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殇阙》——三夜竹刀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明乡》：穿越了》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帝殇阙》——三夜竹刀。

1.雨夜

远在四川盆地东北方的一座偏远山里小镇，沐浴在一场夜雨中，沉旧的路灯进行着生命最后一闪一停的挣扎，纵横十几条街的小地方，没有任何值得让人在夜晚流连的销金窟，午夜，唯有唰唰雨声和一两声犬吠，雨下的有些渗人。

少年独自一人落魄在雨中，早晨时跟父亲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十八岁了，自己在学校混了十三年，从人人瞩目的天才到连自己父亲都看不顺眼的废物，不过是一张大专录取通知书……

“……白小羽你自己说！老子供你念了这么多年书！你也好意思拿这么一张废纸糊弄老子！还不如养了头猪！！！你给老子滚出这个家！老子当没你这个儿子！”父亲醉醺醺的抖着一身肥肉，本来就凶的面相狰狞吓人，每次母亲这个时候都偷偷藏在里屋哭。白小羽知道是因为苏家这代的苏满又压了自己一头拿到了一所本科大学录取通知书，小镇今年只考上两个本科生，几代人对于仇恨的执念让自己必须什么都要比苏满强！可自己一直都让父亲失望，可自己三年多来真的累了，也好想要走出这个巴掌大的小镇，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而不是像父母一样困死在大山里。

白小羽头也不回走出家门，只听得母亲的哭喊和父亲的咒骂，渐渐听不清楚……

雨，越下越大，少年浑然不觉，独自在曾经流连过的地方，今天下午假装欢快地参加了兄弟几个的聚会，和准小姨许怡倩一道去看了怡霏，算是一种说不出再见的告别吧，自己就要远去，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

“小羽哥哥，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溪镇上百多个人，你可是考上大专了呢！不要伤心了”一把伞遮住了少年头顶的雨。

“怡霏，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少年头也不回便知道这清脆声音的主人是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鼻涕虫。

“我今天看你有些不太对劲儿，本来准备去你家看你的，没想到你这家伙一个人在淋雨！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女孩有些嗔怪。

“怡霏，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白小羽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而夜空却不见丝毫光芒。

“这么急，小羽哥哥要去哪里?”

“去能出人头地的地方！”白小羽说的斩钉截铁，如果有人看得到，此时白小羽的眼神又有了三年前的些许神采！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三年前的白小羽的学习努力，成绩是雷打不动的全镇第一，甚至在全市都排得上前几，被全镇父母当作榜样来教育自己家崽子，所有人见到他都要矮半截儿，在这个落后的边远小镇上，给他说亲的都要把他家门板敲出个洞，那时的父亲不喝酒，整天活干完了就到处串门子，如果不是那件事，白小羽会是这个镇第一个考上清华北大的人吧，而因为那件事，天才一蹶不振，连自己的父母也成了街坊四邻酒余饭后的笑柄。

“小羽哥哥，我……”

不待怡霏话说出口，白小羽便转身看着她，这稚嫩清纯的脸，陪自己三年了，似乎那天的一幕幕还在眼中，瞬间变成了丝丝痛楚。“不怪你……“

    ……

中考结束的那个炙热夏天，点燃了白小羽青春的第一把火，他和儿时的小跟班突兀又不意外地走到了一起，不懂爱情的他们许下关于永远的誓言。

 二零零七年农历七月十五的那个下午，是白小羽永远也不敢忘掉的痛！

“小羽哥哥！我要吃石榴！你给我摘嘛！”怡霏一脸希冀地望着白小羽，白小羽也知道，这丫头打小就嘴谗，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缠着自己到小镇外的大山里摘野果吃。

“今天给你摘几个当回家的嘴零儿，天要黑了，山里危险的很，我们早点回家”白小羽一脸无奈地拔出短刀三两下砍掉灌木，翻上了前几步前的大石榴树，山里长大的孩子总有几手爬山上树的绝活儿，一手刀法更是炫丽，山里已经有些昏暗了，白小羽总是感觉四周安静地怕人，掉地上的石榴果也被什么很大的动物啃过，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窥视，摘个石榴的当儿，应该不打紧吧……

“小羽哥哥好厉害！”怡霏在下面拍手欢呼，白小羽暗中鄙夷，这丫头明明自己爬树也不差，今天穿了裙子出门，非得吃我摘的，难道我摘的甜一些？话说怡霏穿裙子真好看，怡霏伸出手轻捋山风撩起长发时，白裙边都能勾勒出风的温柔，不知不觉小鼻涕长大了……

白小羽转过头瞅准了枝上一颗硕大红石榴正准备伸手去摘……

 “啊——！”一声惨叫在白小羽身后响起！！！

白小羽回头只见到怡霏被一只两米巨熊拖走，白小羽跳下树，抽出腰间的短刀便追了上去……

……

“小羽哥哥，我怕是活不……”

