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我的王者修炼秘籍绝对有问题》:1、天赐大恨》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叁叶落,易水寒》:。
第一章
那里曾是一座小型水力发电厂。地处偏僻,电厂倒闭。原因不得而知。空剩下些残破厂房及设备,倍显狼藉。日子一久,倒有聪明志士,变废为宝,修治打扫一番,厂房便如待嫁新娘,风光无比地担任起临近村社的初级中学之职。备受瞩目。但又皆因地处荒芜,贫穷落后,这学校的光景也便一日不如一RB来学生都要远走他乡,离此是非,但又有穷中求富,几位出走求学的志愿学子恋旧至深,欣然来往任教,学校便如注入新水。如此人心振奋。好在天降救星,只差半分丝毫,这学校也险如发电厂一般倒闭无疑。
校领导偷得真传,特意破费,花大钱买购些垂杨柳树。说是为装扮校园环境,增添绿色。于是乎动员全体师生,横七竖八栽树在教室前。但出于碍手绊脚,又有手闲不住,脚更停不下来的学生乱折新生枝芽,不得不移树搬家。离学生是远了,但树儿们又遭受一次惨死的痛苦,到后来所剩无几。原是要装扮校园环境,倒把校园装扮得更加狼藉不堪。又有几位懂得审美自诩华佗的良莠教师倒是聪明,寻来些不知名的丑花败花,栽在树下。花儿们痛恨主人的不公,不甘屈膝于一帮丑树之下,竟没有花儿开花,更有甚者,或许脾气太大,竟悲壮死去。无奈校方又动员全体师生清理校园垃圾。残花败柳,一霎那灰飞烟灭。有幸存活不多者,皆因地理环境不佳,无人欣赏的漏网之树之花。
厉一梦生活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己经三年了。这里的一切他都无比清楚。小为砖瓦玻璃,大到老师的体罚谩骂。他仿佛又见了自己的同学不小心把篮球扔砸到玻璃窗上的一瞬,咣的一声清脆,弭患不及的扔球者满脸狼狈,无计可施。他又仿佛看到中午时分,几个同学一起跑到学校后面的苹果园里偷摘苹果的可怜模样。鼠目四寻,弯腰低头,确定无人这才伸手偷果。但又难免被擒。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贼偷万次,自然失手千次。果农没有学生体力充沛,屡抓屡盗,劳累异常。已然心灰意冷,恨恨地告到学校校长室。校方无比重视,开大会批评教育————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学校没有赃物在手,也只好口头上大放禁令,以求效果。学生归顺不出三五半日,又重罪重犯。学校没办法,也只好任由学生继续嚣张。但终有东窗事发之日。领导就不讲私人恩怨了,罚倒霉学生面壁思过,写检讨保证书,只差请家长。若有不服者,更有毒训:记过劝退不准升级。但都只是吓唬,学生信以为真,校纪终有好转————并非校方之功,皆被不准升级吓的。不敢与之为敌。
历一梦是一个严格律己的人。这话并不正确。他只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严格律己的人。只因没有方向,不知道如何才能成为良好学生,所以尽心学习,一意为了成绩。但偏底子差,心思总乱,跑神似成了一种安慰。成绩也便低下了。回想初中的三年生活,简直一无所获。看着班里的几位领头羊,心中羡慕。同为求学追寻未来生活,倒比别人差之千里,没有理由借口,颇为焦急。但又有何救?一梦性子又孤僻,不善于人交流。别人想去与他沟通倒是一件难事。在班级里似是可有可无的角色。老师也不去在意他的成绩的好坏。父母只一介平民,读书不多,对一梦的学习也便插不上只言片语,更不必说给予一梦精神上的慰籍了。古语云:穷家孩子早成器。此语或者正确。一梦无话好说,只心里默默祝福自己:不要输给别人。暗下决心。
事在人为。一梦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书本上,慢慢发觉想太多只是浪费时间。他从班级里的几位优秀学生身上找到了共通的特点:只要性格开朗,身心健康,有玩有乐,学习便是一种轻松的身心互补。相信自己若能克服孤僻的性格,定能学有所成。因而努力改变自己,争取在初中这最后一年的最后时刻出类拔萃。然而性格乃人的天生所有,并非一朝一夕或更或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性格真有变化,也只是一时的克制或者隐藏。若达到心中所愿,怕是一个人一生所要追寻的梦想。
不过,凭着一梦的不断努力,心中的蓝图倒是渐渐有了颜色。心里也甜蜜。老天终有见晴的脸面,虽并非艳阳高照,但也能抵得上初春嫩芽,有了希望。老师们也眉开眼笑了。看见冰河化水的一瞬,自然有明媚的春天了。班主任数学老师乔德海目光深远,对历一梦似是另眼相看了。只因一梦的数学成绩不再继续拉他的后腿。样子温和许多,对一梦无比关爱。一梦倍感荣幸。观察乔老师:他微胖的身材,戴一副破旧的八百度近视眼镜,唯恐不小心镜子落于地上,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便把两条镜腿用绳索连起来挂于脑后,省去了摔镜的后患。看人时他总把目光移出镜片,漏出他那两只无神且大的眼睛。如此一来,倒不知他能否看清目标。因而在他课堂上作案的活跃分子屡禁屡现。历一梦安分守己后的进步,使得乔老师的爱心得到灌溉,时时拍拍一梦的后脑勺,用中老年人特有的慈善目光打量一梦。这便让一梦自豪,更对自己充满希望。
乔德海对一梦的关爱只是一时冲动,不相信智弱似的历一梦也可以学好数学物理之类难度系数不亚于让鸭子怀孕一般的困难问题。一梦倒对自己信心十足,对老师的赞叹夸奖全盘收下,不予怀疑。
班级里的真正英雄才是乔老师的最爱。此英雄一介女流,名讳:丁冉冉。她性情温和,时常面带笑容,少言无语,生活简单。对她来说,这十七八岁的年纪并不是思考生活的季节,因而她的学习成绩总能遥遥领先,让众家学子望尘莫及。一梦心中终有顾虑,想得自然多些,不明白学习的目的,可自己却又真真的在学习着。总有些许迷惑,因而有闪失太多,对冉冉的学习成绩只是羡慕,自问为何不及人家?曾想着自弃也好,但转念思之,又怕遭人耻笑,因而把追寻目标定在丁冉冉的身上。有其他同学更具目光,比一梦智胜一筹,情窦偷开,暗打冉冉的注意。丁冉冉不讲你情我愿,大志宏图,沉默着一路追寻理想,连路边的风景都不去望寻欣赏。让所有的人都没有机会。乔老师对冉冉的未来报以极大希望,更有与丁冉冉的父亲是至交密友,初中老同学,因而对冉冉胜比亲生女儿,只恨不能手把手传其智慧。冉冉也不负师恩厚望,数学难题亦迎刃而解。乔老师更视如珍宝。
相比之下,这丁冉冉就天下无双了,成了老师们的共同宠爱。冉冉不想让自己复杂,从不骄不躁,谦虚的性格更是若人疼爱。因而让几位总相信自己的才貌可以夺得冉冉的芳心的自高自大的人不忍放手,大献殷勤。然而都被冉冉的轻笑过之。班长严鹏飞就是其一人选。一梦总看这小子不顺眼。脸蛋倒是白皙,头发也顺滑,只是给人以怪怪的模样——两眼无神也就罢了,偏偏笑起来眯起的眼睛仿佛是刚刚降于人世的胎儿,脸上又似乎带有油腻。让人恶心。个子也高,偏如被风一吹就要摔倒的样子。走路时大脑袋总喜欢往前探着。不过就是这个前倾的大脑细胞倒比别人多出许多。自然智商高于其他人太多,但仍差些,不能超及冉冉,排于其次。冉冉从不把他看成威胁对象,他倒总把冉冉看成是最大的敌人。敌我双方,交战之时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把对方打败,二是被对方打败。否则就不要这个敌人,成为朋友。既然实力相当,何必以硬碰硬?结成共同发展的学习上的得力伙伴,总比暗中较劲轻松快乐。班长早知友好联邦的重要,时时拿书本不耻下问,冉冉倒不谦不卑,这便让严鹏飞对冉冉更存有非念。冉冉明知此节,但又因人家并非做出行动,只装作不解风情,心中也甜蜜。借着被爱的冲动力,冉冉更加严格自己。为了不让自己输掉,学习从不落下,在班级里的地位永立不倒。
整天面对书本,对一梦来说不知是何出路!身边的同学都在追赶着丁冉冉。一梦看得真切,但他切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超越冉冉。他只想,就算超过她又待如何?此问就连一梦自己也回答不清。班里有一位一梦的同村,名叫范仁杰,倒对这种现象给予了充分的解释,说这叫虚荣心兼轻度变态。一梦略有同感,但对这轻度变态表示不满。问:“为什么?”
