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卡》免费试读_漓江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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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心驰神往

午后的太阳，毒辣的照射着大地，一趟公交车上，人人昏昏欲睡，偶尔路过的聒噪，加杂着一丝让人厌倦的嘈杂。

公交车走走停停，却并没有多少人选择乘车，毕竟这个时候，在家待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终于，车停在了站牌，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突然，公交车的自动感应器响了：滴！老人卡！

车上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一声响而做什么反应，仍然各自昏昏欲睡，或者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玩着手机。也是，车上面还有很多很多座位。

车子继续发动了，突然，疾驰而过的汽车带起一阵令人心驰神往的风。在炎热夏日的伏天午后，这大概是最令人愉悦的事情。车子越开越远，经过一站又一站，人，渐渐的多了，密集人潮组成密不透风的墙，车上终于不在那么凉爽。

人们也躁动起来，车上人声鼎沸，公交车晃晃悠悠，而窗外仍然车水马龙，一刻不停。终于，车子又停了，车门开了，公交卡的自动识别器仍然一如既往的响起：滴！老人卡！

车上却几乎满了，但是有三个位置空缺，那三个，是被午后的太阳晒的太久了，没人去坐，现在坐上去，恐怕屁股就要烫熟了。那个车上的老人，颤颤巍巍，却又茫茫然的四顾，没有人理会。他鱼皮色的老眼，浑浊不堪，终于看到了那三个位置。

他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终于还是经受不住公交车来来回回的晃，缓缓坐下，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但是车上的人交头接耳，昏昏欲睡，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没有谁会顾及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

在人潮面前，他是那么多渺小，就好像大海里的一叶孤舟，随时都可以被人潮吞没。公交车因为红绿灯猛的急刹车，又猛的发动，司机也因为午后的躁热，焦躁的不停的鸣笛。

那个老人很明显坐不稳，但是仍然扶着前面的把手，极力控制。车上，一个靠近窗口的戴着耳机的梳着两边铲短的精神发型的小伙子，正惬意的感受窗口的风。是啊，车上那么拥挤，空气密不透风，晃晃悠悠的车身使那些站着的乘客随时可能因为惯性摔倒，只有他，稳坐莲台一样，任清风拂过，还顺便戴上了墨镜。

那小伙子大概心里面正想着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和那心驰神往的事情，心情不错，嘴角甚至带着一抹微笑。那个老人，那个鱼皮色浑浊不堪的老眼的老人，此时此刻，正感受着双重的磨难：太阳毒辣辣的晒着他，车子走走停停，时快时慢，让他渐渐的力不从心。

终于，车子又停了，然后启动了，车子要转弯了。转过来，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是城市的绿化带。渐渐的，两边的车越来越少，公交车上的人也不在聒噪。车子又停了，那个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然后慢慢等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挪动着。

司机却急不可耐的发动汽车，老人无助的看着窗外的疾驰而过，车上人少了，风却更急了，吹的老人晃晃悠悠。终于一个猛烈的颠簸，老人站不稳，差点摔倒。车上没有人去搀扶，大概都是因为前几年的事情，让人们对老人，尤其是那种颤颤巍巍的老人避之不及。

于是，老人慢慢的站稳，车子却又停了。这次，很稳，至少没有突然急刹车，车门开了，老人颤颤巍巍的下了车，然后茫茫然的四顾，心里面大概在疑惑：这是哪里啊……

老人下了车，车子往前开了许久，也终于停下了，红绿灯。过了红绿灯，又开了一小段，车子又停了，车门开了，人来人往，突然那个感应器又响了：滴！老人卡！这次是三个老人互相之间搀扶着上车，争先恐后的掏出公交卡：“来来来，我来刷！”

司机不耐烦的催促着：“来来来！快点快点！”就好像赌桌上，庄家大喊：“买定离手！”老人们上了车，开始互相占座位：“他二婶子，这边有位置！”刚刚那个位置的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下车了，现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也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

车上的提示响了：前方到站，转龙液酒厂。车子又拐了，然后停靠，一群人下了车，却上来一位穿着打扮令人心旷神怡的漂亮女孩子，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白色的短袖体恤，下面是黑色的形体裤。那个女孩子靠着车门的位置，抓着把手，一边玩着手机。

车子又停了，我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我顿时感觉好像少了一个紧紧的贴着我的炉子，确实，刚刚那一下，那个人一直在我旁边坐着，我的腿因为他贴的过近，已经感觉到了潮热。

