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观澜星端木之瞳》免费试读_南小汪》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儒门仙家》: 乱起。
第一章 乱起
落日的余晖洒在驿道上,空旷的路边散种着几棵不知名的乔木。乔木下面坐着几位黑瘦的老汉,吧吧的抽着旱烟。蜿蜒的驿道伸向遥远的天边,慢慢无际。
忽然,大地开始颤动,遥远的天边开始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可以看出那是一群奔袭而来马群。在仔细一看,会发现每匹马的背上还有一个人。而马群的最前面是一匹白色的骏马,马背上的人身穿一袭白衣,在后面一群青马青衣的衬托下显得极为显目。
马队慢慢接近了老汉们休息的树下,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终于在离老汉们还有数十步的位置停了下来。为首的白衣青年率先下马,身后的青衣人也跟着下来,依立在马旁。
这位白衣少年生的很是俊俏,眉清目秀,年少焕然。虽然一身世家子弟的打扮,但却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若是在场有世家权贵,便能一眼认出这位白衣少年便是南国赫赫有名的齐家的二公子齐良羽。
白衣少年下马后向着老汉们的方向走了几步,先行了晚辈之礼,而后便开口说到:“晚辈齐良羽,今有要事需上云梦山,敢问老前辈们离云梦山开山之日还有多久?”
树下老汉们并没有被这个大阵势给吓到,刚开始依旧坐在树下淡然的抽烟,看到面前这位白衣少年礼数还算周到,便相继起身。其中一老汉敲了敲手里早被烟草熏的乌黑的竹筒。轻咳了两声说到:“小子你姓齐,看你这架势,莫不是南国的那个齐霄家嘞?”
白衣少年拱手到“前辈所言正是,家父名讳却是齐霄。”
老汉们听闻也不觉惊讶,其中一位淡淡的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轻吐出来后说到“南国齐家,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家了,怎么?齐家也有嫡系在云梦山这种地方的吗?”
白衣少年见老汉们个个神情淡然,不紧不慢的。心里也不气恼。依旧恭敬的回到“正是,家中三弟齐良杰已在山上潜心修行十年了,今年开山日,也是三弟归家的日子了。我正是奉家父之命前来接三弟回家的。”
白衣少年话还没说完,便被几声大笑打断。“哈哈哈,实在有趣啊,你们齐家又不是普通的世家,难不成不知道修行者们大多身怀神通,最不济也可日行千里吗?哪怕与你胯下的踏雪白马比起来,也不会慢到哪去吧。而南国于此少说也有两万里的路程,过三四个州郡吧,你等十五名仆从中有十人怕是朝廷亲自册封的上品武人吧。就不知你们齐家是真的担心子弟安危,还是要在这万里途中耀武扬威啊!”
白衣男子听闻那位依旧坐在树下拿着大碗喝着粗茶的老汉如此说道,轻轻一笑,淡然道:“前辈真是高人也,竟然一眼便看出了我们这队人马的深浅。当然前辈所言也有几分道理,但实则是前辈误会了,我们齐家自两百多年前太祖皇帝封南定候后,一直负责南国一带的安稳。与不少邪魔歪道结下了血海深仇。家父也是怕有邪道之人得到消息半路设伏加害三弟,毕竟三弟少不更事,怕中了歹人的毒计啊。所以在下才特地带人马前来接应,以防不测。当然前辈所说扬武扬威之嫌确实也有,但相比较三弟的安危,这点舌头也任他们嚼去吧。”
“哼~,你这小儿礼数倒是挺周到的,说话倒是不客气啊!竟然说老汉我嚼人舌根。哈哈哈,也罢了,你们齐家在南国也算尽心尽力了,南国百姓也是看在眼里的。不与你为难了。老李,你告诉他们具体的事宜吧,毕竟这个小家伙刚才数落了老汉我,老汉我心里不咋喜欢他了,你来告诉这给小娃娃吧。”
