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籽山情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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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

1928年

山村农家黄昏

一座土砖墙、小青瓦盖顶的农舍，横屋顶上夕烟缭绕，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农舍前坪，显现出偏僻山村中等农家境况。

农家灶屋内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天资娇美，文静的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穿一件围兜衣，半月形的土灶里，两个灶门都在生火，一个锅在煮饭，一个锅在炒菜。

妇人到灶里去添一把柴又回到灶后炒一阵菜，再又到灶前去添柴，灶前、灶后来回忙，脸上冒着汗，正准备到架上去取洗脸巾。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妇人：（转身取脸盆和洗脸巾递了过去热情地)钟布，吃饭吧?

钟布：好吧，我也真饿了，我来端菜，盛饭，你去把孩子们叫来一起吃饭，好吗?

妇人：孩子们，吃饭了。

三个孩子都围到餐桌边，全家五口一起吃饭。

钟布：田甜美呀，我们的钟龙、钟虎、钟忠都到了读书的年龄，该请个先生教教书了吧？要不会错过读书年龄。

田甜美：我们一家请不起，你到附近村里去多邀几个学生来读书，学生多，学钱也多，先生他划得来一些，这样先生才请得动。我们做家长的也同样划算一些。

钟布：钟龙、钟虎是双胞胎，钟忠也只小一岁，我家同时有三个读书的，房屋又比别人家宽，学堂就设我家堂屋吧，而且这学堂基地可抵算一份学钱呀。我已打听到离我们这里五十里远的棉花山有个二十七八岁青年小伙子，叫文进武，论教书吧，很有一套，教我们钟龙、钟虎、钟忠，还真是大材小用了，就是因为资历浅才闲在家里，父母供他读书家底子都拖空了，现在的家境叫做是穷得叮咚响，只要去请，准会请得来的。

田甜美：是男的吗？

钟布：这年代女孩子上学的有几个，就是上过几年学的女孩子，也很难找到能出来教书的女先生呀，这方圆数百里我还没有听说有一个女教书先生的。

田甜美：我是担心男先生请到家里来起居不方便。

钟布：啊，我知道了，你是说男女有别吧，多年的夫妻我难道不放心你？（附耳过去细声）摸都摸熟了。

田甜美：（附耳过去）甜吗？

钟布：（声音放大）甜、甜。

满伢子：爸爸，什么甜啊？

钟布：钟忠，爸爸是说妈妈煮的南瓜很甜。

钟忠：嗯，我知道了。

钟家堂屋内日

屋里架着用土砖做桌脚，长方形木板做桌面的课桌，墙正面挂着孔夫圣人的画像，有八个十岁上下的孩子坐在课桌旁听课，讲桌前站立一位二十七八岁，穿长袍的英俊青年:（手捧书本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一群学生跟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堂屋内日

室内钟布、田甜美、先生文进武。

钟布：先生呀，为了生计我要出去做趟生意，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已全面安排，会保证你们师生生活得好的。

文进武：老板的家事我一个教书匠无权过问，只是生活起居不便，瓜田李下的，有些嫌疑。

钟布：说哪里话来，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您堂堂教书先生，正人君子，我怎会有这方面的想法呢？请莫多虑。先生呀，这里就等于是您的家，您教好了我的孩子，我不会亏待您的，请放心。以后呀，叫我妻子就不要叫什么老板娘了，怪难听的，就叫嫂子吧。

文进武：客随主便，一切按主人的办。

钟布：田甜美呀，先生的饭菜要办得精致可口，衣服被帐要浆洗得干干净净，地要扫得清清洁洁，每天的茶水要及时周到，要使客人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你就当先生是你亲弟弟一样对待。

田甜美：放心吧。

两个月后，钟布经商回家。

钟家屋里日

钟布：田甜美呀，要挖菜土了，我自己又要出去做生意，不得空，你有三个孩子加先生的茶饭和衣服的浆洗，也忙不过来，依我看我出门后，你去把邹达仁请来做几天零工，把菜土帮我挖好。

