穿越,却能实实在在体验一把穿越瘾。
《上古风云》描述的是五千年前,中华大地部落割据,纷争不止的故事。其中,交织的爱恨情仇,让游戏跌宕起伏,妙趣横生。游戏的总导演化名亦真,在他的游戏里,天宁部落是真正的主角,享有至高的权威。驾飞禽、驱奇兽、施魔法……
“各位,提到千尺坑,我必须念出三个姓名。请大家记住,他她们是:林海洋、叶菁兰、高俊”李文修沉痛道“十五年前,作为我市最优秀的考古工作者,他们奔赴太阳山考察,不幸长眠在那片深谷……”
林锋抬起头,凝视李文修教授,悄然走出大厅。他坐在外面的栏椅上,心潮起伏。思绪,伴随天空的大雁,回到十五年前,一个秋风瑟瑟的日子
那天,刚好星期天,十岁的林锋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依依不舍地送到停车场。当他们进入白色中巴的一霎那,妈妈从车门伸出手,似有千言万语。
“爸、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尽管林锋懂事地安慰,却不知道父母肩负的重任。考古队在千尺坑发现上古遗迹,需要精通古彝文的专家确认。古彝文是一种绘画的文字。比仓颉造字还要早。在常德市,林海洋、叶菁兰夫妇,加上李文修,是破译画文的铁三角,堪称熊猫级的活宝。可是,巨星陨落了。三天后,千尺坑传来噩耗,考古队在石门洞遇到激流,考察的皮艇翻了,五人中,只有两人生还。
爸爸妈妈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的身影,多少次出现在梦境,有多少次,林锋骑车来到太阳山,对着远方的深谷,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呀”
“给,擦擦吧!”一叠散发香水味的纸巾,从身旁递过来,随后,一个轻柔的声音:“你流泪啦?”
“姚丽敏!?”林锋扭转头,很是意外“这么巧,你也回常德了?”
“夏阳墓的发现,震惊中外,忍不住凑热闹啰”姚丽敏望他一眼,长睫毛有几分调皮。她朝里面的会场努努嘴:“这些年,李伯伯把你当亲儿子,有没有想到要帮他”
林锋苦笑:“我那点手艺,还是他教的,怎么帮?”
“上古风云你应该知道吧?”见林锋点点头,姚丽敏继续说:“我们要从所有的上古文物里,找到对付亦真的办法,你不觉得他们的游戏越来越离谱吗?”
“是啊!网上说,又有众多玩家被PS掉”林锋反应过来,他笑道:“人家是玄幻游戏,你不应该这么敏感。对了,你是《异度》游戏的编辑,压力山大啊。哈哈哈哈”
“唉,没劲,你说话好潮(嘲讽),算我约错了人!”姚丽敏噘着嘴,转身欲走。
“原来约我回家的是你?你就是那霓裳羽衣。噗嗤,这么仙宛的名字,没想到毁在你手里,难怪你不肯视频”。
“喂,我很丑呀?”姚丽敏一点也不生气。她轻笑着睁大眼睛,长睫毛的亮眸,带着逗乐:“想去千尺坑吗?往管理区申请可不够哟?”
“咦,佳佳,这是我的隐私喏,你从哪里知道的?”林锋叫着姚丽敏的小名,他讶异地望着她,然后惊叹:“你不会是FBA(美国联邦调查局)吧?!”。
“想知道吗?”姚丽敏故卖关子,静静地对视,直到他剑眉下的大眼,流露出一丝急切,才一字一顿地说:“跟、我、来、呗”。
博物馆的C栋,有光洁的走廊。在写有办公室的门牌下,姚丽敏站直身子,她整理红色的风衣,轻敲铁门。
“请进!”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里传出。室门打开,一名年过半百,西装笔挺的高个汉站立在面前。他礼貌地把两人请进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林锋,如数家珍:“林锋,二十五岁,象形拳继承人。在两场亚洲古拳法挑战中,连续获得冠军。最近一场,击败卫冕多年的罗宾……”
“您是?”林锋一惊,小心翼翼地问。
“我叫唐杰!”。
“唐会长!”林锋不敢相信。“我拜读过您的《玄门》,您对道术的研究,太精妙了,简直是非物遗产的保护神”他肃然起敬,紧紧握住唐杰的手。
“坐!”唐杰和蔼地伸伸手,然后爱怜地抚着姚丽敏的肩。
“爸”姚丽敏轻唤一声,亲昵地依偎在唐杰身边,盯着一头雾水的林锋。
“你是会长的女儿?小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起”林锋看看姚丽敏,略带拘谨:“你爸姓唐,而你?……”
“我来解释吧!”唐杰说:“佳佳随母姓,主要是隐瞒我的身份。这样更方便她的工作,不想她因为我,而受到特别照顾!”
唐杰的解释,反而增添林锋的疑虑。他谨慎地问:“唐会长,您来常德到底……?”
“你想进入千尺坑的申请,获得批准。不过,你必须加入联合科考”
“联合科考!好啊!”姚丽敏抢先举手,欣喜道:“我们《腾飞》娱乐请求参加”
“我反对”林锋断然反击:“千尺坑素有死亡谷之称。自从发现古城遗址,约有上百人失踪。地方派出所把那里列为管理区,就是不想让更多人涉险。我认为,不具备专业的探险条件,决不能参加”。
“你的反对有道理。不过,稍存一己之私”。唐杰轻笑:“林锋,假如我没记错,你学象形拳的同时,还当过几年兵。你首先选择加入特种兵。你的教官是号称狼王的陈定远。你几近拼命地苦练野外生存,目地只有一个:有朝一日,单闯千尺坑!”。
“不,您误会了”林锋急欲辩解,却被唐杰打断:“误会,我问你,你给管理区的申请,为什么只选择石门洞?!”唐杰转过身,踱步到窗台。他努力抑制内心的激动:“我来替你回答吧!你父母出事地点就在石门洞。你一直相信,爸妈还活着。当然,我们也希望他们能生还,其实,你这是一种狭隘的个人主义。”
唐杰的一席话,彻底惊醒林锋。想想这些年,自己苦练武术,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光是野外生存一项,他把自己吊在绝壁上,忍受严寒酷暑的煎熬,以此来适应石门洞复杂的地理环境。他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知错就好”唐杰把手搭在他肩上,语重心长地说:“在探索千尺坑前,我们要详细了解《上古风云》的游戏,了解开发游戏的光辉集团”。
“光辉是一家境外的网游公司,这次是与顺辉联手,正式进入中华游戏市场。他们推出《上古风云》这款游戏,营利的手段是出售游戏装备。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特权功能计费。”林锋熟谙如心:“特权功能有角色维真、退扮维真、语音传真、划地维真……”
“你们谁知道角色维真?退扮维真?运用了什么技术?”唐杰看着林锋和姚丽敏,表情颇为严肃。
“角色维真,顾名思义,就是玩家的思维,换成扮演角色的思维。应该运用了5G程控吧?”姚丽敏咋咋舌头,萌态中带着怯意。
“我看不完全像!两种思维的转换,没有那么快”林锋用怀疑的语气说。
“他们把古老的烈山易,编入5G远程控制。这种技术不简单啊,有点象催眠术,可以操纵人的意识”唐杰凝重地说。
“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玩家的信息,不会被泄露吗?”姚丽敏惊呼。
“这种假设,应当排除!”唐杰嘴上轻描淡写,心底却悬着一块石头。他隐隐觉得,光辉的背后,似乎有种神秘力量。罕有记载的上古历史,竟然演绎得淋漓尽致。甚至与后来出土的文物,严丝密合。
“哎呀,对不起,久等了”李文修匆匆走进办公室。他一脸歉意,紧握唐杰的手,然后指着姚丽敏:“越来越像她妈妈姚静怡”
“伯父”姚丽敏甜甜地叫一声。
“哎!”李文修高兴地回答。他走到林锋面前,上下看看一脸讪笑的家伙,嗔怪地捅了一下腰:“臭小子,整整三年不回家,是不是把这儿忘了?”。
“我哪敢忘呢?伯父,等过一阵子,我会请个长假,好好陪您和姨妈”林锋夸张地拥抱李文修,在他耳边轻说:“您那上古译文的绝活,我还没学全呢?!”
“少给我油嘴滑舌”李文修推开他,对唐杰说:“杰子,故地重游,可不能错过常德的美景哟?”
“嗯,常德的确是个好地方!。二十多年前,到处是低矮、破旧的房子”唐杰感慨道:“记得,我和静怡相识在一座废弃的道观。那座道观的墙壁呀,斑驳不堪,怎么看,怎么……”唐杰说不下去,他的喉咙一阵哽咽。
“是啊,中国几千年的道教文化,遭到生存危机啊!”李文修深同感受:“不知什么时候,玄门易卦被贴上迷信和欺骗的封条,再不拯救,等待的,也许是消亡。”
“文修,这次夏阳墓的出土,称之为考古界的奇迹,祝贺你们!”唐杰紧握李文修。
“接下来的发掘,面临严峻考验啊!”李文修很快收起笑容。
“你是指天宁宫?”唐杰急忙问:“有千尺坑的详细资料吗?”
“有!”李文修打开密柜,取出U盘。他开启墙幕投影,说:“这是无人机航拍的部分影像。虽然不是很全面,却能为探险提供参考。”
“千尺坑在太阳山腹地,面积约十二平方公里。这里有纵横交错的洞穴,也有茂密的森林。特别是这……”李文修移动鼠标,定格一片清幽的植被:“这里就是发现古彝文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别看面积不大,却是吃人的迷宫,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消失!”。
“放大一点看看”唐杰盯住画面,皱着眉头:“这种排列,好像是八宫护珠,难怪闯入者走不出来!。”
“啥叫八宫护珠?”林锋、姚丽敏异口同声地问。
“八宫护珠的发明者是伏羲。按四面八方护一心排列。与八卦类似,唯一的区别是:闯入者心生幻象,神经错乱!”唐杰欣喜地说:“文修,你提供的影像资料很宝贵,在《上古风云》里,亦真只字不提天宁宫,一定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确定,千尺坑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爸,想不到,您还是资深的游戏玩家!”姚丽敏斜视父亲,轻笑:“上古风云泡了那么久,我还蒙在鼓里。”
“作为宗教协会的负责人,着重强调地是挽救中华古文明,简单讲,你爸爸是在工作。”
“哦”姚丽敏看了看林锋,若有所思:“既然天宁人战无不胜,为什么没有象华夏一样,代代相传!”
“这就是我们要探索千尺坑的最终目的!”唐杰郑重道:“林锋,在探索行动前,你马上进入上古风云,找到亦真的身份。记住,无论晋级与否,一定要赶在八月三十日,在太阳山的古井坪集合。”唐杰握住李文修:“文修,你的担子也不轻,破译陶片文的速度……?要不,就让静怡帮你吧!”
