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长》——刘归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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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历史为何惊人相似，因为历史是人创造的。

现代人自诩聪明，其实并不比古人高明。我们今天拥有的人体各种器官的延长物——代步工具、望远工具、听觉视觉工具等等，远古人早就想到了，比如那些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的大神。

我们通过几干年的发展，把大神拥有的部分本领变成现实，就开始自以为是，精神麻木了，开始厚今薄古，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忘记了维系文明至今日的不断进取精神，而去麻木空虚、颓废。

有人的地方，就有上下左右，自古及今概莫能外。与古人相比，我们只不过是掌握了相对多的语言符号，并用语言符号相互攻击、贬低、谩骂而已。究其各自的行为而言，人类似乎越來越远离孝道、礼让、勇敢与担当，变得越來越不耐烦，这是危险的倾向！

在盘古开天地之前，是有个人类的，但是被自身毁灭了；在地球上曾经有好多个文明，但都因各自的极度自私而没能延续，只有我华厦文明绵延不断至今。

有人说两眼只向前看，不必回头，因为明天不可能重复昨天，这是实足的虚无主义。

历史是相似的，因为历史是人创造的。在上下左右当中，我们一定要循着中间那根线，才能不会随上下左右而自我痛苦直至毁灭。不管文明科技如何发展，人类如何进化，中间的那根线是不能断的。这是一条什么线呢？就让我们去看看线那头的故事吧！

第一章雷泽湖边的少年

雷泽湖边，杂草丛生，野雉不时飞起又落下，野兔也窜越其间。放在往日，姚重华定然兴高釆烈，追逐其中，但是今天，他没有兴趣。

坐在一个土堆前，他的妈妈前些日子就被下葬在这里。一个爱他疼他关心他的人走了，从此，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他的父亲是一乐师，每天都要到部落大酋长穷奇家去，为他们演奏古琴，混囗饭吃。他是颛顼帝王的后人，到他祖父这代己沦为庶人，除了继承古琴技艺外，对渔猎生计一窍不通。帝王后人的软弱无能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维持自己都难，那里还顾得上他们母子。

他的母亲是东夷鸟人后代，生得骠悍，因为家族是庶人，与其父相比没有高贵血统，所以嫁了琴师是高攀了。

父亲这个氏族现在已处父系氏族阶段，母亲还处在母系氏族阶段，出身不同，使他的母亲天生就是顶天立地的女人，捕渔狩猎无所不能，并和自己族人一样，练就一身好武艺。她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养活一家人。

姚重华从能下地走路开始，便与母亲形影未离，十几岁便把母亲的所有本领学到手了。

他成了母亲的骄傲，母子俩捕鱼狩猎，在族里，每次都是最多的，按照这时候族人的规矩，母子俩完全可以把剩余的猎物加工后贮存起来，留用度匮乏时用。

母亲却不这样做，她经常去接济老弱病残与年幼人口多的家庭。于是，在族里威望越来越高，最后被推选为族长。

姚氏家庭在她的带领下，开始拓荒种植，以弥补捕鱼狩猎的不足，经过几年的发展，姚氏族越来越兴旺，这招致穷奇部落的不满，派人要求他们纳贡。

姚氏族人不肯就范，穷奇便出兵驱赶，姚族人被驱赶到雷泽湖西，这又是一块不毛之地。族人都很沮丧，有的人要回去拼命，但是姚重华母亲不同意，她说：“我们力量弱小，回去拼命等于以卵击石，管他呢，我们有双手，只要有地方存身，就可以用我们的双手再去开垦吗。”族人在她的劝告下就在湖西定居下來了。

“为什么不去反抗？”

孩子，我们力量小，去反抗只有丢掉性命，没有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知道吗？一切都应该建立在活命上，现在我们只有养精蓄锐，以图将来。”

将来在哪里呢？姚重华看向天空，太阳在天空炙烤着大地。有几丝白云在湛蓝的天空漂荡，哪是母亲的灵魂，她正在云上俯看他，向他微笑，似乎在说：“孩子，坚强些，妈妈不曾远离你。”

母亲没有等到氏族强大，也没有等到他的长大，一种突如其来的疾病还没容他眨眼，她便轰然倒下了。他一下子失去仰仗、扶持，失去了方向。

他变得孤独起來，在随后的日子里，只要有空闲，他便会来到这个土堆前坐坐，看湖、看天、看远方。有时候，跟黄土里的妈妈说说话：“妈妈，爸爸整天不归家，他也不管我。”

每当至此，他便又记起母亲临终前对他说的话：“孩子，记住妈妈三句话，尊重大人，礼让族人，独立坚强。”