田甜美：邹达仁他什么坏事做得出来，这号人还是少来往一些好。

钟布：哎呀!又不与他做其他来往，只叫他打几天零工不碍事，他做事还是挺勤快的。

田甜美：好吧，听你的安排，就去请他来吧。

钟家房内夜

一张架子床临房后墙架设，床前踏板上的桶墩椅上亮着油灯。蚊帐内钟布夫妇共睡一头，钟布双手捧田甜美美丽的脸蛋，深情注视，

钟布：我在外跑生意赚了一些钱，但总是提心吊胆，心神不安。

田甜美：是不是你做生意不守诚信？药材生意弄虚作假要出人命的。

钟布：那倒不是（双手轻轻拍打田甜美的脸蛋），我怕这坨好肉被旁人给叼走了（双手移到田甜美双肩摇了摇）。

田甜美：那就不要出去了，免得提心吊胆过日子（伸手捏钟布的鼻子），我还要给你鼻子上通一个眼，跟牛一样将你串起来，用一根长绳牵着你，你到哪里，绳索就跟到哪里，随时还拉一拉，看牛的那一头脱绳了没。

钟布：言归正传，我这次做生意确实赚了不少的钱，但不准备全部还清先生的学钱。

田甜美：（双手搭在钟布的胸前游动撒娇）睡吧，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出去。

山村行人路上日

钟布肩背包袱，田甜美随后送行，用手去捏钟布的鼻子。

田甜美：一定要记得我跟你上的牛绹绳。

钟布：记得，记得，你也不要丢了我那块心头肉（摸了摸田甜美的脸蛋）。

田甜美：不管是赚钱还是没赚钱都要早点回家啊。

钟布：晓得，晓得，贤妻娇儿不会忘。

翠花楼客栈日

一栋青砖墙，小青瓦盖顶的两层楼房，座落在小镇的街头上，大门上方一块招牌上写着“翠花楼客栈”五个大字。一对青年男女手挽手慢悠悠走出门来。

女人：郑冲呀，你此一去，或一年半载回不了家，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好生寂寞。

郑冲：翠花呀，我这又不是去上战场，是出外做茶叶生意，哪来的独守空房呢？我又不会死。

翠花：（用手掌去堵男人的嘴巴）快莫说不吉利的话，我可警告你啊，不可在外面做拈花惹草的事。

郑冲：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你还不放心呀，这次去的规划是邀表哥合伙到沩山收购茶叶，再运往北方牧区销售。一路上表哥寸步不离我身边，表哥你是知道的，他是正人君子，威严得很，在他眼皮底下，就是有此色心，也没那个色胆，而且随身携带财物，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敢贸然行事，你就放心吧。我也警告你，可不要把客人接到自己房间啊。闲言少说，把包袱给我，时候不早了，我天黑前一定赶到沙田表哥家才行。

翠花：（把包袱挂到男人肩上，一阵拥抱）望你平安归来。（目送郑冲走远，打转身来娇笑）难得的天赐良机。

旷野日

风和日丽，钟布肩背包袱，顺着一条小溪堤自上往下游行走，两岸翠柳依依，溪水潺潺流畅。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哼着地花鼓里的望郎调。

钟布：正月那个月呀月，是呀是新春呐，推开呀纱窗，一眼瞧见我情郎，咿呀咿滋哟，瞧见我情……

天空突然响炸雷，打断了钟布的唱腔，钟布抬头望天空，乌云翻滚。

钟布:（脸色焦急独白）哎呀，一场暴雨就要降临，该怎么办呢？真是人心难测，天变一时，天要变脸就变脸，前不见村后不着店，又没带伞出门，躲无处躲，这次罪受定了。鬼天气，五月间竟变得这么样冷。

立即狂奔，刚一起跑，倾盆暴雨瓢泼一般倾泻下来，一时狂风大作，气温急速下降。钟布一路继续狂奔，全身淋得透湿冰凉，象一只落汤鸡一样，顶风冒雨来到一个小镇，风雨之下钟布望见“翠花楼客栈”五个大字，不禁精神一振，喜形于色。

