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境世界》： 外卖小哥莫归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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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外卖小哥莫归朔

上海汤臣一品c栋12楼

“咚咚咚咚咚”

莫归朔敲响了眼前这扇奢华的防盗门

“嘎吱”

门开了，来开门的是个女人穿着香槟色的丝质睡衣，光着脚，一头披肩长发乱糟糟的，脸上画着淡妆。

“您好，您的外卖。”

莫归朔把手上的外卖递到这位女士面前笑着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女人的一双美腿。

“看什么看，你不会按门铃吗？”

像汤臣一品这种在上海也数一数二的小区肯定是有门铃的，但像莫归朔这种靠送外卖养活自己，每个月拿着2000多块钱RMB的人怎么可能来过这样的小区，如果不是眼前这位长着一长网红脸的漂亮女人点了一份外卖，楼下的保安绝对不会放莫归朔进来。

“哦对不起对不起，请问是您是黄女士吗？”

用您称呼着一个年龄也许比自己还小的女人好像有那么一点滑稽，但莫归朔却笑不出来，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与轻蔑，他只想赶紧把外卖交给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女热然后骑上摩托离开这里。

“我是。”

女人接过外卖打开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

“这怎么只有一双筷子啊，我不是说俩人份吗？”

“不会吧！”

莫归朔接过袋子看了一眼里面静静的躺着两个餐盒和一双筷子。

“应该是被压到餐盒底下了吧我帮你看看。”

“哎算了算了，现在送外卖的都是什么人啊，该放几双筷子都不知道，这脑子活该送外卖。”

女人一边抢过袋子一边说道。

“怎么了宝贝?”

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男人似乎刚刚做完什么激烈运动，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没事干爹，我这边马上好。”

“都说了叫你别点外卖，我保证喂饱你，嘿嘿。”

莫归朔听着这不堪入耳的对话，心里骂着奸夫**，脸上却还是挂着一张职业性的笑脸。

“干爹别闹这送外卖的还没走呢~”

女人撒娇般叫道，屋里传来脚步声，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油腻的男人，穿着一身睡衣上衣扣子参差不齐的扣着走到门前对着莫归朔前黑着一张脸说道:

“在这儿看啥呢赶紧给我滚。”

“……”

莫归朔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却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关上门走进电梯下楼走出小区骑上摩托灰溜溜的跑了。

魔都、上海，作为大中国华东的经济中心，她毫无疑问是一位脾气古怪的女神，她的美丽只对那些“摸清楚脾气能逗她开心”的人展现，像莫归朔这样底层的“外卖小哥”，看着这位女神时，仿佛永远隔着一层薄纱，每次莫归朔像揭开这层薄纱一窥女神芳容时，却发现这层薄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轻，他只有每天骑着摩托穿梭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把手里的外卖送到一个个地点。

面对那一张张冷漠面无表情的脸，一开始莫归朔也会感到厌烦，甚至愤怒、嫉妒，他愤怒的是他们凭什么用这张脸对我？我欠他们钱了吗？我只是送个外卖而已啊，他嫉妒，每次进入高档一点的小区送餐时，他总是会想，为什么我不能住在这儿，每天点着外卖在家里等着有人给我送上门呢？，这些人真是社会的害虫，可恶凭什么我要服务他们！可是这个社会是一个吃人的怪兽，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确实只是一个送外卖的想这些不如省点力气多跑几单，争取月底能多拿到那么几百块钱。

“唉~”

一声长叹，如果当初我没有为了那个幼稚的梦想跑到这里，如果当初我没有与父亲断绝关系，如果……，可惜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如果。

“唉~”

莫归朔骑上摩托，继续奔往下一个地点，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他的一声长叹只是千千万万人中微不足道的呻吟，而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一声长叹。

凌晨一点，莫归朔骑着摩托跑完最后一单，在崇明区的一片老旧小区门口停下摩托，把车上锁，走到租的房子楼下，进入电梯上到7楼，掏出钥匙进门。

“我回来了。”

“喵~”

