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自由与秩序》——爪中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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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内启

自然下垂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她真希望这件喜爱的针织衫此刻会有个口袋让自己揣进去，总比现在扯拽着衣角要好上许多。老实说，女孩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害羞什么，明明那个青年并不是很帅气，打扮也超普通，那简简单单且毫无装饰的白色连帽卫衣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很寻常的轻瞟了一眼而已，脑子里为什么总是显露着那略显模糊的身形呢，为什么视线移不开呢，为什么呢！？

这一瞬间之后，她便没了思考的能力，变成了一个痴痴的存在。

而女孩心中所想，无人能够给出合适的答案。

因为周围人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伫立于原地，表情木讷，眼神直勾勾的统一的紧盯着一个方向，似乎眨一下就会损失一个亿一般。此时此景，大有一种美剧中，一群丧尸发现了一个野生的新鲜人类的既视感。只能说，还好此地处于城市的一处角落，而不是繁华冗杂的大道，没有什么机动车，不然...啧啧，灾难性的交通事故想想就恐怖。

一步两步，那青年一手拎着纯白的单肩背包，一手插着口袋，似乎没看到周围人的异样，自顾自的漫步于街道；只是眼神略微飘忽，神色亦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真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再走几步就撞到街上伫立的人，又或是被什么所绊倒。

【那个家伙儿，四年，嗯，快五年没见面了吧，会不会变胖、变矮呢，如果再丑点就更好了...】距离此行的目标愈来愈近，卫衣青年心神也不免产生了些许波动，虽然不是什么好的祝愿就是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原本的恍惚脸一瞬间变成了苦瓜色，忧郁与委屈两个单词就差没一左一右刻印在其脸颊上了。

【不值啊~~擅自离开应该算是犯错误吧，但愿以后不会被彻彻底底的限制自由，唉~~交友不慎！】

卫衣青年心里的想法虽然很消极，脸色也依旧没有任何的好转，但是他的脚步还是很老实的前进着；显然他的悲观并不是真正由心而感，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诉苦、吐槽。

其实心底，他早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一个...绝对不会后悔的选择。

继续无视着周围的人，反正一旦自己在他们视野中脱离，这些人也就会恢复如初了，管与不管都一样，又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浪费几分钟他们的时间而已；卫衣青年表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这里的道路显得熟悉且陌生，即便儿时一直生活在附近，但是在这几年离开的时光里，它的变化还是太大了，大到自己不得不承认，费了好长时间才走进了自认为正确的巷子。

然而巷道已经到了尽头，卫衣青年却只能略显苦恼的晃了晃脑袋，甚至有点愁眉锁眼的。

自己的小屋明明就应该在对面啊，可是面前为什么会空无一物呢，是拆迁了，还是自己走错了？！

【唉，麻烦了~~】

“呦，我可不记得你有路痴这一属性啊，启。”

闻声回身，这一刹那映入卫衣青年眼眶的是一个撑着纯黑太阳伞的人，因为伞被压低的缘故，看不清脸庞，只有半个白净的下巴露着，默默的表现着一种神秘的美感；而一套漆黑的男士执事装也被那大概一米八五左右的身子完美撑着，侧面的秀了下气场与身材，这让启下意识的低头，幽幽的视线好像透过卫衣看到了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肚腩。

【唉，羡慕啊，人比人气死人，果然不假！】

“老朋友见面，一点礼貌都没有可不好。”执事男嘴角微微上扬，轻笑的语气中，那份特别的喜悦之情尽显无疑。

“哼，没必要，礼貌？能吃吗？你个骚包的混蛋！”

“哎呀呀，这种语气...启，你是在羡慕我的帅气吗？”

“滚啊，娘炮！”

“喂喂，过分了，我为了你，可是特地打扮过的。”

“噫，你爱好搞基？我先申明啊，我还是处男！”走向执事男的脚步猛地停顿，启一脸的怪异，突然发问的语气也是异常万分。

“怎么可能，我性取向很正常的好伐，你这家伙儿心理有毛病吧，还处男，唔...你竟然幻想被搞？！啧啧~~”语气在经历了恼怒、惊讶之后，也只剩下了调笑；执事男抬起太阳伞，那美丽无比的金眸直视着这位已经多年未在现实中见面的好友。