“闭嘴！医院快到了，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白小羽有些哽咽，眼泪和着内脏受伤逆涌入喉咙的血让声音变得沙哑。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我想看看你，我真的好困……”

“怡霏乖，不要睡！马上就到医院了，千万不要睡啊！”白小羽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

“我不睡……”

一天后。

白小羽背着一具残破的尸体晕倒在小镇外二三里地的木桥上，白小羽衣衫破碎，胸口的爪痕中扎出白森森的骨头茬子，两个人的血混合着撒了一路，最终顺着木板的缝隙淌入河中……

万物陷入了沉寂，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两个孱弱的身影。

       ……

“这孩子命真大，不知道他是从什么猛兽嘴里逃出来，头一回见伤这么重还能活着的……”

“只可惜了那个女孩儿了，都没个人形……”

“……”

“我还活着……”白小羽感觉自己浑身疼痛无力，盯着屋顶转动的风扇。

“儿子！”一张憔悴的面容出现在白小羽眼前，红肿的眼睛像是哭了好几天。“医生，醒了！醒了！医生！！我儿子醒了！”

“儿子，不怕，娘在这儿呢，不怕啊，没事的……”

“娘，怡霏呢？”

母子二人默视许久。

“你昏迷了小半个月，怡霏已经回家了，等你好了咱们一起去看她……”

白小羽心里一疼，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怎么了，又陷入了昏迷，醒来已经是半夜。

而这个夏天似乎过得异常的快，连懒蝉子都没有来得及叫唤一声，就條地一下过去了，没有人记得有一个女孩在这个夏天永远离去了，连痛失女儿的许平叔叔生活也渐渐回到正轨。

逝者已逝，生者还得为生存挣扎，每个人都有自己伤痕累累的过去，去回忆不过是揭开伤疤，遗忘才是生存之道，直到自己也成为过去，成为别人努力遗忘的夏天。

但是白小羽忘不了！一次次揭开伤疤，疼得泪流满面！

     白羽看着眼前的女孩，想要伸出手去擦她脸颊上的泪珠，一滴雨水打在手背上，又被无数的雨水掩盖掉……

眼前是一片虚无，远处的树在风雨中摇摆，像是恶魔因这个渺小的蝼蚁笑得前俯后仰，已经走出小镇了。

白小羽回头望了一眼，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向前走去。

“刷——刷——”雨夜静得出奇，静得有些压抑与恐怖！

2，随他去！

“小白，水开了没？”天还没有亮，小餐馆里屋就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问话声。

“还没”回答者说话似乎在温水里煮过，让人在寒冬腊月如沐春光。

“快点，别磨叽，客人都要到了，嗬~”男人似乎还没睡够。

白小羽，籍贯:四川省偏北大巴山脚岜中市，年龄：18，文化水平:高中，现今工作：跑堂小二(白小羽觉着正规餐厅才会用到服务生，他这类人在街边小店的叫小二更确切)。这就是白小羽离开家门到邑中这座小城市三个月中每一天的开始，在一家小饭店打零工，早晨在老板出来前把水烧开，蒸包子上屉，晚上洗碗准备食材之类，工作虽然忙碌，包吃包住，一个月600块对于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的我而言也不错，干了三个月，存着千把块钱，花了100块买了一部不知牌子的手机，配了电话卡，兜里还剩下百来块钱，够回家一趟。

“鹏叔，呆会儿我要回家一趟，明儿一早回来。”

“小羽啊，店里头有多忙你也是知道的，回家的事能不能改天？”不待鹏叔开口，老板娘尖锐的声音就先让他知道：不准！拖假，这是白小羽早有预料的。

“小羽已三个月没回家了，这假鹏叔准了，带些早点车上吃，记得路上注意安全。”鹏叔为人比老板娘厚道，这是邻里都知道的。

“呦呦！我今天也要回家去看看！今天你一个人干吧！”老板娘顿时不干了，声音尖锐刺耳。

“老婆……”

“假是你放的，别叫我！……”

……

白小羽并没有直接去车站，而是先到了花鸟市场，说是花鸟市场，在岜中这个六线小城里，也就只有五六家卖宠物及普通花草，白小羽提着早上煨的酒和一些小菜，颇为熟悉七转八转钻到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家店前，店面挂的破木匾上只银勾铁画地刻了一个“梅”字。

“老爷子，我来拿东西。”白小羽冲着里头喊了一句便直接进去，店里到处都放的盆盆缸缸，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站人的地方，把烧酒搁松木柜台上，打量着店里的花花草草，最便宜的兰花也要几千块一盆，贵的要好几万，从三年前白小羽找到这家店就一直放在那里，位置都没有挪过，在邑中这个人均月收入一千多的地方，根本就卖不出去，兰花叶子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店主也没心情打理，白小羽从柜台里翻出抹布，像以前过来时一样擦拭起这些花草叶子上的灰，每次等许久人才出来，白小羽倒也闲得，白小羽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店名叫梅，店里一株梅花都没有卖。

