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晨曦》：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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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

这是件很古老很古老的，比时间还要古老的事情了，但有时侯还是会被想起。

繁华的星海大街，那个红发红眸的的少年漫无目的地闲逛，其实看起来他也才二十岁出头，但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颓废的大叔气息。

赤羽业，星域掌管“业”的神灵，最初的一代星神，虽然平日里的生活方式总是让人误以为他是咸鱼的化身，但不可置否的是，他的确是星域最初的十三星之一，而且可能是因为“业孽”中有一部分制裁的意味，所以他还是整个星域最能打的家伙，没有之一。

人群中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星域是绝不会缺少人口的，因为人间的每一个概念星域里都有他的位置。

赤羽业提着刚打回来的酱油，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眼前闪过一个红色的身影。

“奇怪？”他揉了揉眼睛，眼前还是流动的人海，“可能看错了吧。”

他转过身，撞上一个小小的身体。

“诶，对不起啊。”赤羽业低头看去，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卫衣的小女孩，“诶～！”

小女孩抬头，从帽子下露出一张惊心动魄的小脸，还有动人心魄的眼睛，她的眼眸也是红色的，和赤羽业一样，而且比赤羽业的眼睛更深邃，更美丽。

“你……你……”赤羽业指着女孩，吃惊地说，“你是……”

“爸爸！”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而响亮，透露出青春的活力和美好。

周围的人们都扭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如此多的眼睛，都闪烁着同一种光芒——八卦！

“那是赤羽业吧？十二星之一的赤羽业吧！”

“好像真是诶。”

“那个女孩也是红色的！”

“没听见人家喊爸爸吗？有什么奇怪的？”

赤羽业感到额头上冒出冷汗，周围人的目光如炬，照得他心里发虚。

小女孩见他没有搭理自己，又张开了嘴巴。

“卧槽！”赤羽业连忙捂住她的嘴巴，顺势把她抱起，夹在腋下，朝着人少的方向跑去。

一直跑到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一路上的行人都对他指指点点的，让赤羽业感觉自己是只过街的老鼠。

“好了。”赤羽业把女孩放下，“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属于我的新神，对吧？”

女孩考虑了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爸爸！”

“不要叫爸爸啊！”赤羽业连忙喊到，“即使你是我衍生的，但是不要叫爸爸啊！好羞耻的！”

“哦。”女孩用红色的眸子打量着他，然后喊到，“叔叔！”

赤羽业：“……”

“嘻嘻。”女孩露出笑脸，刹那间天地好像只剩下这张笑脸。

“唔…好啦好啦，你叫什么名字？”赤羽业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局促，“还有啦，叫我哥哥就行了，不要叫叔叔啊。”

“嗯，叔叔。”女孩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的名字是，因果。”

随着“因果”两个字被说出，两人四周就出现了无数银白色的丝线，这些丝线一头系在两人身上，另一头朝着四面八方不断延伸。

“唔……不是让你解放真名啦，是问你平时的名字。”赤羽业感觉自己有些头昏脑胀，因为只要触碰到这些丝线，脑海中就会出现与自己有关的人或事。

赤羽业的脑袋里现在全是那些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路人，对了，还有刚刚酱油店的店主。

“名字…不知道。”女孩皱起眉头，苦恼地说到。

“不知道吗？有点麻烦诶，你就叫赤羽……嗯……律！嗯，就叫赤羽律了。”

“嗯，我听叔叔的话。”赤羽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赤羽业摸着赤羽律的小脑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请多多关照哦。”

“哈哈哈哈哈，我也是有后辈的人啦，以后就再也不用自己出来打酱油了啊！”

自从这天起，时间过去了两百多年。

干净整洁的起居室，一双白嫩的小腿在上下摆动着。

“小律，家里没酱油了，去打一瓶回来。”赤羽业的声音从一旁的厨房传出来。

“大叔你很烦诶，我在看书啦。这种事情自己去做啦！”赤羽律头都没有抬起来，仍然看着手里的小说。

“要叫哥哥，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赤羽业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认真读书的小律，说到，“我出去打酱油，你别瞎跑哦。”