树下喝茶的老汉对最开始说话的那位老汉如此说到,便把眼睛闭起来,不说话了。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老汉也是微微一笑,便抬头看着那位白衣少年,缓缓的说到:“此处距离云梦山差不多还有两百里的路程,在往前便是青州郡的地界了。你们大可在往前走一阵子,然后可在云梦城歇息几日。云梦山开山日还有十天,世子你到时可将人马安置在云梦城,自己前往云梦山下的酒家等着。世子也不必多逗留了,快快离去吧,若是去晚了,城门关了,城外可不是留宿的好地方。”
说完老汉们便都坐下了,吸旱烟的吸旱烟,喝茶的喝茶,也没人在去理那位白衣少年了。少年见此,恭敬一拜,便回身上马,十几名随从也相继上马,一行人绝尘而去。
待一群人又化为一个小黑点的时候,那位喝茶的老汉依旧闭着眼但却缓缓的开口了“大燕这个国家北有强敌,而国心不统一;南边虽有齐家尚可,但也不够啊。”
抽旱烟的老汉看着消失的齐家人马,轻笑道:“自古天地覆来,世道皆变。世乱自有引世人;而道生于天地万法,自起始而无穷。不必叹之。”
而那个一直慢悠悠抽旱烟的老汉却看了一眼即将掉入地平线的太阳,缓慢的磕出了竹筒里的烟灰,悠哉的往路边走去,另外两位老汉也紧随其后。不一会便都不见了人影。
而一直在前方策马奔腾的白衣少年,回想刚才遇见的那三位老人,不由得感叹:“自大道修行之法散于人间已有数千载,能人异士悟道而得者更是数不胜数,但大能者却多隐于世间,少有如云梦山此等开宗立派传学之人,若是都肯入世,则鬼怪妖邪之患除也,大燕国四海升平更是指日可待啊!“
感慨完后,白衣少年便调整了心态,用那双坚定的眼神看了看前方,驾喝一声,带领一批人向云梦城方向疾驶而去。而后方有一人却驾马逐渐与齐世子并驱起来,齐世子也未怪罪。而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韩兄是想问在下刚才那三人的事?”
而旁边的青衣汉子闻之,也是嘿嘿一笑。“世子殿下不亏是世子殿下,竟然一下就猜到了。是的,在下观之,发现虽然三个老头看上去都只是普通老农之样,但当在下尝试细细调动身体内气息射向他们的时候却感觉到了压力。虽然很细微,但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而韩某虽不才,但也是二品的武人,哪怕在上品武人里也算佼佼者。但给在下感觉,那三个老头绝对是高手。而且根据在下对其天地之力的调动上来看,应该是修士大能。”
说完,那位姓韩的青衣汉子就把目光微微偏向齐世子。“呵呵,韩兄有点眼光。没错,那三个老前辈里两个是真正的修士,另一个是以武修行的。只是没有经过朝廷的册封,不能称其为武人。具体修行何种能力,我也看不出来。不过那两个修士其中随便一人都比那云梦山那个老道强。而那个武修的老前辈绝对是一品级别的存在。”
齐世子依旧目不转睛的回答到。而那个韩兄则有点讨好的说到“不知世子殿下的师父与之相比如何?“
听到着,齐世子皱了皱眉头。不过依旧答道“我师父虽然是修道之人,但你别忘了他老人家曾经可是太傅。其是吾等可以揣摩的。更何况修道之人,大多又淡泊名利,品阶实力皆是虚名。再者三人同为天阶之位,可是我地阶之人可以衡量的。“
韩姓汉子见世子如此态度,也不以为意。反而自言自语道。“两个天阶的老头,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我们运气倒是绝佳的好啊,像这样可以调动天地日月之灵力的人,也可称得上陆地神仙了。大道虽然以传乎千年,但能修道之人却少之又少。但大道之法延申的武道之法倒是人间主流。而修士们所谓的天地玄黄四个品阶。唯有过了地阶才算的上高手,可以调动山川河流之灵力,论实力,比得过我们这些二品武人。而修道又难乎奇难。唯有齐世子这样的天之骄子才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的地阶。放眼望去,普天之下二品武修怕是比地阶的修士多的多吧。我看若世子殿下你修的是武籍而非仙籍。如今怕最低也是从一品的武人了吧。“