“少来了，你的语言比你聊天的文字还要恶劣！还有，不搞基那就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啊！你个混蛋！”

“蛤？我的锅？不是你自己想歪了吗？再说了，难道会有人还存在足够的理智去倾听我们的谈话？”

“光，你还真是毫不留情的戳我的伤口啊。”启默默的开口，不爽的撇了撇嘴。

没在继续调侃，乐正光也知道自己说过了，也许因为太兴奋的缘故吧，没注意一些细节。

因为个性的缘故，启会让人类本能的被其所吸引。那是来自人格的强制吸引，就算启把自己裹成粽子、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也依然没啥用；这对他的生活几乎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

无法与家人交流，无法融入社会，天天住在几十平方米美其名曰“家”的牢笼，一年一次的外出还要在最强英雄的“陪伴”下；如果不是这个年代有着网络供其娱乐，启，这个名为山内启的青年可能早就暴走了。

可即便如此，能够忍受二十年的拘束，也已经快到启疯狂的临界点了。

就目前而言，可以和山内启交流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莫名奇妙便无视了其个性的挚友，乐正光；另一个则是日本最强的英雄，欧尔麦特。就如启他本人所言的那般，欧尔麦特是个能够很好控制身体本能的伟大的英雄！就算个性能够奏效，但是这个男人仍旧可以依靠强大的心灵保持着清晰的思维。

老实而言，欧尔麦特对山内启其实很不错的，毕竟启也不是真正的罪犯；在对社会的表述中，这类无法控制自己个性的人被称之为“被保护者”。但是...对方毕竟有着“监视者”的身份，隔阂天然就存在着，而且只会越来越大。没错，欧尔麦特人超好的，但是，启依然没有自由。

那些个被保护者们，从来就不需要这些所谓的保护！

而实际上启的个性，就本质来看并不糟糕，用得好绝对是很强的那种。【半数据化】，让他的生命、魔力、力量、精神和人格化为可视的数字。前面四个还好，坏就坏在最后那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格】；而【人格】所显示的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对人类的吸引力，也就是常言的魅力，而山内启的【人格】数值为10，正常人为1，整整十倍的增幅造就了他如今的困局！

他活在社会之中。

他是个人类。

可是他...一出生就没有作为人...

最基础的权力。

第二章 乐正光

“抱歉，激动过头了。”乐正光毫不做作的对面前的朋友给出了回应。道个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不想让这小小的问题成为一道裂隙，隔离彼此。对于山内启而言，自己很特殊，这没错；而越是这样，自己便越要去珍惜。毕竟能够信赖的朋友，可是人生的瑰宝啊！

“撒，小事，不提我了，二十年了，习惯了。你呢，怎么突然来日本了？真没想到啊，你这个书虫也有离开自家书屋的一天，你不是见不得光吗？”大度的摆摆手，启可比乐正光更加珍重友情，谁让自己只有这一个可以面对面对话的朋友呢。

【唉，只能溺宠着他喽~~】启想着：【呃，用溺宠这个词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而且...他的行为有点奇怪啊。】

不知道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乐正光向前晃了晃手：“边走边说。”

“OK。”

“你知道我的，个性为【光】的我，竟然患有厌光症，蛮讽刺的。还有你们日本雄英高中的相泽消太，干眼症，呵呵，上帝总是限制着强大的力量。”

“你又改信上帝了？”启突兀的插了句嘴。

“狗屁，我一直是无信仰人士，上帝什么的去死吧，又是开窗，又是开门的，最烦了。”

斜着眼，看了看这个凭什么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混蛋，撇了撇嘴，启没就此多言，开口拉回话题：“所以呢，你的破经历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和你来日本有毛的关系？我特么可是溜出来的，不给我回答个所以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你难道还要回去？”猛然一句，语气平平淡淡，乐正光缓缓放慢了脚步，一进入正题他的情绪便迅速降到了冰点，冷静的意味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为什么不呢？我又没犯大错。”好似不以为意的说着，启略微担心的看了看身边的这位，同时心中腹诽：【这货儿不是见光就头晕吗？】

戴着纯白手套的左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即使此刻阳光不烈，自己也撑着太阳伞，但是阳光还是存在的，这对患有厌光症的乐正光而言，无疑是一种慢性的毒药，毕竟身体还是人类，生理反应还是有的。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你也别和我打马虎眼了，你那单肩包里满满的行李可骗不了我。人，不可能活在牢笼里，这点你很清楚。”

是啊，自己再待在那个所谓“家”的满是监控设施的一居室内，肯定会疯的！

“没错，我啊，已经准备好借此机会出逃了。”很直白的回答，微笑着表现自己的轻松，启明白，自己的行为很自私，自身的自在就一定会对社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可是啊......