“你想,这群人的大脑若是聪明的话,又何必想去超越人家呢?你连自己都不能超越,又怎能超越别人?和一个丁冉冉比又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和全县全市全省第一比比!”范仁杰语落之处,恰如点睛之笔,道破了天机。一梦傻傻的样子对范仁杰产生敬佩。原来就此简单的道理倒让一大堆人如坠无底深渊。
范仁杰又要夸夸其谈:“还有还有,这些人要是不变态那就是我变态。既然冉冉那么优秀,所以班里的人都会喜欢人家的嘛!人之常情。但冉冉呢?她是应该喜欢能超越她的男孩子的,讲的是郎才女貌,女才郎貌就没意思了,是吧?”范仁杰的一席话刚好说到一梦的心坎上去了,的确实言。冉冉的条件如此之好,就可有充分选择的资本了。好似挑选一件商品,手中握有足够的金钱,何愁买不到优质的产品。盗版仿造皆置之不理。人的聪明是无与伦比的。历一梦承认自己很是愚钝。问:
“那你自己的选择标准,或者未来梦想,人生方向呢?”
“嗨,说这干嘛,太早吧。先学好你的文化知识吧,我看你小子贼眉鼠眼对人家就没安好心!”范仁杰不管一梦心中感受,直言就骂,害的一梦的脸红来绿去的,真想回骂过去,但又怕此事无中生有,也只得任骂听之。
范仁杰自作聪明,在班级里却是人见人烦的人,只怪他的鼻息太浓,说话都伴有蒜臭味,别人都有疏远,自在情理之中,可他非要往严鹏飞的身上凑,这便让严鹏飞的身份大增。本也无人理会他,如此一来,这严鹏飞倒成了范仁杰的崇拜者。范仁杰不知道严鹏飞瞧不上他,一个劲地追在严鹏飞的屁股后面,也不知他图个什么,心甘情愿地听他的话。严鹏飞也不客气,任他跟着,东西南北到处乱串,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聪明无比,学习倒开始松散了,慢慢摆出富家公子哥的派头。范仁杰就愈发舍不得离开他了。倒有理由,交个朋友不为过,交到好朋友最值得,若要结识到才富双全的好朋友最好不过,万一哪一天有事相求,这有钱的朋友总比没钱的帮衬方便些。范仁杰不知此理荒谬,认定严鹏飞必定是有情有义的仁厚挚友。所以整天不管有无时间都要跑到严鹏飞的跟前,借问试题之便打探人家的父母兄妹。受益颇丰。听来人家一家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想来和人家结成拜把兄弟。严鹏飞倒无此念,不把范仁杰当朋友,敷衍而过,同时亦不让自己吃亏,待他坐到墙角处读书的时候,都要打发范仁杰去到教室里拿他忘带的课本。范仁杰似是得了大任,欣喜地跑去教室,不敢有半分马虎。
教室里很是乱。凡是逢到自修的时候,很少有学习的人呆在教室里。这一点老师方面倒是随意,顺应了学生的喜好。理由是外面的空气新鲜,便于记忆。真正在教室里学习的没有几个。躲在教室里皆为性格内向的人,要么就是谈情说爱的。历一梦没有资格谈情说爱,性格内向倒也是不愿离开教室的理由。所以一梦总喜欢呆在教室里,没人理他。范仁杰就瞧不起一梦了。嘴上不说,心里却骂他傻气呆板穷光蛋,不及严鹏飞的一根汗毛。一梦从范仁杰的眼神里看出他的蔑视,不予理睬,我行我素便好,心里亦骂他卑鄙,见风使舵,就像狗尾巴草似的,囊中空空无一物,却要摇头晃脑脸面朝天,也不怕哪一天飞下乌鸦扇他的脸。如此肮脏。不过就是如此肮脏的脸倒是有人赏识。班里的柔弱女生裴然偏就喜欢人家的行事风格,暗中说范仁杰有福相,将来定有大事做成。况他脸的长相也不错,虽然长瘦了点,但鼻翼却尖,美中不足的是脸上多出了许多黑疙瘩,远远看去和一块牛粪差不多。范仁杰就凭此种相貌,倒博得裴然欢心,让人难以理解。范仁杰听别人说他帅气非凡,'心中美的似鸡毛上天,有话就往严鹏飞那里说去,没有隐情。严鹏飞不相信就这熊样也有人喜欢,出乎意料。偷偷观察,发觉范仁杰并非全部说错。心中有了妒忌,而解决妒忌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同样的方式让自己成为同样的人。严鹏飞早知此法,怕自己的青春就这样平淡虚度,因而决定对其涂抹颜色,外有范仁杰的怂恿,说学谁也不能和历一梦那样呆得连和女人说话都不会的人学。严鹏飞深有同感。
范仁杰亦知严鹏飞喜欢丁冉冉,而借知道裴然喜欢他的这一瞬,范仁杰心里美得上了天。决心不辜负裴然的一片痴心。同时,也不能让严鹏飞的真心付水东流。暗中和严鹏飞串通,互相做媒,若真成美事,成为磕头弟兄那是上天安排。严鹏飞好不兴奋,只因冉冉的性格难以琢磨,如清水扑鱼,忽隐忽现,似是和人家跑在两个世界。范仁杰倒不管了,说什么管他几个世界,抓到鱼儿就是自己的世界。严鹏飞领得圣喻,决心不畏浮云,争取一把,或许一生的希望都在这里了。如若错过,那不是悔恨终身么?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裴然偷偷喜欢范仁杰自然有她的理由。不只是光看人家长得有特点,更是看上了人家的家底殷实。范家一家人也都勤劳,唯独生了他这个败家子。可裴然不把他看成是败家子,说他是英雄,而且敢爱敢恨,认定凤凰窝里飞不出鸟,偏就喜欢这只鸟。正好范鸟愁着找不到温暖,无比兴奋。不待严鹏飞点明太多,裴然已然笑得合不拢了嘴。别人都气恨,骂裴然这个骚妇狐狸精,她倒懂得享受快乐———不过对裴然来说,也没办法,长相也凑合,只是没人爱,看着人家一对对出出进进太羡慕,因而屈就自己主动示好范仁杰。范仁杰也是被人家挑剩的,出于天资太差,怕是不谈个恋爱什么的,这日子也太暗淡了。严鹏飞稍有不同,眼光太高,也曾有人选他,但他却是看不上人家,一直荒废着。喜欢人家丁冉冉又怕遭拒绝。冉冉倒不把这小破学校里的爱情看成享受,只因没有浪漫的环境,更是看不上这里的男孩子。范仁杰厚颜无耻,明知冉冉的选择对象是能够超越她的优秀男孩子,但他却早忘却了他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不住的说严鹏飞的种种之好,人生方向,选择标准,志向非凡。冉冉笑而不语,任由他天南地北胡吹乱侃。见没有个分明重点,不忍去听。轻轻打断:“他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么?”范仁杰真倒吃了一惊!的确无关的。只脸上现出尴尬的红润。明知自己失败,但却又不甘放手——人家朋友为你做成了美事,就该努力去撮合人家的美事!因而继续努力。冉冉早领其中之意,笑笑去之。范仁杰又要跟着,被同学骂一顿,这才收好。转而向严鹏飞交差,又被骂一顿,吃亏不少。