对此,齐世子的眉头皱的更狠了。轻呵一声“怕顶了你们韩家的宝贝名头,我还是修我的道法吧。”
说完便在喝一声,提速向前。而韩姓的汉子依旧面带微笑,大声喊道“世子说笑了,若世子当真是百年难得的人才,管他什么名头啊,那是我们大燕国之福啊!“说完便将速度略微一降,与其他人保持同一速度前行。
几人速度到也快,在日头刚刚落下不久就到达了云梦城。虽然城门已经关上了,但齐世子一亮手里的齐家令牌。看门的守卫也不敢过问什么,当即开门。
大道之法虽然落于人间,但同样也唤醒了世间的鬼怪妖邪。和平年代还好,没有什么大妖大怪。夜里只要不在什么阴邪的地方走动到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大城毕竟是大城。时候一到,除非特殊命令。不然绝不开城门。而那些晚到的人,起初是关在门外的。但由于发生过多起妖邪夜里杀害门外的人的事后。不得已,每个城外设有接待点。一般有三个下品武人坐镇。供那些晚了的人住。当然条件肯定不如城里的客栈。但好在价钱也低些。
而外面齐世子一行人,首先别说他的齐家令牌能不能进去,就算进不去。他们一行人的实力也绝对不是小小云梦城里的驻扎武人可比的。特殊情况当然特殊对待,肯定得让他们进去。
齐世子前脚刚进城,城主和驻扎武人就连忙赶来接见了。云梦城只是小城,驻扎武人只是一个六品的中品武人。在世子一行人眼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不过世子也懒得理他们。让他们安排了一个住的地方后,洗洗就打算睡了。其他人见世子这样也不敢说些什么。立马退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城主和那个武人早早的侯在世子的房门前了。而昨天那位韩姓的汉子从旁边房间出来,看见了城主,不由一笑。而城主和武人见到这位汉子,赶忙问候到。“小吏见过韩大人。“
而那位韩姓汉子也被他们逗乐了。摆摆手示意一下也就走开了。
过了一会,齐世子起床了。齐世子是修行之人,不习惯有人照顾生活起居。起床后就要去洗漱,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城主和那个武人。不过齐世子也视而不见。继续洗漱,然后让随行的一个武人去买早点。而城主他俩依旧跟在世子后面,就像个跟屁虫一般。
终于在世子殿下吃饱喝足以后,注意到了这位城主。便喝着茶,头也不抬的说到:“说吧“
而城主和武人是如临大赦一般。城主直接跪下说到“小吏恳请世子殿下帮忙荡清城外五十里处的一处鬼患。“
世子面无表情,继续喝了口茶。缓缓的说到“说来听听吧。“
城主见此,不由得大喜过望。赶忙到“启禀太子,一年前,云梦城外五十里左右的一个村子一百口村民上报,说是有鬼怪伤人,已经有人家的孩子失踪了。于是我们派遣普通的捕快前去查看。结果发现似有鬼怪。于是我们便派了三个下品武人前去查看。结果竟然无一人归来。后来城内五品武人刘武人便亲自带人前去查看。结果也是有去无回。这样以来我们怕了。便向青州郡守报告。但郡守大人说我们那属于云梦山地界,归云梦山管。可是世子殿下也知道,十年前起,云梦山将附近地区扫荡过后就宣布封山了。我们没办法,只得暂且将那个村子里的村民安顿于城中,等待云梦山开山日在派人上去。“
“哦,事情好像可大可小。那你为什么吧等云梦山反而敢来麻烦本世子?“
城主听到后辩解道“世子殿下说笑了,云梦山负责地区之大,世子也是知道的。刚开山,要处理的事务也多。而我们这连一个五品武人都夭折了,恐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所以既然世子殿下在此,还是劳烦一下世子殿下吧。”
“呵呵呵,你这样的官,我倒是少见的很啊!罢了。”世子听完一笑。然后大喊一声
“韩兄!”
