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固山河》——默梦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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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麻烦

新手上路。

背景参照宋朝的历史，属于架空类型。

太原燕山先后失守，胡人轻骑南下，连破数城，兵锋直逼东京城下。文官集团与一部分武将，都对防守战没有信心，皆上书皇帝，建议迁都江南，休养生息。

而以风钧为首的江淮野战军将领则认为，东京城墙高筑，可抵御外敌侵略。

退朝后，风钧被皇帝单独召入宫中，经过三个时辰的彻谈之后，风钧出来了，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奔军部。次日，皇帝下旨，迁都建康。

朝廷南去，东京城里的官员和大半百姓，也拖家带口地随着南逃，没有逃的，皆是孤老之人。他们一辈子都在这块土地上度过，实在是故土难离。于是，他们留了下来，和风大将军的野战军一起待在东京，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离开京城的的禁卫军，离开了他们本该坚守的都城，护送着皇帝的车鸾，走到一个高坡处，禁卫军统领似想到什么，沉重的回首去看那被遗弃的古城。

只见苍白的天宇下，天边茂盛的林木积成了可吞天地的乌云，那个城就在乌云的最底层，压抑的气息看上去令人心惊。

百姓从那个小小的点里延伸出来，形成了漫长的队伍。统领回过头，揉了揉眼睛，挥手催后军追上。

这支队伍在苍茫的大地上走了三个月，才到南京安下了家。

这三个月走下来，并不轻松。一路下来，舟车劳顿，一众十万余人的百姓，饿死了一批，病死了一批，又累死了一批，到了南京，就余下不到七万人。

北边，东京坚守了两个多月，才被敌军用计攻陷。在前两个月里，北方时常传来好的消息。

我军斩敌两万，损失八千……

两军已经停战，准备和谈……

胡人回军北上，东京守住了，风大将军正差人收拾战场，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这样的好消息，让人精神振奋。为了胜利的消息，那支队伍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里停下来，举办了一天一夜的宴饮。

大家喝完酒，从醉酒中醒来，北方又传来了坏的消息。

胡人毁约，再次南下，偷袭东京未果，两军再次对垒……

听到消息，参宴的人迷瞪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帮忙收拾起了宴会上的杯碟碗筷，然后背上行囊，继续往南边走去。

这次，没过多久，城就破了。

有人说，这场战争的起因是武人刺杀了盟国的大将。

又有人说，东京之所以失守，是因为江湖上的侠客加入城防，扰乱了军伍的阵营，导致了全线的溃败。

往日里为人称颂的侠客，在这个时候似乎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正当众人考虑流言的真实性时，朝廷的禁令下来了。

令上有写：

即日起，任何人不得私配兵刃，配兵者皆需上报官府。将身份信息登记入库，获得准许。私配兵刃者，一经发现，流放燕云十六州。

一看政令，识字的都明白了，这是要整江湖上的游侠啊！说不定，这战事还真和这些舞刀弄枪的人有关呢。

燕云十六州先是被辽人占去，现今又到了金人手里。那里在胡人的治下已有三十余年。汉人被流放到那，可有的受了。

政令颁布之后，没有背景的游侠，和文玩人士皆收起了佩剑。而那些颇有势力的门派，则对这一政令不屑一顾，依然我行我素。

这个时候朝廷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有空收拾他们?而朝廷的无作为，让这些门派放松起来，他们认为是朝廷妥协了，一点也没看出朝廷的决心。

而朝廷和门派较力的故事，要从一个无关紧要的闹剧开始。

那是晴朗的天气里，阳光晒得人皮肤发烫。人们一路向南，正走到旷野里，麦田皆荒芜了，路边连棵能让人乘下凉的树都没有。

正当人渴得嗓子冒烟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伸头一看，那些骑士都穿着军伍服饰。人们纷纷把车子、牲畜赶到一旁，为来人闪开道路。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骑兵呢？

一众百姓不明所以，正交头接耳之时，一支十余骑的骑兵队飞驰过来。到了近处，骑士慢了下来，他们缓缓从百姓的队伍边上往前走。

骑士身着护身皮甲，姿态颇为雄浑。他们在马上左顾右盼，似在找寻什么人。

当他们看到一个抱剑，站在人群中观望的少年时，骑士的眼睛亮了起来。骑士呼啸一声，一众人皆打马围了过去，途中百姓纷纷为他们闪开了道路。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围在了中间。

“这不是王员外家的孩子吗，这犯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这孩子不学好，整天拿着把剑四处闲逛，什么事不能犯啊？说不定犯得还是杀人的命案哩。”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倒看这孩子不错，他不像别家的少爷那样欺男霸女。为帮人追回失物，还领着家丁和恶人打过架，这样热心肠的孩子怎么会犯事？”

“不犯事人家找他干嘛？难道是找他喝茶么?”

