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道亦有名》——闷骚的小鬼》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千草世家》:楔子。
楔子
绝壁生花,夙如芙蓉泣露,夜若冰雪凝月华,无枝无香。
此花名曰潇湘槿。世人只知它的名字,只知它是一味稀世奇药,它的故事,早已随着呼延王朝在史书中的湮没而销声匿迹。懂药或懂道的人也许还记得,它只在仲夏夜微凉的傍晚开放,伴着湛蓝天空中轻薄的带着淡红色淡黄色的云气,桀骜地在绝壁上唱着它从千百年前带来的挽歌。
歌曲为何?无人知晓。也有人寻它,或为治病解毒,或为致疾研毒。此药难得,十年生根,十年长叶,十年才有机会一窥它的芳华。
世事变迁,绝壁依然。
层层云雾中,一面山崖泛着苍瘦的垩白色,山的向阳面翠树翁茏,一条由人脚踏出的小路隐约地蜿蜒向上,就像是山的一道疤。
时至傍晚,潇湘槿一吐素妆。花瓣边缘冰蓝,底部粉红。天幕低垂,似是笔墨氲染出的一袭绯红,浸出了无边的凄怆。此时的花,像是透明。
“潇湘槿?”八岁的少年跪在崖边,撑着身子探向崖外,向下看着石缝里开出的碗大的花朵。他的腰上绑着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一棵古树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忙着采药的父母,又转头解开了腰上绳扣,再把绳子转而绑在左手手腕上。他左手扶着崖壁,双腿往下踩住一块坚石,伸右手扒着潇湘槿根部的泥土。潇湘槿之奇,在于它的根茎有毒,花瓣却是济世良药。难得碰上一次,须把它完完整整地带回去,由此,插在腰间的小药锄是不能用了,怕伤了花根。
绳子已绷紧。
还差一点,就一点。手背上被绳子勒得疼,他只稍稍放松了手上肌肉以减轻痛楚,却是感到手上绳子一滑,上边瞬间一空,整个人往下直坠过去。
“呀啊——!”
“千草!!”
第一回 纵意生死君不见,犹存楼阁枣花开
“小杂种你打着欧阳家的名号唬谁呢?!”
噼噼啪啪一阵响,酒台上的酒牌子尽数落在地上,散落的酒牌子中间,是一身尘土狼狈不堪的少年。他只有十五岁。他刚刚被一脚踢开撞在了酒台上,而踢他的正是对面跷着二郎脚的肥壮大汉。少年抓着右肩上刚被印上的带着粪土的脚印,咬牙切齿的神情却不是为了刚才那一重脚。
身上犹如万虫同噬,皮肤上既奇痒难耐又火辣辣地疼,他顾忌不到其他,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吃药。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道,肩上也被他掐出了交错着的灼痛。他缩成了一团,揪住臂上衣物,涕泗横流。
“我真的姓欧阳······求你······给我药······”
“你道老子不晓得欧阳家是皇帝钦封的世家?”肥壮大汉站起身,腆着肚子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斜睨着他。猝不及防,大汉又起一脚,直直踹上他大腿,又再连着几脚,逢哪儿踹哪儿,一脚比一脚力大,“小王八蛋!你是哪里滚出来的狗东西?!冒充着欧阳家七年前就死了的鬼儿子!”