那个韩姓汉子听闻赶忙跑了进来,而那两人见那个汉子进来后又是赶忙行礼。“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韩姓汉子也不管那两个人,直接对着世子殿下问道。“那个,他们遇到鬼患不好解决,你解决一下。世子我要上云梦山了,你快些,多带些人,最多三日解决了。”
“得令,世子殿下”韩姓汉子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说完便带着城主和那个武人下去了。世子将茶水喝完后也出门前往云梦山去了。
世子殿下骑马快速赶到了云梦山下的那个酒家处。丢了几个碎银子给小二,让他沏壶好茶,找个刚好看见从山上下来的路的位置坐了下来。世子给的钱多了不少,小二自然高兴。也就勤快多了,茶一会就沏好端了上来。世子就这样一边品茶,一边等着他三弟下来。从一大早等到将近中午,依旧没看见他三弟。不过世子也不急。点了点点心有要了壶好茶,依旧在那等。
终于在正午阳光强烈的颇有些晃人眼的时候,从山上下来一位背剑的少年。剑大而不巨,和少年体格非常相识。少年个高而又壮硕但身体却不巨大,均匀无比。肤色偏黑,眉宇间有些霸气但还有些稚嫩。身上穿的是道服,脚下踏的是布鞋。
看到这个人,世子喜出望外。赶忙上前迎去。待世子到了那人面前之时,那人也是一愣。当年离家时不过八岁,如今是十年已经过去了。难以想象,齐家这样的大家竟然舍得让三公子在那么小的时候上山十年。不过那位少年还是很快就认了出来,赶忙行礼到“二哥,三弟我学成出师了。”
齐世子看起来非常高兴,赶忙扶起了自己的三弟。连连说“回家,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在说。”兄弟二人共骑那世子的踏雪,往云梦城归去。不过待世子到达云梦山后却得到一个令他都感觉一震的事。韩大人音信全无了。世子是有点惊讶,但还是让人先等等。结果三天后依旧毫无消息,前去探查的六人里竟然又失踪两个上三品武人。这下世子有点惊讶了,连忙命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前往周围各郡调派人手。并让人拿着自己的信物回齐家通报。
这时齐良羽回头对着他的三弟苦笑一声。“三弟,你回家的事怕是要耽搁了。”而齐良杰则把自己的剑拿在手里。笑着说到“哪里,不如刚好让二哥看看三弟我着十年的所学吧。”
其实当时不论是谁都没想到,这次事件竟然是南国有史以来发生过最严重的一次邪案。也将齐家两位世子留在了青州郡足足两年。更是影响了云梦山地区几十年。将南国齐家对南方的整个布局彻底打乱。
第二章 落选
云梦山上,无数身穿各式各样衣服的小孩子齐聚在一座并不是多么华丽的大殿前面。大殿的琉璃瓦已经掉了不少,飞檐上的雕龙也缺了几颗牙。殿内的顶梁柱竟然开始显出了块块青斑。整个大殿除了门前那块镶着金边的牌匾外,几乎找不到一处崭新的地方。
大殿前牌匾上写着“崇虚殿”三个大字。大殿虽然有些破败,但当处在大殿前时,依旧感觉到一种威严感,使得大殿前的那群小孩子心中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而这些儿童中,有一个人内心更是兴奋无比。他看着虽然破败但依旧巍峨的大殿,内心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从这里学得武籍,将来也可以直接入朝受封,光宗耀祖,更是衣锦好还乡。到时候就可以在那些欺负过他的人面前扬眉吐气,而且可以有钱带父母去城里住了,说不定还可以让父母向邻居家提亲呢。就在这个他幻想着将来美好的生活的时候。大殿前突然来了几个一身白色长袍,挽一个道髻,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的年轻人。他们为首的一人手里还拿着一张名单。他们面目表情,站立在大殿的前面。看不出他们是高兴还是难过。他们先是随手一挥,顿时一阵微风拂过了下面每一个儿童的脸颊,将所有孩童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过去。
看到来的几个道士,那个刚才一直在幻想的小朋友更是向他们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这时为首的道士清了清嗓子,厉声说道“接下来我开始点名。点到名的都上来。张镇祁,李冉,王亮,,,”上面的道士念出一个个的名字,下面的孩子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小手紧紧的攥着。被念到的都大松一口气,然后欢天喜地的跑了上去,没被念到的也顾不得嫉妒周围的人,只是不停的在内心祷告,希望下一个就是自己。那个刚才还在幻想的小朋友此时也在紧张的祈祷着,在内心不断的告诫自己要是能被选上自己可以在家里帮父母洗一年的碗。
