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深渊》： 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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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肉横飞

干涩的风在没有阻碍的沙漠中肆意前行着，呼呼作响。有时也裹挟起一捧黄沙，满天飞扬。天空中的烈日仿佛永远感受不到疲倦，催发着自己的光和热。炙烤着这片大地。

酷热扭曲了空气，不过在这沙漠中，却还矗立着一座钢铁堡垒，他就像一道无法撼动的大山，屹立在茫茫沙海之中。

这是人类生命的要塞，是抵御外敌最后的屏障。而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血腥和黑暗。

………………

地面是干裂的黄土，周围是一副破落的景象，就好像是废旧的垃圾场，肮脏而又令人作呕。

一滴滴晶莹的汗水，正不断滴落，它顺着少年稚嫩而黝黑的脸庞，划过充满坚毅的神情，滴落在地上。

这个少年年龄不大，一看就只是十四来岁的样子，尚显青涩的眼神中透露着敦厚，老实，不过在此刻，却是要杀人一般的骇人光芒。

他伸展着四肢，摆成一个大字，沉腰下马，死死地护住身后。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不难看出充斥他心中的那股无边怒火，以及不甘和自责。

在他的身后，有着一个深深埋下头的小姑娘，一头零乱的长发在风中飘飞，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脏裙子，身体不由得颤抖。

周围的气氛，诡异至极！

在这两人的周围，有着四个紧紧包围的人，他们或手持棍棒，或铁锹，一脸贪婪以及狰狞，还带有浓重的不屑。

“诶，小子，我劝你省省，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英雄救美?哈哈哈。”一个长得很是阴翳的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顿时惹得周围一片人的大笑。

少年的脸色阴沉如水，在他的心中已经深深地刻下了这几个人的面孔，他们的无耻令人发指！

“我跟你们走，放走她！”少年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坚决。

话音一落，在他身后的少女立马死命地控制住颤抖的身子，裹在破布里的手死死地揪着少年的衣角，拼命地摇头，就连原本灰黄的脸都渗出了丝丝惨白。

少年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决绝地闭上了眼，两行浊泪在不知不觉间在他尚显稚嫩的脸庞上留下了泪痕。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甚至连眼角都出现了泪花，只见那个相貌阴翳的男人猛地跨前一步，就好像是一座山岳矗立在了少年的面前，低下头来俯视着他，就好像是一个高傲的神在宣判着一只蝼蚁的命运。

“小子。”他的语气中包含着笑意，不过仅仅只是一瞬，下一刻，一股狰狞便爬上了他的脸庞：“少他妈英雄救美，老子最看不惯你这样的！”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众人是哄笑，不过也仅仅是一瞬，下一刻，山洪般的嘲笑声便席卷而来。

站在山洪正中心的那个少年宛如一座石雕，一动不动，任由那恶心的口水飞溅到他的身上，充满不屑的眼神飘到他的身上。那被扇了一耳光的半边脸开始发红，肿起……

他并没有说些什么，或者是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依然只是默默地站着，凌乱的碎发遮盖住了他的眼神，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只干瘦如柴的手伸了出来，就好像是恶魔的魔爪，正在向人间索命。

少年的下巴被缓缓地抬起，露出了一双野兽般的瞳孔，眸子甚至已经发红！眼白密密麻麻的血丝中看不出任何感情。

猛然地，他的嘴角勾起，扯出了一个无比邪魅的笑容。

“呵。”

“噗嗤！”

“啊啊啊啊！！”

一声冷笑过后，入肉声虽然细微，但惨叫声却是不绝于耳，而此时的少年手中，正握着一柄方形的铁片，上面锈迹斑斑，少不了岁月的侵蚀，不过铁片上的一角却是尖锐的，就好像是被刻意打磨过一般。

铁片整个没入了那阴翳男人的身躯，破开了肚皮，绞碎了内脏，顿时一道血柱就从铁片割开的口子中炸出，还混杂着些许内脏的碎片，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血腥，虽然说这种味道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但，这股刺鼻血腥是从自己身躯中流出的!

