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新神记》： 天才的执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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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才的执念（上）

这是一个聪慧漂亮的男孩，姓王名堇玉，从他记事起就生活在夏城这个冬暖夏凉，人丁兴旺，秩序井然，道德高尚，资源无尽，科技发达，方圆上千里的神奇土地。

   【为什么那么多形容词我却偏偏拿聪慧漂亮来形容男主角呢？又为什么我要说夏城这块土地是神奇的呢？】

因为王堇玉就是很“聪明”，不是广义上的褒义词，而是实实在在极其贴切的形容词。至于“漂亮”，后文再表。

然而就算王堇玉做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智商高达250的天才，也确实不得不惊叹夏城的神秘色彩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堇玉曾无数次走出城区，步入东部霞光林，攀爬北部雪山，潜入南部红泉河，甚至是在西荒沙漠硬抗着沙尘暴步履艰难地前行。五大城区以外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在这些被统称为不祥之地的危险外围，几乎每个角落他都尝试过努力过，再如何也无法走出这方圆千里地。

   王堇玉从小在东城（主城正东偏南方向）长大，自然也就在东城外部的霞光林探索次数最多。当堇玉出城以外，每深入外部那林子一里，行动的困难都会加重几分，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生理上他的呼吸会逐渐感到困难，步子会逐渐变重，心率上升，心理上有一种莫名其妙找不到源头的恐慌感会越来越显著。差不多到城外霞光林的三分之一时，正常情况下任何人类都做不到再前进一步。

东城里的人们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不会出城，顶多站在城墙上欣赏城外美景。为此东城政府还专门在城墙上开辟出一小块地区作为景点供人们观赏。当然，东城政府也明确下发过法文，普通城民不得随意出城，且在城外发生的一切危险，政府概不负责。所以若在城外出了事，官方搜救队员没有任何义务去解救你。

此番，几乎没有哪个不开窍的城民去尝试那未知的骇人听闻的危险，况且在城外出了事，在城里买的保险都不作数。

当然，也不乏和王堇玉一样好奇的，渴求知识的，不怕死的冒险家，科学家，勇士！想要穿过东城那看朝霞落霞极佳且各类飞禽猛兽出没的霞光林，淌过南城外难测深浅且望不到对岸的红泉河，翻越北村背后那深入云层看不到顶且时不时发生雪崩的雪山，走出西部那常年蒸炉般高温且频繁发生沙尘暴的荒漠。

这些梦想家就是想探一探出了这四面深渊地界后的外面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到底是如何的壮丽美妙。

然而，好像是这个世界注定的规则般，任何人都无法以任何想法任何方式，仅仅是靠近这四方险地的中心地带。

 与生俱来的倔强性格使王堇玉注定对此现状表示不服。从六岁起，在其他同龄人还在推着玩具车，开着飞机模型时，他便已逃过东城外围巡逻乒，独自翻上了城墙。

那时，恰逢赏落霞时刻，远方落红照得那林子红艳艳，金灿灿的。几片沐浴在霞光中橙色的云悠哉哉地飘着，排列成v字形的飞雁缓慢而整齐地飞过。这一刻，被落日霞光侵染着的堇玉，在这动与静，光与暗的交汇处，一种浴血般的激情油然而生，他感到一种神圣，庄严，辉煌的力量。

目不转视的看着残阳渐渐隐没于森林中，在一切归于沉寂，黑夜降临之时，堇玉小小的心灵里就种下了一句誓言——总有一天，我会见证这千里之外无尽广阔的“外世界”真实存在。

无论亲友如何反对，官方如何抵制，实际又是多么危险。十年，整整十年时间，王堇玉都在不断尝试着更深入霞光林一步。

他有极其强大的意志力和精神控制力。在每次探险时，王堇玉控制他的身体忘记那痛苦那恐慌，这使十多岁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能走到一个正常青壮年才能达到极限（后来研究发现差不多是外围三分之一吧）。然而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十六岁生日那天，王堇玉偷吃了母亲祖上的家传圣物，水晶雪参。那件圣品差不多价值他五年的伙食费了。就这样，在那雪参带来的不断流淌的气血与能量下，在加上那种深入骨髓的倔强，王堇玉硬是咬破嘴唇拼到了外围二分之一的位置——霞光林的中心位置。

事实上，到了那里的堇玉大概已经失去了身体知觉，失去了意识，只剩下眼前模糊的绿绿葱葱和阴暗的雾气。他回头才看见，来时踩过的路径全留下了血迹，他的白鞋已成刺目的红。本是跳动极其快速的心脏，那时堇玉却听不到它的声音。再看向那扶着树干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竟觉它们有些透明。