“放心吧,杰子,静怡那边的工作也很忙,丰台的遗址才刚刚开始。”李文修笑道:“咱们千尺坑见。”
第二章上古烟云
德山,在沅水江畔,巍峨的孤峰塔,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离塔峰一公里,不时裸露黄褐色泥土。前方的斜坡,一个新挖的大坑,被塑钢棚遮盖。工作人员正精心清理残留的文物。
林锋顺着土阶,一步一步下到坑底。仰望深达十多米的墓坑,注视各个断面的文化层,他仿佛穿越到上古,看到一位长相英武,坐骑骏马的勇士,挥斧拼杀。
“嘟……”手机铃声响起,一个低沉、嘶沙的声音窜进耳膜:“林帅哥,我是亦真!收到网游装备了吗?。”
“收到了”林锋取下背包,迅速走出墓坑。他拉开背包链,取出一个折叠式头盔。头盔很象微缩的蒙古包,撑开有三平方。面前的荧屏垂到膝盖,感觉视野开阔。
亦真不急不忙:“在欢迎你加入上古风云时,我有个问题?”
“请说”
“你为什么把游戏的角色选择夏阳?”亦真不解地说:“老实讲,夏阳嘛,战绩平平,了解他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在我的游戏里,出现的频率极低。哦,你是扮演他的第二位”
“亦真,四千七百二十三年前,轩辕黄帝在信阳打败天宁部落,这段传奇,你的游戏存档应该有吧?”
“这是天宁人最惨痛的败仗。经此一战,天宁江河日下,盛极而衰。”亦真口气恍惚:“信阳大捷的头号功臣是昌意,他是代父出征。”
“错,是夏阳!麻烦你来常德市博物馆,了解一个真正的夏阳。”
“哦……”亦真拉长音,语气明显不屑。他慢条斯理地说:“夏阳出生在螯山。十八岁时,从少典学艺,投奔炎帝,在顼都大捷中,击败东黎名将鲲鹏,从此声名鹊起。”
“螯山在哪里?少典在哪?顼都又在哪?”林锋一连串的问号,忍不住喷涌而出。
“哈哈哈,螯山就在常德市澧县。少典山在河南新郑。顼都在湖北随州”
亦真的这番话,着实让林锋吃惊。当今史学界,能把上古地名与现代地名相结合,又描述得如此详细,实属罕见。这家伙好象在那儿穿越了一遍。他不服气地卖弄少得可怜的资料:“夏阳的兵器是月牙斧,坐骑汗血马,名唤红狐。是九黎进献给炎帝的。还有,战斧必须是黑沁石。”
“黑沁石又名宾铁石,质地坚硬,打造的兵器锋利无比。也符合我的游戏规则。至于汗血马,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上古没有骑马征战,马匹是用来代步的”亦真提醒:“上古风云说起来是玄幻游戏,在某些方面,还是要尊重发展的历史”。
“怎么会这样?我一定找到夏阳骑战的证据”
“相信我!”亦真打断林锋的疑问,转入正题:“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叫林锋。二十五岁。你需要马甲吗?”
“不需要!我喜欢本色闯关!”
“你不用马甲,我很欣赏。不过,要是淘汰了,复活费用很高哟?好吧,游戏程序根据你现在的模样,还原到十八岁。也就是从少典山学艺期满,投奔炎帝之时。你扮演过刑天,因为经验值不够,而提前出局。算是半个新人。这一关,你有三十个语音传真,二十个退扮维真。五个划地维真,四十个角色维真……有什么疑问,这些特权可以随时为你开启。”
林锋钻进头盔,看着远处的夏阳墓,再抬望一眼午后的太阳,启动按钮。
“你是谁?”亦真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机。他在轻轻诱导。
“我是林锋!”
“很好,除了衣服,请你解下身上所有物品,游戏开始了”亦真紧急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林锋盯着头盔的荧屏,只见火光冲天,一间间草房在熊熊燃烧。有位妇人不断地推开自己,声嘶力竭地呼喊:“晋儿,快跑。”
镜头在不断转换。四位英俊的大男孩,他们手拉着手,对天盟誓,音宏如钟:“我苏信、贽圭、夏阳、荀生,结为缇安(兄弟)……”
“你到底叫什么?”亦真提高嗓门,大喝。
“我叫夏阳……”林锋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传来尖厉的呼啸。强风拖着身子,一会儿被抛上九霄云外,一会儿坠入无底深渊。最后,如棒击中头部,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嗡嗡嗡……几只蜜蜂,在脸上飞来飞去。林锋慢慢苏醒。他坐起软绵绵的身躯,打量眼前陌生的世界。
湛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五颜六色的花朵随风摇曳,几只斑鹿在悠闲地啃食青草。
“天啦,这一跟斗莫非掉入内蒙。”林锋揉揉依然晕沉的头,他打开退扮维真,站了起来。
“喂,来人啊!救命啊!”附近的草丛,传来急促的呼救。声音顽劣,淘气。咋一听,不是真心让人施救的语音。林锋立即想到《射雕》__那个赖在桃花岛的周伯通。他忍不住好奇,寻声查找。在一块兀突的青石下,他看到一个浑身伤痕,五花大绑的男子。
“怎么回事?”林锋惊问。
“我违规了”男子一脸沮丧:“我把可乐带进来,被惩罚了。”
“他们打过你?”林锋盯住对方胖乎乎的身体,肉嘟嘟的腮帮,以及那红透的蒜头鼻,总觉得有几分滑稽。心说,这马甲好丑。他强忍住笑:“你还能走吗?”
“不能”他神色黯然:“一个时辰后,假如没人帮我,我将淘汰出局。可惜,前面的努力白费了。”
“参加这个游戏,每一关都来之不易,算你运气好,碰到我这热心肠”
林锋麻利地解开绳索,把他扶起来,再把一条胳膊架到肩上。“你叫什么名字”
“我扮演的是伶伦,真名叫范童”
“哈哈哈,伶伦可是华夏的音律鼻祖,会是这副模样?”林锋实在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倒是你饭桶的名字贴切”
“俺怎么说,也是真身扮角,给点鼓励噻。唉,你说父母起名吧,真是未卜先知,比如我,原本瘦小,现在倒好,饭量大,腰如桶,全应验了。”范童摇头晃脑,说得兴起,完全不顾负重前行的林锋。忽然,他停下脚步,疑虑道:“兄弟,帮助我,是你一厢情愿,可不能抢我的积分哦?”
“你都快pS掉了,还关心积分干嘛”林锋没好气地说:“干脆送给我,做全人情。到时,你再进游戏,碰到我夏阳,说不定会帮你。”
“说得也对,我这是扮演的第三个角色,两个马甲就花费了一个月薪水”范童悔恨道:“都怪自己,总管不住嘴,老喜欢从外面带东西吃,不然,早晋级啦。”
“难道上古就没有美食吗?你干嘛把外面的食物带进来?”
“你傻啊,这里的食物多贵。还不能真填肚子。完了,说到吃,我又饿了。”范童推开林锋的手,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我叉,你坐在这里等死吗?走出草原,咱们再找吃的,不是更好”
“这里是阪泉大草原,咱们走不出去的。”范童索性仰天躺下,半闭着双眼:“还不如美美睡一觉,等光辉收破烂”
“什么,这里是阪泉,是黄帝大战炎帝的那片草原?。”林锋站直身子,重新审视天地交融,绿浪翻滚的莽原。
“是”范童有气无力地说:“你刚才说扮演的是夏阳,游戏里没这个人喏?”
“夏阳是炎帝的义子!”
“亦真把你放在阪泉草原,绝对有别的用意,说不定,阪泉大战就在今天。”范童眯缝着水泡眼,幸灾乐祸地笑道:“一会儿,黄帝和你义父打起来,你帮谁呢?”
阪泉大战时,夏阳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亦真把自己放在这里,是为了检验身手,那么,他们的游戏漏洞……?想到这些,林锋反而有些期待。
嘚嘚嘚嘚……几匹快马由远至近,风驰电掣般来到跟前。
骑手们紧勒昂首长嘶的骏马,用异样的目光俯视二人。其中的壮汉显然是头。他散披黑发,脖系琥珀连珠,蓝布衣腰间,斜挎弯弯的石刀。他那鹰隼的目光,把林锋过滤了一遍,最后紧盯范童。
范童骨碌地坐起来。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林锋面前,伤感道:“兄弟,我的大限已到,你保重!”他拍拍林锋的肩,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忽然,他把林锋往前一推,自己撒腿就往后跑,刚才旳疲态倦容,一扫而光。他一边跑,一边自语:“我不离开,我不离开……”
“上!”蓝衣人头一晃。三匹快骑扬蹄出列,很快追上范童,堵截住他的去路。
范童走投无路,只得折回原地。七匹马组成一个圆圈,把两人紧紧包围在核心。范童躲在林锋的背后,浑身哆嗦。他指着蓝衣人,低声说:“这是天宁八大护法之一,叫蓝宁。是个厉害角色。今天能不能晋级,就靠你啦。”
林锋鄙夷地看一眼范童,忍住想揍他一顿的冲动。此时,他好象特别理解这全身软骨的家伙。上古风云的游戏,晋级的每一步,玩家们都是如履薄冰。他用挑战的目光,盯着蓝宁,然后慢慢伸展双臂,紧紧护住范童。
蓝宁狠勒缰绳,发出攻击的信号。两名骑手翻身下马,气势汹汹地奔过来。他俩挥舞石刀,一高一矮,一左一右,扑向林锋。刀风拂面,呼呼作响。
“呀”范童捂住脸,不敢直视。
要是平常,这些人还不够林锋热身,但他不想锋芒毕露,影响到真正的使命。避让几个回合,两名刀客的攻势更凶猛,米黄色的狩猎装上,肩部、袖口,被划开几道口子。林锋决定还手教训这两个家伙。他摆开架势,准备用象形拳的虎冲山岗出击。当劲烈刚猛的虎形拳,落在矮子刀客的面颊,林锋突然改变主意,化招为咏春拳。他张开十指,使出阴柔忸怩的咏春缠绵手。林锋拨开矮子刀客的石刀,顺手猛弹对方的腕骨,趁他愣神,他借用身子倾倒的惯力,脚尖迅速勾住高个刀客的腿。高个汉趔趄数步,石刀收势不住,刀尖一下捅在矮子的腰部。痛得那人哇哇大叫。这纯属的意外,实际是林锋巧妙的“算计”。当然,这把戏骗得了众人,却逃不脱蓝宁的法眼。看着倒地呻吟的手下,他打马走到林锋跟前,冷冷地问:“你是谁?”
