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火》——斋羊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我，不好》——凤尾绫》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群火》——斋羊。

第一章 少年

我想，只是我想，每一个生逢在乱世中的英雄，他的少年时光，都绝不会是为了成为英雄而努力生长，最终夭折在还未破晓的夤夜中的。

——

清晨。

还未破晓，天光熹微，天空是一片瓦蓝的颜色，细碎的云片在地平线上不高处缓缓流淌，似乎触手可及，山水城内已然雄鸡高唱，柱柱炊烟腾空而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居民们推开房门，准备迎接今天的阳光。

安详宁静中自有一股朝气蓬勃。

山水城内，一条名叫青石巷的巷弄中，在巷弄尽头的一栋小院落内，一个少年正坐在院中石椅上安安静静地吸溜着米粥。

少年名叫姬白鹿。

在少年的身边还坐着两位老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都很享受清晨这一段安静的时光。两位老人头发都已花白，但是腰板依旧笔挺，身上自然有一股岁月已去之后累积下来的气势，温和却不失威严，像是父亲。小丫头就很狡黠了，扎着两根麻花辫，大脑门闪光锃亮，大眼睛乌黑溜圆，正滴溜溜地在眼眶中滚动着，一看就知道一肚子鬼心眼，像是调皮捣蛋但又让人无可奈何的女儿。而姬白鹿，则介乎于兄长和父亲之间，还在成长。

这四人坐在一起安静地吃着早饭，不时说几句闲话，融洽的就像是一家人。

他们本不是一家人。

两位老人一位叫姬烈阳，一位叫冯山泉，是同门师兄弟，不是山水城当地人，是年轻时所属宗门与另外的势力发生冲突被灭门了之后流落到这里的，就在这里定居。他们没有隐姓埋名苦练武学随时准备寻仇，也没有娶妻，更没有所谓的后代，他们相互扶持到了半百岁数时，各自收养了一个孩子，跟随自己的姓氏，用心教养。

姬白鹿是个孤儿，来路不清，被姬烈阳捡到时是一个冬天，他在雪地里冻得没气了，姬烈阳把他揣在怀里依靠武夫体魄和气血捂了三四天，才把他的小命从鬼门关拉回来。

而也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近乎夭折的创伤，导致姬白鹿现在干瘦干瘦的，哪怕练武也无法强健体魄，活像只瘦猴子。

至于小丫头，那可就神奇了。

小丫头跟了冯山泉的姓氏，名叫冯东珠。她被收养时比姬白鹿早些，所以她的身份比姬白鹿高，两个老头子虽然收养他们，但是并不认他们为子女，反而让他们叫师父，所以她在名义上是姬白鹿的师姐，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师姐。

这就是冯东珠神奇的所在，她被收养时有五六岁，十五年之后，姬白鹿十五岁了，她还是五六岁的样子，不光光身体没长，脑袋也没长。

所以冯东珠只是身份上是师姐，实则是……闺女。

姬白鹿一般情况下是不太愿意称呼冯东珠为师姐的，毕竟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小小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还是一个七老八十满脸皱纹满口黄牙的老太太。

姬烈阳为此查阅过众多典籍，也依旧没什么头绪，只能向着奇异体质的方向去猜测。但是冯东珠没有展现过过人的力气，在习武天赋上也只能说是平平无奇，要说有什么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那也就是她很能吃，一个人一顿饭能抵得上剩下三人省吃俭用两天的口粮。也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身体，是怎么装下那么多东西的。

冯东珠把碗中最后一口米粥吸溜干净，眼睛一转，小爪子偷偷摸摸地伸向了姬烈阳面前的大白馒头。

“啪！”

姬白鹿连头都没抬，干脆利落的一筷子把冯东珠的小手给抽了回去。

“呜……”冯东珠吃痛，捂着爪子愣了愣，然后眼眶中云雨汇聚，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山洪决堤的架势。

姬白鹿抬眼看了冯东珠一眼，伸手一推，把自己的那两个馒头推到了小丫头面前。

小丫头脸上瞬间转晴，露出两颗闪亮的小虎牙。

“十一，不要太惯着小二。”身为大家长的姬烈阳抬起头来，严肃说道。

姬白鹿摇摇头：“没事。”

