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斗神纪》——夜雨宁晓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启示空间》——昔阳下》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无双斗神纪》——夜雨宁晓。

第一章 河湾初遇

伏龙岭方圆四百余里，蜿蜒纵横。正是这道天然屏障，将中土与北方化外之地阻隔开来。

岭中不但风光独特，而且物产丰富，珍奇灵兽，在所多有，又有寒铁精金等炼器必备的材料，可谓一方宝地。

发源于岭中的白龙河，常年水量丰沛，又给沿岸带来无数良田。

故而背靠伏龙岭，修建在白龙河岸边的伏龙城，历来是边陲最为富庶繁华的大城。城北的龙牙峰上，是天宗下令修建的神庙，里面供奉的天尊，则是守护中土的唯一真神。

自从天宗在伏龙岭外驻扎重兵，以拒边境不断滋扰生事的异族，这伏龙城就成了供给前线的要冲。来往换防的神使神卫和兵士杂役，贩卖军需粮草的商贾，使得伏龙城人口剧增，虽然更加热闹，却少了往日的祥和。

时节正是初夏，午后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离城二三里路的白龙河湾，因为有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便成了人们消夏的好去处。

此时三五个小女孩正在树下游戏，口中唱着中土天宗编撰的童谣：天尊造万物，创世有中土，邪神乱人心，天地变洪炉，天宗应劫立，拯救万民苦……

“啪！”一块小石头落在众女童身后，吓了她们一跳。

“大爷在此午睡，女娃儿们给我滚远些了！”一个声音从树上传来。女童们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站在树杈上，一脸怒容。手里貌似拿着一只弹弓，那块小石头想必就是他发射的弹丸。

眼见这男孩不是善茬，众女童都露出紧张的神色。唯独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身材略高的女孩浑然不惧，一边捡起石头朝树上扔去，一边骂道：“哪里来的野猴子，这河湾是你家的？我们在这里玩耍，与你何干？”

树上的男孩急忙侧身躲过了石头，暗想这小丫头倒是有些不好惹，勃然大怒道：“小丫头，恁地刁蛮，刚才那一弹只是给你们提个醒，当真以为大爷我不敢收拾你们吗？”说罢拉开了弹弓，作势还击。

那女孩却偏不怕他的威胁，不仅毫无退意，口中还招呼一众女童：“扔他，咱们都拿石头扔他！”说着带头捡起河边的小鹅卵石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大小石头接二连三朝树上飞去。树上的男孩没料到这些女娃儿如此凶悍，当下也顾不得再拉弹弓反击，一面左躲右闪，一面向高处爬去，好不狼狈。

连上了几个树杈，女童们渐渐力不能及，扔出的石头多数只在男孩脚下飞过。眼见形势逆转，男孩哈哈大笑，拿出弹弓来好整以暇地瞄准，哪个女童见他瞄准自己，莫不尖叫一声抱头逃窜。男孩却不真的打出弹丸，只一个接一个的吓唬树下的女童，不时发出捉狭的笑声，越发得意起来。

女童们躲到远处，纷纷指着他叫骂起来，男孩开始还反驳几句，怎奈对方人多，口齿又伶俐，自己讨不得半点便宜，只得闭口不言，心中暗忖：这些女娃儿平时都胆小的很，今日胆敢跟我对着干，全因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疯丫头在其中挑唆，不行，得想个法子先杀杀她的威风。

这边女童们骂了一阵，也觉无趣，骂声渐渐止歇，双方一时僵持不下。鹅黄衣裙的女孩见如此下去终是不了之局，便对那男孩喊道：“野猴子，有胆的就别躲在树上，下来你我比试一场，谁要输了，以后再不能到此玩耍，如何？”

树上那位顿时来了兴致，“呦呵，看不出来你也是个练家子。正好大爷我也不想和你们空磨嘴皮了。不过咱们先说好了，一会你要是输了，可不要哭鼻子耍赖！还有，小姑娘家嘴巴不要太损了，大爷我叫秦无殇，别再叫错了。”显然他对野猴子这个称呼很不感冒。

“秦无殇么？我上官晴今日也教你个乖，等你见识了姑奶奶的手段，定叫你以后行走江湖，再不敢小看我辈女子！”

秦无殇嘿嘿一笑，慢慢从树上爬了下来。上官晴见他不过一丈来高的树，竟不敢一跃而下，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让她更加确信此人是个草包，当即从容不迫地朝树下走去。