二

翠花楼客栈

钟布冲进翠花楼，一个三十多岁风骚妖艳的美少妇上前搭话。

少妇:(娇滴滴的)客官，您可是来住店的吗？我这里价格便宜，服务周到，您可是找对地方了。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店老板叫兰翠花。

钟布点了点头，也不搭话，女老板忙递了把椅子扶钟布坐好，钟布冻得全身打冷颤，上下牙齿相互碰撞，只听得咯咯响，紧紧抱住包袱在胸前，翠花偷眼注视包袱。

兰翠花：小哥快从柜子里拿干净衣服来替客人换上，扶到楼上西厢房里更衣去，快。

伙计小哥：好嘞!

稍许，小哥拿了几件干净衣服出来，招呼钟布上楼。

小哥：客官，楼上请。

进了客房，小哥将干净衣服放在床上，扶钟布坐到椅子上，帮钟布快速将湿衣服脱下，再穿上干净衣服，扶到床上躺下。

钟布：小哥请拿一块干净的大布来，我这包袱也要换一下。

小哥：我就拿去，请稍等。

说完就转身，恰好翠花上楼碰了个照面。

翠花：看你慌成这样，去吧，楼下有客人叫唤。

小哥：好，就去。

客房单窗独门，室内只有一张单床，红漆架子床上挂着洁白的蚊帐，床上绿缎绣花被，白色枕头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案，床前是木质踏板，踏板上放着桶墩椅，窗户上挂着蓝色窗帘布。窗前地板上摆放着一张红漆书桌，书桌上摆放茶壶和茶杯，一条红漆椅子整齐的摆放在书桌边，另一墙边摆放着洗脸架，架上洁白洗脸巾，红漆木质脸盆洁净得闪亮发光，临近处有梳妆台，台上镜子、木梳一应俱全，木地板一尘不染，房间里是样样洁净整齐，显现出雅气、幽静。

客房内夜

翠花径直走到床前，弯腰伸手摸钟布前额：哎呀！滚烫发高烧，小哥快拿白酒上楼。

小哥端白酒到。翠花接过白酒放到桶墩椅上，揭开被子，拉起钟布的上衣，自己穿着薄如蝉翼，沾酒到手掌中在钟布全身摸擦，当摸近下身时，娇笑动情。

钟布:（有气无力地）我都快死了……

翠花：不会死的，我这里不收死人，等病好了又会振作起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好好聊聊。那我暂时走了，我帮你请医师来看看病。

客房内日

翠花领一白发老医师进房。

老医师:（抚摸钟布额头，又伸进被窝为他探脉）发烧厉害，风寒感冒，吃几付中药发发汗，外加多喝一些热开水，多加一层被子捂出几身汗，过几天就好了。注意汗湿了的衣服要及时更换，千万别再着凉。

老医师伏书桌开药方递给兰翠花，钟布从枕头底下包袱里掏钱，兰翠花连忙上前压住他的手，制止。

翠花:我来付钱吧，进了店便是我的人，以后有帐算得清，不会多要你的钱。

兰翠花付出诊费，并送医师下楼。

客房内夜

钟布捂出一身热汗，脱出汗湿衣服，翠花为他擦背抹汗，换上干净衣服，搂着汗湿衣服下楼。

翠花：（端中药上楼，走向床沿坐下将药碗放置桶墩椅上）客官呀，坐起来吧，我来喂你。

钟布：（坐起，伸出双手接翠花端来的药碗）我坐得起就喝得下药，不劳老板费神。

翠花：（用手拨开钟布来接药碗的手）客气什么呀，常言道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呀。有人疼爱，有人照顾安慰，病都好得快一些，这叫精神治疗，我们开店的人也知道一二。

翠花温情的一小勺、小勺的从药碗里舀药汤往钟布嘴里送。

钟布：（疑惑不解的睁着双眼默默的望着她）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

翠花：有什么好奇怪的呀？人呀，出门在外不容易。来的都是客，怎不能眼睁睁看着客人病倒在店里爬不起床吧。常言道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慢慢来，安心养病吧。风寒感冒，过一些日子就好了（时不时偷看枕头下的包袱）。