“打得好!这等小混球打死了才好!”酒馆里,一众酒客连声吆喝。
酒保畏畏缩缩地要上来劝住大汉莫要打坏了店里东西,一个公子模样的酒客啪地把一个小小的金元宝拍在桌上,挑起嘴角笑道:“店家莫急,打坏了东西本大爷赔了!本大爷今日就要看这小杂种遭教训!”酒保使劲儿擦了两把汗,唯唯诺诺地退在了一旁。
听得有人声援,大汉踹得愈发得劲,伸手抄过酒坛,仰头张嘴半流半饮地倒完了坛中酒,大喝一声满面通红,一纵而上骑在少年身上,拳头雨点般砸下去。少年拼命护住头颅,咬着牙低低地呻吟。
“齐老大,你道‘欧阳家那鬼儿子’,也是大大的不敬啊。”有酒客忽的想了起来。
“死都死了,有种的让他半夜游魂掐死老子!”大汉又乘隙往少年鼻上砸了一拳。
“话说这欧阳家千草公子,天生一副百毒不侵的身骨,只可惜坠崖死了,连尸骨都没寻着。欧阳家请的通天观的大法师还说招不回千草公子的魂,欧阳家也就做个样子草草地设了空棺葬了公子。”酒馆闲话多,奇事亦不少,孰真孰假也说不清楚,“这也真是奇了,哪有人死了连魂也招不回来的道理?只怕是千草公子魂魄太珍,被小鬼儿们分了。”
“邢兄此言极是。”······
大汉打得满头流汗,就着衣摆掀起来在脸上胡乱一抹,大笑道:“小杂种,今日你须得晓得这个教训,休得再蒙骗老子!老子看你身骨结实,要是你给老子舔鞋,再巴巴地喊老子两声亲爹,老子就给你药,让你跟着老子吃香喝辣。”
少年瘫倒在地上,看也无力看那双黏满了粪土的鞋,偏着头干呕了了一阵。
“齐老大,依我看,您倒不如先把药给了他,看他这熊样也舔不了您的鞋。”一个尖脸鼠样的瘦子附耳过去。
大汉鼻中哼了一声,掷出一黄色纸包,正在少年面前的地上。少年似是久逢甘霖,一把抓过纸包,打开纸包后把里面的药粉尽数吞入腹里。
脑中混乱了,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误食了这样东西,他只知道现在已离不开它了。
欲罢不能。他莫名地有种感觉:我可能回不去了。
是八年之前么?他也是在仿佛之间知道了,他可能不会回去了。
“听明白了,你那老爹哄得你好,说你姓做欧阳。要是你肯老实跟着我齐老大混,老子就带你见识见识罂粟谷的厉害,那才是正经儿的有头有脸。”齐老大坐回凳上。
少年在心里笑笑,是么?呵,欧阳家,太假。
血与泪,纵横交融。
京城欧阳府。
这是在繁华的京都——峄城中的一片净土,巷里巷外终日有股子药草香。周围的宅子里也住的是好清静的文官乐官,平民的嘈杂到了这里也都不知不觉地息了。偶时,这边吟诗填词,那边笙箫附和,一来一往间,不熟识者亦为知己。
欧阳家有一棵三百年的冬枣树,是两易王朝后幸存的东西。如今已是沐氏彦国的天下,冬枣树在彦国的繁华里也日近一日地茂盛兴荣。
枣花栆叶遮天蔽日,黄衣女孩蜷坐在树根间,抬头望着这绿意,笑道:
“哥哥,今日上官夫子又发脾气了,说我坏了他的字帖。”
她叫欧阳千草,和她哥哥有一样的名字。她是在她哥哥失足坠崖身亡的那年生的,家里人都相信她是她哥哥的转生。她七岁了,她哥哥坠崖时的年纪,只比她多一岁。这棵冬枣树是她哥哥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也是她现在最喜欢的东西。
“上官夫子发脾气的样子真可笑,公孙大哥说夫子的这个样子很像被踢了屁股的老山羊。”她想着公孙大哥学夫子瞪眼时的鬼脸,也是嘻嘻地笑出了声。
公孙尤是彦国武将世家公孙家的长子,平日里端是跳脱不羁。
“哥哥,你以前也去学宫听过课对不对?奚哥哥说你可厉害了,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你。”千草抚掌又道,“我哥哥当然最厉害,娘也说哥哥八岁就可以替人看诊了,还有家里的槐树和枣树,都是哥哥一手养起来的。”
的确,在当年,欧阳家千草是名满天下的神童,现在的这个千草,却是鲜有平头百姓知晓。不过,现在的千草虽不及她哥哥天资非凡,但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初学人身医理时,千草就已对经脉肌肉熟稔了。
而“奚哥哥”是当朝太子沐奚,既曾与千草的哥哥交好,现在也一样待千草很好。
院门处,一个浅蓝色的身影晃过,千草扶着枣树站起身:“哥哥,娘又在找我了,我先去娘那边。”她向着院门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那棵冬枣树,笑:
就好像哥哥真的在身边一样。
她走出院子,朝着那蓝影晃去的地方喊了一声:“澜姐姐,我在这里!”