一见有情况，围观的人八卦了起来。马上骑士似有所闻，按在刀柄上的手不着痕迹的放松了下来。

被围着的少年名叫王伍，是一个地主家的孩子。平日常去茶馆听江湖奇侠的评书，有些仰慕那高来高去的侠客。于是便弃了书本，买了把剑，学起了把式。

王伍见过的凶恶之人，莫过于东京鷹帮的帮众，可那些欺行霸市的无赖，如何能与行伍之人比较?

骑士向他走来，迎面而来的威势，就让他彻底慌了神。待那些骑士围着他转了三圈，他才想起问明情况。

平下心绪，王伍抱拳道：“各位，这是何意?”

为首的骑士听了乡里人的话，对他起了轻视之心，在他们看了，王伍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时见王伍直愣愣的矗在那里，为首的骑士便用马鞭指向王伍，和身边的人调笑起来：“你们瞧，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众骑士开始哈哈大笑。为首骑士的右后侧，有一位方脸，样子有些憨厚的汉子。在同伴们的笑声，他咧嘴问王伍：“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事了?”

王伍皱起眉，抱拳道：“小人自问从未做过作奸犯科之事，敢问军爷，我犯什么事了。”

“圣上前几天刚刚颁布了禁武令，配兵者皆需登记入库，否则便要流放。我问你，现在政事紊乱，你可有官府开的凭证?”

“禁武令?”王伍一脸疑惑。

“看你也不像有凭证的样子，跟我们走一趟吧。”那汉子说罢，一抬手，将套马索丢了过去。

刚刚还在说话，王伍哪能想到他会突然发难。王伍一惊，连连后退，慌忙之中用带鞘的剑将绳子挑开，当停下步子，他差点仰面坐下。

王伍恼他偷袭，又恼自己失了风度，站起身，一气之下竟将剑拔了出来。

“什么禁武令，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怕是你们有意为难与我。”

第二章交手

听了王伍的话，那汉子也有些恼怒。

他最拿手的便是套马之术。在沙场上与敌交锋，这根绳索不知帮自己拿下了多少好汉，原想今日出手，肯定能一击而胜。谁知，竟让这小子碰巧躲了过去。

现在倒好，令他丢了面子不说，还质疑起他的话了。

“有便是有，我们这些经历过沙场，见过生死大恐怖的汉子。还会假传政令，特意来骗你个愣头小子不成?今天你若乖乖跟我们回去还好，不然定要吃些苦头了。”

这个时候，王伍已对禁武令信了七八分，可年少的他就是不服气。

王伍从没听过禁武令的消息，也不认为自己配兵有什么错，若这些人好好说话，自己还会跟他们走，可那汉子这样说了，若自己这样跟他走了，岂不是显得自己怕了他所说的苦头了？

这样想着，王伍更不愿随了那个军汉的意，于是便梗着脖子说：“怕你们不成？想带我走，要先问过我手中的剑才行。”

听了王伍的话，一众骑士再次哄笑起来，他们唯恐不乱，在一旁煽风点火。

“好小子，有胆识，我们看好你。”

“哈哈，老刘，赶紧上！教教这孩子如何做人。”

“少年郎，别站着啊！先下手为强，懂不懂?”

……

伙伴们的话，那被称为老刘的汉子，听得尴尬极了。

他本不想和王伍动手。在他看来，与这么一个小辈动手，输了会被嘲笑无能，赢了又会被笑话以大欺小，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老刘想了想，动手实在麻烦，便想劝一劝这少年人。而这个时候，伙伴们已经清理出一片空地来了。看来，他们铁了心要看笑话了，自己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小子，你可要想好。现在乖乖跟我们回去，调查清楚之后，你还能无罪释放，现在若是继续反抗，那就注定要进大牢了。”

“进大牢?你以为我怕啊？”王伍笑了起来，“想抓我，说那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真是好不爽快，想带我走，先打过一场再说。”

“哈哈，老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小伙子爽快。”