“我是夏阳。”林锋抚着腰,一脸无辜。
“夏阳!”蓝宁重复一句:“我们还会见面的。”蓝宁用锐利的目光,狠剜林锋,再打个响指。随从们会意,拉开骨箭,对准刚刚站起来的同伴。
“啊……”几声凄厉的惨叫,和林锋交手的两位刀客,当场被乱箭射死。
“他们不配活下去!”蓝宁丢下两匹骏马,冰冷无情的声音在旷野回荡。
“靠,这天宁人太绝情了。”范童用手探摸刀客的鼻息,骂骂咧咧:“下次让老子碰到……”
“饭桶,快看!”林锋惊愕地盯着自己,又看看范童,两人的装束完全变了。范童那件奶牛斑夹克,变成灰白的粗布衣,露出半个膀子的裾袍边,耷拉在膝盖上。西裤也不见了,赤裸的双腿,在上古的初夏,仍然感觉到飕飕的凉意。
“兄弟,我们晋级啦!”范童没有想象中的崩溃,他双膝跪地,喜极而泣:“我终于晋级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林锋纵身上马,高兴地舒展手臂。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胸口,多了一副乌黑发亮的玉佩。
“啊!玉晋怎么在你身上!”范童指着林锋的颈脖,指头不停地抖动:“你是晋儿?你可把我坑惨了。”他仓惶地骑上马,结结巴巴地说:“你打开前忆连线,我的一个马甲,为你而死。”范童象躲避瘟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远方。
“莫名其妙”林锋开启游戏,进入夏阳的角色。他的脑海,顿时出现另一种记忆。夏阳出生在螯山,父亲坎离,是炎帝的行将。阪泉一仗,战死沙场。剩下他和娘相依为命。十二岁那年,一伙天宁人闯入螯山。他们放火烧毁螯庄,残杀族人,对夏阳展开无情的追杀。他和吉坷大叔逃出来,爬宣山,渡姬水,来到少典山,夏阳又累又饿,一头栽倒在艺宗堂……
林锋信马由缰。骏马疾驰,青绿的地平线,出现起伏的山峦。
天气越来越炎热,到处树木枯秃,水流干涸。沿途,逃荒的难民不计其数。不时,路旁还有因饥渴倒下的尸体。许久,眼前出现大片村落。房屋的式样,大多是园基尖顶,远远望去,犹似农家的囤粮仓。
林锋刚进入夏阳角色。便感到口干舌燥。从少典下山,他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为的是投靠义父__炎帝姜榆罔。
夏阳翻身下马,牵起马缰,行走在平整的路面。村庄里,家家户户苇帘紧闭,空荡冷清的隔间,看不到一个人影。
一方红丝巾,系在木杆上,在风中飘扬。旁边的草屋,四周收拾得干干净净。门前摆放的藤篓里,还有已经稀罕的新鲜树叶。
丝巾忽然吹落,随风起舞。夏阳伸手抓住,小心端详:丝巾编织细密,染色很有讲究,用的是红樱草。比起身上粗糙的树纤衣,这方蚕丝巾弥足珍贵。他栓住牵着的乌油马,怀揣忐忑,敲响那扇木质门框。咚咚咚咚……
“哦,来了”屋内,一个虚弱的声音,夹杂剧烈的咳嗽:“玉儿,快开门”
“哎”娇柔的声音回应,苇帘被轻轻掀开。“子述(公子),你找谁?”开门的是位女孩,约模十五六岁。她身穿青色布衣,高束的发髻,插着一根晶亮的骨茾。弯弯的柳眉下,一对水灵的眼睛顾若神盼。园园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夏阳看呆了。他想起了师妹月染。也是这么美丽。
他扬起手中的丝巾,语调带着颤音:“它掉……掉了。阿姊,有水喝吗?”
女孩接过丝巾,娇羞地低下头。她斜瞟一眼夏阳,用轻柔的声音说:“我叫妍玉,等会,我娘盘问起你,别说轩辕部落。”
“你们和轩辕人有仇啊?”夏阳很是好奇。他大胆地正视妍玉,期待解开谜团。
“玉儿,和谁说话,进来吧!”潺弱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好,我娘要见你”妍玉咬咬嘴唇,欲言又止。
夏阳觉得奇怪。他迟疑地迈开脚步,走进昏暗的里屋。
微光,从天窗投射,照在地面的苇席上。一名妇人半躺着,她面容惨淡,深凹的眼窝散滞无光。
“娘,子述是过路人,口渴了……“妍玉紧紧跟进来,神色慌乱。
妇人伸出枯犒的手,示意他走近些。夏阳弯下腰,席地而坐。他握住她的手,象是陪在娘的身旁。
妇人病得很重,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呵呵呵的喉音。她抚摸夏阳的宽额,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孩子,你从哪来?”
“阿姆(阿姨),我叫夏阳,来自苗蛮。”夏阳险些说出少典,他抬起头,看妍玉赞赏的笑意,胆儿更大些:“我要去顼都。”
“夏阳、夏阳、夏阳”妇人重复几句,生怕记不住。她移开目光,望向天窗,曾经美丽的脸庞,泛起思念的神情:“想当年,宏穆也是和你一样,来到膜塞……”
糟糕,娘又想父亲了。妍玉手捧盛水的陶碗,巴望两人的谈话,快点结束。她催促似地提醒:“夏阳哥,天不早了。你加紧赶路吧!”
“噢”夏阳回过神。准备站起来。
“夏阳,你刚才看到招亲贴吗?”妇人从回忆中清醒。她叫住他,瘦弱的指尖紧扣住他的手。
“什么招亲贴?我只看到红色的丝巾。被风刮走,我捡起来,给了妍玉。”
“你接触了红丝巾”妇人得到对方证实,仔细端详夏阳标致的脸,然后神秘地大笑。笑声有激动,也有满意。刚才的病态一扫而光。夏阳只觉得毛骨悚然,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妍玉,希望她能帮自己解脱。
妍玉一脸绯红,面露窘色。她垂下眼帘,直盯住手中的陶碗。
“夏阳,这里是膜塞,我们这里的姑娘,到了十四岁,会系丝招亲。摘取丝巾,如同得到女儿的心。玉儿很孝顺,只懂得照料阿姆,总是不肯挂红……”
“阿姆,苗蛮嫁娶,自有礼俗,系丝招亲,贻害无穷。”夏阳挣脱妇人的手,愠怒地站起来。
“看来,你是不满意我们玉儿”妇人坐起身,威严道“想我琮英,身为膜塞头领,连女儿的亲事也作不了主吗?”
“夏阳不才,却饱学仓颉明理,如此威逼,恕难从命!”夏阳毫无惧色
“娘”妍玉娇嗔地斜视琮英,平息即将燃烧的火苗。她把水端到夏阳面前,低声说“我们这一带,已经很久没下雨了。”
妍玉脸色凝重,说“夏阳哥,喝了水,赶紧离开吧,否则,你很难逾越贡山。”
夏阳感动地接过陶碗,透望略带浑浊的泉水,再看妍玉焦燥的嘴唇,他不忍喝光,而是轻贴碗沿,象征性地抿一小口。
“夏阳,此离顼都,山高路远,让玉儿陪着,路上也有个照应”琮英看在眼里,刚才的怒气,平息大半。三年过去,膜塞滴雨未下,再这样下去。部落族人将坐以待毙。系丝招亲,是她迫不得已的办法。她想让外人带妍玉走,找一个有水的地方,繁衍生息。而夏阳,是她最看中的人选。也许是从他握住她的手时,她感觉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琮英坐直身子,口气温和许多,甚至夹杂一丝乞求:“本酋(头领)生养四男一女,男丁尽数折亡,唯妍玉一脉传承。眼前膜塞大旱,恐难逃浩劫,还望你……”
“这?”夏阳犹豫不决。自己投奔炎帝,完全是为了报仇。天宁人血洗螯庄的一幕,历历在目。他仿佛又看到燃烧的草屋,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族人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容。永远烙在心里。
“头领,不好了,姬启抢夺了桃花泉,还带走了黄翱”一位赤露半膀,身着灰布衣,腰缠虎皮的壮汉,大步走进屋。他脸络龟面纹,充满敌意的眼神,瞟了一眼夏阳。然后匍匐身体,对琮英行个尊礼。
“又是姬启!。”琮英又气又急:“桃花泉是膜塞的命啊!决不能落在轩辕人手里。”她低下头:“常明,集结族人,夺回桃花泉。”
“是!”常明站起来。拱手对妍玉说:“妍玉承领,快拿召集令!”
“慢!”夏阳喝止妍玉,说:“姬启兵多将广。凭膜塞微薄绵力,无疑送死。苗蛮遇到天灾,先逃离家园,等灾情缓解……”
“住口”琮英勃然大怒。常明见状,抽出石刀,架在夏阳的脖子上,龟面纹的双眼放射寒光:“膜塞不会离开贡山,也不会离开桃花泉。再说这等话,小心我宰了你。”
“常明,休得无礼。”妍玉急忙道:“他只是路客,放他走。”
常明收刀,一手撑地:“肯请头领下达召集令。”
“头领,还请三思啊!姬启拥兵数千。如何应对”夏阳太了解姬启。他是轩辕六宗(虎、熊、狼、豹、狈、罴)之首,生性残暴专横,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石锤下。
“是啊,娘!阿爹和膜塞男丁还在姬启的手里”妍玉附和道。
“我可以帮膜塞找到新的水源”夏阳坚毅道。
“倘若找到水源,你就是膜塞的卉安(男头领)。”琮英望着夏阳,如同看见丈夫宏穆的影子。宏穆也是流落膜塞的异族人。他能吹出好听的笛曲。一曲悠扬的《桃花诵》深深打动了她。两人成亲后,生下四子一女。可恨贡山大战,在一场和轩辕氏争夺领地的战斗中,夫妻二人双双被擒。四个儿子和将近两千膜塞兵战死。挑起这场战争的,就是轩辕纹虎族姬启。他给丈夫和所有男性俘虏,纹上屈辱的龟面,发配到东方。琮英被释放后,从此一病不起。也无心打理祖娘们一代一代传下的母系氏族。夏阳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她多么希望,他能辅助玉儿,让膜塞重现辉煌。此时,一个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再度回响:英子,等着我,等我回来。
“夏阳不做卉安,恳请头领抽调十位悍兵,在桃花泉待命。我自有妙计!”夏阳的拒绝,打碎了琮英的遐想。咳咳咳,她不由地剧烈咳嗽。
“娘”妍玉赶紧走上前,扶住琮英。
“夏阳,你真的不肯留在膜塞?你没看出来吗?玉儿她喜欢你!”琮英摆手挣开女儿的轻抚,而是坚强的站起来。她抛开往日的威严,嘴唇嗫嚅:“就算老身求你啦”
“我可以答应和妍玉定亲,找到了水源,放我走。他日归来,再行结亲大礼。”
“好!常明,你且准备。未时赶往桃花泉。”“是”
“夏阳哥,我陪你去”妍玉不放心地跟上去。
贡山脚下,一片枯黄。难得一见的奇旱,让曾经富庶的土地,变得了无生机。夏阳带着十名族人,躲在岩石堆,紧盯不远处的桃花泉。
桃花泉周围,站满轩辕族兵。他们手拿兵器,全神贯注地警戒。桃花泉刚好在山坳里。右边,是一片枯萎的桃林。左边,有一株茂盛的古桑。青翠的树枝,浓密的树冠,对比四周,显得生机盎然。
“夏阳,你如何知道,能找到新的水源?”常明的龟面,露出疑惑。
“在妍玉给我喝的水里,那碗水浑浊发黄。”夏阳指着远处的桃花泉说:“泉水最清澈的时候,出现在干旱的季节。而桃花泉恰恰相反。这种情形,只有一个:桃花泉的水脉堵塞,泉眼改道。即将断流”
“依你之见,世世代代养育膜塞的桃花泉,面临废弃”常明叹服之余,又不甘心。他瞪着犀利的眼睛,问:“新的泉眼会在哪儿出现?”
