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帝王道》——小先生顾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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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城旧事 第一章 紫微双星

“还有人活着吗？”

“还有一个。”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太监看着身着墨黑色龙袍的男子说道。

“你的父母和妹妹我会替你照顾的，你可以放心地走了。”小太监看着身后堆积如山的尸体笑了一下“二爷，将来的路上风雪大，您多注意身体。”说完，小太监把剑对准了自己，没有丝毫犹豫，将剑送进了自己的心房。

天宗我把面具褪了下来，俯下身戴在了小太监的脸上，顺手捡起地上的长剑，在被血染得猩红的墙壁上刻上了四个大字“我欲称王”就翩然离去，留下了满地的枯骨和被血洗刷的青璃苑。

消息并没有想象中传播的那么快，等文武百官知道这个噩耗的时候，天元帝的登基大典已经结束两个时辰了。天元帝身后簇拥站着的是身边的几位近臣，看着墙壁上令人瑟瑟发抖的四个大字几位大臣都垂下了头，并不敢多说什么，天元帝怔怔的望着这四个字一时间有点发愣。

“毓淑啊，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啊。”打破这个安静场面的是急忙赶来的平西王妃郑氏。平西王纳兰容跟在平西王妃的身后一语不发，拳头紧握，眉宇间的怒气就像是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一样。天元帝看到自己的舅母在哭闹也不好多说什么去安慰，连忙责问禁宫中的侍卫统领林子江：“林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点消息都没有。”

“陛下，今日登基大典之时臣领命维护金銮殿前的秩序，留下臣的副将林乐成镇守后宫，辰时，玉阳王忽然出现手持金玉墨龙令说奉了皇上的谕旨，要去确定皇后的安全，见到金玉墨龙令林副将自然也不敢阻拦，谁知玉阳王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玉阳王，玉阳王。”纳兰容紧握的拳头一拳打在了墙壁上“我欲称王”这四个字也随着纳兰容深厚的内力灰飞烟灭了。“皇上，臣想请一道旨，抓捕玉阳王，不，是抓捕天宗我。”“准爱卿奏。”天元帝一口答应了下来。

纳兰容神情略微有点缓和，但是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改变，因为这位名震天下的玉阳王从五岁开始就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摘下过他的妖狐面具，而且他从来不带贴身的侍卫，也没有姬妾，自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准皇后被玉阳王刺杀的消息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才从宫里传出来，一时间天元皇城的百姓像是大丰收了一般喜悦。

平西王的独女纳兰毓淑自幼就仗势欺人，鱼肉百姓，仗着自己的老子手里握有天朝过半数的兵权，无论是天朝皇城的地方官还是京兆府尹衙门亦或是皇族中的执法者金甲将军天远杉都只能敢怒不敢言，玉阳王手刃了这个女人也算是解了百姓心头之恨。

纳兰容在坊间听到有平民百姓评论自己女儿的死因时，竟还带着一丝喜悦，纳兰容当场大怒，命人将他们吊在城门口，曝尸，一时间止住了百姓的议论，但私下里百姓们还是议论不止，赞扬着玉阳王，甚至有百姓打造了黑龙袍，戴着妖狐面具的神仙像，供在家里的隐秘之处。

入夜，天元帝在寝宫里辗转反侧，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来呢？”像是等待着谁一样。

听到了天元帝的嘟囔声，房梁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么想我？”寝宫的房梁上落下来一个身着夜行衣，头戴妖狐面具的人，夜行衣的长袖之上绣着飞舞的神龙。

“是啊，你给我捅出来这么大乱子，还杀了朕的皇后，你说我想不想你？”天元帝说到这里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刚好看到天宗我站在黄袍前，细细地打量着什么。“非得这么做吗？”天元帝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一丝迟疑，像是个说错了话的孩子。

“总得有一个开端嘛，我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下狠心开始做这件事啊。”

“你不怕他们抓住你吗？”

“不怕啊。”天宗我褪下了面具，坐在了天元帝皇榻的楼梯上，如果当时有人在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名震天下的玉阳王天宗我竟然和天元帝长得一模一样。