这时身为二家长的冯山泉突然跳出来插科打诨，笑道：“惯着！使劲惯着！要吃的给吃的要喝的给喝的，要什么给什么，等把她喂成小胖猪，就把她杀了吃肉！嘿嘿！”

冯东珠捧着馒头刚要下嘴，就听见大师父说不要太惯着自己，刚想委屈巴巴的再挤两滴眼泪出来就听见姬白鹿护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心呢，又听见二师父说要杀了自己吃肉，抬眼看去，三个人都对着自己露出古怪的笑容，那眼泪，刷刷地就下来了，拦都拦不住。

她赶紧抹干净眼泪，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跳下石凳，蹬蹬蹬地跑了。

留下一座三人不明所以。

片刻后小丫头又跑回来，跳上石凳，伸手一揽，把桌面上所有的馒头全部抱进怀中，再度跳下石凳，哼道：“你们都是坏人，我不理你们了！”

说完，又蹬蹬蹬地跑远了。

三人看着碗中剩下的米粥，哭笑不得。

日头还早，姬烈阳端着饭碗慢悠悠地抿着，也不着急。他忽然对着姬白鹿问道：“你的虎妖锻体拳学得怎么样了？”

冯山泉也看向他。

“还好。”姬白鹿点点头，知道姬烈阳是要考校自己了，当下也不含糊，一口气喝完碗中剩下的米粥，腿脚发力，身体向后一翻，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之后就落在了丈许之外的空地上，双腿分立，双臂一前一后拉开，摆出一个拳架子。

姬白鹿幼时身体虚弱，所以姬烈阳打小就会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术武学，好让他自己调养自己的身体，而他则时不时的抽查一翻，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了一个定例。

“呼……”

姬白鹿深呼吸一口气，胸膛起伏，只听他腰背上突然间爆出一连串炒豆子般的声音，劈啪作响之后，他像是突然长高了一些。那是他的脊椎在磨合，不，不光是脊椎，浑身骨头都在运动，在姬白鹿刻意为之的情况下，他的身体情况被他提升到一个顶点。他随之低喝一声，开始出拳。

“动静有声。”

吼！

姬白鹿双腿前后错开，直直一拳捣出，竟然掀起一片低微的虎咆声音。

他的脚步随之后撤，腰身扭转，双臂一揽一抱，手肘就像是一根铁凿一般拐出去。

“回山式。”

看着院中身影起伏的姬白鹿，姬烈阳微微点头。

姬白鹿和冯东珠一样，都没什么习武天赋，但和冯东珠不同的是，姬白鹿知道坚持，不像是冯东珠，三两拳不打就喊累，休息休息就休得没人影了。姬白鹿四岁习武，每一日早晚都坚持打一套拳术，至今十一年，所学锻体拳术不过手中这一套，可以说是深得精髓。

“喝啊！”

最后一式，姬白鹿向前一扑，以舍身之姿砸出最后一拳。

轰！

天摇地动。天空上陡然炸开一道璀璨拳罡，煌煌如日出，将整座山水城都照亮，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炸开，烈风推移向下，席卷开来。

姬白鹿愣了一下，心道这拳术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下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了，什么厉害不厉害的，这虎妖锻体拳撑死也就二品武学，再怎么练也不会多晋升一个品阶，这几乎要翻天覆地的动静，分明是有大高手在天上掐架啊。

姬白鹿急忙抬头看去。

轰隆隆！

天空上一片绚烂的颜色如水波般荡漾，雷霆电屑和炽烈火焰交织缠绕，蔓延成遮天蔽日的伞幕，浩荡如江河的灵气波动姬白鹿这个“凡人”并不可见，但是有江河翻涌的水浪声此起彼伏，足可以验证这一片天地内的灵气是何等浑厚。

山水城百丈天空之上，两道人影来回碰撞在一起，每一次都掀起剧烈的劲风。

如果从高空俯瞰，那么就会发现山水城不知何时被一个透明的光罩所笼罩庇护，如若不然，天上战斗的余波就足以毁掉半数的建筑。

姬白鹿微微张着嘴。

就听见冯山泉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阳神境。”