“知道了，你快去吧，不要打乱我咸鱼的生活。”

赤羽业关上大门，感觉最近小律的生活作风和自己很接近啊，这就是所谓的近业者闲吗？

赤羽业一边感叹，一边走出老旧的居民楼。

“小业，等一下。”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

“竟然会有人找我。”赤羽业悠悠地转过身，看到了那个金灿灿的身影，“原来是你呀，宗政！我就说过去了两百多年，除了你们十一个家伙谁还记得我这只咸鱼。”

“过去了两百多年，你还是一个样。”来者是个金发金瞳的阳光少年，就气质来讲，比赤羽业要高了好几个档次。

“你不是一样，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我记得这一百年是你执政吧？”赤羽业笑到，“执政官大人，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

“别扯，我今天来还真的是有事。”宗政真稍稍严肃起来，“我记得，你家也有一个＇新神＇吧？”

“怎么？羡慕了？”赤羽业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戏谑，“我家小律已经会打酱油了哦，你再不找就来不及了呢。”

“呵呵，我是来提醒你的，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宗政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只剩下肃穆和庄严。

“什么意思？”赤羽业感觉不太好，“你又听见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是……算了，你记住就行了，不要太在乎她了。”

说罢，宗政就碎成金色的碎芒消失在阴影中。

“什么吗？莫名其妙。”赤羽业嘀咕着，转过身，继续向着酱油的方向前进。

“为什么不听劝呢？小业。”宗政站在居民楼顶上，金色的眼眸注视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有点儿触动，“罢了，你可不要怪我啊，我也是为了你好。”

“毕竟，她在你身边一天，你就多一分危险，彻底消失的危险。”

往事

“走了哦。”有着赤红色头发和眼眸的少年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少女的长发和眼眸也是红色的，但却比少年更加深邃。

两个小小的人儿站在一片星辰大海的岸边，面前是望不到尽头的海洋，海洋里群星璀璨，这里，就是星域最边缘的地带——星神海！同时，这里也是星域通往凡界的通道。

“不能让他们逃掉！快点跟上！”

“不好！他们要跑去凡界了！”

身后的喧嚣逐渐清晰起来，那是追杀的人群。

“走吧，我们去凡界。”少年牵起少女的手，面带微笑，“如果说星域是由无数色彩沉淀成的宝玉，那凡界就是澄澈明亮的琉璃，到了那里，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踏入了那片星辰的大海，身后一朵灿烂的灭世红莲缓缓绽开，染红了漆黑的天空。

凡界的生活其实也是很平淡的，虽然有很多不一样的种族，但平时也要打打杀杀抢食物什么的，要是碰上打仗，还有可能被拉去做炮灰，关键是真名还不能释放。

毕竟赤羽业的真名太有代表性了，而小律的真名如果在凡界展开，会导致她的密集恐惧症复发。

所以咯，这两个家伙就在一个有酱油的地方重新开始了他们的咸鱼生活，不过好景不长，也就过了一百来年。

天空中突然涌起了乌云，趴在床上睡懒觉的小律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四周，没有赤羽业的身影。

“叔叔？”她打着哈欠慢慢从床上下来，“又死哪去了？”

“赤羽业，忤逆天道，身为旧神，却和新神共侍神职，这世间已经没有属于你的位置了！”嘹亮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诉说着天地间的真理。

“叔叔！”赤羽律的眼中突然充满了惊讶和不安，急忙跑出门外。

辽阔的大地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伫立着，让她的心里感到稍稍的温暖，“叔叔！”

“哟，小律。”那个身影转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没事的，打架他就从没打赢过我。”

这时赤羽律才抬起头，看到了乌云中的那个喊话的人，那个有着金色头发和眼眸的人。

一百多年前，就是他带着众神包围了她的，家。

“还在说傻话。”天空的那个家伙摇了摇头，“早就和你说过了，只有她……”