没有人回答，迎接莫归朔的只有一声“喵~”，看来珊珊好像又没回来，脱鞋进屋，把钥匙放在鞋柜上，莫归朔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看着这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一人一猫，莫归朔抱起猫咪，这是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猫，两种颜色分布得异常均匀，肚子和四只爪子是白色，其他地方都是黑色，莫归朔给它取名叫“太极”，他也不知道“太极”是什么品种的，因为“太极”，是他捡来的，刚到上海时，莫归朔一心只想当一个游戏主播，整天窝在房间里剪视频，直播打时下最火的MOBA类游戏“LOL”在游戏里他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艾欧尼亚最强王者，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本事可以在直播届闯出一番天地，再怎样也可以靠帮人代练赚钱啊，反正上的也是一个三流大学，不如干点自己喜欢的，当主播多好，打游戏就能赚钱，还是名人，多风光啊，18岁没经历过社会洗礼不了解现实残酷的莫归朔，带着家里母亲从小到大帮自己存起来的压岁钱，一共10万来到了上海，自己在崇明区租了一个50多平米的房子一次性交了2年的租金，当时房东那长笑脸莫归朔现在还记忆犹新，用剩余的钱配了一台电脑，gtx1080的显卡，i7 8700k的cpu，还有一些直播用的设备这几乎花光了莫归朔剩下所有的钱。

前一个月基本靠着泡面过日子，那时候莫归朔还一直坚信着自己能成功，可一个月下来，关注人数没上升多少，自己连电费都快交不起了，当花光身上剩下的所有钱以后，莫归朔才发现自己当初有多异想天开，说话没趣，直播时偶尔有一两条弹幕飘过自己还接不上话，能做的就只有推个流，然后坐在那儿打游戏，就算有什么精彩操作感叹的也只有己方的辅助而已，原来主播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异想天开的我真是太幼稚了，然而当莫归朔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身上已经没钱了，走投无路的莫归朔只有出门找工作，然而现实再一次给他一记重拳，要技能没技能要学历没学历，只能干一些最底层的粗活，餐厅的服务员，专门丢垃圾的那种，一天莫归朔丢垃圾的时候，与“太极”相遇了。

不知怎么看着雨中毛发湿漉漉的小奶猫“太极”，莫归朔心软了，无家可归在雨中瑟瑟发抖“太极”激起了莫归朔的保护欲，莫归朔丢下垃圾，走过去抱起“太极”用还没湿透的衣服给它擦着身上的雨水，“太极”抬头睁开眼睛看着他，莫归朔也看着它“太极”那双灰色的眼睛仿佛在对他说：“谢谢”，那一刻他们同病相怜。

第二章 珊珊

清晨，炽热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在莫归朔脸上。

昨晚回家后撸了一会猫，身心疲惫的他竟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喵~”

“太极”似乎知道莫归朔醒了，细声细气的叫了一声，表示问好。

莫归朔坐直身体，伸出手摸了一下趴在自己大腿边的“太极”，看了一眼四周，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嘟~”电话接通了。

“喂，莫归朔？”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貌似还喝了酒，而且还不少，连打电话过来的是谁都不知道了，电话里不时还传来一阵嘈杂的歌声。

“喂，珊珊昨晚你怎么又没回来？，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

一连串的问题让珊珊有点厌烦她冲着电话吼道：“我不回去怎么了？我告诉你我现在可嗨了，你知道吗，我前几天我们店里来了个“公子哥儿”，他夸我长得很漂亮说我很像王祖贤~，而且人家可大方了对我可好了，送了我一条翡翠项链呢~”

听着这些话，莫归朔心里犹如刀割，珊珊是他女朋友，两人相识于莫归朔刚到上海一个星期时，珊珊要搬到莫归朔家楼下，两人是一个房东，所以搬家的时候莫归朔被叫去帮忙，莫归朔想着这是未来的邻居而且邻居们都去了自己不去，万一被人记恨怎么办，再加上自己初来乍到，这次帮了别人没准以后有什么事求到这位邻居，有人情也好开口不是。

