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人间》——月色已尽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剑士与魔法》：序章 三尺长剑》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失衡人间》——月色已尽。

第一章:雨的哀歌与绝望的序曲

 人，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不曾拥有，不曾失去;不被所爱，亦无所爱;孤寡一生;孑然一身。

这种被称之为悲剧的世界——无法逃避、无法挣脱，如同沉溺深海，或是堕落于深渊……无论逃亡何处，也只是在命运的丝线上绕了一条远路罢了，依旧归于以太。

延长的生命终迎来更为恐怖的死亡，终将……穿过深埋谷底的亡灵之门、携着俗世的欲望;无数的亡灵在你身边起舞，他们在咆哮、在哭泣、在癫狂。

一切的一切，像是曾经历过一般。

或许如此，便是命运……

“才怪咧！”

一把合上笔记本，将也沉吟了片刻。关上阁楼四角总是长明的银色吊灯——不知道这几盏灯为什么总是开着，并且很刺眼——而后打开天窗，顺着温和的月光爬上屋顶。

漆黑的夜幕下，月光略显暗淡，与其相比，似乎周天星辰仿佛都要更为闪耀些许。将也迟疑了片刻，再次掀开那本无意中在阁楼找到的陈旧笔记。

看样子是时间很久的东西，但做工很考究。即使是将也这样的门外汉也能隐隐感觉到笔记的主人是有多么爱惜这本笔记。

但这样一本笔记，为什么会蒙上尘埃，被随意丢弃在经年上锁的阁楼？那里除却废物便只有不知道什么仍旧顽强活着的老鼠。

而且听希儿说那些老鼠还曾经把一只猫生吞活剥了。

虽然并不在意老鼠是否真的能吃掉猫，或者是那只猫怎能钻进阁楼。但这本笔记……

轻轻拂去笔记封皮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将也顾不得衣衫被弄脏。就着温和得有些暗淡的月光，将也忽然发觉自己的食指在莫名的颤抖。

它主人的名字……

“将临？”

轻声呢喃着道出一个陌生却又似乎无比熟悉的名字，将也努力在脑海中寻找着这短短十几年的记忆，期望能在这记忆海洋中找到属于这名字的那片潮汐。

即使只是一片波纹也好。

“哈－哈，果然还是想不起来呢！”

尴尬地“哈哈”大声笑了两声，月光下不远处林子里突然冒出几只乌鸦，嘶哑地叫着，在深邃的夜色中逐渐越发模糊。将也愣了愣，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莫名其妙的浪费时间在这里看月亮。

月光下，少年蹲坐在屋顶。夜风吹过，掀起少年的长刘海，瑰丽的眼瞳中倒映着月光的颜色;泛黄的纸业一张张飞快掀起又坠落……往复不止。直至风已静时，月光仿佛陡然明亮，一句话突兀地出现在空掩起半页的纸张上。

“给我亲爱的侄子，将也。”

乌鸦的刺耳声音依旧于夜幕中回荡，它停留在树梢上，慢条斯理地梳理自己的羽翅。忽的，却又振翅一飞，迅速地消失在夜幕里，只留下一阵飘落的落叶与几根黑羽。

礼拜一，布涅格教区。

布涅格教区的大教堂里，像往常一样，人们并不热衷于在除礼拜天以外的日子来教堂做礼拜。而教堂仅剩的一位老神甫，过了七月便八十五岁的安赫尔神甫照料。

清晨六点钟，安赫尔神甫撒了泡尿，照常径直去做祷告。

清晨七点钟，安赫尔闲庭信步地踱向教堂后一小片花园，为那些静心培养的花草浇水、驱虫、清除杂草，嘴里还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悲伤咏叹调。

