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之国》：前记：醒来I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三界恒》——一笑万倾》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白夜之国》：前记：醒来I。

前记：醒来I

雨，沙沙落下。

一只老鼠从小巷里钻出，细长的尾巴上，湿漉漉的绒毛紧缩，贴在尾根上，几秒后，它消失在了巷口的垃圾桶里。

惊出老鼠的人，从巷子里，贴着墙，扭了出来，这个苍白到像是透明人的少年，抬头看了眼天空。

本应是黑色雨夜的天空，在他那双眼睛里，泛白，像是夜里长时间直面黑夜之后，发现夜晚的另一种白色。

黑色的羊皮纸从他身后爬到身前，然后藏匿进他胸前的皮肤下。

排水能力极差的街道上积蓄起大量的雨水，混浊不堪。

靠在墙上，他抬头仰天，用嘴努力的接了点雨水，没有本能记忆里那些土腥味，反而是，一股子有点恶心的味道。

黑色羊皮纸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脑海里，道：“怎样，再次醒来的感觉，比起死掉，怎样？”

少年凌乱的发丝被雨水紧贴在脸上，身上白色的长袖T恤被污渍染成绿一块黑一块的，扶墙过程里摔倒时沾染的青苔也未来得及祛除。

他疲惫不堪的声音里透着一点点茫然：“我是谁？我为什么，没有记忆？”

黑色羊皮纸的口吻如同市侩的商人，它反驳少年道：“不，你有记忆，人的记忆分两种，经历记忆和本能记忆，譬如说，你会记得一种汽车，甚至记得它的具体零件和功能，以及大部分的动力数据，但你不会记得你是否驾驶过它。”

少年从脸上抹下一把雨水，道：“很高兴听你说了一通废话，那么请问你是谁？”

黑色羊皮纸道：“我是你签下的恶魔契约，也是今后，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你，啧啧，怎么说呢，一个患了病，所以连地狱都拒绝接收的恶魔。”

反应迟钝的少年似乎在这充满铁锈味的环境里，靠着雨水获得了一点力量，他一步步挪到了一座小楼屋檐下避雨，然后问道：“我，恶魔？那么，又是生了什么病？”

黑色羊皮纸带着一种深恶痛绝的语气，道：“你同情卑微的蝼蚁！”

少年道：“我没有！”

黑色羊皮纸嘲笑道：“你有！对于恶魔来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蝼蚁，你作为唯一的一个恶魔，居然会同情从人类到蝼蚁这些生命，可是你凄惨死去的时候无人挂念，不觉得自己才是最可悲的吗！”

少年努力在自己脑子里塑造出人类的形象，最后否决道：“我怎么会同情这种东西？”

黑色羊皮纸道：“你等着打脸吗？我的主人？虽然人类在你的眼睛里犹如蛆虫，但你从地狱归来时，又为何，会选择以人类的姿态？须知晓，你本能以这世上任何被虚构存在的形态重现人世，哪怕是神！”

没有努力回忆却无法记起的头痛，只有无法记忆，或者说，重塑躯体时，选择了保存可以用来作为常识的本能记忆，而前身认为他的经历记忆完全无用？

少年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也就是说，我曾以人类的身份死去，签下你，我便成了恶魔？”

黑色羊皮纸补充道：“不是签下我，我们是双生的，我没有选中你，我是和人类时的你同时诞生的，你死亡之时会激活我，并且被动的签订契约，你顺理成章的成为恶魔，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生病的恶魔！”

少年道：“那我病症的体现是？”

黑色羊皮纸嘲笑道：“我恶心的主人，你作为恶魔，居然会因为人类的痛苦而感到孤独，哪怕你看不到，可是你却会感到对方加倍的痛苦和孤独，你觉得，这不是病吗？还是用人类冠冕堂皇的词来形容，譬如说，善良？”

少年的语气发狂而坚定，他道：“不，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怎么会为所谓的孤独而痛苦？”

黑色羊皮纸道：“孤独和记忆一样，也分两种性质，主动孤独和被动孤独，你喜欢一个人，喜欢安静，是主动孤独，但被动孤独，是你的本能，你无法拒绝，两种孤独会优先以被动孤独来生效，就好像，一个人类努力想要饿死自己，但是身体为了活下去，本能的逼他进食，以延续生命！”

少年道：“我是恶魔，怎么可能会有人类的情绪！”