澜儿吃了一惊转回身,走过来笑道:“小姐,您让奴婢好一阵儿找!”
千草一吐舌头蹦跳着往前走,问道:“今日学什么?”
“夫人说请了司乐大人来,今日改做学笛子。”
“司乐大人么?”千草想着,哪个司乐大人?会吹笛子的······莫不是城东那个什么都会的司乐大人?听侍女姐姐说,这位司乐大人脾气坏透了,难得有人能讨欢心的。
澜儿带着千草去了欧阳府大花园,远远地千草就见九曲桥上鹤羽亭里坐着她娘和一个不识的人,侍女上前斟茶加点,那人颔首示谢。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个坏脾气的司乐大人。
千草略整衣服,规规矩矩地踩着小步上了桥进了亭,又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坐到母亲蓝雀身旁。
“这是丞相世家蒋家的司乐大人,快见过了。”蓝雀笑道。
千草又乖巧地站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对面司乐大人捧手相还。
“小生初来乍到,原只求仰慕一番太医世家的风度,却有幸为令爱之师,小生惶恐。”司乐大人又捧手向着蓝雀。
“也是凑巧,偶然听闻贺大人笛艺一绝,便想到小女痴于吹笛又无高人指点。若贺大人觉得小女资质尚有,那就有劳贺大人栽培了。”
“夫人过誉了,小生必竭力而为。”
澜儿从旁边捧过一支竹笛,蓝雀示意千草吹一曲给贺司乐听听。
千草忸怩了一阵儿,瞥瞥蓝雀,又偷眼瞟了一下贺司乐,想推辞却又不行。
贺司乐轻笑,小孩子,都是这般。只不过现在他所侍奉的蒋府大公子,却端是老成稳重,风雨不惊。那大公子也是抚得一手好瑟,音韵节律颇有道门风致。而他同样侍奉着的蒋府二公子,一曲箜篌跳脱激越,竟也能和上大公子的飘逸。贺司乐初听二人合奏,心下也是吃了一惊,毕竟,蒋府的两位公子也才十岁。
几个寻常的调子响起,贺司乐的心神被霎时拉了回来。他忍了忍笑,这几声着实是半窍不通,不过听这欧阳家小姐吐纳呼吸,他也是知道这个小女孩日后必是可造之才。
千草吹完曲,立马把笛子放回澜儿手里,头也不敢抬。
贺司乐站起身捧手:“劳烦夫人向蒋家主人说明了,日后小生多有叨扰。”
“让贺大人费心了。”蓝雀点点头,笑。
蓝雀再与贺司乐相对而坐论了几句医术,贺司乐也就起身拜别。千草一离了席,忙不迭又走去了枣树所在的她哥哥曾经住过的院子,抱住树干道:
“哥哥哥哥!我终于可以学笛子了!”