“看见那株古桑吗?如此大旱,却绿叶成荫,根系底下,一定有水源”
“你说得没错,古桑的后面,有座附宝洞,洞穴里,有条暗河,叫雷泽河。不知什么原因,那条河在很多年前断流了。”
“我想去附宝洞打探”夏阳镇定地望着常明,指着族兵身背的陶罐:“我进附宝洞后,你们要摆出抢夺桃花泉的假象,尽量引开轩辕兵。”
“夏阳哥,我随你去附宝洞,那个地方,我比你熟悉”妍玉仰起脸,深眸洋溢着稚气:“我和黄翱常去那里采药,打桑叶。”
“黄翱是谁?”夏阳感觉酸溜溜的,急忙改口:“好吧,但是,你不能进附宝洞。”
“附宝洞是轩辕氏有熊的领地。守护洞口的,是农耍眯。他是九黎交换来的质子,作战勇猛。”常明拍拍夏阳的肩:“小心点”
“常明,多谢提醒,我一定平安回来。
山路旁,一片萧条。到处呈现出火焚的痕迹。天地间,鸟兽尽散,只有行人喘息的声音。“妍玉,累了吧?”夏阳停住脚步,看着大汗淋漓的妍玉,忍不住伸手,想帮她擦拭汗水。当手指掠过她那可爱的脸旦,他又想起月染。他把手缩回来,轻说“歇歇吧”
“嗯,好!”
林锋退扮维真,开启划地维真。
他和妍玉同时退出角色,回到本色。
林锋首先关心的,是自己的狩猎装。他下意识地检查袖口,肩上,竟然完好无损。他放心的轻笑,再斜视妍玉的扮演者。女孩身穿桔色上衣,配搭破洞牛仔裤。一头微染的黄发上,编织细密的小辫。她背对着他,羞涩地低着头。
“哈哈哈,来,丫头,让叔叔看看。”他嬉皮笑脸地说:“看到底美不美?”
“你是叔叔,我就是你阿姨”妍玉转过身,一场唇枪舌战开打的样子。
“嚯,你没用马甲啊?”林锋一阵窃喜。他盯着她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狡黠”地说:“先别说话,让我猜猜。试试灵感。看你的穿着,应该来自南方。广东人?对吧!”
“你猜错了,我的家在云南”妍玉似有满腹心事。她看着划外的贡山,脸上愁云密布。玉琢般的娃娃脸,竟有不符的成熟。她低沉道:“我叫罗亚雯。你呢?”
“林锋,湖南常德人。现年二十五岁。未婚!热爱生活。无不良嗜好。欲寻:目测身高一米六零,结黄色小辫,穿桔色上衣的女孩为友。”
“讨厌”亚雯逗乐了。她白他一眼,没好气回敬:“公园的小猴也穿桔色衣。”
“丫头,这么大的旱情,剧情是不是设置得很夸张。”林锋顺手扯几根枯树枝。他铺在地上,然后示意亚雯坐下。
“傻了吧,几年前,云南大旱,国家也紧急救援啊!你忘了。”罗亚雯慢慢坐下。不解地问:“大哥,你开启划地维真,只是为了聊天吗?”
林锋一时语塞。不知怎样回答她。他岔开话题:“你们膜塞部落真的存在过?”
“听亦真讲,膜塞部落,还是女娲的直系。女娲姓风,她和伏羲同为华胥部族。风姓是万姓之源。全国人口仅剩三千人。”
“照此下去,风姓堪比大熊猫。我以后叫你风丫头了”林锋坏坏地轻笑。
“呵呵呵呵,你挺幽默,一点也不好笑。”亚雯其实早逗乐了,她一时忘掉家中的烦恼。她做个无表情的机器人笑:“记住,我是罗亚雯,不是风亚雯!”
两人进入角色,一前一后来到附宝洞,望着前方幽深的洞口,还有参天的古桑,一种可怕的寂静,笼罩着神秘、吊诡气氛。
“哇,好青翠的桑叶。”妍玉眼睛发亮:“要是能采点,黄翱就有吃的了。”
“黄翱是什么?”夏阳忍不住好奇。
“黄翱是一只黄色的大笨鸟”妍玉绽开笑容,脸上满是喜爱,完全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它是阿爹带给膜塞的守护神。没有干旱的时候,它会爬上贡山,为娘采药。它还能驮运很重的物品。还能陪伴在我身边,听我吹笛呢!”
夏阳听得出神,高兴道:“如此神奇的飞鸟,应该多采点桑叶”
“可惜,黄翱不能飞,还被纹虎人关起来”妍玉噘着嘴,天真的让人心疼。夏阳蓦然萌生退意,他想留在膜塞,永远和妍玉在一起。
夏阳走进附宝洞。山洞外窄内宽,不时阴风阵阵。赤脚下的砾石,咯顶着脚板,传出钻心的疼痛。呼哧,一只狼爪,扑面而来。夏阳本能地后退,头往后仰,躲过致命一击。袭击者赤露半膀,腰缠兽皮。他的双手,用绳索紧绑两只森森白骨的狼爪。他一言不发,继续拼命攻击,招术更狠毒。狼爪划破颈脖,留下两道血痕。夏阳庆幸没让妍玉进洞。他不敢大意,盯着双眼散发绿光的对手。他使出灵猴捞月,飞起身,脚尖垫在洞壁上,俯冲到对方的头顶。利掌触顶他暗中减少力道,化招双风贯耳,手掌轻轻一夹。对方精瘦的脸颊,拍出两道红掌印。夏阳这招手下留情,似乎对他是一种羞辱。嗷嗷嗷嗷,他如狼怪嚎,四肢腾空,双爪直夺面门。“来得好”夏阳大叫,侧身避开,然后使出蟒蛇缠树。他的双脚裹住他的腰间,两人同时倒地。
两人跳将起身。互瞪双眼,谁也不敢再度出招。
“想必,缇安(兄弟)是大蚩尤姜澉之子,农耍咪。”夏阳钦佩地抱抱拳。
“哦,你如何得知?”农耍咪盯着夏阳英武的面容,说:“你也不像膜塞人”
“我乃苗蛮夏阳。”夏阳悠悠地说:“听人讲,世子两岁时,被狼叼走,随狼群生活,习惯茹毛饮血。后来,得到黄帝公孙越的解救。并回归人性。送还九黎后,你仍然摆脱不了狼习,一直陪伴狼母,直到她死去,才肯回家”夏阳指着他的手:“这对利爪,就来自狼母。”
“你对农耍咪的身世,了如指掌。可惜,你不能活着离开附宝洞。附宝乃我主黄帝生母,仙逝于此。义父命农耍咪守候,就是不许任何人叨扰。农耍咪从后背抽出一副长满疙瘩的黑色的长鞭。犹如乌棱蛇一样蠕动。他口气狂妄道:“夏阳,受死吧!”
隆隆……头顶,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紧接着,洞口咚隆隆,从山顶掉下无数石头。
“不好,有山崩!”夏阳推开农耍咪,大声说:“快,赶紧离开。”
“你怎么办?要走一起走。”农耍咪感动不已,他拽住夏阳的手,直往洞外跑。可是,还是迟了一步。崩塌的山石掉下,严密堵住洞口。
“哈哈哈,你我跑不掉了。”农耍咪大笑。
夏阳两耳嗡嗡直响,呼吸急促。感觉到心跳蹦出体外。
他和农耍咪低下头,扶着洞壁,摸索着往山洞的深处前行。
林锋和农耍眯退扮。
“你叫什么名字”农耍咪首先打破沉寂。
“林锋,你呢?”林锋机智道:“听你的口音,你是湘西人?”
“哈哈哈,看来,是瞒不住你了。”农耍咪故弄虚玄:“第三十五届古拳赛上,我们交过手。当时你以微弱的优势夺冠。”
“你是吴宪,湖南吉首人。苗族!蚩尤搏术的嫡系传人。”
“记得蛮清楚嘛。”吴宪带着挑战意味:“这里适合夜战,要不要干一场呢”
“兄弟,我的退扮维真也不多,陪你切磋一下无所谓,条件是充足游戏币”
“小气”
“嘻嘻嘻,那是。”夏阳若有所思:“听说苗族的农耍咪节,很隆重。”
“是啊!涿鹿大战后,九黎部落贬为黎民,蚩尤自刎身亡。农耍咪放弃东方领地,并入三苗。九黎从此消亡。每年的农耍咪节,爬花杆,踩刀山,就是纪念他。”
“哪三苗?不会是青苗、花苗、白苗吧?”林锋笑问。
“你说的那是三瑶!三苗是对西南原住民族的统称!雷泽河到了”吴宪对附宝洞轻车熟路。他提醒林锋:“注意脚下,小心点”
林锋附下身,在地面上摸索。他感觉进入往下延伸的陡坡。干涸的河床,少了附宝洞的凹凸,出现略带潮湿的泥土。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被一块巨石拦住。
“这里,是雷泽河的源头。”吴宪指着巨石:“贡山的先民们,把断流归咎于上苍的惩罚。”
“吴宪,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是山里娃,对这种现象司空见惯。从地质学的角度讲,是地壳运动改变地貌。”
“哈哈哈,还等什么,我俩的人壳,也给它改变一下。”林锋用肩膀顶住巨石,大声道:“吴宪,来呀”
“喔”吴宪恍然大悟。他顶住巨石的另一端。
一二三!轰隆、嘭!
巨石推倒,瞬间传出水拍声。
阳光,从暗河顶端的缝隙投射,河水顿时波光粼粼。
“哇噻,雷泽河的水好清澈啊,真美!”吴宪啧啧惊叹。
“仓颉摩文中写道:附宝遁迹,而雷泽生。哈哈哈哈,竟然说的是夏阳找到水源。”林锋灵机一动,他扑闪着大眼:“吴宪,想不想到雷泽河游泳呢?”
“想啊”“那就跳呗!”
跳入冰凉的暗河,两人展臂畅游。他俩明知是游戏,明知是舔屏。还是忍不住喝几口清洌、微甜的河水。
嬉戏玩耍够了。两人泅渡到不远处的石台,爬了上去。石台上方,出现另一座山洞。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匍匐前行。林锋首先钻进去,艰难地挪动身体。不一会儿,漫布的野山藤,阻挡住去路。他不顾刺藜羁绊,强行扯开。面前豁然开朗。一株熟悉的古桑出现在眼前。“妍玉,,”林锋惊喜地叫唤。他忘记开启扮角成真。朝和妍玉分手的地方张望:前方人声鼎沸,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手拿绳索,在追逐妍玉。这个情形,就象电视里某个捉妖的桥段,而妍玉,恰似无处遁形的白狐。妍玉被他们逮住,架了起来。她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挣脱,却遭致更无情的束缚。她摇晃着手臂,用绝望,无助的眼神盯着林锋,嘴里不住地哀嚎:“夏阳哥,救我,救我,救我啊……”
“妍玉,别怕,我来了”林锋只觉得血往上涌,他箭步冲过去,准备搭救妍玉。耳麦突然鸣响嘟、嘟、嘟的警报声。游戏自动启动,转到夏阳的角色。
一位红脸浓须的汉子疾步横在他的面前,他手拿一柄石锤,出奇不意地打在夏阳的肩膀上。夏阳顿觉天旋地转,朦胧中,妍玉的呼救声越来越弱,越来越远……
“林锋、林锋……”有人在身边轻唤,还不断拉自己的衣服。
他睁开眼,却见李文修站在身旁,并好奇地看着。
“伯父,您怎么找到这里?”
