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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零:最后的黑魔术师
“别再让我看见你,杂种!”安吉特·倪安拧着眉头,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一脚将另一个少年踢飞出去,翻滚的身体扬起校园里的尘埃。倪安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弟发出嘲讽般的笑声。
“对不起啊,倪安少爷。”倒在地上的少年嘿嘿笑着,似乎全然不在意欺辱,他摘了摘戴在头上的帽子,行了个道歉的礼。
倪安碎了一口,用斜眼撇着少年,好像刚刚吃下去一个令人恶心的食物。
“走了,没劲。”倪安挥挥手,扭着臃肿的身材离去。
少年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去,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校徽上太阳的光芒似水流淌。这是一座魔术师学院,名叫圣阁莱雅学院,位于大不列颠的苏格兰岛,是魔术世家贵族用来培养孩子的地方。而原来少年只是一个流浪儿,生活在街道的垃圾桶里,在一次争夺食物的斗殴中无意释放出了魔术,本着“魔术师一律不应流落民间”的原则,被魔术学院接收,又因其强大的魔术天赋,破例来到这所贵族学院学习。
身为低等人的少年,又有十分的天赋,自然不受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公子小姐们的欢迎,被欺负成了家常便饭,偏偏少年都不懂得反抗,他似乎没有生气这项技能,每次都只是嘿嘿笑着,久而久之,再欺负他的人就少了下去。只有安吉特·倪安每次逮到少年,都要羞辱上一番,在那张写满了厌恶的嘴脸上,还隐隐透漏着……恐惧。
少年左右看了眼,便飞快向一个方位跑去,那是位于大教学楼旁边的一颗参天大树,从那里的树枝上可以看见教学楼内部的场景。少年的笑像阳光,温柔而纯洁,他速度快的像野猫,没几下便窜到了树上,细长杂乱的头发垂下,被绑成一个小辫,他摘下帽子,放在胸前,朝圣般的将目光投向静悄悄的教学楼。
楼内的某一间教室里,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师奥古斯·拉斐特正在作为特邀者旁听,那里面全部都是天赋最好的小魔术师们,他们的神情恭敬,坐姿笔直,主讲伦查特·拉斐特穿上他最庄正的衣裳,手持魔术师的法棒,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
而少年的目光,则停留在教室角落里,一个用黑袍将自己全身掩盖的瘦小身影上。那是少年唯一的朋友,世界上最后的黑魔术师竹雅·布莱安吉尔。
竹雅的母亲是一位来自东方的公主,父亲则是一名普通的黑魔术师。她的美结合了东方女人的温润尔雅,洁白似玉,又长着一头如瀑金发,眼睛是天海交接般的蔚蓝色,明亮的像透明的蓝宝石。受母亲影响,她常常将垂至脚跟的长发梳成蝎尾辫,人们说她美的倾国倾城,是妖精国度派来人间的使者,但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黑魔术师的戒律之一便是绝不在外人面前展露面貌。
被秋风染红的枫叶随风飘舞,银白色的大理石殿堂历代魔术师主的雕塑缄默,高端大气的建筑似山峰直至苍天,屹立在群山环绕的原野上。蒸汽汽车停息,司机倚在上面微困,学院里悄无声息,学员大都缩在宿舍里讨论今日这场盛大的课程,礼花落满通往殿堂的道路,似还能看见迎接时那繁华的景色,但现在沉寂了。