血水灌注在黄沙上，染红了一片，血腥刺激着人们的鼻腔，令人胆颤。

“你……”

那男人扭曲着脸，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这贯穿自己身体的铁片，面目狰狞，就好像是下一刻就要冲过来咬人的野狗！

锋利的铁片在他枯槁犹如丧尸般的手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深可见骨的伤痕使他痛苦地呲牙咧嘴，血却像是止不住一般，依然流淌。

“呵。”

少年眼中闪过一缕骇人的红光，在此情此景下，他居然没有丝毫畏惧，可见他心中的那股恨意有多浓。

猛地转动那紧握在阴翳男人手中的铁片，顿时，他的双手就被划下了一片肉，而那男人肚皮上的口子也变大，血更汹涌了。

“啊！”

他的惨叫没有停止，震天的吼声就好像是野兽死亡前不甘的咆哮。

下一刻，他的手一松，眼神暗淡了下来，瞳孔也不由得放大……

“彭。”

沉闷的落地声，他倒在了血泊中。

这一切看似很长，其实就发生在短短几秒之间，以至于那些人到现在才有所反应。

他们扭曲着面庞，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就要砸下。

“走！”

那少年用力掷出那沾满鲜血的铁片，也没管有没有伤到人，立马就粗暴地抓起少女的手腕向一个小巷子拉扯。

可是，异变突生，那少女一愣神，居然没反应过来，被拉得一个趔趄，就狠狠地摔在了黄沙地上。

那少年也是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扯了回去，一个站不稳，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几个人狞笑着围了上来，把这俩人堵死在了墙角，他们的影子覆盖了这个角落，阳光依稀。

“人死了也就死了，你们是不是要给点补偿呢。”其中一个秃顶男说道，从他的面部表情看来，他对阴翳男子的死并不怎么在乎，他心里似乎只有自己。

“你们的肉，应该很嫩。”他陶醉地舔着干裂的嘴唇，仿佛是闻到了什么山珍海味。

“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嘿嘿嘿。”

紧接着那铁棍又高高地举起，这一切的一切，在绝望少年眼中不断放大，沉重的铁棍就好像是那镇压孙悟空的五指山一般，裹挟着死亡的利啸，冲向自己。

血肉，

横飞。

第二章 困于沙漠

血腥在眼前绽开，化为点点碎片，显露出了一片黑暗，而在这黑暗中又开始亮起一片光芒，直到全亮。

“呼！”

叶十三猛然从床上爬起，就好像是长时间浸泡在水中，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额头上满是汗水，从破木板缝隙间传进来的光芒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稍稍平复了心情。

“又做噩梦了?”紧闭的木门突然被打开，狭小的房间内，出现了一个黑影，隐约能看见他的面庞，上面充斥着一股关切。

“铁叔。”叶十三呢喃了一声，好像刚刚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他的表情呆滞，眼睛无神。

“又梦到你妹妹了?”铁叔轻叹。

“嗯。”他好像并不想说些什么，有些落寞地站起身，披上了一件已经严重褪色的牛仔衣，看起来尺码还不是他的，偏大。

他昨晚的确是又梦到他妹妹了，他始终忘不了两年前的那一幕，被几个人堵到墙角，被绝望的海浪冲刷着。

但他并没有死，就在那棍棒要落下来的前一刻，他被一个黑影拽走了，当时的他只能看着妹妹的身影被那几个人包裹。他恨啊，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遵守好母亲的遗嘱，没保护好妹妹。也恨那个黑影为什么没有带走他的妹妹。

当叶十三醒来时，已经不在要塞的贫民窟，而是来到了某个流浪者聚集地，认识了铁叔。

还记得那几天，他哭成了泪人，不吃不喝。在他的生命中已经缺少了精神的支柱，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是恨，以及对妹妹的找寻。

他坚信，他的妹妹没有死，或许跟他一样在流浪。

时间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它就像那一波又一波的潮水，用每一分每一秒，不断冲刷着恨意。