七点半，系上餐巾，安赫尔神甫开始用冷清的早餐，永远是那一成不变的黄油面包配蓝莓果酱、一片火腿和一杯牛奶咖啡。

八点钟，戴上眼镜，安赫尔神甫看了会各种各样的书籍，有《圣经》、《福音书》，还有一些其他国家或宗教的奇奇怪怪的书籍。

八点半，没过多久，安赫尔神甫合上书籍，像是沉思般地拢起双手放在膝盖上。

八点四十五分，厕所传来哗啦啦的马桶冲水声，噪声略有些大，安赫尔神甫嘀嘀咕咕的，像是在抱怨着些什么。

九点钟，天气很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安赫尔神甫搬出躺椅放在花园一片专门腾出的空地上，悠哉悠哉地摇晃着。

十点钟，天气逐渐变阴，熟睡中的安赫尔神甫被惊醒，迷迷糊糊中嘟囔了几句，把躺椅撂在花园里便独自回去了。

十一点半，天空中积攒着一层厚厚的乌云，阴沉地堆积在空中。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十二点零五分，开始下雨，起初是蒙蒙细雨，紧接着逐渐变大。雨声也由“滴答滴答”变为“淅沥淅沥”。安赫尔神甫透过窗看了看天空，准备吃午餐。

十二点半，午餐与早餐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菠萝包加蓝莓果酱、一片火腿，不同的只是牛奶咖啡变成了一杯鲜榨柠檬汁。

十二点四十五，教堂里似乎有人的脚步声，安赫尔神甫仔细听了听，却又好像没有任何异样。

十二点四十五分三十六秒，安赫尔神甫耳朵贴在墙壁上的时候，冷不防被人从背后一闷棍揍晕，紧接着被死死捆在了教堂中央装饰用的十字架上。

十三点钟，安赫尔神甫苏醒了，随后一脸阴沉中夹杂些许懵逼地看着面前两名胆大包天且无聊透顶的“绑架犯”。

“午安，神甫先生。”

穿的像个敌国特工一样的家伙缓缓开口，中年人特有的声音嘶哑的就像玻璃磨过黑板的噪音一样醒耳。

而安赫尔神甫臭着一张脸的原因也并非仅是因为面前这位除了眼睛鼻子以外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年男人的糟糕透顶的嗓子让他想起自己大学时代的大鼻头神学教授。

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原因……

“先商量下，您能把您的翘臀从我可怜的躺椅上挪开吗？”安赫尔神甫毫不迟疑地挖苦道，“万能的主告诉我她——我亲爱的躺椅——很是悲伤，因为你刚刚上过厕所。”

尽管看不到男人的脸，但安赫尔神甫深信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因为安赫尔神甫就是因为这张嘴而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教区。想到这，安赫尔神甫脸色又臭了起来。

“您中文很好，不过措辞确实不过于优雅。这不是一位上帝的代言人应有的态度，不过出于您被我那无礼的助手捆在十字架上，我愿意体谅您的过失。”

出乎安赫尔神甫的意料之外，男人的情绪似乎没有丝毫波动，淡然若叶落于湖上荡起的水波。虽略有起伏，却无伤大雅。

“而且如果您那么爱她的话，这可怜的孩子也就不会裸体在冰冷的大雨中瑟瑟发抖了。”男人轻笑道。

安赫尔神甫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刚想要挠头来掩饰尴尬，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被捆在了十字架上，只得悻悻地扭过头，一副“打死都不看你一眼”的幼稚架势。

他得承认是自己疏忽才把自己穷的仅剩的一把躺椅缺心眼地丢在花园里，花园还没有栅栏，任何坏家伙都能轻易踩着花草的尸体轻松进入教堂。

就像面前这两个家伙一样。

这时候，目光越过男人的黑色缀边礼帽，安赫尔神甫忽然发现男人的身后赫然还立着一位可爱的小姐。

“好了，神甫。你兴许也知道我坐在这不是为了找你闲扯浪费时间的，现在轮到我们来谈谈正经事的时间了。”