黑色羊皮纸悲笑道：“所以才说，你生病了啊，你不属于人间，地狱亦不收留，这世界期望的天堂也不存在，你能去哪？你连死的资格都不具备，你只会因为过度受创而沉睡，即使沉睡，你也会因为同情人类的孤独，不断被动的接收那些来自于离你最近的凡人们的痛苦，受尽折磨不得安宁。”

少年自嘲道：“也就是说，我为了一个人能安宁独处的孤独，必须先承受别人的孤独，然后替他们解决掉那些痛苦，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个人的安静？”

黑色羊皮纸道：“我的主人，虽然你贵为恶魔，但是你是以人类的姿态降临这个世界的，值得一提的是，现在你还没有完全和这个世界同化，你的力量也被这个世界压制，你更是必须遵守这世界的规则，所以，你会受伤，饥饿，疲劳，痛苦，悲伤，发狂，愤怒……总而言之，一切低等生物的缺陷，你都全部具备。”

少年感受着自己逐渐强烈的存在感，就好像从气体到液体再到固体的过程，逐渐加强，他道：“我该怎样才能抛弃这些东西？”

黑色羊皮纸道：“当然是交易，与你自己交易，当条件达成时，你可以跟自己交易，把这些缺陷和情绪，出售掉。”

少年伸出手，看着并不具备指纹和掌纹的手掌，道：“我记得，我似乎有一些恶魔的本能力量？”

黑色羊皮纸在少年脑海里浮现真身，羊皮纸打开，上面的恶魔真名那里，还未签下名字，也就是说，作为恶魔诞生以后，少年实际上，根本没有取名，此外，羊皮纸上缓缓浮现出一行黑色的字，那些字的形状怪异，与少年本能记忆里的任何文字都不相符合。

少年缓缓念出那行黑字道：“恶魔本能，伪装！”

恍如隔世的指纹和掌纹在少年手上浮现，他迟疑道：“这是？我曾作为人类时的特征吗？”

“咕！”名为饥饿的感觉潮水般涌来，少年的思绪被打断，当极度饥饿之时，思考会完全无力。

雨夜里，因刚刚降临人世，还未完全与世界同化的恶魔，步履蹒跚的在黑夜里行走，他或许很久后会怀念。

怀念他唯一一个，能够主动孤独的夜晚。

前记：醒来II

溪海市，警局。

早晨的阳光，倒映进昨夜雨水留下的水洼里，因为城市污染产生灰色的薄云的缘故，并不强烈。

萧笒拎着几份早餐，回来了，进门就喊道：“重姐，那个重复指纹的案件怎么样了？”

一身干练文员装的重楚的脸直面着窗外漏过来的阳光，那张脸在阳光里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重楚道：“的确和十几年前那场事故里死去的某人指纹相同，但巧合的是，那份档案丢失的时间，就在今早，当我往上查的时候，被警告了不能插手。”

萧笒道：“这个指纹出现在昨夜，在街上的一家夜食店里，老板说那位客人并没有付钱，因为他一开始觉得那位客人是自己非常要好的熟人，主动免单，可是当那位客人离开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和对方完全是陌生人，排除老板脸盲的可能，又是特殊事件吗？”

重楚伸出手去准备摸自己那份早餐，道：“对，毕竟大衰变以后，这个世界上，多了很多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为了处理这些人做出来的事，就有了我们不能知晓的部门，就连名字，也问都不能问一下。”

萧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道：“重姐，你为什么拿走了我的煎蛋卷？”

重楚依然面瘫，抬头道：“我眼睛被阳光晃花了！”

萧笒：“……”

警局外，一个少年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往嘴里送着馒头，抬头看了眼，然后走了进去。

“恶魔本能，欺骗，适应自然，补充！”

少年用特殊语言读出来的字眼，像是低声呢喃，而且有一种让人沉浸进去的魔力。

大衰变以后的警局，跟大衰变以前，有些不同。

少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警官笔记，随后，查看了大衰变的资料。

“大衰变：浮华世界公元二千三百四十一年，已观测的宇宙发生扭曲，包括北极星系在内，共六十四个星系消失，剩下的星系发生扭曲，无法判断是否有星系增加，浮华世界规则发生混乱，大部分科技产物失去效用，它们的原理变更，所以科技迅速衰变，此外，包括人类在内，全世界有大约百分之一的生物发生了或隐性或明确的进化，他们都拥有了特殊的力量，从小到呼吸时会多出百分之零点一的空气，大到甚至可以临时截取一块空间！”