他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样?”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也体会不了那么多？但是，有一点，他相信母亲的话，在他心目中，母亲就是完美的化身，他要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他也从族人的口中，感觉到了母亲的伟大，所以，他要以她为榜样，去做她那样的人。

有一只野兔忽然跑来，不知是天热了，还是没有发现他，用爪子拼命刨着坟堆上的土，这让他很生气，他立马纵身飞扑过去，兔子一惊，头一掉就钻进蒿草中了。

姚重华立即张目追去，他是双瞳眼睛，在水中，他能清楚看得游鱼；在岸上，他能尾随目标，用眼光掀开障碍物，使猎物无所逃遁。他撵猎物，不象族里其他人，有荆棘蒿草等障碍物阻拦，只要他性子一起，便会脚踏草尖飞奔。为此，族里人都说他是神人。

他的母亲起先也诧异，但是一细想她便不感奇怪了。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不属于琴师，而是天神的。她清楚记得自己在不周山时，踩了一下巨足印，之后身体便觉异样，最后怀了他。她从來没对外人讲过，包括琴师。她知道他将不是凡人，所以悉心抚养他，并在临终前教他为人。

姚重华也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会低调，从不显摆，今天，他生气了，这个畜生竞敢來母亲坟上捣乱，我要放过它才怪。

这只兔子也太狡猾，不断变换方向，而且专门往野枣丛中穿越，那荆棘划破了他的身体，疼痛钻心，不过，这更激起他的斗志，他随手折了一根粗硬的草桔杆，对准野兔甩手一掷，那野兔便被打翻在地。他刚要把兔子拾起，一个女孩的歌声便从湖边飘过来，要知这个女孩是谁，姚重华认识不认识呢？明天接着说。

(未完待续)

第二章 野性十足的喜妹子

太阳兮黑我肩膀，

轻风兮抚我脸庞，

湖水兮解我饥渴，

哥哥兮是我情郎。

……

姚重华一听这歌声，便知是大巫师起望的女儿，那个刁蛮的喜妹子。她在湖边干什么？姚重华看看日头，将近中午了，也该是吃中饭的时刻了，这个坏丫头，不在家中待着，一个人跑到这里，看我怎样吓唬你。

他纵身暴起，向离弦之箭，到得母亲坟前，躲在背面，用手抓起一块坷垃，刚要向水面扔去，忽听得在水边的喜妹子向着湖面大喊：华哥哥，你个大坏蛋，你在那里啊？

她原来是找我来了，怪不得这大热天，一个人跑到湖边來。她一定是猜到我來妈妈坟前，没想到阴差阳错，这只兔子在这个时候出现，我去追兔子，她才没有发现我。哎，她不见我在坟前，别处又看不到我人影，一定是着急了。

姚重华想，待我戏弄戏弄她。于是，他对着她面前的水面就是一坷垃，那水面激起的水花溅了她一脸。

喜妹子先是一楞神，接着就见她掉过脸，朝姚重华躲的这个地方看过来，湖畔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那烈日下的蒿草在风中起伏，零散的树上，有知了在叫。

哼，好你个华哥，大坏蛋，你一定在上边，除了你，谁也不会跟我开这个玩笑。想到这里，她朗声喊道：我已看到你了，别躲了，出来吧！

你说看到我就看到我啦，姚重华想，我才不上你当呢？他还趴在这边一动不动。

你给我躲，不露头，喜妹子见上面没有反映，心里想，看我怎样收拾你，一个刁钻的念头立刻产生，只见她晃了两晃，忽然向后倒去，上半身在水里，下半身在水上。

怎么回事，没有动静了，他抬起头向下一望，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魂飞魄散，这下不得了。他一提丹田之气，从岸上直飘到水边，伸手抓住喜妹的手，还没有赶上他用劲，只见喜妹膀用劲一拽，两腿暴起，打在他后背上，他立刻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栽进湖水里去了！

喜妹子站在水边，幸灾乐祸地笑道：我让你再躲！

姚重华在水中刚好看见两条游鱼，他爽性一不做，二不休，哧溜地追过去，手一伸，抓了其中一条。然后头向上冲，窜出水面，踏水到得岸边。

两旁芦苇与菖蒲里，惊起了几只水鸟，鸣叫着向湖深处飞去。

好你个坏丫，竟敢捉弄你哥，姚重华把鱼往她面前一送：拿着！

我才不拿呢！

上边还有兔子呢？

真的，假的？

我骗过你吗？

喜妹这才接过鱼，两个人一起上得岸来，那只死兔子还好好地躺在那儿呢！

怎么样，哥没骗你吧！

好啦，又有鱼，又有免肉吃啦，华哥哥，你真厉害，爸爸老夸你能干，看来，真还有你的。

我妈才厉害呢？她有好多办法，我呢，只晓蛮干，姚重华一想起母亲，两眼便放着光芒。

只是……

喜妹子欲言又止，她生怕话多惹起华哥伤心！

我一定要长成妈妈那样的人，他看面前的喜妹子，非常认真地说。

你肯定比妈妈更厉害，我爸常说你不是凡人。

那是叔夸我的，我知道自已怎么做也赶不上妈妈的！

喜妹子住了口，她不想再顺着这个话题谈下去。要岔开去，妈妈毕竟刚走不久，你看他天天来这儿，我爸总是担心他呢？喜妹子想到这儿说：“回家吃饭呗，你不要总让人担心！”