“正经事？是问我要布涅格教区民众的八卦吗？”安赫尔神甫笑嘻嘻地没个正行，一脸欠揍。“他们互相贴的匿名贴我可是都有好好抄写备份的哦。”

“匿名贴……我的老天，你就是这样教化你所管辖的教区的民众的？上帝在天上说不定都会被你气死的。”

男人闻言，难得一见地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道。“不过很遗憾，我对于别人的八卦毫无兴趣。”双手合拢在一起，男人缓缓站起身来，木质躺椅发出一阵叫人害怕的嘎吱嘎吱声。

大雨瓢泼，乌云低沉地堆积在半空中，轰鸣的雷声紧接着疾驰的银色闪光。豆大的雨滴打在花园里，花草艰难地支撑着最后的根茎，湿漉的花瓣无精打采地忍受着暴雨的凌虐。

“多叫人兴奋的场景，你说呢，神甫先生？”男人敞开怀抱，如同施舍信徒以拥抱的代神者。“‘美丽凋零于黄金与粪便混合之污泥’那样。”

“怎么可能，‘残缺即为美丽与崇祯’，你这家伙是个变态吗？”

安赫尔神甫目光闪动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男人不知所云的问题，视线紧紧锁在男人背后的女孩身上。

事实上，自从安赫尔神甫醒来，那个女孩就一直没有移动过，甚至连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如果不是她胸脯有呼吸的起伏，安赫尔神甫或许会认为那是一座完美的天使的塑像。

“神甫先生，多谈一句，你在这座教堂任职多久了？”

“十年，”安赫尔神甫微不可察地迟疑了片刻，“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想想起而又不得不面对的旧事。”男人笑着，喑哑的低笑声在教堂里回荡。教堂外，暴雨依旧在雷电交加中肆虐，莫名透露出一抹哀伤。

“我想要您这里一样东西，一样对我很重要的东西。”男人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东西？”安赫尔神甫神色陡变，“不准拿我的宝贝躺椅，我就剩这一张了！”

“别玩了，安赫尔·罗塔·耶尼格先生。”一串名字从男人叹息的口中缓缓吐出，安赫尔神甫身体颤了一下，表面却不露声色。

“那么，首先请允许我进行自我介绍。”

男人摘下口罩，隐藏在伪装下的面孔揭开黑色的薄膜，缓缓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

湿润的青苔覆满了教堂的青石台阶，嫩绿的草芽在石缝间顽强生长，红丝草铺天盖地盘踞在教堂的顶端，垂下漫天的红绿相间的丝缕茎叶。

如果在晴天，阳光普照之时，或许这里会是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奇境。希儿低垂着头颅，紧闭双眼，睫毛微微抖动。脑海中由磅礴的雨声逐渐勾勒出一片被大雨与朦胧雾气笼罩的宏伟建筑。

有些……凄凉呢。

希儿微微怔了怔神。

“你、你这家伙是……”安赫尔神甫惊恐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满是骇人伤疤的面孔。

“……为什么还活着……你这魔鬼。”一股无力感陡然袭来，安赫尔神甫颓废地低下头颅。“这是对神明的亵渎。”

“很震惊？对于我还没有下地狱的事？”

“要是说不是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就像……”安赫尔神甫瞳孔语气飘忽，似乎在回忆从前。“就像十年前没有人相信你还活着一样。”

男人嘴角僵硬地扬起一丝笑意，似乎是缅怀的笑容，却显得他的脸更为狰狞可怖。“仿佛厉鬼一般。”安赫尔神甫想，“或许这家伙就是厉鬼。”

“的确，当时我都以为我要死了，像是沉溺深海、堕入深渊……肉身腐烂成蛆、灵魂长眠海底。”男人嘶哑的声音低沉地盘旋在穹顶，带着一抹怅惘。

“可我活下来了，以一种卑微的姿态。”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好不容易被赐予了活着的权利，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可不会认为你是来找我喝茶缅怀的。”