十八年前的雪夜，观星台的大观星师寿贺年观测星象发现主皇室气运的紫微星出现了异常，隐隐出现一星在另一星背后，呈双子星象，是大吉之兆，可是当时平西王纳兰容功高盖主，隐隐有想要夺权的想法，虽然久离朝堂，但是寿贺年还是很清楚如果把这样的星象解释给朝中听，怕是会加快平西王的反叛行动，于是寿贺年做了未来会颠覆朝野的一个决定。

寿贺年留下了三封信，一封是给天惠帝的，一封给老玉阳王天御琢，还有一封是留给平西王的，寿贺年死前将这三封信留给了自己的三位爱徒，留给天惠帝的信交给了同时皇室成员的小徒弟天玺缘，留给老玉阳王的信留给了会奇门遁甲的二徒弟，禁卫军统领林殊的次子林子涛，而留给平西王的信，寿贺年则交给了自己的大徒弟，监国长孙家的长子长孙——长孙无忌。

三个徒弟临走之前，寿贺年把他们叫到了一起，分别嘱咐了一番，最后把他们三人叫到一起说道：“天家的皇室血脉就交托给你们了。”三人拜别寿贺年，策马离去。约莫三人离去，寿贺年点燃了观星台，三位门徒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同时从马上跌了下来，马儿竟像是通灵了一般，停在路上，并未离去，等他们跪拜完。

是夜，观星台大火，寿贺年跪在观星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拜了拜，说：“皇上，老臣能做的就这些了。”说完，就葬身火海之中。

当晚，皇宫中传来观星台被焚尽的噩耗，同时，后宫又传来喜讯，皇后长孙氏生下皇子，天惠帝大喜，赐名天白书剑，封为东宫太子。

玉阳王家里也传来喜讯，玉阳王妃林氏生下世子，天惠帝赐名天宗我。

也就在那天之后，权倾朝野的三个大人物收到了三封不同的信，于是就有了后面的真假太子和假面玉阳王了。

第一卷 宫城旧事 第二章 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前来拜会平西王。”平西王府的管家纳兰措看着面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来，直到长孙无忌拿出自己藏在荷包中的观星玮，纳兰措才恍惚间想起来，这位长孙家的长子长孙早在几年前就进了观星台学艺。

“长孙无忌？”纳兰措一时间有点犯嘀咕，平西王府的眼线遍布京城，京郊几里外观星台大火的消息是先传到平西王府的没过多久，这位长孙无忌阁下就出现在了平西王府门前，不禁让人怀疑这位长孙公子的来意。

“长孙公子请先偏厅等候，待我回禀王爷。”

“那就多谢老管家了。”长孙无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就跟着平西王府的下人去了偏厅。

另一旁的平西王纳兰容正在端详属下进贡的宝剑“藏锋”。老管家在门外见王爷在鉴赏宝剑，便扣了扣门。王爷一回头看见是老管家，笑了下，说：“管家，有何事？”

“王爷，长孙无忌公子前来拜会。”

“长孙无忌，那个监国长孙家的长孙无忌？”

“是的。”

“他来干什么？我平西王府素来和他长孙家没有交集，更何况长孙家尽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还用什么‘国士无双’当做家训，能和我有什么聊的。”说完，平西王就转过身继续用布擦拭宝剑。

“那老奴现在就去回绝了长孙公子。”

“那倒不必了。”平西王放下了手中宝剑：“让我亲自会会他。”

偏厅里长孙无忌端着茶杯细细品着雪水浸泡的毛尖，好像只是来品茶的，而不是来图谋大事的样子。

“长孙公子，远道而来，在下真是怠慢了。”

长孙无忌拱了拱手，把平西王让到了主座上去。

“长孙公子，听说观星台被毁了，您是不是没有去处，便相向本王借马匹和盘缠回家？”

“王爷误会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和王爷图谋大事的。”

“我这小小的平西王府能有什么大事可以供阁下图谋的。”平西王有点轻蔑的笑道，然后将嘴里细碎的茶叶渣滓吐了出来。

“辅佐新王，不知道在王爷眼中是否算是大事呢？”长孙无忌转头看向平西王，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更多的是欲望和血性。