钟布：(微力低声)只要病好一点我就要回家去，家里人还等着我呢。

翠花搂着脏衣服下楼。捧着干净衣服上楼。

客房内日

翠花：忘了问您的高姓贵名呀？

钟布：免高贵，我姓钟，单名叫布。

翠花：哎呀，钟布先生做什么买卖的呀，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呀？

钟布：做点小买卖的药材生意，这次没有赚到钱，反而亏了成本，家里嘛有妻和三个儿子。

翠花：赚了就赚了吧，我看不象个亏了本的样子，我又不抢你的钱，我这又不是什么黑店。

店楼下厢房内夜

旅客都已就睡，店内伙计干完活，兰翠花与三个伙计围坐一圈，桌上点着油灯。

兰翠花：大叔、石汉、小哥，我找伙计们商量一件事，首先我问你们三个，哪个听到钟布问过老板的事了没有。

大叔：没有问过。

石汉：没有问过。

小哥：没有问过。

翠花：小哥，如果钟布问及男老板的事你打算怎样回答呢？

小哥:（低下头想了一会，抬起头来）我就说男老板出外做生意去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兰翠花：（轻轻摇了摇头）石汉你说呢？

石汉：我来店不太久，对老板家的事知道的太少，我说不准。

兰翠花：大叔你说说看。

大叔：说出来有些不敬，但或许真说到点子上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兰翠花：（高兴的样子）但说无妨，我不会怪罪你的，说吧。

大叔：我便告诉钟先生，男老板一年前过世了，店里就老板娘主持全店加我们三个伙计。

兰翠花：（高兴的神态）姜还是老的辣，听到了吗？就按大叔所说的办，我要与这位钟先生做笔大买卖，希望大家密切配合，决不能给我捅娄子，谁要是给我捅了娄子，别怪我不客气。

大叔:

石汉:愿听老板安排。

小哥：

客房内夜

钟布坐在床上打算吹灯，脱衣就睡，兰翠花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两床被子，把被子放到木地板上摊开。

钟布：还有客人要来住呀？

兰翠花：这小镇呀地处要道，南来北往的人多得很，经常到我小店来挤着住，这不，本老板都给挤出房间了，今夜就在本房间开地铺睡。

钟布：这可使不得，瓜田李下的。

兰翠花：(佯装生气地)有什么使不得的，少见多怪，以往都是这样做的。钟先生时间还早，我们聊一会再各自睡好吗？走到钟布床边坐下。

兰翠花：身体全部复原了吧，做何打算？

钟布：承您细心照顾，已完全好了，明天就动身回家。

兰翠花：就这么简单？

钟布：就这么简单，啊，我得搭谢老板您治病救人的大恩，还有十多天的住宿费、伙食费、医药费（从枕底下的包袱里抽出一把钞票递到老板手中），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一定收下。

兰翠花:（把钟布的钱丢了回去，反倒在自己腰包里拿出一叠钱甩到钟布手中）谁稀罕你的钱呀。

钟布:（疑惑不解、歉意的表情）是嫌钱少了呢，还是嫌我的诚意不足呢？

翠花:（娇笑）都不是。

钟布：那你要什么呢？

兰翠花：(娇笑，双目注视钟布)我要你的人!

钟布:（大惊失色）难道是黑店要杀我做人肉包子？

兰翠花:（笑得前俯后仰）看你吓成这样，洽洽相反，我要你陪我几天。

钟布：（更疑惑）你打我的金钱主意？我可没有钱。

兰翠花:（生气）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好心待你，你却如此猜测人家，我只想与你相好几天而已。

钟布:（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爹在时曾说过，出门之人要三稳:身稳、口稳、手稳，要口稳吧，就是不乱说瞎说，慎重言词；身稳嘛，就是不贪女色；手稳，就是不偷不赌。