等秦无殇慢吞吞下了树，上官晴早已摆开架势，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秦无殇面色凝重，不紧不慢的扎了个马步，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侧，竟是摆了个三岁小儿初学武艺时的起手式。上官晴哭笑不得地道：“姓秦的，你又耍什么花样？”

秦无殇道：“我让你先出招，你尽管全力来攻我好了，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上官晴闻言一怔，这坏小子身法架势都如此稀松，还说要对自己手下留情，难道他是故意藏拙？

但她向来对这种纨绔子弟说不出的厌恶，修炼以来，也曾出手教训过几个，像秦无伤这样虚张声势的她也是见过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再跟他浪费口舌，当即使出家传功法，左手虚晃一招，右手一拳打向秦未阳胸腹之间。不料这一拳打出，秦无殇看似随意地一抬手，便格开了她的攻击，她的手臂却被震得一阵酸麻。

上官晴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力气倒是不小，同时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不再留手，使出全力攻向秦无殇。谁知每出一招，都被他轻松挡开，虽然他没有什么精妙招式，甚至还略显笨拙，但总能后发先至，在上官晴打到他之前化解险情。

一旁观战的女童们不明所以，看到二人始终是一攻一守，还以为上官晴打的秦无殇毫无还手之力，纷纷鼓掌叫好，十分兴奋。这反而让上官晴急躁起来，出招渐渐不成章法，一张俏脸也憋的通红。

秦无殇这才注意到，原来上官晴眉眼精致，倒是个美人胚子，加上脸颊上一抹红晕，确是有几分动人颜色。这一走神，手上动作便慢了，被上官晴一拳正中面门，登时鼻血长流。

上官晴似乎没料到这一拳竟然得了手，一时忘了追击，秦无殇也被这一拳打得有点发懵，两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立在当场。

就在两人发呆的时候，从城门方向跑来一个少年，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一边跑一边喊：“无殇！秦无殇！大事不好了，你在学堂干的那些龌龊事怕是要发了！”秦无殇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死党徐天保。

再看众女童听闻此言都捉狭地笑了起来，上官晴也是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秦无殇不禁脸上发烧，转过身叫着对方的小名骂道：“二保，你胡说什么？老子什么时候做过龌龊事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徐天保跑到秦无殇身旁，见他对着一个漂亮女孩流着鼻血，不禁一脸狐疑地左右打量两人，秦无殇猜出了他的心思，伸手胡乱抹了抹脸上的血，道：“此间的事回头我再跟你说，你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徐天保一路狂奔而来，还有些喘不上气，断断续续说道：“你爹带人巡城，正碰见咱们散学，一问便知你又逃学了，拉着赵老夫子聊了好一阵子，末了还说要在家设宴请他。如今两人已一起往龙牙峰去了，看这情势，是要新账老账一起算了。”

秦无殇一拍大腿，“完了完了，我命休矣！”拉起徐天保正要走，又想起刚才跟上官晴的比试还没结果，回头道：“上官晴，我现下有要紧事办，如若我此去还能留得性命，三日后，咱们再来此地比试！”

上官晴听了二人对话，早明白了个大概，这小子必定是在学堂顽劣不堪，闯了大祸，要回家领家法去了。

心道你爹再凶狠，也不见得为了这点事就要打死你，嘴上却说道：“让你爹揭了你的皮才好，省得我三日后还要教训你。”

秦无殇却再没心思搭话，跟徐天保飞也似地走了。经历了这一番闹剧，众女童也觉意兴阑珊，各自散去了。

上官晴边走边忖道，这姓秦的小子虽然胡闹，好端端搅了女孩儿家的游戏，却也没有真的拿弹弓打到谁。一时间又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惹人生厌了。

第二章 家宴谢师

却说秦无殇与徐天保匆匆离了白龙河湾，一路上心里打鼓。

自己从小就对学堂里老夫子们讲的那些东西毫无兴趣，因而逃学早已是家常便饭。倘若耐下性子在学堂待上几日，那同窗们和几名先生便要遭殃。

不是换着花样捉弄其他孩子，就是想出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为难先生，让他们下不来台。可碍于他的家世，吃亏的人多半是敢怒不敢言。当然，每次被父亲知道，一顿毒打自然是少不了的。

然而过不了几天，屁股上的伤一旦好了，秦无殇一定又是故态复萌。自从五岁启蒙读书，到如今已近六年，却是一年更比一年顽劣。

今日他逃学，本想去河湾那棵大树上习练弹弓的准头，再睡上一大觉，只需赶在散学时分回到家，自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谁知遇上了上官晴等一众女童，搅了好梦不说，鼻子还被打出血来，真是大丢颜面。