平西王放下手中茶杯，听到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平西王竟然像是在聊家常一样，说道：“辅佐新王，那敢问长孙公子要辅佐哪位新王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孙无忌忽然跪倒在平西王脚下。

平西王赶忙把长孙无忌扶起来：“长孙公子，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敢问王爷是否看到昨晚的紫微星象？”平西王征战沙场多年，对星象是最为敏感的，在西北的荒漠中，星象会指向回家的路，才让他们不会迷路，昨晚的星象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堂堂的平西王也不能表现得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上来就急切地询问星象的含义，于是仅仅点了点头。

“王爷可知昨晚的星象是什么意思？”平西王没有直说自己并不清楚星象的意思，而是反说道：“说来听听。”

“昨晚的紫微星两颗重叠，一明一暗，而暗的那一颗隐隐有要盖过亮星的意思，说明天下即将易主。”

看到平西王默不作声，长孙无忌是何等的聪明，他知道平西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星象，观星的全部典籍更是伴着观星台画作飞灰了，自然更是无从查证自己的说法，但是平西王这老狐狸却是不那么容易相信自己。

“王爷，这是我师父寿贺年临终前写下的一封信，信上有关于这星象的解答。”说完长孙无忌将信递到了老管家手里，老管家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确定这字迹确实和朝廷观星文书上的字迹一样，写字用的笔更是产自廊州的狼毫，所蘸的墨也是观星台才用的黑金墨，最后还盖上了象征大观星师的大宝玺印。看来看去，老管家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朝着王爷点了点头。

王爷沉吟半刻，说：“今天天也不早了，长孙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府上住下吧，我会让下人把公子回来的消息传到贵府上的。”

长孙无忌施礼：“谢王爷。”平西王站起来大步向外走。

入夜，平西王站在庭院里，望着天空中的繁星，管家纳兰措就站在平西王的身后。

“您觉得长孙无忌说的是真的吗？”平西王没有回头，管家还是习惯性地低下头回话：“可信但又不可全信。”

平西王忽然放声大笑：“是啊，图谋天下这么久了，可千万不能因为着了一个黄口小儿的道让我满盘皆输啊。”

长孙无忌坐在客房的正座上，手里把弄着一个傀儡，心里在捉摸着什么的时候，客房的门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开，一个男子身着雪貂皮所制的皮袄，手里拿着一把磨得光亮的斩马刀，说：“小子，你就是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抬眼一看，眼中掠过一丝惊恐，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长孙无忌天生听力超群，在大汉闯进屋子之后又有两个脚步声追着他前来，一个脚步声有力但是却在尽力克制着自己的脚步发出的声音，还有一个脚步轻浮，但是行走的频率极高，无疑就是平西王和老管家两个人。

“试探吗？”长孙无忌没有声张，继续摆弄手中的傀儡：“是。”

“你来这里所为何事？”大汉就像是准备好了所有的台词一样，不等长孙无忌说第二个字就问出了这句话。

“辅佐新王。”长孙无忌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新王？天下只有天家的王，哪会有什么新王？”大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一丝松懈，眼神闪过一丝轻松，但是哪怕这一闪而过的表情也被长孙无忌察觉到了。

“有我辅佐，天下就会易主，我长孙家训是‘国士无双’，自然是要辅佐明君。”

“还胡说？”大汉举起手中的斩马刀，见势就要斩将下来。长孙无忌自然是躲也不躲，因为他心里清楚，平西王马上就要进来了。就在刀要滑到长孙无忌鼻尖的时候，平西王忽然闯了进来，怒喝一声：“住手。”大汉听到了这声断喝立刻停住了，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这是小弟忠义郎纳兰若，鲁莽了些，叨扰了先生的休息。”说完朝着纳兰若骂道：“还不回去。”纳兰若脸上有点委屈，但什么也不敢多说只得退下。平西王陪着笑脸走了出去。就站平西王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长孙无忌忽然叫住了平西王：“王爷慢走，小生还有一事要告知王爷。”

“哦？所为何事？”

“天下易主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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