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妖》免费试读_浮生一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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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星如雨

回校已经好几日了，胡里却没有什么好心情，不是因为要上课，这种事已经不会让他内心起任何波澜，除了麻木，不值得为其付出任何情绪。胡里郁闷的是，这几天，姑苏不是下着烦人的雨，就是黑着一张脸，偶尔还刮一阵渗人的冷风。胡里在想:姑苏是想表达对我的不欢迎吧？

周五，难得的晴天，天空蓝得不像话，像是在扬眉吐气。朝阳起的早早的，释放着光芒，热度没有几分，或许是起得太早的缘故。风没有任何响动，它大概知道自己此时出现，就显得不合时宜。不远不近的山林里，盘踞着单薄的霾。这样的情景，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好天气。

白天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夜晚，胡里也只玩了一会儿就早早睡去，入了梦乡。

深夜，隐隐约约有一道声音传来，断断续续，不像平时的猫叫声。这道声音突兀却不失好听，组合成完整的一句话，便是“胡里！胡里！跟我来！”

如果胡里醒着，怕是要失眠了，还好他睡得正香，同宿舍的人亦如是。

这道声音还在呼唤，并未因无人应答而气馁。又过了几分钟，胡里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却又突然支起上半身，想来是要苏醒的样子，眼睛却没有睁开的迹象，一会儿又倒下睡了。呼唤声也停了，一夜无事，大概。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漆黑而安静的石湖正中心，突然出现一道消瘦的身影，临空而立，无声无息，气氛诡异之极。

胡里也觉得诡异，因为这就是他。他虽然没有恐高症，但是站在这二十几米的空中，即使也没有风，他也有点瑟瑟发抖，不过他并未太过慌乱，毕竟是被二十一世纪网络文学熏陶过的人，这点异常尚能接受。你问他感动不？他是不敢的，怕摔下去，但若是一直这样晾着，他会不会被风干还未可知，感冒倒是极有可能，无他，体弱而已。

胡里想了想，还是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踩踩脚下的空气，嗯，感觉有些怪异，还好，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屏障存在着，支撑着他的身体。感觉生命安全无碍胡里想做些以前想却做不到的事，比如，凌空虚渡，好吧，即使他使劲蹦了蹦，忽前忽后，也只是在原地踏步。

胡里正抓耳挠腮，忽闻一阵银铃似的笑声，这是他看了多年小说想到的形容词，事实，银铃的声音是什么样，他不知道，反正这笑声很好听。正疑惑时，湖水翻涌的声音响起，只见胡里前方升起一座亭子。亭中一桌、四椅、一女子。女人很漂亮，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容貌倾国倾城，一席汉服更添古典气质，十足御姐范儿，至少胡里是这么想的。

女子说话了，声音温婉却更有调侃的意味:“好玩吗？”

胡里往周遭看了看，不见其他人的身影，看来是叫他了，但又不太肯定，他还只是个孩子。然而不等他回应，那女子一挥手，他已在亭中。这时胡里却是没有任何惊讶，局促的情绪了，见怪不怪，甚至很坦然地走到女子对面坐下。

女子白了胡里一眼。

胡里如遭雷击，当然，不是因为不礼貌而被女子施了手段惩罚，而是他被那一眼的风情迷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换来女子的又一个白眼，胡里却是免疫了。

女子假装咳嗽几声，看了胡里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难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胡里愣了一下，急忙道:“有，首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次，你是所谓神仙，妖怪，还是鬼魂？”说完便看着女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女子没有立即回答，，似是在组织语言，沉默了几分钟，开口道:“首先，你是我呼唤过来的；其次，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你口中所谓的鬼，也不是妖怪，怎么样？我说得够清楚了吧？”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胡里看着她，久久无言……

女子尴尬一笑:“呵呵！不好笑吗？”

胡里:“……”

女子又甩了胡里一个白眼:“嘁！没意思。好了，不逗你了。”

女子接着说到:“这里是一个平行于地球的世界，名为妖界，几乎与人类所处的世界重合，为一的区别是，这是妖所生存的世界，何为妖，人类之外，一切自然之物，山河草木，虫鱼鸟兽等，皆可为妖。妖，在你们人类传说中，也是一种很强大的存在，强到可当仙神。然而事实上，我们妖，在白天就只能是本体的模样，可割，可折，可移，纵然死亡也是天命。夜晚，也并不全属于我们，只有夜阑人静时分，我们才能出没，偶有人未眠，也看不见我们，而我们纵然有微末之法，也无法改变自身处境，想报复也无力。说是妖，连你们传说中的鬼都不如。”

女子说完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而你，是人，也是我们的神——妖神。在某个特殊时期，就会出现一个妖神，应妖之愿而生，以妖神所需要的东西为引，实现妖愿。而我，名为玲珑，一条活了许久的龙，噢，对了，我还有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作为妖神的引路人，说是引路，其实也只知道这些，毕竟，我也是新手，而你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妖神。”

胡里虽然想吐槽最后一句话，但话到口中又咽回去了，不是吐槽的时候。胡里也大概理清了思路，只是疑惑，为什么是他？闻道：“按理说，我也是你的神，为什么没见你有多尊敬我？”