王堇玉好像置身于一种真空——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眼帘下只剩下了黑幕，在完完全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想：我大概是要死了吧？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呵，罢了罢了。终于可以验证天堂地狱论的真实性了呢。

黑暗在隐隐褪去，冥冥中，他似乎看到一张模糊却熟悉的面庞。画面逐渐清晰了，这是他的母亲，还是略有青涩的年轻面貌。

他似乎正以从下往上的视角且只看得见年轻版的母亲肩膀以上的部分。少女母亲的清婉脸庞上却满是令他心惊的掺和着尘土的泪痕，苍白可怖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大喘着气。

母亲似乎在狂奔？这是什么？梦境？死亡时记忆回放？

尽管他心里带着诸多疑问，少女母亲并不能感受到他。他感觉到母亲奔跑渐慢，她回过头去望了什么三秒，三秒很短，却又很长，大概是永别的长度，生与死的长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吧。

母亲的脸庞转了回来，她的下巴在颤，上牙将下唇咬得死死，紧闭着双眼，拧成一团的眉，约莫是又开始了狂奔。极致的悲痛感，堇玉脑海一片空白，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落在他唇边，他舔了舔，是苦涩的咸。

画面旋转着模糊着，又是一片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一丝红光从黑暗中挤了出来。

“妈？”堇玉下意识的呼喊着，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丝丝红光在汇聚又在扩大，始终不太明亮。那一缕缕红光最终凝成具有规则形状的长条型的物体，或许应该说正是这物体在散发着隐隐红光。

那红光仿佛有生命，他听得到它的呼吸声，波浪般一阵一阵轻抚着他，有一股难以言状的生命力在牵引着他靠近那物体。近了，他看清了，那物体是一把长剑的形状，通体红色。剑柄凝黑带红，红中透墨。略有透明的剑身是鲜血般的腥红，有流线型的金色符文镶在其中。注视着那仿佛会动的金色流线符文，他感觉就像在注视着自己的血液流动。

“这是在地狱吗？”“这是死神之物？”，意识夹在混沌与清醒间，时间又不知流逝了多少，眼前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身体感触到的，所有的一切又归于黑暗。

第二章 天才的执念（下）

大概是死神终究觉得那么早带走这个天才就太可惜了。

王堇玉睁开眼帘，是那白花花的墙壁和床被，还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伸出手臂，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双手，手肘关节靠在床榻，缓缓撑起来，只听见骨骼啪啪作响，浑身难忍的疼痛令他倒吸冷气。

床边趴着王堇玉那一起成长生活了十来年的最亲密朋友——美丽却也瘦弱的优聆小姐。她那及腰黑发此时乱糟糟得甚至散乱拖地。带着深褐的黑眼圈，眼眶已有些凹陷，满是泪痕的脸已然惨白惨白的。本应可人温婉的睡颜此时却这番模样，令王堇玉心里犹如千根针砭在扎。

“哐啷”一声从门边传来，那是堇玉的母亲站在门前，一盆水打翻在地，她轻捂着嘴，眼眶充盈着泪水，同样苍白的脸此时终有些笑容。她颤抖的声唤着“玉儿，玉儿——”，朝王堇玉扑去，抱着她最宝贝的儿子哭得梨花带雨，涕泗横流。而王堇玉只感觉被这番紧抱着，又听见骨骼咔咔作响，不忍啊啊叫唤倒。

他还清晰记得那一刻极度悲痛的年轻版母亲的画面，他又理了理思绪，理了理记忆，最后得出那些果然都是梦境的结论。只是连续两个如此真实的奇怪的噩梦，回忆起来着实令他心里一阵难受。

后来王堇玉听了优聆和母亲一番描述才知道。原来当时他浑身浴血，死尸般躺在城墙外贴近霞光林边缘的交界处，被巡逻兵发现，竟还有生命体征。于是他就被好心的巡逻兵送来医院。

可令医生无比惊奇的是，他的身体明明已经处处检查透彻，治疗完善，仅仅也就是脚掌骨和膝盖骨的骨折罢了。包括大脑在内的其他一切指数都正常，各位医界大佬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一直昏迷不醒。

也有大脑神经专家猜测，或许是王堇玉之前经历了过度缺氧，导致大脑短暂性休克。但是又有生理学家否定，依照医学理论，能达到让大脑缺氧的程度时，人早就会窒息死亡了。况且历史案例中真发生这种休克的例外的人也会在一小时内醒来，不然最终还是死亡。

