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仙门》——一扎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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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云动

连云山脉的山真神奇！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连，像老人，像巨象，像骆驼，奇峰罗列，形态万千。在这些鬼斧神工间，有一座不足为奇的无名小山；小山海拔不高，比起那些直入云端的巨峰来说，就像个害羞的女孩儿，乖巧又娇小。

小山顶上有一水潭，巨峰腰间溢下的山泉，飞流直下间，雪白水柱宛如天上银河，配上倾泻的轰隆巨响，又如天兵下凡，令人心生敬畏。小水潭小心翼翼的迎接着这些威武的天兵，生怕招待不周。

山顶小谭饱和的泉水长年累月溢出，渐渐汇成道道蛇形小河，河水沿着不算陡峭山腰缓缓流淌。

有趣的是，在山脚的小河两岸坐落着古朴的村庄，村庄如同一对恋人被小河无情分开；值得庆幸的是，河上还架着一坐年久失修的石桥，虽然有些残垣断壁，却毅力不倒，仿佛一股相爱的执念，要坚持到天荒地老般。

清晨的村庄，初阳还未现身，一声突兀的婴啼打破宁静，村庄如同一个母亲般，舒展着她柔软的胸怀，迎接着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生命。

“哇！哇！哇！”一个小家伙出世了

村头铁匠陈老九家的小院里，一个婴儿出生了。

小院里一个体态雄壮，身着麻衣的中年男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徘徊着踱步子；心乱如麻间他一个转身，准备进屋瞧个究竟时。碰巧门内出来一位双鬓带雪，体态发福的胖女人。

胖女人急忙拦着中年壮汉道：“老九！恭喜你老陈家喜添新丁，莲妹这次可给你老陈家添了个种。真是可喜可贺啊！”

“等会，你是说，阿莲给我生的是儿子？”陈老九惊喜交加，又有些忐忑地问道。

“那会有假？我吴秋花接生的不知凡几，经我验证，岂会看错？”吴秋花知道这并不是陈老九对她的眼力有所怀疑，而是每个初为人父者的正常反应，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满；在高傲的她看来，方圆几里，她吴秋花三个字已经是块金字招牌。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呃！对了，莲妹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不行，我要进去看看.”陈老九说着说着忽然猛地一拍脑门，有些语无伦次，说着就要进去瞧个究竟。

“唉唉！女子丑产，乃污秽之事，君子不得入目，这可是老规矩了”吴秋花急忙抓住他的袖子，深怕陈老九坏了这传统。

陈老九闻言，黝黑的面容露出一丝蔑笑“老子现在可不是什么读书人，这狗屁破规矩对我无用。”

吴秋花见他执意如此，索性放手，她却没从陈老九刚才的话中发现什么蹊跷。

“莲妹，你怎么样了，这就是我们的孩子？”陈老九此刻半跪在床檐，理顺床上女子那大半被汗水浸湿的秀发。发丝分开，露出一个女子清秀而疲惫的面庞，女子虽然面色疲倦，却掩不住倾城的容貌。

她勉强一笑：“九哥！你看看，这就是咱们的林儿。”

陈老九看着襁褓中粉嫩的婴儿安静了下来，一双漆黑如墨的小眼睛，正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

陈老九摸了摸婴儿的脸蛋，冷峻的面庞渐渐露出几丝慈爱的微笑。

“你叫他林儿？那他就叫林儿吧！希望他能如同山林里那些鸟儿般无忧无虑的成长。”

“九哥！真的能无忧无虑吗？”妻子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陈老九立刻会意，抚摸着佳人的玉臂，露出安慰的自信光彩。

十年之后

一片小山林里，一群八到十五岁不等的小孩欢快的雀跃着，显然，他们正在做着某种游戏。

“虎蛋！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身穿布衣，却围着一条小兽皮的白俊男孩，大声对另一个身高略长，四肢粗壮的叫虎蛋的男孩说道。而这时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仿佛看看白俊男孩要说什么似的。

“哈哈！小林子，你真不会保密，你看大家都知道你有个秘密”虎蛋自以为很聪明的嘲笑着陈林。

陈林一阵无语的摇了摇头后道：“我说了吗？”

“说了啊，你不是说你有个秘密嘛，我们都知道”叫虎蛋的男孩双手插腰，略带几分嘲笑与得意。话音刚落，一些人哈哈大笑，更多的人却以手掩口，对着虎蛋不是摇头就是拍着脑门。

陈林好像奸计得逞半阴笑几分，后来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神情不知不觉的沉静下，双眼看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实在不像一个十岁少年该有的模样。

“小林子，你最近怎么怪怪的？不会让精怪勾走魂儿了吧哈哈！”一个瘦猴模样的瘦弱男孩一个劲儿的盯着陈林看。

“我看他是喜欢上张秀雅那丫头片子了，我娘说我爹年轻时经常这样....”