最要命的是逃学之事败露，而且赵老夫子还要去自己家中宴饮，前几日他在学堂祭天尊用的铜鼎中撒尿的事情，估计也是瞒不住的了。

要知道那天被赵老夫子发现时，自己是苦苦哀求，并且赌咒发誓以后绝不再犯，老先生才答应不告诉他父亲的。

秦无殇的父亲秦未阳是伏龙城的城主，但他们一家却并不住在城里。

按照天宗的规矩，城主最重要的职责是要守护当地的神庙，伏龙城的神庙在城北的龙牙峰，因而城主府就建在龙牙峰的半山腰。

从那里到山顶的神庙也就一顿饭的功夫，而且站在府门之前就可以俯瞰全城，神庙和城里的情况都可尽在城主的掌握之中。

徐天保的父亲徐青山也是一名神使，他们一家也住在城主府里的一个小庭院中。秦无殇和徐天保年纪相仿，从小形影不离，加上父辈的关系，两人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秦无殇顽皮，徐天保则敦厚一些，从小秦无殇闯了祸，都是徐天保通风报信，要么提早躲进母亲怀里，要么在裤子里藏好棉垫，受罚时能少吃些苦头。

二人穿城而过，一边在通往龙牙峰的山路上走着，一边商量对策。秦无殇眉头紧锁，一路上忧心忡忡，徐天保安慰他道：“不要怕，去年我娘给我做了一条新棉裤，十分厚实，一会儿先到我家，你偷偷穿上，保证屁股开不了花。”

“呸，现在可是夏天了，穿上你那劳什子棉裤，恐怕不用等我爹教训我，我自己先热死了！再说，我爹明察秋毫，难道看不出我穿什么裤子吗？”秦无殇对徐天保的主意嗤之以鼻。

“那你倒说说看，该怎么办？”徐天保没好气地说，“早告诉过你了，不要总是逃学，你爹明察秋毫，哪次不被他发现？你自己要拿屁股练神功，自是不怕的，可我每次帮你遮掩报信，回去还要被我爹训斥的。”

“你是嫌我连累你了？徐二保啊徐二保，你何时变得这么没义气了？”秦无殇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心知今日这屁股已是在劫难逃，索性不去想它了，专一挖苦徐天保取乐。

“不讲义气是么？好啊，那我就该弃暗投明，把你那些英雄事迹如实禀报城主大人，他老人家见儿子大器早成，定然十分欣慰，到时随便赏我个把月零用钱，岂不皆大欢喜？”

徐天保虽然为人忠厚，但常年与秦无殇斗嘴，也算是身经百战，自然不甘落了下风。

二人就这样一路嬉闹，不一时来到了半山腰，想到父亲此时早已为他备好了藤条皮鞭，秦无殇只觉得臀上的肉一阵阵发紧，再也无心斗嘴了。

两人不敢走正门进府，偷偷摸摸绕到了后门，准备先去后院找到秦无殇的娘亲，先请她抵挡一阵，再做计较。

谁料刚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秦无殇就被两名铁塔一般粗壮的家丁一左一右抓住手臂牢牢挟制了，任凭他如何踢打，也毫无放松之意。

其中留着两撇小胡子，较为年长的那名家丁满脸堆笑道：“少爷，小的们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城主有交代，叫你一回来就去前厅给赵先生敬酒，少爷您还是别再挣扎了，好叫小的们交差。”

秦无殇长叹一声，心道老爹不单是明察秋毫，而且算无遗策，已经提早布下了天罗地网捉拿自己，终于是放弃了抵抗，一面跟着两名家丁往前厅走去，一面回过头向徐天保猛使眼色。

徐天保会意，飞也似地去内庭向夫人报信去了，家丁也没有理会他。

此时天刚擦黑，秦无殇满怀惆怅地来到前厅，见厅中已经掌了灯，桌上布好了酒菜，秦未阳正与赵老先生把酒闲谈，见秦无殇进来，摆手让两名家丁退下，指着下首的座位对秦无殇道：“坐下，添酒。”

秦无殇看不出父亲喜怒，赵老夫子也是面无表情，战战兢兢帮父亲和先生斟满了酒，却没敢往自己面前的杯中倒酒。秦未阳却道：“你也满上，先敬赵先生，谢他这些年不计较你顽劣成性，仍然悉心教导。”