“现在,谁能来展示一下?”伦查特放下讲尺,环视四周后将目光停留在最前排的一个金发少年身上,那少年脸色严肃,刀锋切割而成般的面部线条精致而浪漫。他来自拉斐特家族,按血缘是奥古斯的侄子,而主讲老师也是拉斐特一族,自然希望自家的少年能被指导几番,奥古斯亦欣慰的注视着少年,家族中的天才少年他自也是有所耳闻,今日到想看他是何等个天才。少年犹豫了会,刚欲举手,便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报告,那个……我能试一下吗?”缩在角落里的黑衣女孩举手,声音如百灵鸟夜啼。
伦查特惊愣的看着少女,她是个很内向的孩子,从没有主动回答过问题,但这一次却……挑衅吗?不会,她是世界上最后的黑魔术师,没有家族支持,得罪任何人都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既是竹雅先举的手,伦查特只能让她上来展示。
没有名定魔法,由学员自行发挥。少女抱着一个黑盒子,步伐好像很艰难,但没人能看见她的表情。金发少年认真的注视着竹雅,丝毫没有因为她抢了自己的机会而埋怨,反而目光中带着好奇。她吸引了全教室的目光,包括奥古斯在内,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厌恶。
竹雅将黑盒子放在讲台上,打开,从里面抱出一个已经死去的黑猫尸体。教室里发出一声声倒吸,只有金发少年的眼光愈发闪亮。
黑魔术师,魔术师中最不受欢迎的一家,他们和灵魂打交道,信奉的神明是死神,同时又具有最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在几年前的那一次和巫师大战中,黑魔术师以己之力独挡巫师大军,最终勉强击退,却死伤惨重,到现在只剩下竹雅了。巫师是魔术师的敌人,他们信奉恶魔之主撒旦,毫无人性可言。
紫色的光芒在半空中闪烁,舞蹈,勾勒成奇艺的图案漂浮在黑猫上空,竹雅低声呢喃着咒语。奥古斯神情古怪,他举起手,乳白色的光魔法在手中凝聚。
竹雅的低吟仿佛进入高潮,黑袍无风自起,黑猫的尸体开始蠕动。奥古斯脸色大变,他动了动手指,仿佛有巨大的压力降临在竹雅身上,她跌倒在地上,黑袍掩盖下的脸色苍白,魔法被打断,紫色图腾消失,黑猫的尸体静下来。
奥古斯刷的站起来,脸色铁青。“你这是在逆天而行!”他沉声说道,“魔术师的职责是救人,但不是救死人!死去之人便是死去,让他们沉睡在尼伯龙根才是死者的归宿。”
竹雅低着头,喘着粗气,低声说道:“死去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我不喜欢看见失去所爱之人的表情。”
“你不配做魔术师。”奥古斯说道。
“抱歉。”竹雅弯了弯腰,将黑猫放进盒子里,缓缓退出了教室。金发少年看着竹雅,脸色也有些苍白,他明白那是黑魔术中的禁术,通过向死神使者签订契约召回死者的灵魂,和巫术中用血祭招来恶魔的魂灵相似,不同的是黑魔术不需要用活人来祭祀。
“死者的灵魂不会沉睡在尼伯龙根,它们沉默着,在死神的国度安眠。”竹雅如此说道。
竹雅的住所是一处宫殿,采用罗马式的建筑风格,有着交叉应用在壁柱和封闭拱廊上的筒拱及圆形的塔楼,夜晚时从那上面可以俯瞰到整片星空的影子:宫殿建造在湖泊的中央,四方有石桥将湖畔与宫殿连接。窗户是半拱形的,极其狭小,与内部的巨大空间相对应,显得宫殿内光线暗淡,神秘而幽阴。
距离竹雅所在的宫殿不远处,有一个小镇,名叫玛格丽特,便是少年以前生活的地方。它同圣阁莱雅一样是隶属于某位王爵的领土,因而也是著名的魔术师小镇,随处可见由魔术提供能量运行的机械。而在小镇通向竹雅宫殿的道路上,有一片墓地,人们称呼它为“魔术师的枫叶林”,那里沉睡着的全部都是魔术师。
此时,竹雅便同少年一起站在这墓地的一处。她将黑猫的尸体拿出,放到少年挖好的地穴里,神情带着悲伤,轻声咏颂过黑魔术师埋葬死者的诗句后,便将黑猫用泥土覆盖,其间掺杂着红色的枫叶。
竹雅坐在地上,倚靠着稀疏零落的枫树,黑袍掩饰下白瓷般清秀的脸颊埋在大腿上,双手则怀抱住小腿。少年用铁秋支撑着身子,担忧的注视着竹雅。
“我没事,只是有些难过。”仿佛是感受到了少年的忧虑,竹雅轻声说道,“教授说的没错,死者已经死去,想要复活死去的人便是逆天而行。我明白的,我只是讨厌别离。不想看到那种……悲伤的表情。”