“才不是呢，我看他是...”

大家络绎不绝的拿陈林开刷，若是平时，陈林肯定一个个还回去，非把他们说得灰头土脸不可，可现在......

“林哥哥，雪雪好饿，好想吃林妈妈做的花糕”陈林没注意的时候，一个头扎羊角辫，看起来只有五岁的小女孩正摇着他的衣角。

“啊？”

陈林摸了摸她的小辫子说道：“哦！雪雪要吃当然可以，不过要洗洗你这小调皮鬼的脸，你看看小鼻子上都是灰，呃！...雪雪，你的大青虫又跑出来啦！”

“你们快看，那是白龙耶！”不知谁说了声。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望去。他们所说的白龙指的就是山泉从巨峰到小山形成的瀑布。

陈林看到瀑布有些呆了，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瀑布，只是这一次对他而言意义非比寻常。

上个月的一个黄昏，他和小伙伴们在村头老蓉树下玩耍，忽然耳边听到一个老人的话，老人说话的口气和村里张老头几乎一个调调，声音沙哑而无力，陈林见过几次张老头，他敢保证这老人绝不是张老头，因为张老头说几句话就老是咳嗽，而他不会。

老人说：“小林子啊，你肯定不知道山外面是什么样的吧，你肯定也不知道你父母将出现生命危险吧，你更不知道隔壁李奶奶明天午时三刻将会被一块石头绊倒，然后第二天早上就死了，嗯，这些说远了；你家门口的那株花今晚会开花，而你养的小狗会不听你的话，跑过去咬下花吃掉，然后中毒身亡，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呵呵！”

“什么山外面？什么李奶奶会死？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胖黄会被毒死？你骗我，你这坏人，出来，看我陈小爷不打断你的狗腿”陈林听着听着，从好奇到惊恐，然后是彻底的愤怒。周围小伙伴都不知道这小林子发什么疯？疑惑的看着他，开始一阵问东问西。

陈林没有理会大家，怒气上涌地涨红了小脸，捏起他的小拳头。东张西望间，准备找出这个该死的老头，让他好看。

“呵呵！记住我说的话，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来瀑布那找我，并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会让你得到不少好处，至于条件，那就是不要把这一切告诉别人，包括你的父母，否则他们将有大祸。”

回家后，陈林没把这个事情告诉父母，他的想法是如果胖黄死了，李奶奶也出事了，那其他事情很可能也是真的，若我的胖黄今天没死，那老头就绝对是骗子；因此，他做了很多事，比如把门口所有花草全部铲了埋在远处，可在他不注意间，胖黄口吐白沫的回来了，第二天他搬走李奶奶家所有的石头，李奶奶说要去莫婶家串串，在石桥上绊了下脚，第二天就去世了。

这一切他都不敢告诉别人，这次小伙伴们说要去山里玩，他才决定去看看。

现在看到不远处的白龙，这个十岁少年心中的复杂可想而知。

第二章：风起

黄昏袭来，夕阳给滚滚云朵穿上火红的衣裳，孩子们的脸上也洋溢着红红火火；村外耕田的老黄牛看着更加夺目了，陈林跟着大伙儿回来了。

“陈林！我爹说过几天要让我离开村子，去县城和舅姥爷一起住，让我好好读书，将来做个大官，可我不想去...”走在乡间小道上，一个身穿锦衣，和陈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踌躇又迷茫的对陈林说着，又好像在自言自语，神情十分低落。

“大官？”

陈林旁边这个小孩叫徐锦翔，家里算是小村比较富有的几户之一；听大人们闲谈时，说起过这徐锦翔的舅姥爷，听说在山外的县城里也是很有名望的人。

“大官好啊，锦翔！你怎么不想去呢？读书多简单啊”陈林毕竟是个孩子，很快就把上午的心事抛到九霄云外了；他以为的读书就是像村里的小学堂里一样，整天摇头晃脑的念着什么；大官也不清楚，但那个大字让他明白肯定不凡。

“哎！我从来没离开过村子，我怕出去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好，最重要的是再也不能和你们一起玩了，不说了，我先回家了。”

陈林望着徐锦翔的背影，忽然发现有些古怪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他这个年纪还不太明白的。

推开绿藤缠绕的篱笆小院，一个下穿黑色长裤，上身赤裸的中年大汉，正拿着一块湿毛巾擦拭着肩膀，古铜的肤色下肌肉成龙；屋檐下的门内出来一个手端水盆，身穿青蓝色连衣裙，腰间拴着碎花围裙的妇女。

说她人到中年，让人不敢苟同；白嫩精致的面庞上，柳眉如月，细长的睫毛下，秋水般的眸子此刻流露慈爱的神色，看见陈林的那刻，她樱红的嘴角微微上扬。

“娘！”陈林雀跃的跑过去，抱着妇女的双腿，依赖地叫着。

妇女笑着抚摸着他的头发，侧向微微颔首说道：“这孩子！娘又不会跑？快去厨房拿碗筷，等会开饭了。”