姬白鹿一惊，嘴巴张得更大了。

他喃喃自语道：“真他娘的厉害啊。”

——

斋羊按：写作，或者说是把梦想变成文字奉与各位，是一场漫无目的的跋涉，所以我选择原地躺下，生根发芽。滑稽。

第二章 礼物

阳神，地仙也。

为武夫修炼体系中的第四境界，这一境界中，体内灵河化海，蕴养多时的灵茧诞生灵智，主长杀伐力，可以暂时御风腾天。

武夫修炼体系中共有五个境界，开源，搬海，金玉，阳神，金刚，等级森严无法逾越。

不过，这片名为九州世界的土地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奇迹，虽然说武夫修炼体系森严无比，但是规矩，往往就是用来打破的，这其中不乏有众多的天资人物就能够越级甚至跨境战斗，以弱胜强说不上比比皆是，也差不了多少。

看着天上两人刹那间转战百里，挥拳间激荡起成片的风雷赤焰，最后消失在大奉山脉中，姬白鹿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这天下，谁都向往着成为一名武夫。

九州世界，以武论尊，成为一名武夫，身份地位权力实力，就都有了。

姬白鹿头段时间还做过一个梦，梦里他成为了普天之下有数的大高手，身骑白马斜吹竹笛，腰间挂着时刻都有酒水的酒壶，和敌友们仗剑相逢在浩大的荒原上，云端似乎有龙隐藏。他的身体里流淌的好像不是血，而是烧心的烈酒和灼热的熔岩，那是多么浩大的向往？然后他睁开眼睛，继续过着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

他不能修炼，或者说，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去修炼。

他的性命被姬烈阳救了回来，但是还是留下了某些察觉不到创伤，所以他干瘦干瘦的，所以他练拳十一年，依然卡在炼体，无法开源，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夫。

想却不能，就是最大的无奈。

“十一，你的生日快到了吧？”背后冯山泉的声音把姬白鹿从混沌中唤醒。

姬白鹿想了想，“嗯。还有一段时间。”

姬烈阳把收养两人的那一天定为他们的生日，每年都会有生日礼物。

“嘿，”冯山泉大笑一声，对着姬白鹿说道：“到时候二师父送你一份大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喜欢到掉眼泪的那种哦。”

姬白鹿撇撇嘴，“得了吧二师父，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每次不是随便折一根树枝就是随便拣一块破石头来当宝贝，这次是什么？随便抓把土吗？”

“哈哈……”姬烈阳大笑出声，指着冯山泉笑道：“抠，你再抠啊？”

姬白鹿在姬烈阳身后直翻白眼，心里腹诽大师父你也就那样，和二师父彼此彼此，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一大把年纪也不嫌丢人？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老头子身体不好，万一把老头子气坏了，那可就闯大祸了。

至于二师父……他身体好，无所谓了。

冯山泉恼羞成怒，扬起巴掌作势要打姬白鹿，姬白鹿赶紧捂着脸鬼喊鬼叫地躲到姬烈阳身后，姬烈阳护崽子的把眼睛一瞪，喝道：“你要干什么？打我？你要造反吗？”

“师兄你……”冯山泉不能对师兄动手啊，气急败坏的在原地跳脚，手指哆嗦的指着姬白鹿，“小兔崽子，你给我赶紧滚出来！”

“不滚，就不滚。”姬白鹿在姬烈阳身后伸出个脑袋，咧嘴吐舌头翻白眼做鬼脸。

“小王八蛋！”冯山泉气坏了。

“老头子你骂谁？”姬白鹿一瞪眼睛。

“怎么？老子还不能骂你两句了？”冯山泉吹胡子瞪眼，气咻咻的。

“没说你不能骂我。”姬白鹿两手一摊，无奈道。

“还算你有点……”

冯山泉还没说完，姬白鹿就跳出来指着冯山泉大声道：“大师父，二老头他骂我小王八蛋，不就是骂你老王八蛋吗？”

咳咳……

姬烈阳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他一直做观望态度，就是不想掺和这一出闹剧，没想到这两坨臭.狗.屎最终还是糊到了自己的脸上。