少年坐到竹雅旁边,他拍了拍竹雅的脑袋,说道:“你听说过猴子捞月亮的故事吗?笨猴子看见湖底倒映着月亮,觉得很美,便倒挂在树上去摘。可是猴子不可能摘到,因为那只是个倒影。笨猴子不明白,它只能一遍一遍的尝试,因为笨猴子只有月亮。美丽的月亮也有自己的烦恼,笨猴子连月亮都摘不到。”
说完少年便沉默了,那是以前一个朋友告诉他的,开始他不是很明白,后来那个朋友死了,他才渐渐了解。竹雅待了一会,起身说了句走吧,便向着自己的家走去,那是一座城堡式的宫殿,十几个人居住着,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了。
“你讨厌这个世界吗?”她问。
少年想了想,缓缓说道:“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喜欢我,这个世界没有我也活的很快乐。以前我是个乞丐,吃不饱肚子,但身边有一群朋友,不快乐也不难过。后来我到了这里,遇见你,就好像猴子从湖底捞到了月亮。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讨厌这样的世界。”
夜深了,玛格丽特小镇陷入了沉睡。年轻的妇人从灯火尚明的家中走出,她想起洗好的衣服还没有收起,她需要穿过魔术师的枫叶林,到河边的晾衣地去。
夜晚的风很冷,妇人从枫叶林走过,总觉得有些害怕,她走几步,便四处张望。巫师是不敢轻易来到魔术师的聚集地的,恶魔使魔一类的地狱生物也几乎没有,这地方应算是安全。
微微的,能够听见自己加速的喘息声,妇人的步伐很快,她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妇人提了提胆,从那东西旁边经过时,低头看了眼,瞬间脸色大变,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那东西一下扑倒脖子上,死去了。
次日清晨。
在离塞纳海岸不远处,枫叶林的尽头,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围绕着某个东西,神情恐惧,议论不断。那是一个死去的妇人,她的丈夫倒在她的身旁也已经死了。周围有挣扎过的痕迹,两个人的脖子上都有被兽类撕咬过的伤痕,他们之间躺着一只尸体已经腐烂的黑猫。
“这是……那个黑魔术师在课上用过的黑猫!”一位穿着圣阁莱雅学院校服的少年说道。
“是黑魔术师搞的鬼吗?”人群中有人呼应。
“早就知道黑魔术师不是什么好货,他们用黑魔法。”
“他们是巫师的同党。”
“是布莱安吉尔,她是世界上最后的黑魔术师。”
“抓住她,烧死她,向死神祭奠。
少年住在学院的宿舍里,从圣阁莱雅到竹雅的宫殿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他听闻竹雅要被烧死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围住了竹雅的宫殿。
少年跑的很急,他的情绪从未如此激动过,他是活在社会底层的乞丐,见惯了死亡与离别。他觉得很难过,以前的朋友一个个死去,渐渐化成牢笼冰封他的心脏,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悲伤再幸福,可当他知道竹雅要离他而去的时候仿佛冰山融化,剩下的是一颗还在沥血的心脏。
安吉特·倪安挡住了少年,他知道竹雅对少年而言很重要,他希望看到少年悲伤的表情,可少年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注视着倪安,要么死要么滚,少年的眼神如此解释。
“真是可怜啊!”倪安像以往一样嘲讽着少年,他挺了挺身子,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倪安其实很怕的,可他是个贵族,在低等人面前如若不高贵便是耻辱,他见过少年发疯的模样,他不想激怒少年,只是拖延时间,也许少年到那里的时候竹雅就已经被烧死了。
