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道主》——一剑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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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奇怪的师兄

凌晨，一道身影从山道上掠过。残夜未尽，月华挥洒，清冷的月光照出了他的半边脸，少年的容貌，脸上尚存稚气，眼里除了朝气，却还有几丝冷意。

这条山道沿着山峰环绕，只容四五人同行，右手一侧，便是山崖，掉下去，任你修为轻功再高，也要殒命。

少年名曰苏荣，龙泉宗一个普通外门弟子，七年前，将他抚养长大的叔叔把他带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什么高资质的他，和众多外门弟子一样，都还在最基础的筑基境苦苦挣扎，始终难以找到武学的入门之路。

武学之境，分为四个大境界，筑基境，塑脉境，归元境和元鼎境。人体有奇经八脉，筑基境便是通过苦练基础武学，感受并引导体内精气，将八脉打通，刚好共八重八个小境界。

“呼~嘶~”

轻轻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凌晨显得十分明晰，苏荣每日都是在凌晨寅时就起床，沿着山道跑步，早上回外门演武场参加日常早修。而今日，他已经上下跑了十六个来回，凭借着控制气息的方法，他才得以坚持下来。如今他已经筑基境六重。

跑到半山腰，苏荣才终于停下了脚步，微微喘了口气，运起剑指，很快便调整好气息。

若是在普通人看来，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作为武者，苏荣对自己现在的状况，真的很不满意。

“至今还是找不到内蕴气息的感觉啊。”苏荣颓然叹了口气，基础武学，没有品级，但有境界，入门，灵动，气息内蕴，精神凝聚。境界越高，打通八脉的速度越快。

以他十六岁之龄，能够达到筑基境六重，在外门已经算是不错了，而这，不是来源于他的武学天赋，而是因为他的苦练。外门弟子十六岁之前进入内门的，不在少数，那些人，很早便达到气息内蕴的境界，通脉速度是灵动境界的十倍不止，那，才是天才。

沿着山道缓缓向上走去，苏荣心情沉静，明月映入眼底，让他的明眸如同皓月般清冷：“我不是天才，但是，我日复一日，苦苦修行，一套穿云剑法，早已滚瓜烂熟，却始终不能领悟气息内蕴。”

练武，本就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在此途中，有多少人倒下，仅仅一个筑基境，便困死了无数武者，穷极一生，他们连入门都难以做到。

凌晨的山道有些阴冷，露水沾湿了苏荣单薄的外衣，走了没多久，天尚漆黑，却又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武者灵敏，苏荣立即感觉到了，山道有另外一人，同样在跑步。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往身后看去。寂静中，一个轻轻的颂唱声传来：

“扶摇而上九万里，但以绝云气，负青天……”

未及，一个身影出现了，没办法看清对方的脸，但是能看出来，对方的身形有些瘦弱，不过，一身衣带飘飘，却在带起了簌簌风声。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是沿着山崖边缘走的。

“这……”

来人脚步很慢，一步步，似乎随意却又稳重。单薄的身影在这山崖边，仿佛风雨飘摇，随时都会失足落下。

苏荣看得是一身冷汗，据他所知，龙泉宗求道峰的山崖，就是那些长老掉下去都毫无生还的可能。他可不认为有哪位长老会这么早上求道峰来散步。

“这位同门，这山崖边很危险的。”苏荣靠近过去，才看清对方脸庞，清秀的脸，十分年轻，眼睛望过来，却深邃到让人看不清他的年纪。青年微微一笑，没有回应，依旧固执的慢慢行走。

好意提醒却被人忽视，苏荣心里不由有些疙瘩，但放下对方不管，又怕万一对方发生意外，没人救助。

“真是个怪人。算了，反正我也是要上峰顶的，就随他一起走吧。”

于是，山崖的边缘，青年慢慢行走，而苏荣落后半步，则在山道上走着。青年每踏出一步，苏荣都为他心惊一把。

然而，神奇的是，青年自始自终，都脸色平淡，每一步都稳稳落下，身子未曾有丝毫摇晃。

日光逐渐破开夜幕，而二人也已经来到峰顶。求道峰突入云上，站在这峰顶，抬眼望去，便是浩渺云海。苏荣每次在这里看日出，都有种心情开阔的舒畅感。

“紫气东来，夺先机，明天道。”