“清理工作接近尾声,顺便看看你”李文修的眼镜片里,有些抱怨:“你呀,在游戏盔里都呆了四个小时。”
“哇,这么久”林锋下线,收拢头盔,再看自己的全身,确信没有湿漉漉的水渍。才抬腕看表“都快到十七点了。”
“是啊,一天就快过去了。”李文修双手叉腰,略带伤感:“夕阳、余晖,唉,时间不等人啊。”
“您的破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林锋察觉苗头不对。他扶起李文修:“别急,慢慢来。”
李文修挣开林锋的搀扶,以此表示自己并未老去。他健步走上一个高坡,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石子,发泄似地扔向远方。
“唉呀,伯父,你想累死我呀”他追上他,嘴里上气不接下气,眼角的余光却暗暗观察。
“臭小子,想逗我开心,高明点,重装越野跑步,比这累得多吧”李文修实在忍不住笑,同时为林海洋夫妇感到欣慰。自己的辛劳没有白费,帮他们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儿子。他搭着林锋的肩,两人抬步走上德山宝塔。眺望玉带似的沅江,李文修若有感触:“你相信神话吗?”
“伯父”林锋有些费解。
“哦,譬如巫支祁!”
“巫支祁的传说,源自尧帝时期,是一种直立水陆猴。它们身材高大、力猛无穷。最经典的,要数千岛湖一说。当地村民抓到巫支祁,用铁链锁住。没想,趁大伙休息,它带着铁链沉到湖底,顺便卷走岸边的一头水牛。当年,《西游记》作者吴承恩,就是以巫支祁为原型,塑造了孙悟空。”林锋记忆犹新。半晌,他惊讶地问:“这个传说,不会是真的吧?”
“如果属实,传说只是夸张了一些,偏偏让天宁驾驭,你会怎么看”
“啊,我们的炎黄祖先也太伟大了,连这样稀奇的怪物也能对付”
“好了,天色不早了,不然,你姨妈又要念叨了”
(本作纯属原创,仿照必究)
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妇人正出神地盯着电脑。荧屏里,定格一张彩照。那是名帅气的小伙。长方脸,高鼻梁。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丝忧郁。
林锋轻敲半掩的门,慢慢走过去。他附在妇人耳垂,亲昵地说:“姨妈,您又想东哥了。”
妇人没抬头。她拉住林锋的手,秀目饱含泪花:“今天是李东二十八岁生日。也是他离家九年的日子”
“九年前,东哥不辞而别。肯定有特别的原因。”林锋抚慰道:“您的儿子还有我,我会好好照料这个家。”
“你要是找个女朋友,姨妈就省心了”蒋碧琳用纸巾擦拭眼角的泪花,破啼轻笑:“难得有个假期,你就多陪陪伯父,帮帮他,他呀,为那些陶片文,已经熬几个通宵了。”
“呵,瞧你们娘俩,话题又在我身上了。”李文修走进来,他点点指头,刚好瞥见电脑中,儿子的头像。他的笑容即刻停顿,稍后,他装出漫不在意。伸手关掉电脑,接着,他营造出快乐的氛围,惬意深厚地说:“好久没吃到陈师傅的剁椒鱼头。今晚可有口福了。”
“是那位四川的陈师傅吗?”林锋何等精明,赶紧推起轮椅,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出门。
清晨,柳叶湖风光带成了休闲的乐园。打太极、广场舞、跑步。远离市区的喧嚣,感受拂面的春风,再欣赏碧波浩淼的湖景,真是神清气爽。林锋穿着黑色背心,露出结实的体格。他一路劲走,紧跟电动轮椅,逗得蒋碧琳开心连连。
嘟嘟嘟……手机铃声急促地鸣响。林锋停住脚步,从裤兜掏出。打开接听,是那熟悉的嘶沙声:“林帅,你有几天没上线了。”
“为什么要带走妍玉”林锋直截了当。
“盗采灵蚕之食,惹怒山神,她将受到严惩。”亦真的声音如冰棱。
“照你这么说,罗亚雯被淘汰了”林锋气愤道:“用山神发怒的借口,让一个人出局,你不觉得荒唐吗?。你们连其码的地理常识都不懂吗?掩埋附宝洞,是因为发生震级较轻的地震。你们是在利用游戏圈钱。”
“山神发怒这种事,当然是剧情需要,你不可能用现在的科学常识,去改变古人的思维。”亦真理屈,放低声音:“每款游戏的开发,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获取高额利益,理所当然。我们光辉也不例外。我们的游戏,已取得上千项的知识产权。比如角色成真,思维,行动,已不受自己主宰,如果不退出扮演,你永远是夏阳。”
“操控玩家的心智,你这是犯法”林锋知道对方在开玩笑,此时,他除了佩服,已找不到别的词反击。
“林帅,你刚才说光辉圈钱,恐怕言词过当。除非你找到证据”
“好,请问招亲贴,龟面纹、贡山大旱,这些没有历史依据的事,怎么解释?”
“哈哈哈,我是以此惩戒你的失误。以牙还牙吧!”亦真的笑声很干脆,没有丁点认错的意思。本来,我想让你直截去神农部落,投奔炎帝。你却多管闲事。帮助范童晋级。在阪泉,你对付那两名天宁刀客,使用了咏春拳。虽说万派归宗,咏春只是后来衍生的拳种。”
“你的意思,用错掩错。我犯了规,妍玉也要出局。我看见抓走她的,不像是纹虎人”
“当然不是”亦真深深叹口气,同情道:“罗亚雯是光辉集团的义工,她无偿扮角,是帮助妈妈治病。”
“她妈妈生的什么病?”
“罕见的肺枯萎!医院下了拒诊通知”亦真认真道:“我们根据她妈妈的病情,在琮英身上设置了相似的症状。希望用扮角成真的功能,找到治疗病根的高手。”
“让我试试帮助罗亚雯!”林锋想到师父,又想到军医。
“你的任务是找到炎帝,而不是留在膜塞。妍玉,是我在游戏里设置的严关。用此惩罚那些知错犯错的玩家。”
“亦真,不能帮助亚雯,我宁愿退出!”林锋果断地说。
“你很固执,要不是没人扮夏阳,我还真不在乎你。”亦真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而且带着嗲声嗲气。就象古代的太监:“你们很讨厌呢,总喜欢叫人家亦真。”
严谨和搞怪的声音混杂,落差是天壤之别。林锋的表情,由错愕,变得凌厉:“你故意隐瞒声线,倒让我想到一个人。他自幼钻研八卦,十五岁就在电脑上设计谜宫游戏。十九岁那年,他离家出走,音讯全无。他很无情。”
“这种人确实可恨”亦真干笑一声,提醒道:“帮助妍玉,是破例加时。公司可以不另计收费,你和她将面临残酷的考验。特别是角扮双修。”
“角扮双修?”
“不管是扮演者,还是上古角色,身体遭受的磨难是真实的。你要作好心里准备。”
“我不怕”
亦真笑了笑:“你不会爱上亚雯哈,你多充点游戏值,给你和她多相处的机会。”
“无聊,拿感情……”
“林锋,谁的电话,说了半天”蒋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见他挂机,关切地问。
“噢,一个朋友”林锋慌忙掩饰。他推起轮椅,岔开话题:“姨妈,咱们去湖边走走。”
“好”蒋姨扑闪慈目:“林锋,你的孝心,让人感动,唉呀,我要是有个女儿,一定让她嫁给你。嗨,不对不对,你的岳母可不能像我,坐着轮椅。”
“如果像你,我会一样照顾,只要她高兴。”
林锋戴上头盔,启动游戏。咚,再次跌倒在地,已经趴在芦苇杆上。他抬起晕晕沉沉的头,视线模糊。他的双手,触碰到一面毛茸茸的墙。墙体温热,不时地挪动一下。他揉揉惺忪的眼睛,仔细查看。“哇噻,好大一只怪鸟!”他开启语音传真,使劲呐喊。这是一只浑身金黄的大鸟。长约五米,高约一米六几。深红色的腿尺,有他的胳膊粗。个字形的爪子稳稳站在地上。怪鸟对林锋的惊呼,无动于衷。它垂着双翅,碧绿的瞳孔木然地望向前方。他和怪鸟置身于一座石洞里。不远处的木栅栏外,几名族兵手执兵器,来回走动。原来,自己被关起来。还是和怪鸟关在一起。他回到角色,想起妍玉的话,莫非这就是她所说的黄翱。他伸出双手,小心地抚摸翱鸟。它竖起黄色的冠毛,用陶盆大的头,亲昵地放在夏阳肩膀上,不时撒娇般地磨蹭。“哈哈哈我以后叫你笨笨!”夏阳乐了。非常喜爱地梳理它的羽毛。人禽之间,相处融洽。
“让我看看,是谁找到了雷泽河。”音随影至。一名身穿白色蚕衣的少年,被人簇拥着,如众星捧月般来到栅栏外。他月眉轻垂,俊眼俯视坐在地上的夏阳。显示出一副高傲的神态。
“祟安(王子),这人就是夏阳。”旁边一位身材瘦小,面色黝黑的男子谄媚地弓腰,耻笑地说:“堂堂的少典龙甲,甘愿做膜塞的族丁,实在匪夷所思。”
“他是少典龙甲夏阳?”俊朗少年脸色大变,白净的肌肤泛发红潮。他不加思索道:“姬唤,放了他。”
“夏阳是头领的重看。不能放。否则,头领怪……罪……”姬唤狡诈地吱唔。
“我让你放,你就放,废话少说!”少年瞪圆双目,注视姬唤,看他嘴里唯唯诺诺,动作迟疑。不禁怒火冲天。他抽出身上的骨剑,高高举起,对准栅栏的拴木,狠狠劈去。
“住手!”一个人影飞身而落。他手执一柄蛇形短矛,挡住劈向拴木的鱼骨剑。他低眉肃目,沉声道:“苏信,你只是高黎的祟安(王子),是一名卑微的质子。纹虎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广成,夏阳找到雷泽水,奇功居伟,难道也不能放吗?”苏信毫不示弱,他剑锋一转,抡在面颊,心有成竹:“不错,我是一名质子,人微言轻。别忘了,你的二哥,世钧还在我高黎质押。”
广成闻言,面色轻颤。父王姬启生有十三个儿子,唯世钧和自己一母所生。两人特别要好,形影不离。世钧十八岁那年,和高黎交换,作了质子。质子是两族维持和睦的工具。千百年来,一直在部族间盛行。倘若,二哥有什么差池?……
广成的犹豫,让苏信喜上眉梢。他知道一语戳中对方的要害。他放矢地劈开拴木,踢开栅栏,冲了进去。“夏阳,我的好缇安(兄弟),大哥救你来了。”
广成如梦初醒,感觉上了当。他提起蛇矛,竭尽挽回颜面。他追上苏信,两人顿时打斗起来。
面前矛风剑影,互不相让。而夏阳却迷眼神离,头痛欲裂。他感觉苏信是那么熟悉,又很陌生。总记不清在哪里见过。
本文纯属原创,仿照必究
俊逸明涵
第三章上古青云
夏阳的瞳孔中,只见火光冲天。一间间草屋熊熊燃烧。一队天宁人闯进螯庄,见人就杀,见屋就烧。他们追上来不及逃脱的娘和夏阳,逼到一座坍塌的土墙边。
为首的天宁人蒙着黑色面罩,锐目直视夏阳。他左手紧握石刀,右手伸向娘,用伪装的深沉,低喝:“把玉晋交出来。”
玉晋是夏阳的小名,也是一件玉佩。从夏阳记事起,这件玉晋就戴在自己的胸前。他张大眼睛,惶恐地望着娘。
“玉晋是夫君祖传圣物,岂会交到你们天宁人手里”娘沉下柳眉,红唇紧抿,她咬牙道:“你死心吧!”