女子瞥了胡里一眼，淡淡地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尊敬神明，在大多妖看来，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而在我看来，妖神与妖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

女子，哦，已经知道她的名字，玲珑瞥了正在沉思的胡里一眼:“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胡里回到:“没了。”

玲珑调皮一笑，竟然没有任何违和感:“还以为你不会相信，或者会表现的很惊讶。”

胡里：“抱歉，在饱受网络小说熏陶的我看来，这点事不算什么，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玲珑吐了吐舌头，道：“真无聊！那我要拜托你我的事了。”

胡里愕然:“你有……额，愿望？”

玲珑给了胡里第三个白眼:“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呼唤你出来，就是给你做个科普？”

胡里再次无语，颇显无奈，淡淡道:“那你有什么有什么想要我做的，顺便告诉我怎么做。”

玲珑呵呵一笑:“这不就对了，让你熟悉一下具体操作，以后有妖求你，你心里也有点数啊！”

胡里已经不想表达自己的无语了。

玲珑正色道:“近年来，你们人类越来越过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河里倒，现在河水污染严重，也许河流胡泊只是你们排污的一个渠道，但这是我的家园……”

胡里打断她的话:“你不会是要我宣传保护环境什么的吧？”

第四个白眼。玲珑瞪了胡里一眼:“滚！别打断我说话，我是要你把污染清理干净！再者，别再说你那些屁话了，要是说话就有用的话，你为什么会诞生。”

胡里讪讪道:“哦。那我要怎么做？”

玲珑没有再继续吐槽胡里:“说来简单，你先在你的脑海里想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重要东西，我在我的脑海里想着我想的愿望，然后我们拉钩，就会在我们俩大拇指的间隔的地方出现一张契约，我们再把大拇指印在一起，最后跟我念‘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就可以了。”

胡里觉得，玲珑是在逗他，看破不说破。

玲珑没有管胡里在想什么，直接伸出手来，一副拉钩的样子。胡里也跟着做，心里却有点想笑。

在胡里还没付诸行动之前，一张带着古朴花纹的宣纸凭空出现，胡里看到的这一面用隶书写着他内心的要求——愿再见时，你未变。他大拇指所对的地方正是他的名字。另一面大概不外如是，胡里想。   

最后一步了，胡里和玲珑的大拇指各自印在名字上，只听到玲珑念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胡里没有开口，太羞耻。可当胡里看着玲珑时，他也跟着念了起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笑得像个孩子，胡里想。

事毕，胡里问:“没了？”

玲珑:“没了。你可以回去了。”

胡里无奈:“好吧！我怎么回去？”

玲珑:“走回去啊！”说完似乎发呆去了！

胡里看了看亭子外面的湖水，又看了看发呆的玲珑，再看了看天，最后决定走人，再待下去不知道他的好脾气会不会卸掉。

突然玲珑问了一句话:“为什么？”

胡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契约的事，回答道:“我觉得你已经很好了，无需改变。”

说完懒得说再见，胡里踏着水面向岸边行去，说实话，看着脚下的水，胡里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沉入水中，他是个旱鸭子。胡里走到一半路程时，忽然发现好像水中好像有什么光点在闪，抬头一看，天空下起了雨——流星雨。

只见雾霾锁住的天空中出现一个个细小的窟窿，拇指大的流星向着这面湖急行而来。胡里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些流星便向他脸面砸来，吓得他习惯性地闭上眼睛，但是，便没有痛感产生，感觉那些流星，在他脸上碰了一下，就弹开了，没错，弹开了！

胡里睁眼一看，原本极速的流星落在湖里却只是溅起几圈波纹，便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水中，原本浑浊的湖水变得清澈起来，水中游鱼，在星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胡里看着眼前的情景，摇摇头，似有所悟，微微翘起嘴角。

而玲珑正从发呆状态中出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瑰丽画面，回头望时，胡里却消失不见了，玲珑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也摇了摇头，瞬间化作一条粉红色的龙遁入水中，随后亭子沉入水中。

胡里醒来之时，日上三竿。周末无事，睡懒觉再正常不过了。

闲来无事，胡里去游览学校旁边的湖。湖水，清澈了许多。

胡里喃喃自语:神吗？

第三章 涧之霾

同风起，杳无计。——题记

一场华丽的流星雨后，就是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单调而重复。

胡里是没有什么时间如白驹过隙的感慨，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倒是真的。时间，真是漫长啊！

天苍苍，白云悠悠，如果不是远眺山峦时，看到山大王似的霾，还真是个好天气呢！城市啊，真不讨喜！

吃过午饭之后，胡里打算睡个午觉的，但是当安静的宿舍里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时，打电话吗？胡里知道，他的午睡又泡汤了。

晚上，胡里早早就睡了，为了多睡会儿，明早有课，但愿，今天无梦。有梦，不管好坏，都不安逸。

夜里，胡里来到了学校不远处的山里，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呼唤。不过此时的胡里，与平时的胡里不同，着装，发型都相差极大。胡里身着一身白袍，长发及腰，一根木簪扎在头发上束起发髻，仿若古人。看着身上的装束，胡里觉得这是潜意识的锅，谁让他总幻想自己穿一袭长袍，吟诵风花雪月的古人生活呢。