秉持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的想法，莫归朔去帮忙了，结果一下楼看见一个身高1米7，长着一双大长腿的美人亭亭玉立的站在一堆行李旁，莫归朔搬行李的时候搬得可卖力了，最后都没一群大叔什么事了反而在一旁直夸莫归朔：“小伙子年轻就是气力大，我们这些老头子可帮不上什么忙咯。“说完还对着莫归朔抛媚眼。

搬完家后珊珊找到莫归朔大方的说道：“我这刚来上海，看着这一堆行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真是谢谢你和几位邻居帮忙了，晚上我请你和房东还有邻居们吃饭，一定要来哦。”

结果莫归朔去了，就只有他和珊珊两人，搞得莫归朔整顿饭都吃得心不在焉，一双眼睛就在珊珊那一双大长腿上飘来飘去，边看还边在心里感叹：“龟龟，这腿都快赶上桥本有菜了吧。“

两人干柴烈火，再加上都是初到上海，有很多共同语言，没多久两人确定关系，珊珊打着照顾莫归朔的旗号，房租到期后搬来和莫归朔一起住，莫归朔也乐得如此，他早就像跟珊珊好好“深入交流”一下了。

结果一起住了大半年，莫归朔硬是没能如愿，两人除了牵牵手，亲亲小嘴外一直没做过什么香艳的事，每次莫归朔想要霸王硬上弓时珊珊总会说：“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做那种事，归朔你让我住进来不会就是为了那啥吧……，你知道我们俩都是刚来上海，连自己稳定的收入都没有呢，我想等你事业稳定，给我一个家，到时候我再给你生、孩、子~”

就这样莫归朔每次都被挑逗的欲火焚身，但又不敢碰她，因为他心里清楚：“我没有能力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珊珊是莫归朔的一个梦，支撑着他每天从7点跑外卖跑到凌晨，然后疲惫的倒下。

莫归朔带着愤怒的语气对着电话说道：“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你来接我？你拿什么来接我？莫归朔，我不想再跟男朋友挤公交了！当初房东跟我说你次交了两年的房租，本以为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富二代，结果呢？你压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你除了会送外卖还会打游戏还会干什么？每上下班，店里的几个姐妹都有男朋友开车接送，而我呢？你唯一一次来接我，还是带我挤地铁啊！我林珊珊要身材有身材，长得也不差，我凭什么！我凭什么跟着你受罪！”

这一连串的质问和怒吼仿佛用尽了珊珊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她靠在KTV厕所的角落里拿着电话，慢慢蹲下，双手抱着腿放声哭泣……

珊珊比莫归朔大两岁，本可以找一个跟她年纪相当，或者大那么几岁的男朋友，这样可以帮她分担来自生活和经济的压力，这些是莫归朔做不到，而她所说的那个“公子哥儿”不说别的至少可以让珊珊少奋斗10年，过上少奶奶的生活，最主要的是，这位“公子哥儿”比莫归朔体贴。

“……”

电话那头的莫归朔听着珊珊哭泣的声音呆若木鸡，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说着要给她生孩子，每天照顾这她，为她准备早餐，在每天最疲惫的时候安慰自己，鼓励自己的那个温柔的珊珊，会对自己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莫归朔沉默许久然后下定决心咬牙说道：“别……”

“归朔，我们分手吧……”

“……好”

“嘟嘟嘟嘟嘟……”

听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忙音，珊珊挂断了电话，莫归朔本想说的是：“别哭，对不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相信我，我爱你。”

本想着，就算面对家人的指责和愤怒也要回去跟父亲认错，接受父亲的安排给珊珊一个幸福的未来，可这一切面对那一句：“我们分手吧。”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手机从莫归朔手里滑落，莫归朔坐在沙发上双手慢慢住抱头，手指用力的撕扯着头发，泣不成声。

“原来我自以为是的幸福，只是单方面的索取吗，原来，她每天那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却独自承受着压力吗，原来我真的只是一个没有学历，没有能力的废物啊……连对女朋友最基本的体贴都做不到啊！”

上海清晨的阳光是炽热的，这阳光灼烧着莫归朔的脸庞，也灼烧着莫归朔的心灵，“太极”用柔软的肉垫一下一下的触碰着莫归朔的大腿，似乎想给与他以温暖，而沉浸在悲伤和自责中的莫归朔却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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