“帕朵!只要你交出玉晋,我就放了你和晋儿”蒙面人叫着娘的名字,他走近她,深情地说:“当年,是我不好,我辜负了你,请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住口,从你变成天宁人起,你在我心里就死了。我只爱坎离,他是我的一切。”
“帕朵,本座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蒙面人不再掩饰,他眼露凶光,象老鹰一样,扑向夏阳。
“不要碰他!”帕朵尖声嘶喊:“晋儿,快跑。”
“娘”夏阳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离开螯庄,离开娘,会去哪里。他撒开脚丫子,朝残缺的土墙口奔去。
“抓住他!”蒙面人狂叫一声。他提起石刀,准备追赶。忽然,他的双腿被帕朵死死抱住。“帕朵,你不要逼我”蒙面人仰天,双眼露出痛苦的光芒,他声嘶力竭“啊啊啊啊”
其余的天宁人飞奔而上,堵住夏阳的去路。他们猫着腰,一步一步贴近身。
“晋儿,我来救你!”一柄石铲冲破天宁人的包围。来到夏阳身边。来人身材高大,一头蓬松的卷发,象马棕一样。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大吼:“我是战无不胜的吉坷!”
震天动地的声音,令天宁人心生恐惧。他们倒退数步,包围圈渐渐松懈。“吉坷大叔!”夏阳呼唤吉坷,感到是那么亲切。“晋儿,跟我走”吉坷扯起夏阳,趁着落下的夜幕,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亮了,夏阳和吉坷大叔回到螯庄。只见满目疮痍。一间间草屋化为灰烬,不时冒着余烟。脚下,到处横躺着庄族人的尸体。夏阳来到土墙,看见娘已倒在血泊中。“娘”夏阳的眼泪奔涌而出,他扑在娘的身上。用手轻抚她血肉模糊的脸。
“哈哈哈哈,赤宁护法神通啊,你们果然回来了。”笑声中,天宁人再次出现。
“不好!”吉坷自知中计,他不顾一切地牵起夏阳的小手,夺路狂奔。
夏阳和吉坷成功逃脱,两人爬宣山,渡姬水,来到丘坪__神农氏行营。
细雨纷飞,丘坪笼罩在茫茫的雨雾中。夏阳紧紧跟随吉坷大叔,满怀期待地走向大槐树。在夏阳的印象里,丘坪好远好远。上次父亲带自己来的时候,不知走了多久。
就要见到义父炎帝,和那些亲切的神农族人。夏阳和吉坷加快脚步。站在大槐树下,透过雨帘,熟悉的丘坪,到处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吉坷感觉不妙,他抓紧夏阳,粗重的喉音带着震颤:“晋儿,快走。”
嗖嗖嗖,几支石箭,落在回转的泥土上。与此同时,隐藏在周围的人,一拥而上。把两人包围在核心。
一名身穿黄衣的汉子走出人群。他手拿一把短柄石叉,胸前垂吊着三颗人形骷髅头。
“黄宁!”吉坷大吃一惊。他紧握石铲,作好大战的准备。他厉声喝道:“你杀了神农族人”
“可惜,让炎帝跑了。”黄宁没有挥叉,而是走近吉坷,得意炫耀:“烈山神农历经十三代炎帝,丘坪的位置何其重要。没想到,在姜榆罔手里,给丢了。”
听黄宁说完,吉坷反而冷静下来。此时,他要做的,是尽快离开险境。他摆动石铲,故技重施,大喊:“我是战无不胜的吉坷!”
如雷贯耳的声音,吓得天宁兵瑟瑟发抖。黄宁则无动于衷。他平静道:“吉坷,只要你交出玉晋,本座放你俩走,绝不食言!”
“玉晋不在我等之手,就是有,也不会交给你”吉坷环视四周的天宁兵,寻隙突围。
夏阳暗暗捂住胸口。生怕玉晋暴露。听娘讲,玉晋是祖传之物,切勿交给外人。他不知道玉晋有何用途,但他知道玉晋能吹动听的五行令。
黄宁的眼睛,敏锐捕捉到夏阳细微的动作。他举起石叉,荡开吉坷的石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夏阳的胸襟,乌黑发亮的玉晋赫然显露。
玉晋的出现,让黄宁喜不自胜,但在吉坷看来,却是一种压力。玉晋是伏羲降服潘古的圣物,传到坎离手里,已经有一千七百多年。吉坷力挡黄宁,拼命在左翼杀出一条血路。他牵着夏阳,来到青石岭,在一处绝壁停下。
“晋儿,还记得教你在梦溪游泳吗?”“记得!”“还记得柏延大叔吗?”“记得!”夏阳高喊。
“好,对岸就是少典山,柏延大叔就在那里。你去找他。”吉坷指着对面的群山,然后掏出白色的奇怪食物,在嘴里大嚼起来。
“放箭!”黄宁自知无法生擒叔侄俩,猛地挥手。箭镞如雨,吉坷全身中箭,在倒地的最后一霎那,他把夏阳推下少典河。“吉坷大叔”夏阳跌入少典河,隐约中,还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是战无不胜的吉坷……”
少典山的艺宗堂,俨然浩瀚的海洋,汇纳百川的淙淙细流。大片的草屋群错落有致,矗立在半山腰。高挂的横匾上,有轩辕第一代少典,姬冒琪的亲刻画文__艺宗堂三个字。它象张开双臂的巨人,立在山门前,接纳来自四方的部落子弟。伏羲开创艺宗堂,划百艺为六宗(文、武、卜卦、猎捕、制陶、农耕),目地是教人更多的生存本领。
仓颉轻捋长须,张开的细眼,流露一丝严谨。仓颉部落衰败后,他只得委身艺宗堂,传授文宗。仓颉氏的画文,简单易懂,交流方便,深受华胥部族,将近百支部落的喜爱。他的面前,站满了学文的弟子。仓颉拿起木棍,在沙盘上画了个圆,在中间点上一个小圆圈。这是个日字。当他一气呵成,满怀期待地望着众人,却是一双双迷惑的眼睛。
“你来回答!”仓颉对一名瘦弱的少年,打着手势。那天,这孩子晕倒在艺宗堂,全身发热。嘴里不停地喊娘,喊吉坷大叔。病愈后,他变得奇怪。不说话、不合群、喜欢独处,性格孤僻。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仓颉用鼓励的口吻,把木棍递给他:“你说一说这是什么字?重新写一遍。”
“文宗所画,应该是辉日”少年从仓颉的眼神里,读懂他的心意。他喜欢仓颉的字,喜欢他镌刻在陶坯上,那些活灵活现的动物。这一次,少年变得大胆。他接过仓颉的木棍,说:“日出初,隐半圆,日暮归,隐西山,不如化正圆为半圆,去小圆作横直。”
仓颉思忖半晌,欣喜道:“此意甚好。来到艺宗堂,方有时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玉……”晋字已到嘴边,被他咽下去。天宁人的追杀,让他心有余悸。
“这样吧,文宗就以辉日,来给你起个名字,骄阳似火,当值盛夏。叫你夏阳如何?。”
“多谢文宗赐名”少年跪地,用苗蛮的最高尊礼,匍匐半身。
“夏阳,你起来,文宗育人,不拘礼节。”
“风常起名,意义深远,不愧为一代文宗。”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叫着仓颉的姓氏,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穿着洁白的裾袍,头束珊瑚发钗。双臂佩戴奢华的革丝。紧勒的腰际,垂吊一块红色的玉庄。玉庄的形状,和夏阳的玉晋简直一模一样。他傲气十足,视众无物。他缓缓站到仓颉面前,用居高临下的口气说:“仓颉氏族,身怀文渊,能不能帮弟子起个名字呢?”
“苏信,你乃高黎祟安(王子),帮你改名,岂不违背卦祖的遗训。”仓颉不亢不卑:“少严时代,伏羲平定潘古,定八姓八氏。风、苏、姜、姬位居前列。”
见仓颉说完,苏信趾高气昂地看着众人,说:“在九黎,高黎位列中心,可谓号令天下。父王苏冠德正仁义,曾三让大蚩尤盟位与姜澉。可以说,当今九黎大蚩尤,是父王礼让。”
“原来如此!你直呼姜澉为十三叔,而不是蚩尤黎主,其中的玄妙,却是另有隐情。”仓颉说话,绵里藏针:“进驻艺宗堂,是来学艺深造。往后,大家都是同门。不许骄奢凌人,否则,逐出少典山。”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在不远处传来。一名耄耋老人,拄着木杖,步履蹒跚。他须发皆白,精神萎靡。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武宗感染风寒,当修身养病,为何独自出门”仓颉赶紧迎上去,扶住老人,嘴里有些责怪。
“大挠年迈,传授武宗力不从心。如今身患重病,眼看角逐龙甲的时日,已过大半,心中焦虑难安啊!”
“角逐龙甲,十二年一轮。文武卦拔尖者登顶。至此,尚有五年时光,武宗何必忧虑”仓颉赶紧安慰。
“武宗空缺,害怕误人子弟。入我艺宗堂,不管路途遥远,大多慕名而来。”大挠感叹。
“说到武宗,仓颉心里,倒有个合适的人选。”仓颉故弄虚玄:“他师从大挠,统领轩辕六部。担当过十一代少典……”
“你是说黄帝姬云!”大挠摇摇头:“姬云出生于有熊的公孙氏,又是第十代少典之子。按艺宗堂千百年的门规:地位显赫者,不能传授技艺。这样的人选,定当排除。”
“仓颉曾经当过氏族头领,如今也在艺宗堂传播文宗。武宗如此划分,有过牵强。”
“轩辕盛极,怨仇众多。黄帝教导武宗,只会让艺宗堂门前冷落。”
“武宗所言极是!”