范仁杰开始和裴然成双结对。二人心里无比甜蜜,只是裴然作为女人,故作矜持些。既然爱侣到手,就不怕他转瞬飞去,维持一下淑女形象理所当然。范仁杰倒不同了,一堆牛粪终于有鲜花插了过来,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唯恐这裴花飞了,一个劲地跟着。害的严鹏飞的屁股少了一条尾巴。严鹏飞刚开始没注意,时间一长才发觉,自己还真有些不适应。于是乎主动找别人套近乎拉关系,也跟个屁似的跟在冉冉的屁股后面。冉冉无形中多了条尾巴,觉得别扭,要摔甩不开,就像黄鼠狼捉鸡————鸡没有黄鼠狼狡猾,只知道守在鸡窝里下蛋打鸣,黄鼠狼看准鸡的生活习性,一个劲地盯梢!冉冉被盯得身心发毛,大脑发怵,躲在鸡窝里愈发没有安全感。但黄鼠狼又没有马上上前抓你,鸡也就没有理由轰赶人家走了,毕竟鸡窝以外的世界是属于大家的世界。于是丁冉冉也只得卖弄聪明,亦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主动去与别人拉近关系,可好让其知难而退。有了决策,便要付以实际。然而这也不能马虎,不能像范仁杰似的连萝卜缨子都奉至若宝。从中选择,倒眼前一亮,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历一梦倒是绝佳人选。样子也蛮好的,只是个头矮了一些,脸蛋倒是光润,细腻无比,眼眸也亮。不声不响,沉默无言。学习倒是蒸蒸日上。何不借此一用?又不失脸面。冉冉不假思索,一切按计划行事。凡是严鹏飞要充当牛粪的时候,丁冉冉便移花接木————主动把她的这朵花嫁接到历一梦的这棵枯木桩子上来。历一梦倒吓了一跳,心蹦得按都按不住。但冉冉借以学习掩盖其中一切的时候,一梦亦轻松许多。借此学习便有进不,外又学了许多窍门捷径,害得严鹏飞又在一旁干瞪白眼直骂娘,然后诅咒厉一梦不得好死横刀夺爱。一梦的意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横刀夺爱,只感觉很是幸福。坐在美女的身旁,说什么都是醉人心智的。
自冉冉主动和一梦探讨问题之前,一梦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友情的温暖。又或许兼有爱情。心悸的一梦只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多出了另外一片天空,如此繁华着的平凡。眼前的事物无比珍贵了。那风,那雨,那一颗颗错落纵横的白杨柳树。绿草,白云,近在咫尺而又远在天边。桌椅与纸屑,门窗和玻璃。透过去的是乡村父老忙碌穿梭的背影,是老师眉开眼笑的欢乐,是一年又一年新的希望。是母亲殷勤的守候,是父亲的带汗的衬衫。是初春凌乱的嫩芽,是大地祥和的安宁。一梦茫然了,不知道眼前怎会有如此错千错万的微笑与东奔西跑的脚印。一梦沉坠在这无边的寂寞里了,更多出了无限的渴望。一梦感觉到了责任,更是无怨的寄托。一梦偷偷地流出了眼泪,在无人的沙滩,在空旷的树林,在草地上,在黄昏落日的墙角………
一切都是平淡。冉冉并没有在意一梦的眼睛里有诸多慌乱。看着一梦可爱的脸,只把他看做是自己的弟弟,亲切而温柔。满脸的微笑刺激着一梦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细胞。一梦不敢去看,但又舍不得此样人间天上的貌美之音笑————他仿佛听见了冉冉的眼睛里有清泉撞击岩棱的清脆声响,叮咚着从深山绿草间温顺地漂过来,拂过一梦的耳膜,吹去烦恼,带着幻想飞向更远的天空,寻找快乐。一梦真实的感觉到了自己火热的心在燃烧着,愈来愈旺。有无法自拔的强烈感觉。然而,这份眷恋对于冉冉来说,只是一个友情,更多的是同学间的交往,再无其他。
不可否认,一梦已经深深的喜欢上丁冉冉了。因为他需要有这种感觉,他需要有这种爱的滋味,他更需要被爱。难分难舍的,内心的细腻。他需要有被肯定被认同的幸福。他明知冉冉并不喜欢他,但他想要冉冉知道他喜欢她。谁都不能阻拦,也无法阻挡的这种感觉。严鹏飞不过是害群之马,范仁杰更是小人。或许这个故事太过唐突。严范二人的存在,就如同空气中的一粒尘埃,亦有亦无。而真实的冉冉是一梦决心奔赴的唯一方向。中考,这个让众家学子既欢喜而又忧愁的门槛,一梦决心迈好他,为了冉冉,更为了自己美好的明天。可实力又有太多亏欠,怕是有险多难。对于严鹏飞来说,倒是有重大希望。一梦恨老天为何眼拙到让他这种人“分”高望重,然后怀疑自己的脑细胞基因突变————你要变出几个聪明才智的细胞也罢,偏就让大脑越来越笨,已然无药可救了。心中的担心便愈发强烈。本是范仁杰与自己同村同根,但终因道不同不相为谋,一梦就吃亏了。这范仁杰老去给严鹏飞戴高帽,拍他的马屁。一梦这匹马的马屁太臭,范仁杰想拍无利可图,所以一梦的屁就一直闲置着,好不痛苦。日子一久,严鹏飞亦意识到竞争的残酷性,怕自己一失笔成千古恨,因而又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学习起来,看似有超过冉冉的决心。一梦暗叫不好,怕是要败下阵来。唯一安慰自己的就是认定冉冉是绝对不会喜欢严鹏飞这种空有皮囊的伪君子的小人的。范仁杰这狗腿子在冉冉的眼里倒是一部可利用的机器。心知一梦心有想法,托范仁杰告知一梦要好好学习,不可自暴自弃。又暗中说他是一个聪明的男孩子,定会前途无量。范仁杰不相信冉冉会大力褒赞历一梦,气恨难耐,告知严鹏飞。严鹏飞大怒之下说要揍他历一梦这个犊子,还好范仁杰借同村之情方免一梦于大难。自然冉冉的一通话全被范仁杰扼杀在了他的肠道和胃里。
所有的故事都不真实,似有又无。而只有范仁杰和裴然大谈生老病死兼希望与失望。裴然不知道与范仁杰的匆忙交往是希望或为失望,但既然自己已名花有主,也不去计较太多。虽然愈来愈发觉范仁杰贪婪小气满脸面色之相,但终有母训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黄牛遍地走,终是快乐。毕竟嫁谁都是嫁,未来难测,不可目光浅显。谁也不知自己以后的人生,因而认定范仁杰前途无量。又有例子,说周润发的老婆在嫁他的时候也不会想到发哥是红遍全球的奇才怪才,认定范仁杰也不会让自己失望。就算没本事超及发哥,发发小财够置套房子买辆车什么的应该不是问题。裴然心比天高,空做白日梦。严鹏飞恨恨的自愧不如。不过一想到冉冉,这裴然就龌龊了许多。冉冉的心虽也高,但是人家毕竟脚踏实地,不去做什么白日瞎梦。只学习便好不理严鹏飞。时间一长亦发觉一梦的眼神不对,要么傻傻痴痴地看着自己,要么发呆目直一言不发,难以琢磨。慢慢远离一梦,尽量不去靠近。乔德海更对学生重视,发觉一梦忧郁的表情倒是担心起来。翻看他的卷子,又退步许多,暗叫不好。主动与一梦谈心,一梦不胜激动,说一定会好好学习不会落下的。乔德海依旧不愿离去,继续发问:“丁冉冉不是经常给你补课吗?难道没有效果吗?”