安赫尔神甫疲倦地抬起眼皮，“我现在只想老死在这片属于我的坟墓，这是他们给我的棺材本。”

“我不会强迫你的，罗塔舅舅。我并非来此要求您的帮助，如我之前对您所说的，我只是来拿一件东西，仅此而已。”

“……说吧。”安赫尔神甫暗暗叹息道。

平淡地说出口，男人言辞并未有丝毫变化。一双平静如同死海的瞳孔中，倒映着安赫尔神甫面无血色的死寂面孔。

“见鬼。”

过了许久，安赫尔神甫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紧盯男人淡然若水的面孔。熟悉，却又仿佛无比陌生，像是隔着亿万个时空。

“那东西对你根本没用，它对你来说就是个摆设，你如果要的话也应该是普法拉尔家的那一份！”

“没关系，如果对我没用的话您应该更开心才是。放心，我不会去找普法拉尔家的怪胎们的麻烦的，我还想用这条命在活的长一些。”

男人伸出的手掌停在面前，安赫尔神甫复杂地注视着男人的脸，随即苦涩地摇摇头。

“那东西，不在我这……”

“不在你这里？”男人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安赫尔神甫却忽然感觉空气似乎冷了些。

“我不会让那种会影响我长眠于此的魔物留在我的身边。”安赫尔神甫补充道，“可惜似乎并没有作用。”

“那‘白契约’在哪里？”

“我不知道。”

“您真以为我会相信？”男人低声恳求道，“请告诉我，罗塔舅舅。地狱有一群人一直在注视着我、也注视着你——两个逃兵——而这，是最后赎清罪孽的机会。”

男人庄严地把手掌抵在安赫尔神甫心口。安赫尔神父张了张嘴，似乎还在犹豫不决。

男人见状叹了口气，没有任何预兆。数不清的黑色丝线从男人皮肤中钻出，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地涌向没反应过来的安赫尔神甫。

霎时间，安赫尔神甫的凄厉惨叫声隐隐盖过了雨声。

十字架上，一枚巨大的人形黑蛹捆缚于其上，还在不断挣扎。男人把手掌抵在黑蛹头部，缓缓闭上了双眼。

“既然您不愿意说，那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像是若有所感，希儿扭过头。一缕阳光照进希儿的眼瞳中，银色的光辉在瞳孔中缓缓流转。

雨停了。

希儿出神地望着天际的虹光。

第二章:孤独者的墓志铭

有一座坟冢，在遥远的地方。那里种满馥郁芳香的花儿;枯死的巨木却无力地伸展着干瘪的枝杈，凋零的树叶依旧留恋着碎裂的花蕾，就像衷心爱慕的情人间不愿离别。

没有风的气息，粘稠的血浆在天空中漂浮，显现出逸散的趋势。

干涸的喷泉，狮头鱼尾的石雕瞪着呆滞的眼睛，张大的嘴中没有利齿，有的只是一条条碎裂的缝隙。牠仰望着群山，默然祈祷。

遥远的天际线，仿佛巍峨耸立的山巅，云海漫布其间。火红的日轮缓缓升起，仅剩骨架的无面巨人挺立起脊骨，高举粗壮的臂骨，掌中猩红色的鲜活心脏随着大地的颤动而随之跃动。

血红色的海洋自天巅奔流而下，金色的淤泥中埋葬着银色的红粉骷髅，擎天的手骨撕裂海流，在火红的日轮下流转着白银的光泽。

心脏欢快地跃动着，粗壮的血管中滚烫着沸腾的红水银。骷髅巨人高举着日轮，炽热的光燃烧着，如同血液的潺潺流动。白银骷髅们深陷于黄金与血浆的淤泥中，黑洞洞的可怖眼窝中仿佛有一簇火苗在不屈跃动。