兰翠花:（忿忿的）你也亲眼看到了，体验到了，像我也有点容颜又心地善良的女子还怕勾搭不上一个男人不成？况且我又单身一人，并支撑着这个客栈，走南闯北的美男子来我店投宿的，来的千千，走的万万，我一个都看不上，老娘我偏偏就看中了你这个冤家，我自己也猜不出着了什么魔，中了什么邪，在我心目中你是那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难道天底下的感情就那么难建立？救一男子于垂危之时，不求索取，就只求欢愉一刻都办不到？

钟布被说得无话以对，闭上眼睛沉思，刚一睁开眼睛，如仙女一般的兰翠花就坐在眼前，再闭上双眼转入沉思。

兰翠花:（深情的望着他）在我这做这种事，一不要损失钱财，二无人干涉，三我也算得上貌美如花，送上门的艳福，这样好的事到哪里去找呢？

兰翠花回到了地铺上脱衣就睡。一会钟布呼呼入睡。

兰翠花从地铺上爬起身来，来到钟布床上，轻轻揭开被子钻进去。

钟布:（醒来，吃惊地）怎么，你？

兰翠花：地板铺被薄，我冷，暂借你暖和暖和，挤着你了，我不会碰你的。

钟布：三个伙计会晓得的。

兰翠花：哪有伙计管老板私事的人喽，常言道得好“天知地知，神鬼都不知”。

钟布：难道神鬼都不知道？

兰翠花：是呀，玉皇大帝就不知道七仙女思凡下界的风流事，这是上了书的，上了戏的，还有假？

钟布：到头来还是被发现了。

兰翠花：发现又怎么样，思凡下界成功，快乐逍遥。

静默一阵，男女内衣送出放到踏板上的桶墩椅上。

翠花：当男人真好，只知道乐呀、爱呀，嘴上不松口，洗呀，刷呀全推到女人来办，下世我也要变男人（吹没灯）。

云雨过后，只听到钟布沉沉的鼻息声。

客房内早晨

公鸡啼叫，翠花闻声起床。

翠花:（兴高采烈的样子，伸懒腰状）我的宝贝，你先躺着养精神，我先下楼去了，一会我送洗脸水，漱口水上楼来，同时吩咐厨房给你做美味饭菜送上来。

钟布：我哪能承受如此礼遇呢？

兰翠花：这叫养情郎，昨夜如愿一场，在我看来是人世间最风趣、最浪漫的事情，情这东西把握得体还真有意思。

翠花:（端水上楼进房，将水放置在洗脸架上）该起床了，先洗漱好，要不马上送饭菜上来，来不及吃就凉了，来、来、来，我来帮你穿衣。

钟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能穿好。

翠花：你们男人就是不懂得，情妇给情郎穿衣，这叫情调，别有一番风味，这风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老实巴交的人一生都难领略到这种趣味。

翠花给钟布穿衣顺便在他额头上来了一个深深的吻，还捏了一把他的屁股肉。

钟布：哎呀，好痛，你做什么呀？

翠花：我看还能不？

钟布：当然不行喽。

翠花：到时候又会复原。

小哥打一个盘上来进房将饭菜连盘放在书桌上，转身到另一间房里搬了张小餐桌，再搬来了两把椅子，摆放在桌两旁，把书桌上的饭菜端到小桌上。

翠花:（指着桌上的菜）清炖鳖鱼、红烧牛肉、小炒肉丝、莲籽煮鸡汤、荷包蛋、芹菜炒肉，中间放一碗菜，其余五个菜碗围着放，这叫五点梅花席，在我们这里是最上等的招待了。来一瓶酒吧？

钟布：从来不喝酒。

翠花：不要讲客气啊。

钟布：真的不会喝。

小哥:（把筷子摆好，把饭盛好到桌上）老板，钟先生慢慢吃，小的下楼去了，有事请吩咐。

翠花：忙你的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兰翠花：（小勺舀鸡汤往钟布嘴里送，又夹菜往饭碗里堆，饭碗里堆满了菜）多吃点，补补身子，别为了我掏空身子，还不得你那“痛肉”的原。