合上笔记，面庞清秀甚至柔弱的恶魔看了眼笔记本上自己用能力制造的身份的名字。

恶魔本能，欺骗：给别人制造虚假模糊的记忆，让他们承认有自己这个人。

恶魔本能，适应自然：让自然适应自己，我要火，就给我火，我要他们的档案库里出现我完美无缺的伪造生涯资历资料！

恶魔本能，补充：在以上两项生效以后，自动补完纰漏。

疲惫和无力随着三项能力的生效，从恶魔少年身体里，滋生增长，他往嘴里塞下最后一块馒头，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完全没有理会那两位女士的目光。

萧笒道：“虽然和申墨先生共事了两三年了，但是我依然对他的臭脾气，不习惯。”

重楚一边答应着，一边喝掉了双份的奶茶，然后看着萧笒回过头来后气急败坏的眼神。

恶魔少年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拿起一本昨夜从某位行将就木的老人那里拿来的日记，说起来，自己能想到现如今这个身份，也是那位老人的意见。

那位老人大衰变时，进化出了一种可以认知神魔，并且清楚知道自己拥有这种力量的能力，所以昨夜他降临时，在夜食店里吃了一顿霸王餐后，就被那个在轮椅上看着他的的老人拦下了。

在那雨刚停，夜风微冷，大街上一片寂静的时候，一道雷电分裂了天空的黑暗，夜里出现了一瞬间不尽的白，把这一刻的对视定格。

对方问他道：“请问，您就是神吗？”

在大衰变以后，越来越肮脏，越来越混乱的世界，让人们感到绝望，罪恶和恐慌的花朵，可以盛开在任何一个角落，他们渴望救世主，更何况，是一个觉醒了这样能力的老人。

“不，我是恶魔！”

恶魔的回答坦诚。

老人的眼里没有失望，他示意身后的孙女扶他起来，他想要跪拜。

了结了心愿的老人，为他之后的行动，定下了详细的计划，并且给他留下了足够的资料，来熟悉这个世界。

老人临死前，他问过为什么这样帮他。

那个老人道：“恶魔和天神没有意义，我的能力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神，祂的名字，就叫恶魔，因为，那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神！而神的定义，是超脱于一切之上，而且，我认知到，您生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病……”

从老人的资料里，他目前得知的比较重要的信息是：除了老人以外，没有人知道，他并非凡人，这是能力的共性，如果有两种有重要联结属性的能力，且它们不属于同一个人，那么，这两个人会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恶魔少年忽然感觉到心里发紧，随后，嫉恶如仇，痛恨与扭曲的负面情绪，占领了他的部分大脑：他的病，发作了。

那么，是谁在，受到伤害？

你为什么还能这样理智的思考？

忽然，自责和愧疚从他心里涌出，这是与世界同化越来越深的特性，他似乎在变成自己曾是人类时那个少年的性格。

弱小，无力，痛苦，渴望着没有伤害，在看到被确定为所谓善良的人受到伤害时，会悲伤，会流泪，会感到强烈且明确的痛苦，从而会……产生孤独？

避开了阳光的重楚，看着拥有独立办公室，透明玻璃下，忽然面无表情的哭泣的柔弱少年，心里产生了怪异感：他？真的和我共事了那么多年？

萧笒此刻从窗台上打开一个笼子，里面，一只长相和身上的色彩如同大衰变前某幅名画那样抽象的机械鸽子，跳了出来，吐出一个纸团。

大衰变以后的科技树，早已经点歪，歪到没有需要拿出来供人讨论的必要。

“有人拉铃报警，地址是……”

当恶魔少年已经冲出警局时，萧笒的话，才刚刚说完，“西第6区！”

实际上，整个警局，早已经没有什么人，昨夜，恶魔少年考虑到自己的能力有限，无法为太多人制造虚假记忆，所以，他帮另外七个同事，转了职，只留下对自己有帮助的两个。

大衰变以后的警局，实际上力量相对薄弱，有的警局甚至没有自己的局长，抓捕命令之类的东西，需要更高级的警局来签发许可，当然，也有例外，譬如说，警局里设定了司长这一个职务。

司长：军队和警方共同聘请的驻警局人员，拥有独立办公室，拥有无需抓捕命令直接抓捕犯人的权力，当然，这个权力，有限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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