一听到冉冉二字,一梦的心就如同被揪了一把,抖了两下。目光迅速地打到乔德海的眼睛上。见他双眼满是期待,更是慌乱,已然语无伦次了,“她……她是挺好的。教我——也不错,可是我很笨,比不上人家。”
“哪里!只要你有信心,就有希望。我看你有希望。”乔老师语虽无意,但情予一梦,那是一份深深的甜蜜。一梦虽不能完全听懂乔老师的言辞,但终是有一种无声胜有声的意境,不晓得老师是否看透了自己的内心。就算自己不认同,但他又怎能骗过自己?眼看中考在即,对于任何学生都已没有太多时间。难道对于一梦来说,这份缘分是否来得迟了太多?对于冉冉,这份缘分是否是她心中所愿?没有答案,不知前路!
老师们开始逼得紧,暗叫不好。眼见这学生分出了三六九等,成绩如此不均。虽说并非教师之过,但终有教师之责。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学生确是你教的无疑。乔老师最怕别人在背后说他的短话,他更讨厌这种不义行为,因而尽其所能地与学生拉近师生之间的三年友谊之情。有事没事总往教室跑,明言说是给学生安慰兼考前辅导,实处乃为监督学生学习数学的频率,不可让学生在其中考中丢了数学的脸。乔德海更有师训,说同学之情师生之义皆在此种即将离去各赴前程的这一刻,方可突显,有所提升。教导学生说往日的过错与争吵,都会随之这一刻如坠尘埃,化为乌有,而只有友情才会刻骨铭心,多出回忆。“同学们,好好努力吧,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吧,你们会有成功的哪一天的!待到成功时,再来同学相聚,那是何等风光!同学之情会更加深刻!”
同学们鲜闻如此的人生感悟,倍觉深刻。唬得学生都对乔德海奉若神明。乔老师愈发卖弄,说他儿子上学的时候学习好,毕业之后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皆因他的教子有方。同学们细心正听,发觉有异,惊问:“按您的说法,那么教师——除了您,就没有人能教好你家的大公子了?”乔德海吓一跳,不相信此种深奥的谎话竟然被拆穿,抬眼看去,正是历一梦揭穿了自己————不可否认,一梦正问中要害,但又不能输给自己的学生。赶紧敷衍:“哪里,我只是说我的家教教得好。很多老师只是传道授课,缺少心理辅导,会导致你们这些青春期的学生误入歧途的!”此话一出,学生更有敬畏。的确如此,不过也不能怪教师之过。如此偏远的地方,老师的教学水平自然有待商榷。
好似没有故事,但中考却是唯一的故事。一梦想着自己将要离开,心中并不失落,因为一梦庆幸自己曾经拥有过这里的一切————老师的音笑,同学的谩骂!往日的烦恼丝毫没有了记忆。中考倒计时,清晰地写在教室后面的班报上!
范仁杰似乎胸有成竹,借着爱的魔力,不再去与书本里的文字和试题斤斤计较了。只当得了裴然就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辉煌,愈发难分难舍。躲起来说悄悄话!裴然虽脸红润害羞,但内心却是高兴的。听老师夸奖几句说她的成绩也是不错的,便骄傲起来。谦虚使人进步,裴然正在悄悄退步她自己是并不知道的。一梦倒对自己信心十足,暗中努力,梦想着能超过丁冉冉。似乎是自不量力。严鹏飞早已放下儿女情长,做了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如此一来,不是灭亡就是爆发。一梦只希望他灭亡的好。严鹏飞看出一梦的心思,心里骂他就那连衣服都洗不干净的熊样,还想称霸中考!简直一个字就可以形容————我呸!
一梦总喜欢在暗中偷看冉冉的脸,粉嫩透红的脸,还有那清澈透明般的眼眸!愈发的醉了,仿佛全世界都被冉冉的笑脸围绕着,似梦似幻般难以形容。一梦偷看冉冉,只是心灵上的慰籍,自己给自己的慰籍。范仁杰心知一梦暗恋冉冉,因而总喜欢故意在人多的时候,突然扯着不要脸的嗓子大喊:“哇塞,丁冉冉同志,你的笑简直不是笑!”
冉冉吓一跳,一梦亦吓一跳。相比之下,一梦的惊吓程度该远远大于冉冉的。冉冉只静静地坐着,并未想过自己是笑着的,略惊地问:“我在笑么?那我的笑是什么呢?”问过之后,内心里自然是甜蜜的。目光直射在范仁杰的脸上。严鹏飞躲在范仁杰的身后使劲吃醋————恨不得把他一把拉过来掐死。此时的范仁杰比一梦还要恶心,急得严鹏飞使劲伸脸借梳头之举以证明自己的魅力无限。冉冉早见严鹏飞的脸,不讨厌亦不喜欢,又问:“你们俩谁能回答我的问题?”
范仁杰痴痴地笑,眼珠一转,随口胡诌道:“你的笑是大海航帆,披荆斩棘!是暗夜孤灯,指引迷途方向!是雪中送炭,温暖贫寒!”说完后洋洋得意,不知道这几句如此夸张的比喻是如何构想出来的,暗自佩服自己的才思敏捷。
冉冉似乎更开心了,抿嘴笑着。冉冉表面上的清纯,只是虚假的表象,内心处她是不允许贫穷与平庸的。她要求得到被尊重。她不愿意过早地背负起生活的重担。同时,她需要爱,她更需要有人愿意用生命去爱她————然而现实,似乎是一张夺命的网,罩住了青春,现实和浪漫!
范仁杰又和裴然在一起,互视着笑,仿佛对方是一道美菜!一梦听范仁杰拍冉冉的马屁累了,更看他谈恋爱妒忌。索性不去理任何事,只埋头在书本里,努力便好!
夜幕降临,晚自习的教室亮起了灯。一梦扭头看见范仁杰的脸,是气与恨的。又见了裴然,浑身似起了鸡皮疙瘩,心中似乎充满厌恶。冉冉的位置早空了,桌上留有破旧的书本。每个人都在追求自己的梦想,一梦暂时的梦想就是赶上或者超过冉冉,然而考试时总是不及人家!
扭头时,天空更暗了些,似乎亮起了星星。朦胧中远处模糊的树林。山中僻静处,点点星火更显静谧。同学们都陆续回家去。知识是永无止境的,且书中自有黄金屋。若不想被淘汰,努力学习才是正途。
班主任很急,只怕学生不争气,就算没时间也要跑去教室给学生们做心里辅导:“我们能走在一起三年时间,真的是缘分。缘分是什么?”然后顿一顿,意为给学生争先恐后的回答机会。不想学生的目光只顾盯着乔老师饱经沧桑的脸,无话可说。只好自圆其问:“缘分就是在我们共同的理想、追求下,事实中的偶然或者巧合走到了一起。在共同学习共同努力之下的执着无悔,在步履蹒跚中建立起来的友谊,那便是我们的缘分!”闻听此言,范仁杰暗自高兴了,脸上的笑容不自然地挤压着眼睛,充分相信乔老师的这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荒谬理论,那便是自己的缘分已经悄然到来————得到了裴然,此生无悔。在他眼中,所有的女人与裴然相比,都要差之天地。可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这裴小姐比之东施都要丑之百倍,但总比他范仁杰独自一人练少林棍要充实许多,因而不自然地扭头看着裴然淫笑。下面的一切乔德海老师尽收眼底,笑笑问:“范仁杰,是么?”