姬烈阳黑着脸，扬起巴掌。

说错话了。姬白鹿心道完蛋，麻溜的脚底抹油。

“小王八蛋你给我站住！”姬烈阳追着打上去。

“师兄我来帮你！”冯山泉唯恐天下不乱，帮着姬烈阳要教育姬白鹿。

“二老头你还是不是人？”姬白鹿满院乱窜，言语中丝毫没有为人子嗣的尊重，“你不应该去揍大老头来解救我的吗？”

“找死！”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在后面追着，脚步飞快，哪有七老八十的模样。

“哎呀，你们怎么丢石子……别打别打……”

片刻钟后，姬白鹿一瘸一拐的抱着一摞碗碟去厨房了洗碗了。

两位老人面对面坐在石桌前，抿一口清茶，闭着眼睛享受着安静祥和的朝阳，风悠悠的来去，掀起洗的发白的袍角，油绿的树叶摇曳，细碎的光斑投射在地面上。

姬烈阳睁开眼睛，问道：“你刚才说的大礼物是什么意思？要送你送，我不送，反正老子没钱，送不起什么好东西。”

冯山泉并不睁眼：“我没时间了。”

“说的老子好像时间很多一样。”姬烈阳嗤笑一声：“你别忘了，老子还比你大五岁。”

冯山泉摇摇头，并不在这件事上多做口舌，他眺望那座匍匐在大地尽头的大奉山脉，眯着眼睛，轻声道：“神藏之地已经开启数月了，武夫们为了宝物打生打死，这一次是阳神境，下一次呢？谁能保证下一次没有金刚境？山水城的护城大阵看似厉害，其实已经要油尽灯枯了，这些人每次战斗的余波都让我害怕，害怕哪一次护城大阵没有撑住。金百象他能干什么？他是城主，他是大奉官员，谁敢动他？谁敢动他谁就是跟大奉王朝为敌。我们不一样，我们只是普通人……我得给十一准备些东西，好让他能在城……”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下去：“让他能在城破的那一天，有些自保之力。”

他那浑浊的眼睛盯着姬烈阳，里面满是老父亲对孩子的眷恋：“他说他想去看看天上风景的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姬烈阳看着冯山泉，“小二怎么办？”

冯山泉洒脱的笑了起来：“十一会照顾她的，一向如此不是吗？”

“师兄，”冯山泉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吗？我以前也不能修炼来着，我决定赌一把。”

“不可能！”

姬烈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们对它的承诺本就没有完成，你还能指望它大发慈悲的施舍你什么吗？我们浪费了它几十年的时间，它只想杀了我们。”

冯山泉伸出手，示意姬烈阳不要激动。

姬烈阳看着冯山泉，不再说话。

冯山泉沉默片刻，一字一顿：“我要把这个承诺继承给十一。”

他没有停顿，“师兄个，我……只差一步了。”

他的手中，那杯清茶里原本飘着几片翠绿的茶叶，他把茶水随意的泼出去，就是那么随意的动作中，却有奇迹在发生。只见那几片茶叶在落地的瞬间生根，巨大的生命力蓬勃怒张，甚至爆发出一阵肉眼可见的莹绿色光芒，只一刹那，一株小小的茶树迎风摇摆。

姬烈阳颤抖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

厨房内，姬白鹿正悠闲地洗着碗。从他开始能烧火做饭开始，他做饭，他洗碗，他咬牙承担了他不该承担的某些事情，他希望这个家庭能过的更好。这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小丫头忽然从门口跳了进来，她的手里还有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

她蹦蹦跳跳的来到姬白鹿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徐红衣在门外等你呢。”

姬白鹿愣了一下，“哦。”

前来通风报信的小丫头完成任务，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徐红衣答应完成任务就给的一颗灵珍得找她要，一颗灵珍很值钱很值钱呢，能在城内随便一家酒楼摆一桌了。

姬白鹿不紧不慢的洗完了碗，擦干净手掌，才向着院落后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个叫徐红衣的女人有个怪癖，她不喜欢走门。

她喜欢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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