所以医生们最终只能坦然且无奈地告诉堇玉的母亲：王堇玉是死是活，是醒是永远昏迷，或者醒来后变成傻子等等一切情况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堇玉听优聆所说，他的母亲日日夜夜哭泣，哭了七天后眼睛又红又肿，都睁不开了才不哭了，然而终日吃不下饭。她都怕堇玉的母亲会因为他的昏睡而极度悲伤至死。好在堇玉昏迷了二十一天终究是醒过来了，更令她们欣慰的是，堇玉没有失忆也没有变傻。

听此番，王堇玉也只能呵呵傻笑：上天给了我这世上最聪明的脑子，怎么会那么快就收回呢，那也太不人道了吧！哦不，是神道。

虽听优聆所说堇玉的母亲如何悲痛，他其实觉得她也好不到哪去。优聆本来就瘦，眼下更消瘦了，本就白皙的皮肤此番惨白惨白的。这下就真如白纸中走出来的纸片人，晃晃悠悠的。

从那以后，王堇玉真正明白了，就算他拥有当今世上所谓智商值最高的大脑，他也不能逆天而行。规则就是规则，堇玉的梦想终是不能破坏这个世上的规则。况且这里有他最珍惜的人，最关心的知识，最舍不得的美好回忆，就算他不在乎自己死活，却更不愿看见他爱的人因他而悲伤，所以也就不会再拿他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然而注定天生拥有着绝顶的智慧，自然也就对神秘对未知事物充满着永恒不变的好奇。王堇玉确在饱览群书，纵观文学历史，数学物理，天文地理，生物化学，电子机械………凡是在世的书籍有的，大到宇宙运动理论，小到古籍经典诗句，他都能凭惊人的记忆力和逻辑推断能力理解得一清二楚。

唯有这夏城着实有太多地方令他费解，就算提出十万个为什么，终其一生他也想弄出个所以然。

譬如那不能出千里边界的原则，是什么原因什么理论导致如此？

既然这个地方与人民所臆测的外界世界所断绝，为什么这个地方的资源无穷无尽？

为什么这里的风雨气候可不与外界交换而自成循环体系？

为什么当初我竟没有死，只是做了两个噩梦，还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林子起点？

 …………

十六岁以后，王堇玉就像经历万千世事沧桑的老人般明镜坦然。他不再企图破坏规则，然而他不休止的探索规则。他探遍四面八方，山川与河流，丛林与大漠。他借助仪器，或者自己制造装置，再凭上十多年来自学的无数知识，他发现且实践了无数世人还未注意到的观测现象与实际理论。

夏城四方外围险恶之地，每深约五百米，重力将会增加一定百分比，空气中氧气含量会减少一定值。这百分比和某种值的增长且和深度成正比。空气中含有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化学物质，会侵蚀血红蛋白，抑制其运输氧的能力，并使人的血细胞皱缩，这种物质同样随深度增加浓度增加。

同时还有众多未知的影响神级系统的物质，且还是越深入外围其影响也就越大，王堇玉推测人的恐惧感大概就来自于此。当然，就算他是天才科学家，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研究更细枝末节的生物化学问题，他将这些未知物质采样回去交给政府化学实验室去研究，就又背上行囊开启险恶神秘之地冒险解谜模式。

根据诸多庞大的测量与演算推论，王堇玉推算出了外围的宽度，人类的极限，生物的行为来源等等。前面所说的，人的极限也就是到外围的三分之一处，再往前只能致死。

可是当堇玉思考和发掘的越多，一回想起十六岁那次他处的位置大概是外围二分之一时，他就越感到忐忑和焦灼。因为这件事完全是反人类反科学啊，这是逆天啊！还有那莫名其妙回到进入外围森林起点的情况，现在想想更是另他惊骇。可能这件事在科学专著上看到他都不会相信，更不要说是自己亲身经历了。

王堇玉为这件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撞得“满头血水”，却从不曾低头，将来也不会。大概他这一生追逐的幻光就是要找到这件事的因果结论。

所以如今即便是他这般天才，也只能用神奇来形容这里的一切。

四年过去了，不断的探寻中，王堇玉找到的，明白的不过也就是表象，且最直观的现象与规律。想要联系到他最初对这世上本质规则的疑问，似乎还相差甚远。即便如此，他在这四年观测总结到的东西也为夏城的科学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年仅二十岁的他理所当然地成为这里最年轻的科学家与发明家，还有公认的史无前例的智商最高的天才。

今天，又是一个颁奖日。据说此奖乃是科学界最高奖项，为了奖励王堇玉在机械制造方面提供的前进蓝图。然而对于他来说这所谓最高奖项和之前荣获的大大小小奖项并无甚么差异，只不过照样是换钱，然后再换取大量书籍，材料，最先进的科研装置等等，还有高额的伙食费。

 说到伙食，着实令王堇玉头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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