“刘敏”
本来还在祷告宁愿刷一年碗的小孩,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内心一颤。因为这个名字正是他刚才幻想以后提亲的对象。这时那个女孩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高兴的拍了一下这个男孩。“子煜哥哥,我先上去了”然后欢天喜地的跑了上去。而此时这个叫子煜的孩子祷告的更厉害了,甚至愿意洗三年碗了。可惜,下面的孩子本来就不多,不过百人,而点到的更少,二十人都不到。而那个刚才还在幻想的孩子,明显他的梦想落空了。
当名单念读完毕后,大殿前的道士分成了两批,其中人多的一批带着那些念到名字的幸运儿离开了。而没被念到的孩童们有些直接就大哭起来。哭声渐渐传染,越来越多。上面留下来的道士也没什么动静,就是看着他们哭。
而那个同样落选的子煜却没哭,倒不是因为他内心坚强,而是他现在在想回家后怎么办。这次云梦山一年一度的开山招徒的日子,他看隔壁刘叔要带他女儿上山试一试,毕竟他女儿在出生时就有算命的说他女儿有万中无一的修仙体质,虽然将来若是有机会学的大道的话,也可以大道小成,但如果学武学的话,却算得上是天才般的苗子了。而体质珍惜无比,最好在九岁左右就可以拜师学艺去了。这虽然不是那种极其逆天的体质,但在平常百姓家也是极为稀少的。毕竟一般人家在孩子出生时,一是请不起那些有点水平的算命先生;二,适合修仙的人确实极少。
而子煜他家,因为他家祖上出过一个大官,具体什么级别的他也不清楚,但是他父亲一直觉得靠读书起家才是正道,所以不仅看不起武人,更看不起那些神神叨叨的修行的人。而且就算有,这个云梦山上来就得五两银子,一般人哪负担的起。
而子煜这次上来,就是打算破釜沉舟一下。毕竟五两银子他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小孩打死也拿不出来。虽然他父亲是当地远近闻名的教书先生,每年也有稳定的五十人以上的学生。但教书一年各种学杂费收起来也不过十两,他家主要还是靠种地和母亲做点手工艺品。而且他父亲还乐善好施,有时候那怕自己不吃,也要救济别人。有时候甚至为了劝人家能让孩子读书,不仅可以不要任何学费,还管吃!而且他母亲一直无条件支持他父亲。
以前子煜在他面前说想修道,被他打的全村人都能听见他的嚎叫。而他父亲得知刘敏要上山时更是劝了刘叔很长时间。觉得刘敏这个孩子很聪明,好好读书,将来也可以去考功名的。后来实在劝不通了,就给了刘叔五两银子,说是将来刘敏学成了,希望他也可以为天地立命,报效国家。其实连子煜都知道刘叔家不容易,五两太多了,拿出来刘叔家的两个儿子就得休学。刘叔虽然是给粗人,但坚持上学必须交学费的原则。有时候子煜真的感觉很奇怪,这些人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了,还有那么多原则。当然他只是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他担心他父亲觉得他思想堕落,用疼痛改变他的思想。
好在他家里还有个哥哥叫余子虢,已经十八岁了。他哥哥这个名字子煜一直觉得一定是父亲为了显示自己有水平才故意起的。而他父亲叫余直,子煜觉得真是人如其名。他母亲姓郝,名文捷。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闺女,但和他们家到也是门当户对。至于爷爷,奶***煜很遗憾的是没见着。听父亲说是爷爷先因病去世的。然后奶奶伤心过度不久后也去了。不过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哥哥绝对是读书的好料子,年纪轻轻已经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被人称为余秀才。如今虽然依旧在读书,可是已经在县城的衙门里当个小官补贴家用了。具体干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子煜知道他哥绝对不是书呆子,也不跟他父亲一样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也正是因为他这个哥哥,所以那些每年喜欢故意来占他家便宜的人变少了。