范仁杰吓一跳,瞬间回过神来。虽是无耻多比纯情,但他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无耻的,开心着笑,答:“是是是!乔老师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言闭,这教室陡然一静,紧接着这静便抖,轰然一声,这教室里的人都一起大笑了起来,前仰后合,更如风吹树林,东倒西歪。乔德海亦忍俊不禁,笑得双肩都颤抖起来,心里都在骂他范仁杰不得好死。躲在角落里的裴然笑得更开心了,只觉得自己未来的老公聪明无比,敢当班主任的面戏谑与他。范仁杰充分相信自己的言辞刚好拍中了乔老师的马屁,继续卖弄小聪明:“不过有些时候,这份缘分也许会变得不那么和谐!今天打架明天大吵。今天你看我不顺眼,明天我看你不耐烦。”范仁杰激动着憋出这几句废话,脸蛋似乎是瞬间就红润了起来。历一梦听着早恶心了,脸上的笑都是蔑视,心里在骂他哗众取宠,好如受人牵制的猴子发情,东挠西抓不知所归。观众自然是喜欢精彩表演的,都在等待他能继续说出更加令人捧腹大笑的经典语录。严鹏飞倒开始上前搭话:“有些人总耍小聪明,自私自利,不愿意吃一点亏。时间久了,被大家看穿,就会被排挤。大家都看这种人不顺眼,所以就会有吵架!”矛头没有明显指向,虽然没有明示,但正中了范仁杰的那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严范二人一唱一和,裴然又开始从中周旋,似乎是全家出动,倒不给别人机会,对严鹏飞的言辞颇有不满,但又不能指责人家,只好指桑骂槐指“范”骂“严”,道:“乔老师,你别听范仁杰胡说八道,咱同学们在一起学习,那有那么多勾心斗角,都是好同志,好朋友。”此语一落,倒让一梦感触颇深,似乎是所有人都与严鹏飞结下了深仇大恨一般。范仁杰与严鹏飞因一梦对冉冉存有非念,只想在冉冉的面前显露,好让对其有非念无非念的人通通打消非念。如此,这冉冉便是名花有主了,谁也不可以再有追求她的机会,让人气恨恶毒至死。
第二章
乔德海又有话说:“你们这群孩子啊,都是太小不经事。本来都是单纯的年纪,非要弄得自己好几百岁一样。你们能想什么,该做什么是多么简单浅显的问题。除了读好书,拿出好成绩来回报父母、回报学校、回报自己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话虽如此,但是并不能激起学生的同感,只有一群目光目不转睛地盯住乔老师的眼睛出神,都暗自揣测: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此时的教室虽然是安静的,但是氛围已然被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所代替。学生恨不得一起鼓掌喝彩,只是没有一个带头的,这掌声也便全盘扼杀在襁褓里。
乔老师又在夸夸其谈,听得学生有些许迷惑。一梦倒感觉困倦了些,移去目光,看远处山的风景,有些模糊,那山似极矮的,大树便成小草,小草成了绿色的毯子,高低起伏地铺在整座山上。乔德海慢慢地继续唠叨着,他满脸的胡须似乎是在浅浅嘲笑————嘲笑成绩差的学生。只抽烟喝酒是他的爱好,教书育人只是他谋生的手段。大放厥词是所有老师的通病。乔德海并没有错,学生也没有错,成绩好的学生得到老师的栽培重视没有错,成绩差的同学遭受冷落一错再错亦无错,只是没有答案成绩好与成绩差的学生的区别,那便是错中之错,然而这又是不该错的错。可他终究是一场错,错中错,不错中不错,错不错,不错不错!
过多的争论便显得无聊了,本就是无聊的互相嫉妒。也不知道有什么是可以互相嫉妒的。乔德海似乎长了一双慧眼,脸上的笑时明时暗,或许是良心发现,默默道:“有些时候也不要把自己的目标定得太高太远,否则那便会摔的更惨。希望越大,失望也便越大。如果自己对自己寄予的愿望太高,那就有可能是太狂太傲,难免会丧失自我,一错成恨。相比之下,定会有成败输赢,尔强我弱。但必须与自己比较,与自己的弱项相比,然后发挥自己的长处优势,尽量摈弃自己的不足。如果非要与他人比较,那就是有些较劲了,心态便乱。所以呢,在这中考来临之际,我们要放松,放松一切压力、烦恼、困惑、忧虑。细心想想,一切都无所谓。不要嫉妒羡慕别人,更不要自暴自弃…………”慢慢的言辞,渐渐地说到每个人的心里去了。丁冉冉对乔老师一向是尊敬的,早提起了手掌轻轻地拍起来,有了带动,教室里瞬间便掌声雷动。范仁杰难免有些不服,心里咒骂是狗屁逻辑。范仁杰的宏图大志眼见就要实现,只等与裴然走进婚姻的神圣殿堂去共享天伦,管他一切纷扰杂乱世间纷争。此志向高远非凡,严鹏飞亦望尘莫及。历一梦便显得可怜了,一颗稚嫩的心清纯得如同水中荷花嫩蕾,全体通透,却倔强如牛,只知道躲在角落里一个劲地暗恋人家丁冉冉,不敢勇敢地出击表达,以至于孤守河边枕畔犹虚,只风吹草动为伴,但他却要恋与梅花————两个人的世界,隔着一道不信任的防线,更隔着万水千山。荷花根本没有向梅花表白的机会,那里有雪的时候荷花早逝去了生命,待荷花复活的时候,梅花还要等到遥远的冬季。这注定是一场悲剧。
裴然虽与范仁杰卿卿我我,但对严鹏飞伟岸挺拔的身躯有所痴迷。暗中偷窥,觉得其神韵无比,比之范仁杰那便多出了阳刚血性。见有范仁杰与严鹏飞在一起的时候,便凑过去,一双色咪咪的眼睛难免不守戒律,暗中勾引严鹏飞。严鹏飞起初没在意,时间一长倒意志不坚定了,也回赠秋波,一双更色的眼睛也在裴然的身上脸上瞄来瞄去,视范仁杰为无物。范仁杰倒会装傻充愣,不予理会,理由是朋友妻不可欺嘛,互相对视几眼那是正常的事情。然而严鹏飞却心存非念了,开始看范仁杰不顺眼。历一梦作为旁观者,早希望如此,如此一来,这严鹏飞该放弃对丁冉冉的追求与幻想了。对于严鹏飞来说,这只是他的本性。一切的真情只是一梦的自作多情,而严鹏飞咒骂历一梦倒是他的真情流露。严鹏飞对于冉冉的感情说真亦真,说假亦假,而冉冉无暇去揣测严鹏飞的内心,自然不去理会,清纯的样子使得一梦的内心翻江倒海,爱恨交织。严鹏飞虽然糊涂,但对自己的丑陋自私行为亦有心回避,细心一想,真是不应该,目光收敛许多,继续清高,低着头看书,只当一切琐事纷扰都没有发生过。又去“不耻下问”于丁冉冉,冉冉又来者不拒了,用同学间单纯的友情来平淡处之。这便让一梦的内心里大吃闲醋,定定地盯着严鹏飞,恨不得咬掉他的脑袋砸碎他的骨髓也难解其恨。范仁杰倒不亦乐乎了,搂着裴然的腰躲在树林隐蔽处又咬又啃。裴然的欲望又被填充,早忘了俏脸俊面严鹏飞。严鹏飞早知历一梦在暗中咒骂自己,因而故意与冉冉的距离再靠近些,冉冉不避不闪,倒似深情无比缠绵无限。一梦的心就更加紧张了,目光一刻也舍不得移开,几乎忘记了呼吸。此时的严鹏飞却又故意冲着一梦眨眼挑衅。一梦见有严鹏飞非贼非友非淫非浪非奸即盗的目光送来之后,心中咯噔一下似被人使劲掐了一把,痛得难受,转而低下头去。只静静地坐着,让思绪的无尽延伸陪伴自己————教室里不乱亦乱,低头只见书本桌椅,扭头便见同学。奇怪的是,竟然有些人的名字竟然模糊,一梦似是忘记了,只记得那个难懂的数学方程式仍然没有解开。乔德海又发了几张卷子。在灯光下,他那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下面的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镌刻着岁月的痕迹。几许多时,那亦是一双年轻明亮的眼睛,但是时间已经让它变得深沉,不再明亮。他累了,他用岁月的劳累诠释着人生的蹉跎与平凡,在他的手写的铅墨试卷里,一梦看到了沧桑或者简单,亦或者是曲折的路。