少年抬起手,一个小型的魔法阵瞬间出现在手掌前,倪安变了脸色,还未来得及逃跑,便被一股巨大的引力狠狠摔在地上,他高估了少年的耐心。
少年其实没有生气,他只是赶时间。以前倪安欺负他,他不反抗,不是因为不敢而是不在乎,现在他必须要到竹雅身边,不生气不代表不会反抗。
倪安躺在地上呻吟,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他的小弟早已跑开,少年也飞速离去。他想起那是刚开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实战,他和少年被分到了一组,还有一个很瘦小的女生。他们的任务场所是一座城堡,根据情报那里面只有一些恶魔的傀儡,可是后来发现还有一个低阶位的恶魔占领了巫师的灵魂,那时已经来不及了,恶魔向少年冲去,女生为救少年死了,而倪安早已没有战斗的能力,近乎绝望时,他抬起眼,看到少年平静的脸上燃烧着愤怒的火。
女生对少年很好,她来自玛格丽特一户普通的人家,她在少年还是乞丐的时候就认识少年。她总是在抱怨少年什么都不在乎,好像没有感情,永远都只会嘿嘿的笑着,可她忘了再冷血的猎手也有流泪的时候。
“活下去啊。”女生死的时候还在笑着。
少年的天赋强大,他进修学院没有多少时间,只学习了几个低等魔法,可他身法灵活,恶魔连他的影子都抓不住。魔法不断从手中凝聚,释放,轰炸在恶魔的身上,尘土飞扬,建筑崩坏,恶魔和它的傀儡死去而少年虽筋疲力尽却仍屹立着,身上血迹流淌,一双漆黑的眼眸隐藏在阴影里,仿佛他才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我赐给你力量,把外面那些人全部杀光,怎么样?”死魂灵说道。
“我拒绝哦,死魂灵先生。”竹雅坐在沙发上,安静的说道。
“你死了的话,我的业务怎么办呢?”
“对不起喽,死魂灵先生。”
“真是个又倔强又傻的女孩。”死魂灵叹了口气。
“你讨厌这个世界吗?”死魂灵问道。
“不讨厌哦,所以请死魂灵先生不要伤害它。”
死魂灵是死神派在黑魔术师身边的使者,它们给予黑魔术师强大的力量,待到一定时机后便将黑魔术师的灵魂带去给死神。可如果业务还没有完成,黑魔术师就死掉的话,死魂灵就会失业,坠落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
“我要走了,死魂灵先生。”竹雅说道。
“不再等等那个傻小子吗?”
“我很想等,可是外面那些人要闯进来就坏了。”
“再等等吧。”
傻小子来了,他从暗门爬进来,灰头土脸,很恐惧也很难过。
竹雅看着少年,微微的笑了。
她拥抱少年,像很久之前她将这个寻死的傻小子从湖底里捞出来一样。“活下去”,她说:“比任何人都有幸福、努力的活下去”。
傻小子只是抽泣着,他看着竹雅远去,身体在颤抖,他想离开这里,带着竹雅一起,去到一个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的地方,可现在竹雅要死了,他阻止不了她。
“我是个很懦弱的女孩呢,死魂灵先生。”竹雅轻声说道。
“是啊。”
“那孩子心里有什么?”她问。
“没有爱,没有恨,也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哀。”
“要活下去啊。”
少年在竹雅的书房里沉默,外面火光冲天,竹雅的身躯化成火星消散在天空中。
“你好啊,少年。”死魂灵说道。
“你好,死魂灵先生。”
“你讨厌这个世界吗?”死魂灵问。
“这个世界上有很蓝的天,有很美很安静的湖,有给我讲大道理的笨女孩,有一直陪伴着我的竹雅。我不讨厌这样的世界。”少年低着头,温柔而宁静的说道:“能和我签订契约吗?死魂灵先生。”
“会死的哦。”
“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是不想太孤独。”
“你想要复仇吗?”