夏阳又来到后山,来到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远离艺宗堂,他坐在山坡前,双手托腮,呆呆地看着天际,变幻的云彩,时而像娘的眼睛,时而象娘轻盈的身姿。他就如同跟在娘身后的小云朵,调皮,乖张。
山道上,走来两个人,长者年过四十。他身穿蓝布衣,脚穿鹿皮蹬靴。他须发乌黑,面呈赤色。后背,倒插一柄长剑。紧随身旁的男子二十多岁,模样和长者有几分神似。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际的剑柄上,双眼警惕地注视周围。看得出,他在紧紧保护身边的长者。来人是黄帝和长子玄嚣。黄帝匆匆来少典,其实要阻止一场浩劫。
阪泉一战,轩辕氏战胜神农氏,也因此付出不少代价。轩辕六部(虎、熊、狼、豹、狈、罴),折损兵将二千余人。纹虎头领姬启怪罪黄帝,在六部议事中,革除他十一代少典__宗室头领之位。姬启有意争夺十一代少典,不断网罗朋党,并疯狂清剿神农的残余势力。得知柏延等隐居少典山,姬启带领千人,连夜赶来。柏延乃神农五行将之首,将列上金,由于作战勇猛,被姬启视为眼中钉。黄帝不敢大意,他和玄嚣专挑小路,希望能赶在姬启的前面,把坏消息通告柏延。
两条黑影,似从天而降,横亘在父子面前。
黄帝稍感意外,但很快镇定。劫道者也是一长一幼。长者的脸上,蒙着扇形贝面,刚好露出两只眼。手上,是一柄骨剑。他身披青灰色海狸皮,腿上青筋暴跳。一副尚武风范。
盯着牙白似的化石鱼骨剑,黄帝暗中揣测对方的身份。他沉着问:“我与二人素不相似,何故拦住去路?”
“公孙越,阪泉大战,神农死伤无数,可是你带头所为?”长者直呼黄帝的氏名,而不是姓名,看得出,来人对自己很熟悉。对方锋利的骨剑一摆,对少年高喊:“贽圭,杀死公孙越,为你父亲报仇。”
叫贽圭的少年约有十三四岁。他顺手摘下一根树枝。怯懦,战兢的样子,让玄嚣的警惕顿时松懈。随父王征战无数,遭遇的是精兵强将,这等毛娃,不足挂齿。他甚至懒得摆出架势。他凤眼关注父亲,余光赏赐给对手。
老少抢先下手,几乎是同一时刻。长者的骨剑掠过黄帝的发髻,擦碰到熊牙头饰,弄得叮当直响。
黄帝不敢轻敌,他闪过凌厉的剑招,使出夜鹰逐月。双手拔开骨剑,坚硬的利爪猛抓对方的颚骨。
当鹰爪即将穿破下颌,黄帝缩减力道,变成防御性的抵抗。长者对这招手下留情,并不在意。他刻仰下颌,是故留破绽,当引诱黄帝近身,他身形突变,骨剑在手里如同电掣,剑花笼罩着黄帝,他的蓝布衣,划开几道剑痕。
“好一招风舞云天”黄帝退出圈外,阔鼻下的浓须微颤。他好奇地说:“容成,你最擅长的是星宇功,为何不用?”
“我如此乔装,还是被你识破”长者揭开贝面,露出一副白净的脸。他髯须长逸,双目似电:“公孙越,容成今将与你生死决斗。为义弟屯蒙、坎离、震艮,以及死去的族人报仇。”
“容成,神农三行不是公孙越所杀。”黄帝低下头,脸上多了几分愧疚:“阪泉大战,起因蹊跷,为避免伤亡,我提早下达收兵,没想到,我们两方还是损兵折将……”
“别假惺惺,你我本是同门,今天不论情谊,只论生死。”容成心意已绝。他放下鱼骨剑,出手就是流星陨落。他的拳疾速迅,处处攻击黄帝要害。黄帝无奈应对,使出轩辕缠柔术__只拆招,不还击。
“公孙越,为何不用象形拳?”容成不解地喝斥。
“阪泉激战,死的都是烈山同门。其结局,让公孙越无法释怀。彻查究竟,疑点丛丛,恐遭他人离间。”
“你休要转移罪责,为自己开脱。”容成的出招,更加凶猛,他在逼黄帝出招。屯蒙死于鹰爪,坎离、震艮,中招虎鹤,全是造诣深厚的象形。放眼天下,功力登峰的象形,除了黄帝,别无他人。
夏阳匍匐在地,惊讶地观看精彩纷呈的打斗。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高手。
玄嚣对决贽圭,完全出乎意料。贽圭一味周旋,从不让玄嚣近身。脚下的迈步,或遒劲刚强,或飘忽轻盈。他手上的树枝,灵活多变。时而拂弄对方的脸面,时而抽打他的身子。他的战术,象一只苍蝇,不咬人,却喜欢在脸上飞舞。
玄嚣羞愤交加。他冷静地观察,发现对手运用了烈山易阵。烈山易阵以中心为轴,利用五行演变,再从四面八方的位置,攻击闪躲。玄嚣进入贽圭设置的烈山易阵,首先占据阳极,用极阳的乾坤掌,破解贽圭的玄冥移步。玄冥移步是中阴之术,怎敌迅猛极阳的乾坤掌。打斗不过十几招,玄嚣夺下贽圭的树枝,把他反剪。
黄帝还在拆招,当容成的星云汇集贯向头顶,命悬一线,他双眼紧闭,岿然挺立。
“你为什么不还手?”容成的双拳停留在黄帝的发梢,瞪着血红的眼睛:“为什么?”
“姬云不想增添新的仇恨!”黄帝喃喃道:“神农、九黎、轩辕,本一脉相承,同为华胥部族,却因领地结怨。我要化解世仇。”
“神农三行的死,容成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你等着吧!”他狠瞪玄嚣,从他手里扯起贽圭,大声说:“我们走。”
“师弟留步”黄帝想起什么,赶紧叫住容成:“你火速赶往云雾峰,让柏延离开。姬启已率大军,去清剿他们。”
“柏延看穿尘世,专心易卦,你们轩辕氏也不放过吗?”
“闭上你的嘴!”玄嚣仰起浅络腮胡,怒火冲天:“为挽救神农氏,父王削去十一代少典的位置。你们的炎帝__姜榆罔,已经在牧力将军的保护下,安全抵达顼都。”
“师兄!”容成恍然大悟。他怔怔地看着黄帝。黄帝脸上的微笑,象钻心的木锥,让他愧疚得心疼。他伸出大手,紧紧抱住黄帝:“师兄,对不起!”
“师弟,留下来吧,师父老了,少典武宗面临空缺啊。”
“容成习惯飘泊四方,武宗之位,不敢期望。”容成拉着贽圭,细心整理他头上凌乱的长发。黯然垂目:“如今,我最放不下的是贽圭,他是屯蒙的孩子。”
“接替少典武宗,又能安心教导贽圭,岂不一举两得。”
“师兄言之有理”容成不再推辞。他看看天色,急切道:“糟了,柏延已经前往艺宗堂,拜会师父。”
“姬启在艺宗堂耳目众多,得到密传,他肯定转道”黄帝情知不妙,猛然瞟见人影晃动。他威严喝道:“出来吧!”
夏阳现身,不敢直视黄帝,他怯生生地瞄贽圭一眼。贽圭调皮地做个鬼脸,暗中用手指点向一脸严谨的玄嚣。夏阳低下头,害怕地说:“夏阳无意偷看打斗……”
“你是艺宗堂弟子?”黄帝放下戒备,温和地躬身。当夏阳纯真地点头。他轻拍他的肩:“此地离艺宗堂,少说有五十隶首(约十公里),看天色已晚,不如和我等结伴而行。”黄帝闪烁凤眼,故作神秘:“跟着我,带你们走一条捷径。”
“父王?”玄嚣不解地盯着黄帝,再看容成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如坠云雾。
“你们随我来。”黄帝象灵豹一样,攀上崖壁,进入浓密的树林。来到兀突的褐色岩石旁,他扒开缠绕在石缝的藤蔓,显露幽深的洞口。黄帝首先走进,脚步熟络地抬阶而上。五人深入到一片奇妙的洞府,停下来。头顶,太阳光从七孔天窗射入,透过飞泻的瀑布,以北斗七星的排列,把空旷的山洞照得如同白昼。洞壁,刻画着许多图案。有八卦,有制陶工,也有打猎捕鱼的图画,生动描绘先民们劳作的场景。再往前,翠柏青掩,一座座土墙草屋映入眼帘。细细观看,竟然是艺宗堂。玄嚣的嘴唇,惊愕成O型,青茬的浅络胡沁出细汗。他回过神,扫视众目,对黄帝深深感叹:“孩儿在少典山学艺五载,从不知别有洞天。”
“这里的一切,归功于卦祖。”容成接过话题,连忙解释:“伏羲寻药济世,意外发现此洞。”
“洞穴以卦祖的风姓命名,这座山以前叫天风山。”黄帝既帮玄嚣释疑,又着重对两个孩子解释。他的手,分别搭在夏阳、贽圭的肩上,非常喜爱地看着这对天真无邪的少年。他俩那机灵的眼睛,就象自己小的时候。他的浓须,泛起儿时的童真:“以后,天风洞属于我们的秘密。”
“姬云!”大挠现身艺宗堂,红脸愠怒地看着黄帝。
“师父……”黄帝、容成、玄嚣、夏阳异口同声。双手合掌,齐齐朝大挠行尊师礼。
“哈哈哈,免礼”大挠乐得哈哈直笑。他捋捋须,喜爱地拉起玄嚣的手,感慨万千:“多年前,为师创造甲子,在五行之中,设立十二时辰,习武顶尖者,位列龙虎堂。玄嚣技压群雄,成为首届龙甲,也让有熊部落名扬四方。”
“重开龙虎堂,也是弟子的心愿。”黄帝颇为担忧:“师父年岁已高,担当武宗恐力不从心。”他拉着容成,极力推荐:“不如让容成接替师父,延续少典之盛名。”
“容成擅闯星云洞,偷学星宇功,早不是少典弟子。”大挠对容成闯入星云洞,始终耿耿于怀。眼前,不断浮现他被逐出少典的场景。
“师父,这些年过去了,您还是不肯原谅弟子吗?”容成委屈辩解:“我是被、、、、”
“师父,神农氏柏延求见,已到少典门”苏信急匆匆跑来,疑惑地望着黄帝等人。
“柏延求见?”大挠眼睛一亮。欣喜道:“快快迎接。走,咱们去少典门。”
山风呜咽,艺宗堂门前,一名黄须,面色红润的汉子站在石阶上。他穿着黑色短袍,袍裾被山风卷起,猎猎飘动。他的后背,倒立着一根乌黑透亮的木棍。紧紧相随的,是十三名族兵。这些神农护兵个个手拿弯刀,神情肃穆。
大挠笑意春风,迎上去:“柏延遁居云雾将近两年,很少外出走动,怎么想到来少典?”他伸出手,往山门一摆:“有请上金将。”
“今日柏延拜访武宗,是想讨要一个人。”柏延双手抱拳:“他叫晋,是土行将坎离的遗孤。他的庄族,被天宁人清洗。柏延想带走缇安血脉,亲自抚养。”
“柏延大叔!”熟悉的声音,唤起夏阳小时候的记忆。柏延每次和父亲回螯庄,总是喜欢把他抱在身上,用那浓密的胡子逗弄他的小脸蛋。夏阳兴奋地大喊,他从人堆里冲出去,急着相认。一双大手,飞快拽住他的胳膊。只见黄帝把手指压在厚唇上,示意他不要声张。容成微微低头,不敢相信地问:“你是晋,是坎离的儿子?”