“宗政璃！”赤羽业突然大喊一声，“早就看你不爽了，一百多年前就是你带着他们来抓我的，现在他们不在，正好和你算算账！”赤羽业一边叫嚣着，一边冲天而起。

“无聊，都这个时候了，再这样有意思吗？”宗政璃眼中寒光闪过，四周渐渐浮现出金色的星芒。

“吃我一记友情破颜拳！”赤羽业叫嚣着，挥出了拳头。

“都说了……嗯！”宗政璃伸出手，一块淡金色的屏障浮现出来，但赤羽业竟然一拳击碎了屏障。

“你疯了！”宗政璃被一拳击飞，有些狼狈，脸上浮现怒容。

“切，你就只有这样吗？”赤羽业挑衅地看着他。

“真的是，她就那么重要吗？你们不就认识了不到四百年吗？”宗政璃怒喝到，“既然你自己都不打算活着了，那就让我送你一程！”

听到这里，赤羽业的神情也严肃起来了。

“业。”

“真理。”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真名释放，赤羽业的身后伸出了一对完全由火焰组成的赤红色翅膀，双目也逐渐化作像红宝石一样的晶体。而宗政璃则伸出一对洁白无瑕的翅膀，翅膀上的每一片羽毛都有着明亮的光泽。

如果不明真相，这么一看，就像是天使在与恶魔决斗。

宗政璃的身后浮现出的是代表公正的天平，而赤羽业身后则是出现了灭世的红莲。

“惭悔吧，赤羽业，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宗政璃伸出右手，金色的光芒在他手中汇聚，化作一柄辉煌的长枪。

“喂喂，不就是嘲讽了一下吗，至于那么小气吗？”即使外貌改变，但是赤羽业的内心依旧是那个咸鱼的大叔，不过下一秒，这个大叔就从火焰的翅膀中掏出了一把长刀。

空中的两人并没有再说什么，仅仅举起手中的刀枪，便化作一金一红两道流光，交织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应该，没问题吧。”赤羽律站在大地上，看着天空中交战的那两人，默默地想到。

“呃……”金色的光芒刺穿了赤羽业的腹部，那是宗政璃的长枪。

“叔叔！”赤羽律焦急而惊恐的喊出声，“可恶。”小律身后的红光勾勒出翅膀的雏形，振动起来，将小律带向天空。

“为什么？”小律接住落下的赤羽业，抬起头来，精致的脸蛋上布满了泪痕，“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宗政璃微微有点动容，“原来如此，他还没告诉你吗？”

“宗政！”重伤的赤羽业突然捂着伤口抬起头，脸上是狰狞的血迹，“不要说多余的话！”

“这是我的义务，无论新旧神灵，都有资格知道混沌意志。”宗政璃表情严肃，直视着两人，“新神脱胎于旧神，是比旧神更加优秀的存在，继承的也是旧神的职阶与职权，所以当新神足够成长时，旧神就应该让出自己的位置。”

“至于让位的方法，就是消失。”宗政璃看着两人，缓缓说出，“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如此轻易打败小业，就是因为你这个小偷偷走了小业的力量！如果小业能狠下心来杀了你，我自然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赤羽律震惊的睁大了双眼，“是吗，原来，是因为，我吗？”

“现在，决定吧。”宗政璃一挥长枪，“你杀了他，夺取他的力量，成为真正的因果之神。或者自杀，把力量还给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宗政璃！”赤羽业怒吼到，他一跃而起，朝着宗政璃挥出铁拳。

“叔叔。”一只白皙的小手伸了出来，一手抓住了赤羽业的脚踝。

“什……”赤羽业被直接从空中扔下，他看着赤羽律黑着的脸，一脸诧异。

“我，自杀，叔叔就能，活下来了。”她手中银白色的丝线涌出，化作两把长剑。

“叔叔。”她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要记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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