叶十三的心已经在海上漂泊，找不到一个港湾，但他没有放弃，依然在浩渺的海面上寻找，寻找那可能已经消失的……妹妹。

他从铁叔手中接过一条干瘪的棕褐色条状物，也不知道是什么，就硬巴巴地啃了起来。

早晨的阳光比往日温和，不再那么毒辣。

叶十三伫立在原地，沉默良久，不知要说些什么。

“去找你妹妹吧。”铁叔仿佛是早已洞察了叶十三的心思，笑着道。

“谢了。”叶十三郑重地道了谢，面带感激。

铁叔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四十多岁汉子，从小出生在这里，一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曾经也有为了一点食物而与别人大打出手。在这个乱世中他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是利用它打磨自己的心境，到现在，他十分豁达，善解人意。这可能是在这个时代中为数不多的好人了。

再次拿了几根一模一样的食物以及一些用破瓶子装起来的浊水，叶十三向着广袤的荒野前行，他手里的一张皱巴巴的手绘地图上标着他这次前行的目标——最大的幸存者聚集地，巴塔。

茫茫沙海之中，不乏一些充满危险的生物，从可怕深渊中探出的爪牙正在一点又一点地蚕食着人类最后的生存领域，并且，它还传播出了一种致命的病毒，可以摧枯拉朽般地摧毁免疫系统，导致了全球生物的变异，或者说，是进化。

天空很蓝，没有白云，很澄澈，就好像是一块蓝宝石。

少年一个人沉默地低头赶路，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缠上了绳子的刀，刀口不怎么锋利，看起来像是一把尼泊尔军刀，漆黑的刀身看起来不是金属的本质，就好像是用血渲染的一般。

时间在机械的脚步中渐渐流失，天色已至正午。

突兀地，叶十三猛然顿住脚步，迷茫的眼神在一瞬凌厉起来。

手中的刀被渐渐握紧。

他的身形一动，立马朝左偏了一步。然后只见一道黑影从黄沙之中喷出，凝神一看，是一只蝎子。不过这只蝎子却很大，足足有半个成年人大小。

它昂着一对巨螯，张牙舞爪地望着叶十三，蝎尾高高举起，随后朝着他刺来。他怎么可能没有准备，轻飘飘地往侧边一扑，就躲过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彭。”

手中的刀劈在了蝎子的那对巨螯之上，并没有预料中的碎裂，反而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叶十三一看出刀无果，身形后撤，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巨螯的夹击。

悄然间，天空之中刮起了风，吹得沙子满天飞舞。

真是块硬骨头。

叶十三呵呵冷笑一声，眼神如刀凌厉如电，就在那巨螯嵌入松软沙地的一刻，猛然挥刀砍在了它与身体链接的关节处，只听咔嚓一声，巨螯落地。

蝎子吃痛，惊慌失措地拖着笨拙的身子钻入了沙地之中。

“呵呵。”冷笑一声，他并未去追击。

把这巨螯放到自己背上的篓子里，重新收回了刀，叶十三刚想抬步，却发现了一个异常严重的问题。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茫茫沙海，浩渺无边，风带来放不是凉意，而是不安和炎热。

风是猛烈的，把原先的脚印吹没了，叶十三眯眼看着在自己头顶的太阳，很热。

迷失方向。

但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毅然决然地朝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前进。

………………

天边渐渐昏黄，气温骤然低了一大截，凉飕飕的，叶十三拉耸着脑袋，满面愁肠。沙漠的夜晚，寒冷，危险，他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有几个人能熬过沙漠的夜晚。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堆石头，它们并不是在黄沙之上，而是一块干裂的黄土。

叶十三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即大步流星地奔到了石头下，伸出手一碰，霎时一股炙热就让他疼出声来，不过紧接着就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傻笑出声。

他利用枯枝点了火，温暖的火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跳跃的火苗，印在他的眸子里，而他则是默默地倚在石头下，啃着手中的食物，出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还好么?”满天繁星之下的叶十三呢喃着，“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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