夏阳狠狠点头,说:“天宁人杀死了娘和庄民,还有吉坷大叔,我要替他们报仇!。”
“对,这仇一定要报。”容成激动得热泪如雨:“以后,三叔会教你最好的功夫。来,我们一起见柏延大叔!”
“慢……”黄帝算了算时辰,刚要提醒,容成和夏阳穿过人缝,来到柏延面前。
六目相对,三人嗫嚅着嘴唇,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就在重逢的激动时刻,只听一阵得意地狞笑:“哈哈哈哈,都在呀!”
一队人突然出现在山门,密密麻麻地把少典山包围起来。为首的长方脸,吊睛眉,三角形独眼毕现凶光。他身着黄色绸衣,赤裸的右膀,肌腱高隆。他的手上,拿着一柄青灰色石锤。他踱步走到柏延面前,冷笑:“柏延,你身为五行之首,掌定乾坤的上金将,竟然归隐山林。想必,所有的才干,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柏延松开夏阳紧紧拽住的手,抑制住愤怒:“姬启,你挑起阪泉大战,死那么多人,罪孽深重。神农、轩辕同为华胥,应当相生相息。柏延安居云雾,不想再添杀戮。”
“你杀我轩辕三十余偏将,五位主将,让吟狼部落几近灭亡。本王怎能放过你。”
姬启高举石锤,独眼满含杀机:“柏延,拿起你的兵器,对决吧。”
“我跟你打!”容成紧握鱼骨剑,对姬启怒目而视:“阪泉一直是神农的牧场,你和吟狼霸占阪泉水源,绝断神农族人生机。你不思悔过,还步步追杀。今日,容成当替天行道。”
“容成,莫不是看在小妹与你相爱一场,你早就死啦。”
姬启的一句话,字字剜心。爱妻临死的叮咛,象阴符咒一样,如影随形:“夫君,不管大哥做错什么,你也要包容他。答应我,答应我……”容成痛楚地摇摇头,连连退步。他恨恨地瞪着姬启,却束手无策。
打发掉容成这块绊脚石,姬启抡起石锤,翘望黄帝。两人表面上静静凝视,心中却是暗潮涌动。
自从拿到轩辕令,姬启在六部中的声威节节攀升。六部中,除了风后掌握的睛罴部落,其余的已俯首唯诺。此时,如果当着黄帝的面杀掉柏延,立威慑众,十一代的少典大位,唾手可得。
黄帝的深谋远虑,非常人所想。失掉少典的位置后,姬启有恃无恐,胡作非为,已经让轩辕四面树敌。再不制止,表面强盛的轩辕氏,将很快衰败。他把保住柏延,当作睦邻的第一步。两个人的眼睛,展开一场读心术。每一次眼珠的滚动、眼帘的跳动,甚至是每一根胡须的轻颤,也当作一种表现强弱的演示。
姬启收回目光,他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兽甲骨。他高高举起,在头顶转了一圈。
“轩辕令!”众口惊呼,目光投向黄帝。黄帝垂下眼帘,斜瞟玄嚣,发出伺机而动的信号。
扫清保护柏延的一切障碍。姬启回到他的对面。被坎离刺瞎的左眼,醒目的疤痕,似隐隐作痛。他高叫:“柏延,施展你的战技!”
“我不会跟你决斗,你死心吧!”
“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动手”姬启大喝:“带上来!”
人群,自动散开一条通道。几十名纹虎兵押着五个人,推搡着走向姬启。
押解着的有两男三女。男的是两位少年,一个十八九岁,一位约摸十岁左右。女的是年长的妇人,和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姐妹俩十二三岁,面容姣好。看到柏延,四个孩子不约而同地轻唤:“阿爹”
“姬启,你真卑鄙!”柏延从后背抽出乌木棍,双手紧握:“我跟你打,不过,恳请放过我的家人。”
“本王答应你的请求!”姬启深吸口气,独眼中,有一丝谨慎。他没有和柏延直接交过手,却目睹过他神勇过人的风采。凭直觉,柏延的战技,不在自己之下。
姬启挥舞石锤,先发制人。他飞起身,使出全力。“苍穹压顶!”他的石锤,狠狠砸向对方的头顶。柏延没有避让,反而使出“力挡云雨”,硬接此招。柏延感到脚底一沉,虎口发麻。他知道今天难逃一死。姬启的用意很明确:挟持他的家人,逼他过招,既想赢得光彩,又让旁观者觉得双方拼尽浑身解数。让姬启达到杀人立威的目地。
姬启再度变招,凶狠劲烈地直捣虎穴,对准柏延的心口。
这是致命的一招,柏延不会这么快送命。他想得到姬启的正式承诺,保证家人的安全。
柏延闪过狠招。曾经威严的双目,透着一丝乞求。
姬启的嘴角泛起狡诈的冷笑。他可不需要柏延陪衬,来成就自己的光芒。他需要他拿出真本领,让群雄折服。勉强打斗几十招,他觉得该给柏延压力了。他阴沉着脸,怒吼:“姬唤,动手!”
“是!”押解柏延长子的,是名精瘦矮小的男子。他手上拿着一把兽骨爪。他扯开少年青色袍衣,凶狠地捅向对方的胸口。
“啊”少年的胸腹,血流如注。
“月明”柏延凄嚎一声,停止打斗,疾步冲上去。
“阿爹,好痛啊”月明面容扭曲,瘫倒在地,眼睛空洞地望着天际。
“哪里去!”姬启拦住柏延,无情地说:“金行将,战局未分,你想临阵脱逃吗?”
“姬启,你这个禽兽!”黄帝大吼。他和容成、玄嚣、大挠一拥而上。抢夺纹虎手上的人质。
“排列猛虎阵”姬启再次举起轩辕令:“闯阵者,杀无赦!”
人潮骚动,轩辕六部中,虎、豹、狼、狈四大部将,相继出列。他们排列成老虎的形状,凶恶地挡住黄帝等人。
柏延的满腔仇恨,集聚在乌木棍上,他要给姬启一个不小的教训,为儿子报仇。当妻子挣脱族兵的捆缚。扑倒在儿子的身上,声嘶哀嚎。他的心在撕裂。“横扫千钧”柏延使出全力,乌木棍狠狠打在姬启腰部。他趔趄退步,肋骨感觉到一股猛烈的撞击。
姬启忍住胀痛,不敢掉以轻
心。双方对仗怒视,寻隙出击。
黄帝等人冲进虎形阵,分别对虎头、中身、虎尾发起攻击。守卫虎头的,是狼狈二部。狼王姬貔在阪泉大战中,被屯蒙砍掉双手。而狈王姬貅却让柏延打断双腿。姬貔背着姬貅,狼狈二王配合默契。姬貅摇着号令旗,上百名族兵把黄帝单独隔开,对黄帝展开厮杀。面对同宗,黄帝心存顾念,不忍心下狠手,不管处境多么危险。至始至终,他的手,从未触碰后背的轩辕剑。而是赤手空拳。黄帝摆脱纠缠,和对阵中身、虎尾的容成、玄嚣汇合。三人相视凝望,扭头扑向姬唤等人。
眼看柏延的家人,即将被黄帝等解救。姬唤大惊失色,他忘记说话,嘴里发出“哇哇”的怪叫。
姬启彻底让柏延缠住。柏延的乌木棍,舞得呼呼直响,木棍幻化的影子,在他的周围,形成一道壁垒。姬启不甘示弱,两人的酣斗,渐入佳境。嘭,柏延一记重棍,打在姬启的头部,与此同时,姬启的石锤落在对方的肩上。两人相继倒地,先后翻身,再单手撑起身子。姬启叹服之余,暗怯败阵。他满头大汗,独眼望向姬唤。姬唤点点头,扯起族兵的石刀,狠狠捅向跪伏儿子身上的辛蟆。“啊”石刀从辛蟆后背而入,穿透胸部。她惨叫一声,死在长子的尸体上。
“辛蟆”柏延发狂似地扑向妻子。他双手,搂住爱妻和儿子月明的头,失声痛哭。
黄帝救下柏延的另外三个儿女,领着她们,团聚在一起。一家人抱在一起,哀声嘶嚎。
黄帝抽出轩辕剑,对姬启怒目圆睁。他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恨恨地说:“这就是你要的战果吗?”
“姬云,你已经不是少典,不敢诛杀本王”姬启满不在乎。迎视黄帝的目光,掣起怀里的轩辕令:“我才是未来的少典!”
“少典令在此!”一名老者坐骑异兽,飞过众人头顶。稳稳落在黄帝身边。他发如雪,须垂胸,怀抱上圆下方的青色条牌。
“风后宗相来得正好,请为柏延秉持公道。”大挠急步上前,拱手道。
“姬启残暴骄奢,触犯少典禁律。风后定当施行族规,收回轩辕令。”风后双目如刃。
“你只是驯养睛罴兽的燧人氏,凭什么收回本王的令牌。”姬启朝风后横眉冷对。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轩辕出自华胥,正统的燧风之后,再敢胡言狂语,我杀了你。”黄帝紧握剑柄的手,稍稍用力。姬启的脖子渗出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慢慢流淌。
风后低头不语。他走到柏延身旁,痛心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两具尸体。他躬下身,拍着柏延的肩,然后指着姬启:“柏延,此仇不报,更待何时!起来,拿起你的棍,报仇啊!”风后的吼声,带着哭泣。
“柏延听令!”柏延缓缓站起身,恢复往日的威严。他面带杀气地奔向姬启,用尽全身气力:“月染星河!”
姬启挥锤迎战,使出最后一博。嘭嘭嘭嘭。两人几乎短兵相接。柏延抱着赴死的壮志。不顾身中数锤,木棍的劲招全打在仇敌的身上。姬启呆呆地看着柏延,直直倒下去。
柏延丢下乌木棍,静静伫立。
“阿爹!”“柏延大叔!”
夏阳和柏延的三个儿女,奔跑过来。
柏延身子摇晃,眼、耳、鼻、口,七窍流血。
“不好”黄帝心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柏延。
“姬云,我想看夕阳!”柏延佯装微笑。
“嗯嗯嗯,我带你去看。”黄帝忍住落泪。他背起柏延,来到不远处的山崖。他把柏延放下来,两人并着肩,席地而坐。
“姬云,我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柏延喃喃道。
“当然可以,姬云早把你当成最亲的缇安!”
“呵呵呵”柏延满意地轻笑:“好想听你吹奏一段《梦游华胥》,意境好美,好美……可惜,没有骨笛……没有玉埙……”
“有,有,我可以用叶笛。大哥这就吹給你听”黄帝慌忙摘下一片树叶,含在嘴里。悠扬欢快的曲子,体现天下太平的仙乐,却变成凄婉悲凉的吱嘘……吱嘘……吱嘘……的奇音。
“哥,太阳……下山了……弟看到了……华……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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