“就是就是。”伙伴们又起哄了。

老刘无奈了，没想到这小子这样不识抬举，看来这次是无法善了了。看清楚这一点，老刘叹了口气。也不犹豫，熟练的抽出白练似的腰刀，一磕马肚，进入了战斗状态。

了解军伍的都知道，相较于步兵，骑士有两个最为突出的特点特点。

一是难以追及的速度，二是不可阻挡的冲锋。正是因为这两个特点，在开阔的平原上，百人编制的骑兵队，才可以随意切割千人编制的步兵团。

而王伍，明显不了解骑士，看他站在原地，好像是在打算从正面打退骑士的冲锋呢。等到了近处，剧烈的破空声才让他惊醒，察觉到危险，王伍慌忙闪避。

可骑士哪里肯这样放过他，一刀自下而上撩了过来。看这刀的力量，若被撩中，非被一刀斩为两半不可。

王伍躲闪不及，只得用剑架住，可巨大的力量，使他整个人飞了起来，仰面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可不轻。王伍觉得腹里一阵难受，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王伍一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单膝跪在了地上。他低头干呕两下，抬起头，发现骑士已调转马头，已经做好了下次冲锋的准备。

马在原地刨着蹄子，马上骑士却没急着进攻，反而拉着缰绳，说起话了。

“怎么样?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及。”

那一刀的力量如何，王伍很清楚，现在握刀的手还有些酸涨。王伍松开有些痉挛的手，又重新用力握住刀，反复几次，手臂上的感觉才有所缓解了。

王伍对马上的骑士道：“不用多说，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老刘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就来了。”

这次王伍学乖了，他看准骑士冲来的方向，避过锋芒，趁骑士还没来及调转马头时，飞身攻了过去。

“来得好！”骑士一边控缰绳，一边拧身招架。

他坐在马上，拧着身子，挥砍角度毕竟有限，不免漏出了几处破绽。王伍抓住机会，几朵剑花斩在骑士身上，只在皮甲上留了几道白印。见骑士刀剑难伤，王伍心头微沉。

马头快要调转过来了，王伍只得换了口气，一脚踹在骑士的胸口上，飞身退了回去。

“好！”围观的骑士拍手赞道。“老刘也算好手，能将他逼成这样，也算有几分本事。”

另一个骑士点了点头，道，“这也是场地的原因，要是在开阔的场地，谁能追上骑士?那小子这招也就不行了。”

外边暂且不提，咱们再看场内。

王伍落在地上，明里问道：“怎么样，这次还可以吧？”暗里却打量起身前的骑士，心里暗自问道：骑士的力量这么大，该怎么办呢？如果能把骑士拉下来就好了。

“还不错，有些长进。”骑士拍了拍胸口上的脚印，不无赞许的说，“可惜只是这样，还是不够。”

王伍打量着骑士，撇了撇嘴。当看到骑士胯下的马鞍时，他的眼前一亮，对就这么办！

“呵呵，不够?那就再打过一场好了。”说着，王伍抬起斜垂剑，挽了个剑花，摆了个起手势。

“呵呵。”骑士不明所以的笑了笑，一磕马肚，再次冲了过去。可这一次，王伍面对骑士的冲锋，敢于发起反冲锋的勇气，让他眼前一亮。

可惜傻了点！骑士心里起了爱才之心，于是，调转刀锋，使刀背迎对起来。

当两人之间，还有三步远的距离时，王伍剑尖前指，跃了起来。然后两人错身而过。

外边的骑士都皱起了眉，这小子怎么没有被削了脑袋？正面冲锋也就算了，还跃到空中，不是在找死吗，老刘干嘛留手？

外边人家的想法，王伍当然不知道，他在原地摸了摸脖子，那上边有一道血口。

王伍背对着骑士，当听到扑通一声落地的声音时，媚眼得意的弯成了月牙。

转过身，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原来他想起了刚刚的交手细节了。

原来，两人错身时，老刘收起了第一刀，当错身而过后，才反转刀身，刮了王伍一下。想到第一刀的威势，王伍琢磨了一下，回过味来。乖乖，人家要不手下留情，这一刀下去，自己还不待脑袋搬家?

这样想着，王伍心情平静了下来。一看对面，那骑士正一边戒备的看着自己，一边后退，想摸马的腹部。

看到这，王伍有些羞愧了，人家手下留情，自己却差点伤了人家的坐骑。当下便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你放心，马没伤到。”

老刘见王伍没有一点敌意，也放下了戒备。他仔细看了看马肚，拍了一下马的屁股，将马赶到一边。

笑呵呵的和王伍说起话来。“行啊，小子。战斗天赋不错，我们都小看你了。”

王伍嘿嘿的笑，“哪里哪里，还要多谢大叔手下留情呢。”

“你小子。”看到王伍现在这样子，老刘被气笑了，“来来来，咱们再做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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