千草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所知道的会吹笛子的司乐,除了贺司乐和城东那个司乐,的确再无他人。
“叮当”一响,千草转过头看向声来的方向,只见两只喜鹊追逐着从屋门边飞出院墙,而屋门上的锁链却是颤颤地垂在一个门扣上。
这间屋子也就是她哥哥住过的,平日里都锁了起来,只偶尔会打开一次,让侍女进去打扫。千草走到门边,又见一只锁躺在门口的石板上。锁是开着的,应是有人进来打扫过后忘了把锁扣上,之后那两只喜鹊一闹,锁就掉下来了。
千草一舐嘴唇,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条缝,扭过身子把自己塞进缝里,再留下头张望一番,最后往屋里一缩伸手把门推上。她还没进过这间名作“枣槐楼”的屋子。
在窗格里透出的日光下,千草瞧见枣槐楼正厅的壁上挂着一张画,画里也正是她哥哥喜欢的枣树和槐树。画下一个方形木架,木架错落的格子里摆着瓷瓶、玉盘之类的物件,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的确是侍女进来打扫过了。千草先往左走,见了衣架、屏风、床具之类,这些都是旧的,床上被褥也撤了,毕竟是没人住。她再往右进了客室,室里也就摆了三副几,挂了几张字画。千草凑到字画前细看,看到了落款处,那个名字亮了她的眼睛——欧阳千草!这些东西都是她哥哥作的!千草这时候还懂不了字画何为,她只觉得这些字画都很好看,因为是她哥哥作的。她刚把脸从字画上移开,就瞥见屋角有一副梯子,梯子在顶上一折就没了影子。千草又一舐嘴唇,提起脚哒哒地上了梯。到了顶上,她头一转就看见了偌大一个书室,窗格里的光照亮了整个楼上。她手脚并用地爬到楼板上,又站起身跑到屋子中央,环顾一周后又是一阵惊讶:除了窗子,墙面都是由一块块板竖拼起来的,而每块板上都有一棵画出来的花草——萱草、贝母、芍药、扶桑······窗前一长几,几前一软垫,几上一铜炉,几后则是五个与千草差不多高的书架。
千草意犹未尽地到了楼下,要开门出去时,她却发现门已从外头锁上了。锁门的人应该没走多远,千草握了拳头捶门,又叫了一通,没人应。千草气了,抬脚一踹:
“锁门都不说一声吗?!”后来她又想到侍女也不知道她在里面,那侍女要是一个人过来锁门还说话,那才是奇怪了。
那就只能等我娘来找我。千草索性在门边一坐,看着枣槐图发呆。发呆也不济事,千草就又在枣槐楼楼上楼下钻了一通,直到连枣槐楼哪个角落有一只小虫都看清了,终是挨不住累靠在左边门板上睡了。
傍晚时,当桔红色的日光能亮亮地照到枣槐图,但照不到其他地方的时候,靠在门上睡在阴影里的千草终是被她爹欧阳琅抱了起来。千草还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她娘在旁边心疼地道:
“顽皮得不像话,哪有你哥哥那么懂事?”
千草不管,只是拽着她爹的衣领,嘤嘤地道:
“娘,我饿······”
峄城城东,若不是坊市杂民知道有位优伶住在这里,这座小宅也只是默默无闻罢了。这优伶,即是被众人划为“脾气坏的主儿”的梁司乐梁言。这位司乐大人,上不敬皇帝,下不理俗人,投意的把酒三天不让人走,不投意的一通臭骂轰出去了再不见面,饶是他性情古怪,“司乐”的名头却去不得:彦国国祭时,只有梁司乐敲得出雄浑壮阔的歌钟之音。
梁司乐最擅者乃是唱戏,才子风流也唱得,玉女婉约也唱得,武将豪壮也唱得。不过这出面礼,也是一般院子出不起的——十八女儿红三坛,碧岭竹叶青两坛,武夷大红袍两盅。众院哀其价昂,对他也是敬而远之。敢上门请他的,非豪商大贾即高官显贵,而这些人家的私家戏班,与他配戏时也只得战战兢兢,唯恐惹了他。
贺司乐早已听晓了梁司乐的名头,去了欧阳家后就折去了城东。
“谁啊扰本官逍遥?”梁司乐薄衣半敞,怀抱着竹叶青仰坐在垫上。
“贺玉栖贺司乐拜见。”梁司乐的小徒躬身道。
“谁?贺玉栖?”梁司乐把头甩回胸前,“我看看是哪个贺玉栖?”
笛声悠扬。梁司乐猛地抬头,整个人霎时清醒了,他看着门口玉立之人,笑道:“哟,稀客稀客,玉栖兄,六合门诸事可好?”