车子继续前进，没过几米就到了剧院，好像这一路段，站牌都挨的那么近。车子转过来弯，晃晃悠悠的前进。风仍然吹着，心旷神怡，刚刚那个姑娘已经在剧院的前一站商业街下车了。而车上的三个老人，因为还没有到站，仍然在嘁嘁喳喳的交头接耳，就好像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那个靠近窗口坐着的，穿着蓝色的体恤衫的老人，仍然一个人坐在那，看着窗外，不停的咳嗽。车子发动了，风呼啸而过。车上的人们又靠近了车门准备下车。车门开了，人们下了车，然后并没有人再上车，车子离终点站越来越近了，大概现在再没有人上车了。

老人卡的声音也再没有响起来，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公交车终于恢复了正常。正说着，门口的感应器，连响了三声：老人卡！是的，车上又多了三个老人。人潮重新出现了新的高峰，人们又重新霸占了公交车的位置，甚至过道。我旁边又坐了人，一个穿白色的体恤衫的男人。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打电话，操着晦涩难懂的方言，我却终于要下车了。

第二章·雨

我下了车，太阳毒辣的照耀着大地，也许这就是伏天给人们直接的感受。我要去的目的地离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我选择了哈罗单车。

我骑着自行车一点一点的蹬到那里，终于，近了，前面是一个坡，很陡。我费力的蹬了一会儿，OK，放弃了。因为那个坡的角度，简直让人不能自己。我只能把车子停在一边，走着上去。

当然，我要去的目的地和我现在的所思所想有很大的关系，我刚刚参加工作，去庙里面祈求工作顺利，风调雨顺。没想到我的话，第二天就灵验了：大早晨，天气阴沉沉的，瓢泼大雨一整天。

我被迫无奈的等雨稍微小点，然后去我爷爷家，他在家常年不出去，因为脑出血后遗症导致他半身偏瘫。路上，天气阴沉沉的，很压抑。我想到过几天就要回去上班，心里面也很压抑，说真的，带着上坟的心情上班，谁都不会很开心。但是我看到，那些来来往往的公交车里面，老年人仍然日复一日的多。

大概那一声：滴！老人卡！还会重复响起来。但是我觉得外面现在阴雨连绵，老年人大概都选择在家待着。十九号，我们这边经历了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雨，很不幸，一段铁路被冲垮了，抢修，日复一日。

我觉得我们这边，两极分化太严重了，要不然就是酷热难耐的天气，要不然就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样的泛滥的雨。我记得，就是我昨天下午回来乘坐出租车，因为公交车实在人满为患，大夏天，各种气味夹杂实在让我敬而远之。

出租车司机是个很健谈的小伙子，一路上跟我聊了很多很多关于历史的东西，夏商周，一直到五代十国，唐宋元明清甚至儒家思想等等。我不禁感概万千：高手在民间啊！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这么多，我真的怀疑这不过是他的业余职业，也许他是某学校教历史的老师。

我有一直觉得，总会有命中注定。直到两天以后，我和我的哥哥妹妹去吃饭，在路上，我们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就是那个很健谈戴着眼镜的小伙子。那小伙子面带微笑，若清风拂面，车子前面放置着一本论语。

这位自称热爱自由的射手座，他说出租车司机这个职业很清闲，不必早出晚归，时间自由，想几点出车就几点。我问他是否还有其他职业，他淡然的摇了摇头：“我家以前在武汉，我来包头二十几年，我现在选择这份工作就是为了摆脱我爸爸，他想让我和他做生意，但是我觉得现在的商人都没有诚信，尔虞我诈，所以我觉得还是出租车司机比较清闲。”

我对他豁达乐观的心态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竟然有如此开阔的心态，何况我们这些大千世界的凡夫俗子。我不禁想起了那公交车上的一幕幕：老人卡，究竟是不是一种便利，亦或者是老人们专属的倚老卖老的权利。

一阵清风吹过，我拿起论语慢慢翻看，身边的出租车司机仍然在高谈阔论。我忽然觉得，其实很多普通人，原本不普通，就好像前日的瓢泼大雨，虽然道路积水严重，但是很多人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的过马路，纵使已经没过脚腕的水，但是仍然很淡定。

其实，雨再大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心态，那个出租车司机跟我说，十九号下大雨的时候他把窗户四周封死，防止渗水，因为水已经漫到了三楼，风一吹就会刮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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