“林儿，你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这时一声沉稳厚重的声音传入陈林耳中。

陈林眼中一亮，感觉舌根一酸，口水快速分泌着，这馋猫立刻放开他母亲的双腿，朝屋内跑去。

妇女给壮汉擦拭着后背，动作轻柔又熟练。

“林儿这小调皮，还是你治得住”女子开着玩笑，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壮汉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有些憨厚。

“诶！不能这么说，知儿莫若母，就是你太疼那小鬼头了，才...别别别！”

“你才小鬼头，如果他是小鬼头，你就是大鬼头”女子嘟着娇唇，手掐着壮汉的腰间“要害”。

“哎哟！停停停！夫人说得都对，都是为夫的错”魁梧大汉让人大跌眼镜的求饶着，傻笑的样子让人感觉呆头呆脑的。

陈林摆好餐具，出来看到这一幕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有些无语，怎么大人有时候比我还皮呢？

吃过晚饭，父亲像往常一样，去和住村头的张老头下棋了，母亲在给他做着一双小鞋，让陈林有些郁闷的是，母亲总喜欢在他的鞋上绣些小花，穿出去总是让人笑话，所以他在孩子堆里有了个外号——林闺女。

躺在属于自己的小床上，听着窗外蛐蛐蝈蝈的呤叫，陈林却无法平静下来，今夜他罕见的失眠了。

寂静时刻，一个个熟悉的画面，在这个懵懂少年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李奶奶的葬礼，吐白沫的胖黄，山顶的白龙......

然而这些发生的事本身他不是多在乎，即使是胖黄离他而去，他也只是很伤心而已，然而却预示着一件事可能会发生，那就是父母可能有什么不测。漂亮温柔的母亲，象连云山一样让他依恋的父亲，如果？...

“不！”

陈林失声大喊着，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哐当！”一声，小门推开。即使没有点燃蜡烛，陈林也能看见一双扶着他肩膀的大手上方，一对关切又镇定的双眸。

“爹！呜呜呜...”

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看见门外身披睡衣的母亲进来。

母亲点燃蜡烛，屋内黑暗离开间，陈林渐渐的中断思绪，回到现实。

“林儿！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陈林望着母亲急切又心疼的花容，感到她抚摸自己脸庞的温热纤手时，心情格外的平静，一个劲的点头。

父亲见陈林稳定下来后笑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哭咧咧的，不就是个梦嘛！你爹我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可不会被梦吓醒。”

“嗯？”陈林停止抽涕，一副好奇的样子，他很少听父亲谈起以前。

“爹！这世上是不是有妖术？”

“妖术？哪有什么妖术，都是些骗人的把戏”陈老九神色怔了怔，摇头解释道。

“老子当年不知是多少人的噩梦，却没想到生出你这个胆小鬼...咦？不哭了？这才对嘛！”

陈老九望着儿子好奇后，眼神有丝不易察觉的躲闪，便闭嘴不言。

“林儿！睡吧，娘就在这里，不要怕。”

陈老九起身离开，陈林看了看坐在床边慈爱的母亲，渐渐的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慢慢闭上眼睛。

见儿子安静下来，陈母起身离开。

陈母来到大厅，看见丈夫安静的坐在那里，双眼深沉如深渊，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九哥！那人还是不肯放过咱们吗？”

陈老九停下手指的动作，沉吟片刻道：“不是不放过咱们，而是不放过林儿，当年我欠下他太多了，我...”

陈母听后脸色阴沉下来，冷笑道：“陈楚阳，我算是看错你了，你打算拿林儿来还债是吗？你别忘了，林儿还是我的孩子，我绝不同意。”

目不转睛的望着妻子，可人儿那坚决眼神里传达的意志，让人不容置疑。

“哎！”将目光移向别处，陈老九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们都没资格做决定。”

清晨，昨晚的蛐蛐好像停止了消停，把舞台留给了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细柔的阳光洒进窗户，印在少年熟睡慵懒的脸上，少年嘴角翘起，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小懒猪，起床啦！”

少年好像听到母亲的声音，眼帘分开，伸了个懒腰，便跳下床来。

“死胖黄！你又舔本大爷的脸，看我不打断你的第五条腿”少年叫嚷着摸了摸脸颊，突然神色有些沮丧。陈林突然想起，他再也见不到那个从小到大的玩伴了。

“把粥喝了，等会咱们还要出远门呢，饿了可别叫唤啊！”

陈林走到前厅，便听到父亲的声音。

“娘呢？爹！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

父亲并没有啃声，也不想做解释，静静的吃着早餐，好像没听到他说话般。

母亲这时候从侧室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

“林儿！这里面有娘亲自给你做的点心，路上饿了急着吃哦，还有一些穿的......”

陈林可不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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