而且他哥哥还托人送回来一条大狗。也算他了解这个家到底缺什么了。至少他哥知道文人在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最好的职业。而且知道子煜想学道后借了他五两银子。说是如果选上了就不用还了。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子煜这次是跟着刘叔过来的,骗他父亲说是出去看看,说什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到外面长长见识。他父亲也知道他不可能有钱的,所以也就给了他二十文铜钱叮嘱他路上不要给人添麻烦就让他去了。而对刘叔说是他父亲想通了,也想让他试试,刘叔是爽快人,没多想就把他带来了。但同样,刘叔是爽快人,肯定会去安慰他父亲关于他落选的事。他父亲要知道了,估计少说拔了他一层皮。虽然在去的路上和刘敏妹妹呆了那么长时间让他非常高兴,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刘敏妹妹是铁定被选上的,但他却没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被选上。毕竟子煜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做出的选择。是交钱的时候看的面像?还是看的名字?又或者根本就是随机的?还是爬山时看出来的?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五两银子没了。此时子煜在心里异常低落,在心中骂了云梦山无数遍是骗子,就是为了骗钱才每年搞这一套的。
其实听老人说以前云梦山每年报名不仅不用交钱,而且还会被免费安排住处的。但子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从三十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来一直对云梦山大力扶持的南国齐家,在现任齐家家主齐良羽接回现在齐家三长老齐良杰后就不在和云梦山打交道了,开始将大量精力用来培养武人。子煜有时候就在想如果还在扶持,那至少不用交钱啊。子煜虽然不懂朝廷的事,但子煜有时候听父亲和大哥交谈时知道,北边这些年来好像一直不是特别安稳,说什么齐家在为南国谋划什么。当然子煜现在完全不想管。他虽然一边庆幸不用刷三年碗了,但一边又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看见刘敏而伤心。
待那群孩子的哭声渐渐淡了,剩下来没走的道士终于发挥了他们的作用。开始把这群落选的孩子护送回山下,交给他们的家长。子煜虽然很不服气,但也只能悻悻的和刘叔下山了。
在回去的路上,子煜坐在颠簸的牛车上一言不发。牛车上还有不少人,大多都是从云梦山回去的人。子煜家离云梦山并不是太远,也在青州郡,不过只是个中型村落。路程也只有百里的路程。不过牛车也是够慢的,得走大半天才能走一个单程。好在在云梦山附近二百里以内,基本上邪祟都被云梦山的修士处理干净了。就是走夜路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车上大概有十人。其中加上子煜有三个孩子,都是落选的。其他两个孩子两眼发红,低着头,一言不发。家长也唉声叹气的。毕竟是五两银子啊。旁边的刘叔看子煜一言不发,以为他很难过,不过刘叔知道自己嘴笨,也不好劝解。其实子煜此刻并没有在想云梦山落选之事,他是在盘算路程,想想该不该到他哥哥那躲一阵子。
路上很无聊,有时候子煜会下去跑一会,累了在上车休息。因为就是赶路,单纯的走在驿道上。路过的小镇也不会停下。虽然子煜非常想去看看,但碍于气氛。也不好做什么。子煜临行前,父亲给了他本经集,让他路上看着解闷。子煜也不笨,也喜欢看书,但这些书他还根本就看不懂来。不过在听他哥说的经史子集里面,子煜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比较喜欢看史和子。因为历史书在他看来就是绝佳的故事书吗,而子类里听他哥说有记载道法的,可惜家里没有。只有大哥有时候会带给他一本看。不过内容大多是泛泛而谈,假大空。但是他不懂啊,不管懂不懂,子煜就是觉得好!