伸直的臂骨穿出海面，刺穿血色的蒸汽，最终暴露在赤裸的血色天空中。厉鬼般的骷髅脸狰狞地咬合，却只是伸出了手臂，敞开他们不再有温度的冰冷怀抱。孤独着、死寂着，直至被淤泥吞噬，胸腔被腐烂的淤泥填满，他们依旧在沉默着。像是难言的隐者，默自忍受着痛苦。

“他……是谁？”

将也茫然地立在坟冢前，看了看手中紧握的森白花圈，下意识地搁置在了墓碑前——以一位吊唁者的身份。微风拂过，将也忽然注意到坟冢旁遍地生长着如同繁星般浩如烟海的花儿，咧了咧嘴角，不由觉得自己像是多此一举。

但……却异常的安心呢。

将也捂住心口，唇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像是完成了一件很久前亏欠下的事……

“呼……”

远处的天际线露出一抹橘红，天空中几朵云彩染上太阳的颜色，懒散地漂浮在蔚蓝无际的天空。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于昨日毫无区别的景致。虽然美丽，却依旧会让人由心厌倦。

胳膊支撑着，将也僵硬地坐起。杂乱的长额发缓缓垂下，银灰色的的璀璨眼瞳中闪耀着一抹莫名的伤感。

“啊……是因为什么原因呢？”眼前浮现出梦中的那副场景。高傲的巨人，即使死亡也不愿弯曲高傲的脊梁。“比‘死亡’更为珍贵与重要……？”

晨曦的微光，空气中飘扬的尘埃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简简单单的小屋，除了简单的生活设施以外，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

与平日里无二，小屋里那个有着银灰色眼瞳的孩子总是在太阳醒来之前率先苏醒。而后发着呆，静待心脏的跳动与脉搏的旋律逐渐模糊为意义不明的音符，静静聆听着，那指针的欢欣跃动与尘埃伴奏的赞曲。

直至，那日轮升起之时。

尘封的阁楼，粗壮的铁锁连环上扣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将也洗漱过后，戴上那对从学校萌二社买来的黑色美瞳。

趿着拖鞋缓步踱向客厅时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阁楼，“很久没有好好打扫过了啊……希儿姐留下的屋子。”将也叹了口气，脚步没有一丝停缓。

“砰！”

冰箱明明通着电，里面的食物却不知为何腐败了。将也用力关上冰箱门，不由得无奈地把额头抵在墙壁上。

“又要饿肚子了。”将也心中默默说道，“再这样下去会死的吧？”

“决定了！”

沉思了片刻，赶在又慢了半拍的闹钟之前关掉闹钟。将也缓缓站起来，手中紧握着手机，目光复杂地紧盯着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灰暗屏幕，仿佛随时都可能彻底黯淡下去。

“只有这一种方法了……虽然有些对不住他。”

将也打开联系人菜单，空荡荡地栏目中孤零零地写着某人的手机账号。踌躇了片刻，将也终于不再迟疑地按下了那个号码。

紧接着，便是连呼吸也静止地等待。

“嘟……喂，谁啊？在人家上班的时候打扰……”

“是我，将也。”

没有等待对方那散漫的语气停下的时间了，将也瞥了眼依旧不停走动的指针，眼皮越来越沉重，语气也逐渐凝重。

“哦、啊……是你啊，有什么事吗找我？”对方似乎愣了一下，收起了那散漫的语调。

“拯……救我……”

无力感仿佛潮水般不断涌来，眼前的景物逐渐褪去缤纷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象征死亡的灰白色的世界。在最后一点光被吞噬之前，将也艰难地张开嘴，因脱水而嘶哑的奄奄一息的虚弱声音缓缓传入对方耳中。

“拜托你了……”

“所以说你是在家了宅了一周快要饿死的时候终于想起我这个可以让你蹭吃蹭喝的主儿，所以给我打了个生死电话，花了不到一毛钱就让我火急火燎地搭了黑心出租车跑到你家然后背着您这坨沉甸甸的死肉团子再来我打工的酒吧吃饭？！”