该爱该恨都只是口中之言,并没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一梦的心里只顾眷恋着冉冉,对于学习有了疏忽————并非如此,应该是一直都在疏漏学习。自从踏入这座学校开始,只在听老师的淳淳教诲,文化知识的错综复杂,懵懂的心对于未知深有渴望,那里有遐想,可是一切又都违背了最初的意愿。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不变的眼,熟悉得有些陌生。望去整个校园,只残破的墙,墙下有石子泥土。早晨泥土上的小草有着露水清新的味道。
历一梦坐在教室里玻璃窗边的座位上,显得很安静。透过玻璃窗,外面的风景尽收眼底。其他班级没有中考任务,都回家去,独剩下毕业班的学生,都走出教室,到操场上,寻了角落安静,读书复习。书页间飞速流转的文字似熟稔于心间般清晰,那是只有丁冉冉才能有的如此清晰的感觉,如此真实————她,比别人更安静,无论坐在哪里,那双明亮的眼睛都似清澈的湖水,那么美丽。那笑时灿烂如花的眉毛清新如春笋拔地而生,充满生机活力。透过破旧的玻璃窗,一梦看到冉冉的左脚正轻轻地揽在右脚上,轻轻地晃,眼睛瞟在别处。伸左手拽起袜子的一角。那双袜子是白色的,带有粉色花瓣。那双鞋亦是很美的凉鞋。裴然就无法与之相比了,脸上的笑全是**,她只会盯着范仁杰的眼睛,似饿狼扑食般。她手里亦拿着书,但她只会把手里的书当做一件自己的玩物,抛起来又接住。接不住会掉于地上,伸手低头捡起来,再去抛。身旁的范仁杰只顾着看未来的爱妻淫笑傻笑,偶尔亦伸手去抢那抛起来的课本。裴然倒不同意了,抢得更厉害,但会失手,便会拍打范仁杰的肩,很轻很温柔。范仁杰喊叫着痒,全身扭动着,闪避着。脸上笑得快乐,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快乐。
回家的路,是依傍着山的路。是把大山用炸药炸开,铺就而成的路。路的下面是河水轻轻地流淌着往西去。流水声伴随着杂草吹动的声响,会显得天空更加寂寞。耳边有风吹的声响。自行车颠簸的躁动会急促。骑得快的时候会听到石子被碾压的声音,遇到坑洼的时候,车子会被颠簸起来。呼吸会不经意间急促,注意力更集中些,双眼便紧盯着前行模糊不清的路。离家更近了,范仁杰与裴然一路并行骑行在一梦的前面,裴然会笑,开心的笑,是范仁杰言语挑逗后的笑。一梦离二人近了,会听有范仁杰无聊的痴傻情话。他会说,你的美丽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你的笑是仙女散花般的一刹那!他更会说,我爱你,就像老鹰爱小鸡,你不爱我我吃掉你,你若真爱我我就不让别的老鹰吃掉你。然后裴然会在笑过之余对言几句。她会说,我看你是披着羊皮的狼!你是老畜牲装纯洁,老妖精想吃唐僧肉!然后范仁杰也会笑,然后会佩服裴然的眼光独到见解老道,说裴然说的对,很对非常对。范仁杰于此时会分散注意力,自行车会撞上石头,遂而车身扭动,会有跌倒的征兆。裴然便笑了,更加开心,会小心地诅咒他:你别摔死,那我怎么办?历一梦躲在后面略嫌恶心,他会放慢速度,让思绪飞远,抬头望山望天望星星。他似乎听见了冉冉的笑声,与裴然比,那便清丽可爱了。他想冉冉也该到家了,她母亲一定是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在静静地笑对她狼吞虎咽————此时历一梦的自行车猛地撞到了石头上,“砰”的一声险些摔倒,一梦的思绪被快速拉回到现实。快要到家了,村庄里已经亮起了灯光。
到家了。一梦家里的小院很干净,停车在院内。鸡叫声,亦有猪叫声。一梦的母亲正在屋里做饭,锅边冒着淡淡的蒸汽,里面有水被烧开的声响,散发着淡淡饭香。一梦很饿,肚子里饥肠咕噜的叫,说道:“妈,我饿了!”母亲扭头看一梦的脸,映着灯光道:“马上吃饭,你去洗洗手。”一梦洗手过后,走进屋里,对父亲说道:“爸,我们快中考了!”父亲正在看《新闻联播》,手里拿着遥控器,歪在土炕上,靠着被子。只是回了一梦一个“嗯”字。
一梦出生的这个村庄,自有人的那一刻起,不知有多少人从生到死的全部,都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只是重复着生命,只是侍弄柴火圈养家畜谩骂贫穷。一梦在渐渐长大的同时,似懂非懂了一些东西。一梦明白自己应该离开家乡,要为这个理想去努力奋斗。
父亲无话,眼眸很亮,古铜色的脸倒显得暗淡。均匀的呼吸,满下巴的络腮胡子,似是万千蚂蚁爬上了他的脸,写着沧桑。他伸手拿起一小块长方形的纸片,随后捏起身边铁盒里的烟叶儿,放烟草叶儿于纸上,小心地包卷起来,成喇叭状,卷的很扎实。这是父亲一生的杰作。他喜欢抽烟,可以没日没夜,没完没了的抽。可谓是不惧严寒不怕酷暑,尼古丁越浓的烟他抽得越快乐,似是毒品侵入了他的身体。