“我只是要让那些伤害过竹雅的人付出代价。”
“哪怕从此,只身一人,孤独的,向着整个世界怒吼。”
“竹雅说过的,黑魔术师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他们只为自己的信仰而活。”少年的眼睛渐渐死去。
chapter零:杀戮盛宴(一)
那是一座教堂式的城堡,是中世纪圣教徒用来关押恶魔使者的监狱,黑色的云飘荡在它的上空,像死魂灵孤独的流浪,枯零的落叶覆盖满地的白骨,那是早已死去之人的墓地。
瓦沙克守护着这座堡垒已经数十年了,终日与暗夜为邻。这里仿佛是被人世间遗忘的角落,是通向地狱的大门,恶魔般的树枝张牙舞爪,连最狂暴的野兽也不敢轻易靠近这死气沉沉之地,它们游荡在森林里,墨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光芒,警惕而贪婪的凝望着倚在门殿前的枯瘦身影。
此时此刻,数以千计的少年少女集聚在城堡前的空地里,流淌着红水的黄色沙土覆盖过脚趾,每个人都神情恐惧,他们大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弃子,即使死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穿着碎布拼装而成的衣服,身上占满了泥土和黑色的污秽。
昏昏欲睡的瓦沙克拿着一个泛黄的本子,另一只手用黑羽毛做成的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孩子们排成队列,一个接一个站在瓦沙克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及选择的阶位,城堡银色的大门打开,被瓦沙克记录下来的人便带着绝望般的神情走进去,但他们大多都没有名字,本子上空出一格,只在后面写上阶位。
仿佛早已预知自己命运的孩子没有吵闹,昏暗的世界弥漫着沉寂的氛围,只有大门开启时沉重的吱呀声惊醒着。在传说中,这座城堡是法兰西民族英雄贞德建筑的,用来关押那些借战乱逃出地狱的魔鬼,后来英法百年战争结束,恶魔们渐渐消失,这座城堡便成了法兰西用来培养杀手的基地,在城堡的内部,占地面积超过二十平方公里,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城市。
“下一个。”瓦沙克懒散而冷漠的声音响起,本子上大多只写着“imps”的字样。
“伊芙加登·阿弗洛狄忒·卡佩。”
听到这个名字,瓦沙克抬起他鸡窝般的脑袋,两只熊猫似的黑眼睛透漏着惊讶的神色。
不同于其它的孤儿,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暗金色的长发用发束简单绑起,她的眼睛是天蓝色,却像已经死去的大海。她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高贵的气息却散发,仿佛要叫人俯首称臣。
“不用担心你的性命,家族的天令便是强者生存,弱者死去。我若是死了,只能证明我能力不够。家族不会牵连你。”少女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孤独而冷漠,音调有些沙哑,很好听,却也冰冷的似要将世界冻结。
瓦沙克低下头去,说:“阶位。”那瞬间他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十岁,若说以前他是隐藏在黑暗里的老鼠,不会被任何人注意,那现在他便是衰老的守墓人,落寞而悲伤。
“PrinceofDarkness。”
瓦沙克记录的手停了下。按照七十二柱魔神的等级,杀手的训练难度也被分为十二个阶位,一般人都会选择最低阶位“imps(使魔)”,毕竟其中有很多人是为了活下去才无奈参加的,并不是为了送死或者成为杀手。而“princeofDarkness(暗之子)”是最高的阶位,一直以来从哪里活着走出来的绝不超过个位数。
暗银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少女毫不犹豫的走进去,黑色的背影吞噬光芒,她走的很慢,仿佛魔鬼进入地狱,回归家乡。
“活下去啊。”瓦沙克低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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