正午时分，酒吧里并没有多少客人，大功率空调呜呜地吹着冷风，略显嘈杂的音乐声显得酒吧略有些空荡荡的。

吧台内，穿着侍者服的清秀少年看着吧台对面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某个差点把自己饿死的白痴，皱了皱女孩子一样秀气的柳叶眉。

“不，DEALER。尽管你的推理十分合乎逻辑，但作为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我有责任推翻你的推理！……嗝~”

将也用纸巾略一擦拭唇角，被过长的额发遮盖而隐隐露出些许的银灰色的眼瞳显得格外诡异。满意得看着随手一丢的纸团完美地投进吧另一侧的垃圾桶，将也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然后……又打了个嗝。

“喂，我说你啊能别再酒吧搞这些傻气的动作吗？万一客人被吓走了怎么办？就算老板不迁怒于我也会被其他人小瞧的啊！”

少年无奈地托着腮前倾在吧台上，兴许是客人并不多的缘故，他此刻并没有那种工作时的紧张感。

“还有别叫我DEALER，我说过在平常要叫我‘濑川’的吧？”

“这并不重要，DEAL……小濑川。”

将也偷偷瞄了眼某个长得像女人的平板脸上的泛起一丝危险的笑容，干咳了两声，在最后关头重新读档选择了正确的分支。

“嗯，说吧。”濑川在将也手势指示下稍稍凑近了身子。

“我刚才的动作……”将也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在确认安全之后舔了舔嘴唇，缓缓说道:“我刚刚那个动作，莫非真的特别杀气毕露？”

濑川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的确，确实‘傻气’~毕露。”

“哈！你也这样觉得啊？其实我也感觉那个响指超级帅炸了啊！”

“呐，将也。”濑川脸上挂着一副黑化玛利亚的表情，“你还记得你小学的体育老师的名字和长相吗？他/她今天绝对很伤心哦。”

“哦，你就扯吧。反正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将也不屑地哼哼哈哈。

“你不会是忘了我的身份吧？明明整天喊我DEALER来DEALER去的。”濑川给将也倒上一杯白开水，绯色唇角无奈地扬起。“我可是情报商啊情报商，专职就是搜集情报。”

“诶，你们连普通人的情报也搜集啊。不过可惜我连初中时候的体育老师的脸都记不清了。”将也毫不客气地接过杯子，仰头“咕咚”灌了一大口。

“从某种方面来说你们还真是闲的一批……哇，友尽啦耶小濑川！咱俩好歹是在酒吧，你就请我喝一杯白开水？还是烫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烧不死。”

濑川变魔术般地从柜台地下摸出一瓶苦艾酒，随后冲着将也得意地挑了挑眉。

“如何？我瞒着老板藏的，趁着这会儿没什么别的客人要来一杯吗，尊敬的客人？”

濑川着重在“尊敬的客人”上加重了语气，露出一副戏谑的表情。

“说起来，最近楠葛那一带有些奇怪。”濑川喝了几杯酒，忽然开口说道。“从魔术公会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只是恶灵之类的小杂碎。”

“是吗，那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只是‘恶灵’的话根本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波。”静静品尝着味蕾上蔓延开来的淡淡苦味，将也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自从濑川说起这个话题之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哦。况且这批恶灵连现世用的触媒都没有搞清楚，这对于魔术公会的那批家伙来说进展有些太慢了。”

“唔，谁知道呢。这世界那么大，偶尔蹦出来些乱七八糟的怪东西也算是正常。毕竟再美丽的景色也终会枯萎，极尽繁华之后便是灵魂至肉体的空虚。”

将也放下杯子，眼瞳中流转着淡漠的银色光芒。冷风机的声响越来越小，但耳边的噪音却愈来愈嘈杂。淡绿色的酒浆在玻璃杯中漾着波纹，倒映着越来越多的人的陌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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