秦无殇硬着头皮敬了老先生一杯酒，赵老夫子倒是大大方方饮了，也不多话，让他心下更是忐忑。

不一时，一个家丁告罪进来，在秦未阳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秦未阳正色说道：“此间有少爷伺候赵先生，叫夫人自在内庭用饭，早点歇着就是。”家丁便垂手去了。

秦无殇知道这次母亲也救不了他了，越发坐立不安。一顿酒席下来，秦未阳都是和先生天南海北的聊天，再就是不时叫秦无殇添酒布菜，而对于他这几日新添的劣迹，竟是只字未提。

直到天已黑尽，与父亲一道送走了老先生，秦无殇才被带到了书房。路上不住暗叹自己命苦，要说老爷子也真是会折磨人，先是让他做了半晚上小二，而绝不训斥自己，这是在消磨他的意志，而后再行家法，则是要摧残他的肉体，如此这般下来，自己必定只有跪地求饶，再发誓痛改前非的份了。

书房里早已备下热茶，秦未阳端起茶碗，徐徐呷了一口，却没有动怒，轻声问道：“无殇，你可知今日为父为何要请那赵老夫子吃酒？”

秦无殇已是万念俱灰，心里只想着早些挨了打，好回去让母亲为他上药，嗫喏道：“定然是孩儿顽劣，在学堂闯了不少祸，又累及父亲摆酒席致歉。”

秦未阳却嘿嘿一笑：“你做的那些不入流的烂事，为父如今已懒得去管了。今日我摆的，是谢师宴，从明日起，你再也不用去学堂白费功夫了。”

“什么？不让我读书了？”秦无殇万万不曾想到，老爹这次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惊的他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话说每次学堂里考教功课，秦无殇与徐天保都占定了榜尾。每年学堂放假的时候，秦未阳都少不得藤条教训儿子，而徐天保的父亲徐青山则只是悠悠说一句：“你还是不要再去读书了。”

可怜的二保就必然屁滚尿流，立即乖乖将所有功课抄写十遍，以示自己酷爱读书，肯下苦功，请他爹再给他一次机会。

现在秦未阳也说出了跟徐青山一样的话来，秦无殇便犹豫是否也该去抄书明志，要知道他生平之恨便是背书写字，宁可皮肉受苦，也不愿摆弄书桌上那些劳什子。

正思忖间，秦未阳又道：“你放心，为父不是跟你说笑话，赵先生那边我已交代好了，明天起，学堂你就不用去了。”

“爹爹，孩儿……”秦无殇还想求情，父亲却打断了他，“无殇，你可知读书为了什么？”

“为了……将来做个神使。”

“做神使么？好，那你在学堂快六年了，又学了些什么？”秦未阳面带微笑的问道。

秦无殇更觉心里没底，小声道：“起初是学认字，到了后来，就学些教义经史之类的。”

“哦？那我问你，这教义经史，你可曾学全了？过段日子，天宗就要派人到学堂选拔了，按照资质高低，生员当中有人会被培养做神使，有人会被训练做神卫。还有的人，没有足够的资质，留在学堂再读上几年教义经史，做个刀笔小吏，或是教书先生，这还都需文章做得好。再不然，只能要么做农夫工匠，要么成贩夫走卒。就凭你的资质和文章，也觉得自己能做成神使吗？”

秦未阳说的都是实情，即使他贵为城主，天宗的封疆大吏，也不见得能保证自己的儿子一定做得了神使，一切还要看他秦无殇自己的资质。

秦无殇脸涨得通红，在今晚之前，他还真没有认真想过此事。他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不需要再仰头，就能看到父亲的脸了，他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你做不了神使！”秦未阳正色道，

“而且，为父从来就没有想过让你做神使。学堂里教的那些劳什子教义经史，在我看来写得根本是狗屁不通，因此不学也罢。从明日起，由为父来亲自教你些真本领，不过，再不许你三心二意，像在学堂里那般尽做些无聊勾当。”

秦无殇听罢如坠云里雾里，既然那些劳什子不学也罢，为何还要常常因为功课不好责罚我？难道只是做老子的随便找个由头揍儿子玩？真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他也不敢当真去问秦未阳，只是恭顺地说了一句：“孩儿都听父亲的。”

秦未阳颔首道：“先回房去睡吧，明日一早，再来书房见我。你娘那里我也已有交代，今后除了每日早晚请安，不必再去陪她说话。往日她对你太过宠溺，今后要专意学我教你的本领，不能再做小儿女姿态了。”

说罢端起茶碗，吹着早已不再烫嘴的茶水，秦无殇连忙称是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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