母亲进了屋来。见儿子站着,盯着父亲,若有所思。父亲的脸朦胧在灯光下,并不清晰,清晰的只是黑暗。脏乱的地面上有许多破旧的鞋子。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虽然电视机的喇叭声重,但亦如无有般,电视屏幕上的画面闪烁着一梦的脸,一梦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去。母亲喊了一声吃饭了又转身出去。父亲稍稍弹动烟灰,一梦这才感觉到浓重的烟草气息,很辛辣很刺鼻的烟草。一梦转身,把餐桌拉出来,展开放在土炕边上。母亲端菜上桌,是土豆粉条炖猪肉。土豆便于存储,父亲在院子里挖出地窖,储藏在地窖里,多用于存储白菜土豆。家里很难买得到新鲜蔬菜,需要骑车到二十公里外的集市上才有品种齐全的蔬菜。父母的生活比较简单,简单得似乎是一个定式,填饱肚子维持生计。只因没钱,所以他们爱钱爱得病态,舍不得花钱,因为挣钱的门路极窄,赚钱是那么的困难,只是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望穿秋水般地渴望金钱!他们亦不知道培养教育下一代的重要性,并不晓得读书的意义,因此对一梦的上学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上学是需要金钱支持的。学费书本费杂费,亦有考试费,每个费拿出来都心疼。一梦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需要与父母张嘴要钱。家里钱款皆由母亲掌控,一梦只须与母亲商妥,父亲倒无话可说。他只会安静在哪里,只因没钱。母亲会推脱,说姐姐会寄钱回来,到时给你。一梦明白,姐姐出门在外,收入并不高,又要贴补家用,可谓孝顺。
考试才是检验学生的唯一标准,如同真理。自古“分数高低”论英雄,这才是根本。一梦既生活在美丽的国度里,又生活在无人的深渊。所谓天堂与地狱只隔跨一步,而老师与学生倒似隔过万水千山。一梦感觉自己不光与老师隔过万千里,与冉冉亦差之千万里。青春期的内心里总觉得有闪失,只能默默地祝福自己,只能平静地盯着课本,忘穿秋水,然后思绪会不由自主地飘飞,但是终不得见伊人冉冉来。只几步路几米遥,但那双眼睛的俊秀之气却是如此的望不可及,仿佛有毒刺,会伤及皮肤,会有鲜血流出,会闻到血腥会看见残忍。气温渐渐升高,树叶渐次变绿,学生逐渐换掉冬装,换上清凉的衣服,会显得很精致。冉冉在夕阳下,静静地坐在墙角树荫下石头上,垫着屁垫,一身整洁的服饰,白色衬衣黑色裤子,白色的凉鞋,清亮的眼睛。嘴角微动,复习得刻苦努力。严鹏飞在学习上暗中与之较劲,内心里对冉冉的拥有之心似乎已经不再奢望。任何一种沉默都似一枚定时炸弹,不是灭亡就是爆发。严鹏飞虽然身为班长,但对班级的一切大小事物从未关心打理过。偶尔又要心怀不轨,又要凑过去干扰冉冉的学习,又要色咪咪的淫笑,又要有意无意地问东问西。冉冉依旧是一贯的处事风格,如同是狗来了脚踹狼来了枪打猫来了比猫更温柔。然后会听见严鹏飞恶心的唱腔“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那是一张破碎的脸”,是蔡琴的那一首《恰似你的温柔》。冉冉会很高兴,轻笑着看严鹏飞的脸,说道:“你还会唱这么好听的歌曲啊?不敢相信。”严鹏飞更高兴了,回道:“嗯嗯,是范仁杰教我的。”范仁杰正在角落里假装废寝忘食的读书,听见严鹏飞叫他的名字,激动起来————其实早就在盯着严鹏飞的一举一动,更是色眼频频偷窥冉冉。于是激情满怀,站起来拍怕屁股往严鹏飞的方向而来。
冉冉很快乐。有人巴结奉承,自然快乐。笑得甜蜜,问:“你来干嘛?”范仁杰三步并作两步的飞驰过来,带一股风,强劲的风。有他身上汗衫的味道。严鹏飞转过脸,脸上的笑容不自然,骂道:“你要死啊!”严鹏飞解释道:“不是刚刚你在叫我么?”冉冉倒同意范仁杰的理由:“对啊,是你刚才叫人家的名字,他才过来的嘛?”范仁杰闻言使劲点头对对对,然后色眼更加肆无忌惮的扫描冉冉的脸颊脖颈和胸膛,躲在远远处也在偷窥冉冉的历一梦被气的魂不附体,双手微颤,早攥起了拳头,真想飞过去一拳打死范仁杰,然后再结束掉严鹏飞。但转念思之,这或许又不是丁冉冉的心中所愿。一梦总设心处地的思考冉冉的人生,或许这只是一梦的自作多情。
暂且放放吧,何必急于一时?一世的缘一生的爱又何求于今天昨日的海誓山盟?如有爱,有火燃烧在心里就会有梦想的存在。追梦寻梦抵达美梦是言语所能证实的么?一梦清晰的眼前事物让他保有一颗清醒的头脑,使他尽量去克制心中的那股冲动,尽量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严鹏飞倒退步了,不知为何,退步四五名,与冉冉拉开二十分的距离。心里开始着急,沉默许多,不再骄傲于他的探花身份,心思便乱了,拿着试题去冉冉哪里“不耻下问”,冉冉于忽明忽暗中明白了一些忽暗忽明的儿女情长你情我愿,会模糊地推辞说不会。严鹏飞讨得没趣,转站去问老师。老师的推理求证反倒让严鹏飞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心中有气,不得发泄。范仁杰见好友严鹏飞心有不快,便腾出与爱妻裴然的缠绵时间去安慰严鹏飞,不想他刚坐到严鹏飞的身旁,他的那张长满红疙瘩的大长脸就被严鹏飞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滚!”严鹏飞的眼圈稍有红润,理由是自己的退步是因为范仁杰的闲来无事总是干扰,他便是罪魁祸首。范仁杰真唬了一跳,终是要脸要面的人,于大庭广众之下遭有好友的唾骂,是何滋味?脸蛋瞬间红润起来,心里面有五味瓶被打翻的滋味。昔日的点滴,嬉闹,河边看柳看草看水鸭时的过往历历在目,而此刻这张熟悉的脸却如虎似狼般恶毒,所谓无毒不丈夫。冉冉亦看清了这一切,脸上一片茫然。裴然倒不高兴了,多亏自己曾经动过凡心在严鹏飞的身上,否则真会扑上去撕烂严鹏飞的嘴巴。因有淑女形象的伟大占据了裴然的发泄私愤之欲,方使她沉默如金般低头摆弄书本,只心里恨骂范仁杰没志气,认定自己看走了眼,心里亦无可奈!
各科老师开始紧张,较之平时,这教室便门庭若市了。一会语文老师怀抱一摞试卷,风尘仆仆地进来,面容僵硬,头发微黄,那是日夜操劳年深日久之所累,信口开河似的说复习好模拟考题,中考便没有失败的理由————说此话时的他眼神飘忽,瞟向别处,明显有哄骗之感。学生不乖顺亦乖顺了,信以为真,翻看卷子,置其他一切于不顾了。老师很高兴,告知学生要专心致志,他会随时答疑解惑。教室里便出现七扭八歪的景象,对待试卷的态度便因人而异了,大多数同学都会小心翼翼,专注于此,神情忽明忽暗。理科老师也适时赶来凑热闹,劈头盖脸地讲解平衡原理支点落差用力大小,未待学生翻出讲解的是何处的习题知识点,便又有行云流水般大任完毕,似一阵风般又离开了教室,可谓神速。范仁杰听得更模糊,只怪丢了课本。总想在课上借同桌的教科书一用。但是虽与同桌共处一屋,但只有同桌之名,并无同桌之“事”。同桌恨不得独揽天下————如同母鸡抱窝,任何人也休想侵犯他的领土。范仁杰就如同黄鼠狼了,虽会说尽好话,但在鸡耳边生风的狼说什么也不敢让人苟同。因而范仁杰这只狼就显得冤枉了————本想要做一只有高尚情怀的俊狼,却不想只简单的理想竟然被扼杀,对现实太气恨,只想揍同桌,只怪同桌文弱书生兼变态之气小气之气,揍他有损自己的形象。为之大局统观全局,范仁杰只好憋气在心里,有恨也只能捶胸顿足,最不要脸的举动便会摔书骂人,与人家何干?