青年看着半出云海的太阳说道，苏荣听得愣愣的，完全不懂。

“这位师兄，不知你是那一脉弟子？”

“少年，你知道吗？凌晨到清晨这段时间，便是你练剑养神的最好时机。”青年答非所问，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苏荣一眼。

而苏荣听他一说，不由自主便向自己背着的长剑摸去，这是一柄下品钢剑。

“还请师兄赐教。”

听出对方语气中对自己不排斥，苏荣便立即提出请求。平时，外门弟子是没有专门的武师指导的，最多，就是每个月有一个武师来给外门弟子解惑。但外门弟子何其多，每个人半年能问一个问题就很难得了。

这青年下盘稳健，完全无法感知其气息，肯定是内门弟子中少见的高手，能得到他的指点，肯定足以让苏荣更进一步。

不过，青年再一次忽视了苏荣的话，而是说道：“练剑，最需要练神，练到一定境界，甚至能悟出剑意。”

“剑意，那是什么？”

“剑道意志，一念动，大势动，万剑动。”青年说话间目光一凝，苏荣便感觉浑身刺痛，随即，自己的剑，竟然自己脱鞘而出，落入青年手中。

苏荣目瞪口呆，急切的问道：“那要怎么练出来？”

“你且给我施展一遍你的基础武学。”

钢剑重新落入苏荣手中，对着青年跳跃的思维，他已经无力吐槽，不过，对方愿意指导自己，这也便够了。

“师兄，这是我学的穿云剑法”稳稳站定，苏荣便将穿云剑法施展开，剑吟声琤琤作响，从起式都收式，十分熟练。这套剑法，他已经练了六七年。

长剑一收，苏荣便看向青年。

青年摇摇头，身形一动，不知何时，手上已经抓着一根树枝，摆出起手姿势：“用你的穿云剑法，攻我试试。”

这是基础剑法的起手式，任何一个剑修都很熟悉。基础剑法，不是基础武学，它是最基础的技法，但是却全面包含了所有剑法基本技术。如点、刺、撩、云等。

“请师兄指教。”

在没有动用塑脉境武者的元气的情况下，他们双方其实勉强算是公平对决的。

苏荣长剑一挥，便上步进攻。

凌厉的剑刺破空气，青年却始终保持淡淡微笑，也没见他有多余动作，一个崩剑，苏荣的剑，脱手而出。

“这……”苏荣呆呆站在青年身前，手保持着一个姿势无法动弹，因为他的手腕，已经被对方的树枝指着，若是青年用的是剑，苏荣现在已经受伤且失去战斗能力。

第二章 第七武院的挑战

“扶摇上青天，步步落后土。”青年丢开树枝，说道，“飞上云霄的前提，你的每一步，都要精准地落入基础。你都没有将基础剑法练透，又怎么能去练那些入品剑法呢？”

“入品剑法？穿云剑法不是基础武学吗？”苏荣不解其意。

“它确实是基础武学，但，人们口中的基础武学，其实都是缺少了心法的入品武学。”

“那……”

“送你几句法诀。”青年直接打断苏荣的话，“扶摇上青天，步步落后土。乘天地，御六气，方寸间，逍遥游……”

似乎是几句心法，但是，只是心法，没有配套武学，又有什么用。

苏荣正要将心中疑惑问出，却见青年已经转身下山，这一回，速度之快，难以想象，耳边留下他传来的话语：“吾名古剑，小友，人世渺渺，有缘再见。”

转眼间，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真是个怪人！

苏荣再一次感慨，细细品味古剑的话语，似乎说来也不错，或许，自己迟迟无法感悟气息内蕴，便是基础剑法没有练透的原因。

不过，对于青年古剑的话，他也并没有盲目相信，只有实践过，才能真正证实对方话语的对错。

“反正目前这么练也没有多少进展，接下来几天，便练一练基础剑法吧。”苏荣将长剑收起，并没有现在立即开始练习的想法，此刻他必须下山，参加早修。

日子，还是一样的平淡，每天凌晨跑步，然后登上求道峰峰顶练剑。只是，现在跑步的时间被压缩减少，更多的时间他花在了练习剑法上。

日复一日，转眼间，半个月的时光便悄然而逝，一日往日，苏荣再一次登上求道峰，一套基础剑法，他早已练到灵动，十分熟练。虽然施展出来没有穿云剑法那么精妙，但是每一剑，他都做到了最好的控制。