就在子煜拿着书,纠结要不要看书来装装样子的时候,从路后面慢慢走过一辆华美的马车。子煜很少见到马,他知道那绝对是有钱人家才用的起的东西。更没见过那种用绫罗绸缎装饰起来的马车。没见过世面的他一时竟然呆立在车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辆马车。其实呆立的何止是他一个小孩,除了驾驶牛车的那个人估计是见多了,不觉得新奇不去看了,而车上所有人都对着马车看呆了。
马车走的很快,至少子煜觉得自己跑不过它。就在马车快靠近时,子煜听到了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这个笑声让他原本有些郁闷的心突然感觉心情变得格外的好了。随着马车的慢慢接近,子煜终于看见了那银铃一般笑声的主人。是个头带金冠,身披紫绮上襦的妙龄少女。大概也是十三四岁的样子,皮肤白里透红,秀面红唇。脸上有被胭脂勾勒过的痕迹,但却给人浑然天成的感觉。其实子煜并不认识这些服饰,此时的他甚至大脑都是空白的。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不过就在一瞬间,子煜想起来刘敏。他下意识的开始把头低下来,用书遮住脸。他害怕自己在看下去就连魂都被勾走了,他暗暗的骂自己竟然受女色干扰。他的心可是只属于刘敏妹妹的。
但是很不巧的是,这个自以为专情的小孩,今天魂真的得被勾出来了。
车上其实还有两人,一个俊秀的富家子弟,还有一个神态威仪的中年人。只是当时子煜完全没注意到他们而以。“晴儿,你看,这个人手里拿本《周经集》诶,嘿嘿,他认字吗?我看他这是瞎狗看星星吧。”那个年龄也差不多在十三四岁的俊美少年在看到拿书遮脸的子煜后忍不住出声嘲笑到。
那个女孩听闻也把头扭了过来,看见了拿书遮脸的子煜。子煜也听到他们说话了,为了不在那个女孩面前丢脸,硬着头皮把书拿下来。看着他们。其实子煜这个时候两个脸就像猴屁股一样红。眼神也飘忽不定。结结巴巴的说着“别,,,别瞧不起人,我,,我也识字的。”那个银铃女孩见此,又再次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突然把手趴在窗户边,而此时不知怎么回事。马车竟然一直保持和牛车一样的速度了。
女孩把脸往前伸了一点,一脸打趣的看着子煜。用她那可以把子煜魂勾走的声音笑着说到“那你给我们背一段呗,人家想听你背书。”其实这件事子煜后来想起来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当时不该一听她那么说就迫切的去背的。显得自己很没排面。女孩听完他背了几句后,又笑了起来,打断了他。“好好好,别背了,别背了。我看你书好像是石墨拓印的嘞,我好喜欢,我用我手帕和换好吗?”说完就把手伸了出去。那种少女特有的体香,一瞬间彻底把子煜什么自尊心,读书人的气节啊完全打败了。当时他就觉得自己要是能跟在他身后一辈子,死都值了。
这个场景,即便很多年后,子煜回想起这个时刻还是觉得有趣和怀念。不论后来他经历了多少,他始终觉得那个时刻是无与伦比的美妙。是其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了。但他并不留念,同时也有点觉得自己当时不该换。因为那本书也是他父亲极其喜欢切保存非常好的。竟然让他以一个手帕就给换掉了。
那个女孩拿到书后,迫切的翻开了。好像是觉得还不错,就把窗帘给放了下来,同时马车也加速了。子煜突然觉得内心空荡荡的,有种极其巨大的失落感。比他没入选云梦山,比他欠他哥五两银子等等,他所经历的一切难过的事加起来还要难过。他呆呆的看着慢慢远去的马车,好像是一个美梦要醒来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脑还有没有在思考。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直到刘叔喊他下来,到家了,他才回过神来。
当然,到家以后,他的所有事情全都败露了。子煜经历了人生最惨烈的惩罚。先是挨了一顿打,他的叫声,成功引起了全村所有的狗也开始叫唤。然后又被关禁闭关了半个月。手抄了十份《周经集》。好像是他父亲早已经把那本书背下来了,自己默写了一份,然后给子煜照着抄的。但子煜觉得这是自己唯一一次被罚后还那么开心的。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些事做了,真的不论付出什么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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