钟布：我身体已好了，特别感谢你，我也该回家了，家里妻子、孩子在倚门遥望我，会望眼欲穿的。

翠花：孩子都多大了，我们两个一边吃一边聊好吗？

钟布：大的是一对双胞胎，都九岁了，满伢子小一岁。

兰翠花：还没读书？

钟布：请了个先生在家里教。

兰翠花：是男的，还是女的。

钟布：当然是男的，哪来的女先生。

兰翠花：多大年纪了。

钟布：二十七八岁。

翠花：是一个丑八怪对吗？

钟布：恰恰相反，是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美青年，还是一个黄花伢子。

翠花：那为什么还未配婚呢？

钟布：家底子穷。

翠花：这就对了，二十七八了，健康男子热血方刚，对女性十分敏感，你的妻子长得怎么样？

钟布：说句老实话，并不亚于你的娇容和柔情。

翠花：那就好比干柴烈火，又同在一个屋檐下，哪有不那个的事喽。

钟布：我坚信先生和我妻子都是正人君子，不会越雷池半步。

翠花：算了吧，你不也是正人君子，不也被我的柔情给拖进怀抱了。

钟布：那更应适可而止，回头是岸。

翠花：好了，好了，再住两天，我不会要你的钱，不但不要你的钱，还打发你的路费，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下次路过更好，就是绕道也请再到我店里来住上几天好吗？我随时恭候你的到来，请千万别辜负我爱你的一片苦心啊。

钟布：那我吃完饭就启程。下次，啊，过几天再来看你。

翠花：不是来看我，是来爱我。

钟布：好，好，是来爱你。

翠花：不过今天就走，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你走。

钟布：要是我偷着逃跑呢？

翠花：我已吩咐伙计三个加我自己在内随时留意你的行踪，我会对伙计说钟先生欠下住宿费、伙食费逃跑了，快追，到时候，跳进黄河你也洗不清。

钟布：你在威胁我。

翠花：不是威胁，是乞求，乞求你再住两天，到时候一定送你回家。

钟家夜

邹达仁：(站在门外)布嫂嫂!布嫂嫂!快开一下门哒，我钥匙掉到屋里了，我老婆又不在家，开不开家里的门，我回不了家。

田甜美：(在室内)我帮你找一找(甜美满屋寻找)没有丢在我家里。

邹达仁：我自己进来寻。

田甜美：你信不过我吗?都仔细寻找了好几遍了。

邹达仁：请你把门打开，让我自己来寻好吗?要我做事，你就自己来喊我，我一丢钥匙要进屋来寻，你连门都不开，把我关在门外，太不合情理了吧?

田甜美：三更半夜的一个男人家进屋怎不合适吧?怕人闲话。

邹达仁：文进武常住你家里就不怕有人闲话?

田甜美：这个…….

邹达仁：什么这个、那个，快把门打开，让我寻了钥匙立马就走人，还不行吗?

田甜美：(坚定的)不，请回吧。钥匙肯定没有丢在我屋里。

邹达仁：(慢慢往回走细声自言)我想得到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我回到家里把炸野兽的土炸弹拿出来不就派上用途了吗?

邹达仁拿炸弹向钟布阶基上的磨石用力一砸，只听见轰一声巨响，田甜美开门来看，躲在侧面的邹达仁乘机像老鼠一样钻进门去一把搂住甜美不放。

邹达仁：零工钱不要了，白跟你挖两天菜土，只在你家睡一夜，不等天亮就走人，保证下次再不来了，就这一回。

甜美：(努力撒开他)不!我会喊人的!

邹达仁：喊吧!喊吧!还怕你喊人?

甜美：文先生，快起来!来贼了，快来抓贼呀?

邹达仁：(松开甜美从大门出来正碰上文进武)我门钥匙丢到她屋里了，我进不了自家的门，我是来寻钥匙的，白天还在这里做事，一下子就把我当成贼了，这个泼妇。

文进武：那是，那是，一场误会，邹兄您走好。

邹达仁：(忿忿自言)我就不信斗不过你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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