“劳您挂记了。”贺玉栖提裳跨入梁司乐的“纵乐室”,眉梢眼角尽是笑意,他将笛子插入腰带,过来接下梁司乐手中酒坛,举在鼻前轻轻一嗅,“好酒,江阴散士梁言梁大人,您好的这口儿果然有不变的道理。”
“还来还来,这口儿不分给六合门聆玉使贺玉栖贺老兄。”梁言伸手抢过酒坛,仰头将坛中剩酒喝个干净,长舒一口气道,“彼此彼此。”梁言换了个稍端庄的姿势,顺手抄过座边刻了蝴蝶兰的“紫明”筝,随手谈了三个调,“俗事免谈,请戏开价。”
贺玉栖眉角轻抽,越喝越清醒?是我错估他了。江阴散士,果然不好对付。
“醉胜醒时醉亦非,教客也,莫唬那乾坤玉月。”梁言张口一段正旦戏腔,和着筝乐,清亮空明。
贺玉栖自然听懂了言外之意,他握紧了拳,但脸上还是恭敬地笑着:“相见恨晚。今日时候已晚,他日贺某再携礼拜访。”贺玉栖捧手,起身走向门外。末了,贺玉栖转身笑道:
“江阴散士一贯自在逍遥,又为何孤身趟入这京城浑水?”
“要你管么?本散士乐意如此。”梁言停住指尖,筝弦兀自嗡嗡发声。
“天地六合,普天之下尽为吾辈。梁大人,您来到京城办事,着实少了人手······”
语未毕,贺玉栖眼前黄光乍现,接着他胸口一痛,气息为之一滞。
一只酒坛倏然砸上贺玉栖胸口,酒坛噼啪着裂成碎片的同时,梁言手上紫明筝也咚地一响摔在地上,接着一张案几堪堪地向着贺玉栖脚上砸来。贺玉栖脚下腾空往后一退,案几也轰然触地。
“滚滚滚!你揽下的勾当远配不上你的乐品!本大爷不沾这个脏!”梁言又一冲而起抬脚一踹,案几腾起再向贺玉栖飞去。贺玉栖吃了酒坛的亏,知道江阴散士实力莫测是名不虚传,他足下又一起跳到院中央,躲过了破门而出的案几。断木四射,案几终是坠到了院里,面目全非。
贺玉栖仍是谦恭地一笑,拂袖走人。
“师父·······”小徒在梁言身后颤栗着开口。
“滚去干活!”梁言一甩手,一枚竹钉从小徒脸边擦过,颤颤在了壁上。只消再近分毫,势必血溅当场。
小徒连滚带爬地出了纵乐室,趴在院中捡拾乱木。
梁司乐今日必是气过头了。
“使尊,您为何仍谦敬于他?咱们六合门聆玉使怎么着也是响当当的一门称谓!”赶车人脸上忿忿。
“休提。我原只想用笛艺讨他一个欢心,哪料即使我名声压得低,也还是让他知道了。”贺玉栖锁眉,右手肘撑着车窗栏,手指抚着额头,无名指轻点眉心,双目微闭愁绪万千,“你可知我这次拜访的是何许人?······罢了,料你也不知。”
不仅是传说中的江阴散士。
编后语:关于《《千草世家》:楔子》关于知识就介绍到这里,希望本站内容能让您有所收获,如有疑问可跟帖留言,值班小编第一时间回复。 下一篇内容是有关《《我有一个大神系统》——冷瞬》,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点击进去看看。
小鹿湾阅读 惠尔仕健康伙伴 阿淘券 南湖人大 铛铛赚 惠加油卡 oppo通 萤石互联 588qp棋牌官网版 兔牙棋牌3最新版 领跑娱乐棋牌官方版 A6娱乐 唯一棋牌官方版 679棋牌 588qp棋牌旧版本 燕晋麻将 蓝月娱乐棋牌官方版 889棋牌官方版 口袋棋牌2933 虎牙棋牌官网版 太阳棋牌旧版 291娱乐棋牌官网版 济南震东棋牌最新版 盛世棋牌娱乐棋牌 虎牙棋牌手机版 889棋牌4.0版本 88棋牌最新官网版 88棋牌2021最新版 291娱乐棋牌最新版 济南震东棋牌 济南震东棋牌正版官方版 济南震东棋牌旧版本 291娱乐棋牌官方版 口袋棋牌8399 口袋棋牌2020官网版 迷鹿棋牌老版本 东晓小学教师端 大悦盆底 CN酵素网 雀雀计步器 好工网劳务版 AR指南针 布朗新风系统 乐百家工具 moru相机 走考网校 天天省钱喵 体育指导员 易工店铺 影文艺 语音文字转换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