姚重华闻言，一股暖流电一般地传遍全身，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两只乌精澄澈的眼睛，微黑显亮的脸庞，浑身透出的那股野味，这一切都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内心。

“

你关心我？”

“你说呢？”

一个少年的懵懂情愫从内心深处悄悄升起，使他变得温驯起来：“好吧，我与妈妈告个别。”

他在妈妈坟前跪下，砰砰叩了四个响头：“孩儿回去了，你安息吧！”

喜妹子也跪地连叩四个响头：“妈妈，你放心华哥吧，我爸说他会照顾他长大。”

这日子，好在有风，便是走在烈日下，也不使人感到炽热。

路面上，因为久旱，都起了塘灰(白色尘土)，赤足走在上面，热烘烘有些灼脚。

这对少男少女，不时用脚踢起塘灰，那扬尘便随风儿没入两旁树林，落上灌木乔叶。

这是一个没有污染的时代，任凭两个少男少女如何疯狂，也不会有黄尘满天。

他们的家就在离湖大约一千米左右的一块空旷的高地上。因为才住过来不久，所以几乎没有土磊的房屋，青一色的草蓬子散落在这块台地上。

大巫师家稍微好一点，四围是泥抹过篱笆墙，屋顶是清一色的蒿草。屋内空间比一般人家要大一些。族人原来都有房子，可是被穷奇部落给占领了。

没有办法，谁叫他们生活在这个民风刁蛮，没有教化的地方呢。

他们现在在这个地方生存，保不定哪一天又要被赶走，在这个早不保夕的丛林时代，力量弱小就意味着颠沛流离，他们多么希望能有一个安定的地方啊！

这个时机终于来临，就在郁莟死后第三年，大巫师从西方来人的囗中，听说有这样一个地方，老百姓都居有定所，安居乐业！人与人之间也很友善。所以他今晚要举行一个篝水晚会，，占天问地，最后去问问族人是不是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族中间这块旷地上，已经堆了用于烧火的柴块，族人们都己聚拢来，就差大巫师了。

大巫师在哪儿？

大巫师正和姚重华与喜妹在一快儿。

他们正谈论着这个话题。

孩子，你有没有信心？

请大巫师明示，只要是为了族人的利益，我有一万个信心！

这不是耍嘴皮，闹着玩的事情，前面的路沟沟坎坎，前面的路暗藏杀机。你有信心吗？

哪怕路上有豺狼虎豹，哪怕前边有千山万水，大巫师，请相信我，我一定会不畏艰难，勇往直前。

你的本领足以胜任你要去做的这件事情，你的才智胆识也得到大族长的真传，我也相信，不过，孩子，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好了，不谈了，一会儿，我去问问天神，看看他能给我什么明示。

我一切听从大巫师安排，不会有一点怨言。既然你要问天问地，哪好吧！我在这里静候佳音！

大巫师闻言满意地笑了，那青腚叶汁涂抹过的半边脸，在晚霞的映衬下显得有点滑稽，但绝对是一种虔诚的表示，刚刚编织的草帽，被他恭敬地戴在头上。

他手里拿着法杖，转身走去，可没走两步，他又回过身来，说：“你喜欢喜妹吗？”

这句问话，他问的有点突然，姚重华没有一点儿准备，他看向喜妹，喜妹羞涩地冲他点点头。

大巫师，喜妹就象那玫瑰的花蕾，待放的荷花，如果你问我的态度，我愿天天闻这缕缕清香。

好，如果天神有旨意，你就将与我族的年轻勇士行离开了，在你没走之前，请你珍惜这美好夜晚吧！喜妹交给你了！

大巫师说完就向那广场去了。姚重华觉得大巫师好象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每一句话都神神秘秘，好象谶语一般。他觉得很纳闷，喜妹子拉起他的手，华哥哥，那边安静，我俩到哪边去。

他看见喜妹子的脸在这黄昏里越发晕红，而耳边，却传来了场上族人围着篝火一齐吆喝的声音！

天神会怎样安排我呢？

今晚会有什么样惊天动地的决定呢？我们明天再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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