……

“你把她跟丢了？！”里屋老头惊慌道，白小羽隐约听得。

“嗯，我去驱赶一条野狗，一转眼人就没了，兄长也被打晕在地，现在还没醒过来，都怪我没有看住她。”一老妇道。

“不是你的错，她要跑，你们俩也从没有拦住过，“老家”的人怎么说？”老人稍微平复了一下语气。

“事关重大，所以我想来走一走您的渠道，往“老家”……”老妇声音越来越轻。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这个锅扔给我”

“不是……”

“哈哈哈哈……没事！我刚好也想看看“老家”那些人对我的态度！”老爷子笑着打断了老妇的话，声音愈发冰凉。

“你走吧！我有客人来了，让人久等不好！”老头不等老妇说话，先下了逐客令

“有劳梅爷爷了”

五十余岁的老妇无奈地从里屋出来，佝偻着背也有白小羽那么176cm的身高，脸皮像是干枯的老树皮，一对儿眯着的丹凤眼满是倨傲，白小羽知道这类人经常杀生，她的眼神有着跟老白类似的气韵，更多的是上位者的傲慢，像是刻意，老妇回头剜了白小羽一眼，白小羽顿时觉得寒毛倒竖，这是连三年前那只大熊都没带给他的危机感。他浑身僵直不能动，却又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妇人。

“快走快走！别吓到我的客人！”里屋的梅老头刚出来就赶老妇走。

“是”老妇惧怕梅老爷子，意味不明地瞥了白小羽一眼，未做停留，急匆匆地出了店门消失在巷子出口，完全不是一个老妇人该有的行动力。

“听到了？”

“呵呵，老爷子，你孙女这么老？”

“辈分，20块！”老爷子没好气道，随手将一包东西丢柜台上

“那当我啥也没说”白小羽嘻皮笑脸地打开口袋瞅了瞅，将20块递给老爷子。

“呵呵，小家伙，刚刚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呐！我也不跟你谈什么救命之恩，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杀龙技！”老爷子看起来慈眉善目，可骗人意味就那么明显！

“算了吧，你还是继续等你的有缘人，我这人笨死了，杀猪都学不好的，所以今天来也就给你带点劣质烧酒”白小羽可是猜到这老光棍是被家人赶出来的，想收个徒弟骗吃骗喝罢了，第一次见面他还在要饭呢！

“小子！别不识好歹！今天你回去就有血光之灾！老头子我是见你请我喝酒，帮你挡劫！谁稀罕收徒弟啊！求着拜我为师的可以从岜中这里排队到平京紫禁城前！我……”每次这老头都是色鬼一样一边取烧酒下酒菜，嘴上絮絮叨叨个不停，都是些关于他的英雄事迹，给白小羽的感觉就是他在结合中西文化编仙侠小说，拜托！这是个物质的世界！那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骗人也不是这样子的好嘛！你不如去天桥说说你曾经的风流往事骗骗钱！对！他有风流过吗？吗！

……

白小羽坐在抹了黄边的农村公交上，想到了鹏婶那火爆脾气，以及鹏叔那耷耳朵德行，今天鹏叔怕是有的忙了，但这些也不是自己所需要关心的，至于梅老头的话，半点不信，疯老头想收徒弟想疯了，那老妇在朗朗乾坤下还敢杀人不成！白小羽攥紧了手上的大塑料袋，里面全是从梅老头那里弄来的彼岸花，今天自己无论如何必须回溪镇一趟！

回到熟悉的山水环绕着的溪镇，白小羽没有先回家。

相山上，他还记得真切，12月23号这天，天空中压了厚厚的乌云，顺着荒废了好几年的小山路爬上相山，怡霏喜欢彼岸花，他每年这天都要在怡霏墓前种下许多彼岸花，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老白想自己学做菜的手艺，开家小饭馆，他在菜市场买菜又便宜，比别的馆子多赚点钱，白小羽不喜欢这种生活，他一定要走，去以前在书本上看到的世界，哪怕就他一个人。

白小羽大约还记得怡霏写过这么一句话：风景，两个人有的才是，一个人看到的只是寂寞。

寂寞就寂寞吧！白小羽这样安慰自己，却不知道许多年后，他将为这句话付出什么！

此刻，溪镇某处，一戴着墨镜，盖了一皮毡帽子的算子伸出缩在破旧军大衣袖下的手掐指一算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相山。

“哎……还是躲不开啊。”

“陈天师，您没事吧？我刚刚问您我家母猪拦上了没？能下几个崽子”肥壮的农村女人咧着一嘴大黄牙问道。

“你家猪生十二个崽子，本来活五个，如果你扔掉三个，可以活九个。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频繁泄露天机，要远游避劫，以后不要找我了”那陈天师起身收敛算具，周围的人立即混乱了。

“别啊！陈天师再帮我算算我女儿考得上大学不？”

“我家男人的病……”

“我……”

……

陈天师手上一顿，想起了什么：“麻烦诸位通知一下白家，当年的卦象变了！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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