“扶摇上青天，步步落后土。便是要我从最基本的练起，更好将每一招练到扎实，如此才能达到更高境界。”

进步刺剑，转身撩剑……

一招一式，原本因为熟练而十分快速，然而，练着练着，却慢了下来，苏荣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眼底，却逐渐闪出几分明晰。

“乘天地，御六气。便是凭借规则，顺应自然，掌握本质。”

剑法逐渐放慢，但每一剑施展出，却越发凌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呼吸逐渐放慢，剑法也随之减速。

直至某一时刻，苏荣的呼吸声再也没有行迹可循，长剑刺出，有簌簌气震声，他的剑法又再次从慢速提高，逐渐提高，直到恢复原速，而后，超过自己原先的最快剑速。

“嗤嗤嗤~”

蓦然转身刺剑，剑锋带动空气，一道凝聚的气流飞射而出，这是剑带动风形成的剑气，与塑脉境用元气刺出的略有不同。

收起长剑，苏荣站在原地，还有些难以置信，困扰了自己那么久的问题，竟然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气息内蕴，从外而内，我终于跨出这一步了。”

苏荣满意的收起了自己的长剑，原先在剑法灵动的时候，他在努力也要两年多的时间才能打通八脉，而如今，他自信只需要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便有资格参加内门测试。

苏荣本就是一个修炼狂人，此刻感悟气息内蕴，他更是迫不及待想继续练剑。长剑拔出，日光反射，寒芒冷彻。灵苏荣一怔，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

“早修！”

早修时间为辰时，然而此刻他不知觉间竟然已经错过开始时间。急忙将长剑收起，苏荣立即拔腿往山下跑去。早修是每个外门弟子必修的日常，不得缺席，若是缺席，不仅会在弟子档案留下记录，还会被征收更多的月贡献度。

“真是……”

苏荣都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今日的遭遇，唯独希望自己能够赶上早修，迟到和缺席，那可是两回事。

一路奔袭，途经第七武院，他们演武场一个人都没有人。不出所料，苏荣错过时间了，外门三十多个武院，每个武院的早修时间都是一样，第七武院结束了，想来，第四武院也已经结束早修了。

“哼，第四武院，不过如此。”刚刚来到第四武院，一个轻蔑的声音便传入苏荣的耳朵，踏入演武场，几百名外门弟子围着演武场，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五百人。第四武院可没有这么多人。

“还有谁来与我对战？”

站在场中叫嚣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弟子，但是从其气息来看，这人，也是达到了气息内蕴的天才。

带着疑惑，苏荣挤入人群，看了一阵，便明白了。原来是第七武院出现了一个天才弟子，而他仅仅入门半年，但是已经筑基四重，他十分好战，在武力上，更是成为了第七武院第一。今日，更是来第四武院挑战。

筑基境，因为还没有修炼出元气，因此不管打通多少条经脉，都与实际战斗力无关，筑基境的实力，与武者对武学的掌握程度有关。

这第七武院的天才，想来悟性惊人。

“可惜卢高轩出去执行任务了，不然哪里轮到他在这里叫嚣。”

“就是。卢领武可是曾经和内门弟子对过百招而不败的。”

“切，那你倒是让他出来和我们李和师弟打啊。”

“光说不练，第七武院也就这样了。”

场外的弟子议论纷纷，相互争论，但是，自始自终，都没有人上去挑战。在苏荣到来之前，第四武院的几个实力靠前列的弟子都已经败了。

“若是半个月前的我，或许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那几句心法，硬生生将我的剑法提高了好多层次，此刻，我到不一定会输。”苏荣心底思索，半个月进步颇大，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如今自己的实力处在什么层次。

“苏荣师兄？”

苏荣沉思间，忽然有人搭了一下肩膀，刚要转头，却身体猛地被人推了出去。视线里，只有一个猥琐的家伙在对着自己笑。

故意的。此人平时与自己切磋，不相上下，刚才他上场已经输了，这是故意让苏荣也上去输一把啊。

“咦，这是……苏荣师兄。”

“他的实力在第四武院排得上前二十，可……恐怕还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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