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风记》：第1章 美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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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美庄

语风出生于太行山麓的一个小村庄：美庄。村子的名字很好听，故老相传这个村子的姑娘一向美丽大方，能给夫家带来福气，十里八乡的小伙子都以能娶到美庄的姑娘为荣。也因此美庄的生活水平还行，虽然高门大户不多，但家家户户也能红瓦白墙，平安喜乐。

语风家姓要，家族历史可追溯到战国时期的刺客要离，算起来也传承了2000多年，有那么一丝传奇色彩。语风爷爷的祖上是十里八乡的头面人物，爷爷跟军阀冯玉祥之类的都有交集，自小读私塾，留过洋，是十里八乡的文化人。解放前作为参谋长追随傅作义守卫北平城，1948年底北平被围，爷爷在元旦那晚趁夜逃出北平，一路向西辗转返回了家乡。

爷爷回到美庄后，用携带的金银玉石买了上万亩好田，置办了好大一片庄园和家业。后来有人说爷爷太没眼光了，才享受了没几年，政府就开始土地改革并划分贫下中农、地主等阶级成份，所有土地都被没收并转分给了村里的佃户贫农。

曾经拥有的上万亩好田尽数充公，绝大多数的宅院也被分给了村民。爷爷很颓废，迷上了抽大烟，一来二去把仅剩的一点家底败了个精光，也把他自己的身体摧残到油尽灯枯。爷爷去世后，全家缩在一个小小的四合院里。正房两间是叔叔和婶婶一家，语风和奶奶住在刚进院门的厢房，而语风的爸爸妈妈不知所踪。

美庄的村民都很朴实。语风住的这条街叫东阴街，前后也就住了十几户人家，左邻右舍都很友好。加上语风也就7、8个小孩子，女孩子居多，大家聚到一起后，经常这家串串那家串串，哪儿都有他们玩闹的身影。也经常有坐在院门口纳鞋底或织毛衣的年轻少妇或几个溜街的闲汉会逗弄这帮小孩：

“哇，莉莉你的屁屁露出来了…”

“小风过来，来扳手腕，你赢了给你糖吃。”

……

小风穿得一般都是奶奶缝补好的的确良（一种涤纶的合成纤维）衣服，他一向腼腆又要强，人家说他帅，他就嘿嘿一声脸红的跑了。有小伙伴喊他扳手腕、翻跟头、跳河沟、去摘野果之类的，就会马上过去，基本每次都是语风赢。对门五岁的莉莉简直崇拜死语风了，成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语风后面。

莉莉的老爸是村里唯一会修电视的电工，家里常有好几台电视在同时放陈真、霍元甲之类的电视剧，这对当时的语风来说可是很大的诱惑。语风家没有电视机，每天晚上只要吃好饭，就会磨蹭到对门莉莉家去看电视。要是信号不好，就帮忙爬到房顶摆弄一下天线，莉莉就在院子里大喊“左边左边”，“还是有雪花，再转”，“好了好了，下来吧”……

看电视让语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经常学着电视上，跟小伙伴拿几根树枝，就在巷子里嘿嘿哈哈打得不亦乐乎。

也许是因为自小营养不良，还是什么其他缘故，语风从小就有头痛和流鼻血的毛病，整个人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但特异的是只要到了村西的山头，语风的头痛就会减缓或消失。村西这片山脉属于太行山支脉，远看山头像是一个僧人在礼佛，山顶有一处荒废的破庙，还有一些院墙的断壁残垣，当地人称这一片山脉为“三佛山”。

第2章 登山

那一年秋天的午后，六岁的语风又开始头疼了，跟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后就上山了，想着顺便去山上采点野果带给奶奶吃。秋日的山景黄绿相间，当时山上还没实行承包责任制，山路旁常能看到酸枣、韭菜花、野桃子、黑枣、核桃，不过果实已经被附近经常上山的村民采得差不多了，枝头零星残留几个果实。只要看到熟的，语风就冲过去摘下来放到早就准备好的尼龙袋里。语风毕竟还年幼，就算平常总往山顶跑，等到了山顶佛庙，小小的语风也累得够呛，满头大汗。

山顶佛庙后方有一道山泉叮咚作响，语风在秋日的阳光下掬起水痛饮了几口，入口甘甜，凉意沁人肺腑，满身舒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到山顶头就不痛了。语风静静得坐在庙门口靠墙歇息，看着远处山下的一片片农田像一个个规整的黄绿色地毯。天高云阔，一阵风吹来，天上的云彩变换着各种奇怪的形状，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

清风徐徐，景色迷人，饱受头痛之苦又一身疲乏的语风不知不觉睡着了。朦朦胧胧飘飘渺渺间感觉身边好像多了一个人，回头看到一个胖大的和尚站在身边，身上裹着一片破烂的红布，衣摆上还沾染了好些泥土。

和尚满脸肥肉，看起来像个弥勒佛，哈哈大笑一声道：“小子，看什么呢”。

语风有点懵逼，虽然自小满村子乱串，但都是村里的熟人，这个和尚明显没见过，怎么说起话好像认识很久似的。只是直勾勾得看着和尚。

和尚看他不吭气，也不尴尬，直接挨着语风坐了下来，拍了几下衣服说：“怎么？小子害怕了？我可是关注你好久了？知道为什么一到这里你头就不痛了吗？”

语风被勾起了好奇心，问：“为什么”？

“因为这庙里有好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到庙里倒下的那个佛像了吗？”

“嗯…”

“拿个石头砸开佛像，你就知道了。”

这时突然听到轰隆一声，语风被吓得站了起来，原来是打雷了。低头一看，哪有什么和尚，原来刚才都是梦。只是抬眼看了看庙里，那里还真有一个破烂的佛像仰面倒在地上，以前都没怎么留意过。走过去仔细看，发现佛像的面目狰狞有点吓人，左手托着右手呈参佛坐禅的样子。旁边的供桌破破烂烂，奇怪的是这佛像明显是从桌子上掉下来的，却没有一点破损，只是外面的漆皮斑驳，感觉有些年头了。

语风想想刚才的梦，就从旁边找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说也奇怪，语风还没怎么用劲砸，石头刚到了佛像肚子上，整个一米多高的佛像突然变成了碎片。碎片中间有个圆圆的小球滚来滚去，语风拿起了小圆球，捏起来有点软，比指甲盖大一点，闻上去有香味，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这股香味给他神清气爽的感觉，正好饿了，不由得拿到嘴边拿舌头舔了舔。谁知道舌头刚舔上去，整个球就像有生命一样，自己突然钻到了嗓子眼里。这下语风害怕了，一股凉气顺着喉咙到了肚子里，虽然日头高照，浑身突然打了个冷颤。

想起出来时间不短了，奶奶要找自己了，而且这里感觉好诡异，也不敢多留，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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