胡里向前一看，山顶一座小庙突兀的出现在那里，小门洞开，庙里一个同样是古装扮相的男子盘腿坐在蒲团上，男子身前一案牍，上有一琴，他双手拨弄琴弦，弹出靡靡之音，好吧！好像是《高山流水》。

胡里五音不全，不识音律，虽听过这个调调，但现在只觉得吵。他喜欢清静，无论昼夜。

稍息，男子停止弹琴，抬头，淡淡一笑:“进来聊聊？”

胡里:“不喜欢聊天。”

男子不以为然:“反正你已经来了，闲来无事，不如聊聊，或许你会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你感兴趣的信息。”

胡里:“噢！说来听听。”

男子:“进来坐？或者说你喜欢野聊？”

胡里:“……”沉默一瞬，便进庙宇之中，席地而坐。

男子:“……有蒲团……”

胡里尴尬:“废话多。”

男子无奈:“你高兴就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山中的霾，名希音。‘大音希声’的希音。”

胡里:“霾妖？霾也是妖？”

希音:“不是。”

胡里:“那你……”

希音:“我把雾妖吞噬了。”

胡里皱眉。

希音:“你同情雾妖？呵呵！‘弱肉强食’不是你们人类说出来的吗？”

胡里:“也是。”

希音这时反倒咦了一声:“你有点意思。”

胡里:“呵呵！你也挺有意思，说出你的故事。”

希音翻了一下白眼，胡里鸡皮疙瘩掉一地，不愧是妖。

希音:“我啊，出身与妖有很大的关系，我的前生是煤，被你们人类抓去做了燃料，放在火炉里烧……你知道被火慢慢烧成灰烬的痛苦吗？你不会知道。现在想起来，我都感觉毛骨悚然。成千上万的煤燃烧，它们的害怕、痛苦、绝望、怨恨融合成浓烈的黑烟——霾，也就是我，我是它们一切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在被人类排除烟囱之后，弥散到了这座山里。机缘巧合之下，我吞噬了雾，成了霾妖。”

胡里:“你的叙述很平静，你不恨？”

希音:“它们是它们，我是我，我是霾，是希音。”

胡里:“明白了，那你呼唤我来是有什么事？”

希音:“我想让你把我从这里弄出去，我的身躯太大了，没法自己脱离。”

胡里:“为什么要离开？”

希音:“报恩，它们造就了我，我得了却它们的遗愿。”

胡里:“哦……但是你不想做，可以不去做。”

希音叹了一口气，并未回应这个话题，反而问了胡里一个问题:“你相信佛家所说的‘因果’吗？”

胡里:“不信！”

希音:“我也不信，但是你出现了。”

胡里:“与我何干？”

希音:“你，应愿而生，还愿而来。”

胡里:“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懂你了。那签订契约吧！”

说完胡里特意看了希音一眼，心里吐槽:和一个大男人拉钩，想想就觉得眼睛痛。

希音大概察觉到了胡里的想法，哈哈大笑:“你是被她捉弄了吧？那夜的异象我也看见了，想必你和她签订了契约，说说，她是怎么跟你签订契约的？我很好奇！”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胡里翻了个白眼，怎么感觉妖都没个正行。吐槽归吐槽，胡里还是一五一十的把签订契约的过程都告诉了希音，他也做好被嘲笑的准备了，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大概被耍了，看希音这情况就知道了，憋红了脸，像个膨胀的红气球，当然，气球很快就爆炸了，嗯，声音很响。

胡里打断希音的笑声:“笑一笑就行了，再笑我走了。”

希音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揉着自己的脸，好一会儿才说到:“她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真照做了，其实签订契约没那么麻烦，在脑海中想象你我各自的要求，契约就会生成，最后在我们的名字上印上指纹就可以了。”

胡里和希音签完契约之后，就陷入了静默之中。最后希音打破了沉默:

“你讨厌我？我还以为我们愉快地聊了这么就，算是朋友了呢？”

契约上显示胡里的要求: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胡里:“是的，我可不是自来熟，再说也没聊多久。尽管你是无辜的，但是你影响了我眼中的景色。你知道的，我经常看到的景色也只有这里了！”

希音:“哦，明白了，反正我本来就要离开的。说不定以后你想见我也见不了了！”

说完，给了胡里一个很温暖的微笑，像极了阳光。

胡里一怔，没再说话，转身出了庙宇。离别之后，想见一个人见不到，很正常，见霾？却是极为容易的，除非自己不在城市了。而霾，说不定比人类还长寿呢？

胡里出小庙之后，小庙的门就关上了，然后化作一缕黑烟，遁入山林。

翌日，胡里在课间听到同学们在讨论，说什么“昨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对此，胡里表示很无语，不过是招来狂风，以吹走希音罢了，毕竟，希音的身躯真的很庞大，这怕是积累了好几十年的怨气了。

胡里看着窗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座山，现在没有什么阻碍他眼中风景的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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