每个人都在思考自己的人生梦想,未来方向。丁冉冉对比无比清晰,因为她父亲是知识分子,更加懂得人生的意义。冉冉是长女,没有让她父亲失望,暂时没有,冉冉相信未来也不会有。她不会如同历一梦那样盯着墙角的灰尘会想到生活的平凡与艰辛,她更不会想呼吸是空气中的氧气带给生命,唯有一颗热爱自由,追求完美与爱情的心与一梦是等同的。她有时会感到幸福,因为有人爱。她亦会明白自己不光有一张略显成熟的脸,更有一种别人难以企及的内涵————是聪明与智慧带给她的。同时她亦有所担心,爱与不爱是一种取舍,是一种强大的罪恶。她怕,她并不怕严鹏飞这种龌龊的小人,她大可用沉默否定一切,可是对于一梦来说,单纯的近乎透明。她怕她对历一梦的伤害,她怕一梦会因她而做出许多错事。她想把话说给一梦,她想说:我们都是好同学好朋友,我们都在冲锋一线,我们都在争取胜利,我们都没有失败的理由。我们的失败就是放弃人生,我们只有冲往最高的阵地。我们需要看见我们自己的红旗,血染的红旗。我们并不需要范仁杰似的速溶爱情,我们需要的是有阳光雨露暖棚,并且能够深深扎根泥土扎根大地的爱情的滋润。我们要开花结果,直到枯萎。否则我们不要,不要我们不想要的。冉冉知道一梦与范仁杰是同路回家的,冉冉与范仁杰聊天,谈及一些关于一梦的话题。范仁杰笑而不语,明白冉冉的良苦用心。说有时间一定会和一梦谈及你的话题。
范仁杰与裴然依旧,互相说笑,暂时忘却了烦恼。范仁杰似乎感觉到了压力。他要对裴然负责,范仁杰如是想。同时他会给自己减压,说些笑话,尽量使裴然开心。裴然只微笑,她明白上学求知的目的,理想的遥远。她同样有追求自由的狂热的心。或许是年龄尚小,谈的感情如同渗水的纸,一捅便破,更是缺乏安全感。她同样感觉范仁杰有些不可靠了,虽有一张略沧桑的脸,但仍旧是童稚的内心。她不喜欢一个爱拍马屁的丈夫。她想要逃避。激情已退,如同选择避雨的港湾,港湾里缺少雨棚,雨仍会淋在身上,只有离开,才能遇见温暖。
她说:“范仁杰,有件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郑重其事的样子!
“什么事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必商量!”此语言闭,范仁杰便有一种隐痛生于心间。从裴然的那张严肃的脸上,从她强做欢颜的眼神上,范仁杰似乎看穿了裴然的内心。裴然虽有一颗痴傻的,色欲极强的心,但是她的本质却也是重情重义的。别人的评价对她来说,或许只是辱骂,更多的是嫉妒————嫉妒人家的果断决策,至少敢爱敢恨。范仁杰便愈发难舍难分了。她似乎是他人生的全部。他很激动,脸上泛起红润,似天边的彩云。他想:夕阳无限好,已是近黄昏。裴然或许是想与自己分手的。不能确定,不敢确定。他害怕此种真实的残酷。他对裴然的情是一种执著,至少要比历一梦胜过百倍。他知道丁冉冉是并不喜欢历一梦的,只是历一梦的自作多情。他也知道冉冉的意思是让他打消非念,一心读书,相信他会遇见理想中的伴侣,如同范仁杰已是遇见了人生伴侣,只是早了一步,比别人早幸福了一步。告知一梦不要急的好。但先不管一梦的事,先要处理好自己的事才好。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范仁杰故作轻松,心情的沉重掩饰不住,几分闪烁的目光从他的眼角飞射出来,射向裴然那张略微低着头的脸上,那张脸亦是低沉的。头上扎着简单的马尾辫子,有几朵小花的发夹。很清静的女人,衣饰亦整洁。太阳快落下了山去,会有长长的身影,影子会晃动,有双脚踩蹬车轮子的影子。自行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她说:“我们,其实——我们——并不合适”。吞吞吐吐,裴然恨不能把这几个字拆开来,一撇一捺地读出来,并不想说给范仁杰听,可她难以不去决定,或者是逃避。有一种强烈的矛盾心理。她并不知道此番决定的错与对,真与假并没有标准。范仁杰的心突然有卑贱感。他心里想:自己是真的,可是裴然是假的,可他知道裴然是喜欢自己的,她没有理由就这样简单地抛弃自己。范仁杰非常气愤,他有些冲动,他的脸上充满怒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裴然知道她会伤害他。她别过脸不看他,歪着头看路边的风景。“停下来,停下来!”范仁杰迫不及待般狂躁,快速地抬腿跨下了自行车,愤怒地推倒车子,更加激动。裴然不敢看,只偷眼观之,内心里惧怕了。只平静地下了车。她并不知道范仁杰会做出什么事来。慢慢地停下来,手扶车把,站稳。离范仁杰倒远了。范仁杰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被石子拌了脚,踢的脚趾生疼,但只感觉不到,他只感觉到内心的痛。他恨裴然的出尔反尔,他恨她的虚情假意。他突然感觉往日的缠绵悱恻卿卿我我是如此的遥远,仿佛从未有过。他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到底怎么了?”山间有清凉的风吹出来,随风飘摇的柴草在山坡上显得寂寞而清冷!他疯狂地冲到裴然的面前,使力攀住她的肩,双眼里的火灼烧着裴然的脸。她只挣脱,难以逃开。退避不去,碰到车子,“啪”的一声,倒让范仁杰清醒了些,抓肩的双手松开了些,呼吸便平静了。沉默着满脸痛苦。
“你别这样,你听我说!”裴然并不比范仁杰清醒,但表面的镇定倒是有一股稳重的气息。范仁杰慢慢放下了抓她双肩的手。裴然说:“我的意思你真的不明白么?”裴然内心里的惧怕便清晰了。“我们都太小,既无事业,又没有资本,初中都还没有上完,对待感情只是一种懵懂的憧憬,我们要给自己的未来铺设道路。就如同我们这条回家的路,既然要上学去读书,就要有这条路的修通,否则我们就没有办法去学校。”
“我明白!”范仁杰脸上的红润稍稍褪去,平静许多:“我可以去铺,我可以等你!”满腔的激情,一股脑的表白,倒难辨真与假善与丑。“只要你有此种诚心,就没有达不到的彼岸!心诚则灵,任何事都一样!”面对此颗诚心,裴然倒显得有些虚假似的敷衍。藏在半明半暗间,倒让范仁杰希望大增。
裴然道:“我们都该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表情里有说不出的东西,如同一页空白的纸。裴然是对范仁杰失望的。她想他并不是一个可以信任依靠的人,他没有冷静理智的大脑,他只冲动地攀住自己的肩,他没有拼搏事业的雄心壮志。她想感情是应该建立在事业的基础上的。
山间的风更重了。范仁杰的呼吸平静了些。他的头皮里渗出了许多汗水,风吹过来,冷了下去!回转身走到自行车旁,扶起车子,跨上去继续赶路。只感觉风更大了。一梦在不远处看得真切,他有些讨厌看见他们俩在一起的影子,只想快点超过他们,避开这对山野鸳鸯。范仁杰骑车在右侧,一梦只能超车在左侧。一梦的车子很破旧,路面又不平整,被石子颠起来震颤弹跳。范仁杰寻声扭头注意到了一梦的存在。裴然亦是回头看去,两人都见了一梦,为缓和刚才的尴尬,似是异口同声般,一起喊了声“一梦”。范仁杰听有裴然的喊裴然见有范仁杰的叫,又一时都没了下文,又都转头回去。一梦倒有些不自然了,看此情况今非往日差别甚远,仍旧讨厌范仁杰。但人家既然主动攀谈,又不好自行飞车离去,故作轻松问:“怎么了,有何事?”心想这对痴男怨女是发疯互咬了,心里颇有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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