“人是独立的、自由的，对吧...光。”

“嗯，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带你离开，这便是我来日本的目的。”

“呦，那真好。”随意的回复着，顿了顿，启觉得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好：“很早就想问了，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意思？”对方前文不搭后句的，让光为之一愣，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如此突兀的找到我，给予我自由，别说朋友之类的话来堵塞我，不然你早就带我离开了。”

“抱歉，没有早点给你自由，明明我有这个能力的。”

“少来了，你知道的，我要的回答不是这个。”

“啊，对，我知道的。我只是啊，想通了一些事情，仅此而已。”

“什么事情，说出来，别吊我胃口。”霸道而言，山内启觉得在挚友的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件，不然这个不挪窝的书虫不可能说开窍就开窍的。

“噗，你啊，还是那么喜欢刨根问底的。好好，我说，我只是因为有所失去，才真正发现了、承认了自己的畏惧。”诉说得很轻巧，但是事实...嘛，谁知道呢。

“你这话...失去？”思考着，脑细胞疯狂的运转着，启希望能够通过仅有的只言片语得到些什么，但是很可惜，情报不足，再怎么善于推断也没用：“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混蛋，你给我讲清楚啊！”

“人都有一些难以言表的秘密，启，别问了，好吗？”

问话的路径被断绝了，启不可能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去强迫的...

【算了，再说吧。】

慢半拍的跟在光的身后，启轻轻的笑了，很温和的那种；之前的一切，无论是玩笑、询问，还是倾诉，都让他很是愉快。多久了，啊，很久了啊，忽然，这似乎触手可及的羁绊，让他的心狠狠的颤动：【这便是自由吗？这种真实可触的，面对面和朋友交谈的感受，好棒！】

同样示以微笑，乐正光那金色的眸子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虽然过去无法改变，悲痛也无法抹除，但是这种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相交，真的...真的超级让人陶醉啊！

这一刻，伴随着他精神的愉悦，四周的阳光也在开心的汇聚着，好似讨好主人一般。

【一如往常般漂亮啊，但是...抱歉...】

“滚啊~~”

清呵声惊住了阳光，它不明白主人为什么总是讨厌自己，但是没办法，既然主人开口了，即便再委屈，命令也是要听的。

璀璨的光辉散开了，乐正光刚刚还不错的心情此刻已然变得无比的糟糕，命运作弄人啊，好兄弟启是被个性限制了自由，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甚至...更加的严重。

厌光症？

啊...只是厌光症那该多好啊！

火大，光能够明确感觉到一股压抑、灼热的怒火卡在自己的胸口，一股破坏欲也随之愈演愈烈。

“光...”启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是他更明白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语，那挚友的情况也许会变的更加糟糕。

被提醒，乐正光瞬间变冷静了。对，就是这般不可思议，想要冷静就能够冷静，那是因为不可逆的代价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淡漠着表情的光轻言轻语“我知道的，发火不好。”

“不，我想说的是，发泄出来吧，一些房屋可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不~~算了，我的自控力还没那么差，身体也没你想的那么柔弱；屋子里还有人，虽然我讨厌圣母，但是无缘无故的滥杀也没什么必要。启，你这冷血的性子能收敛就收敛点吧。”长时间网络上的交心，光很明白这位仁兄的内心是多么的桀骜、无情，这是多年来压抑的结果。当然，平时启可是很会藏匿着自己的本质呢，对此光也没有过多的担心，只是简单的提一提罢了。再者说了，就算启一会儿就杀戮四起，光也不会阻止他，顶多不参与，仅此而已。

“OK啦，话说你真的没事？要不我来背你？”

“不需要，快到了。”

“哪儿？”

“一会儿上车去机场，沃利斯的私人客机在等着我们。”

“私人飞机？我擦，大款真的任性啊。但是会不会太不安全了，如果被发现、追上，我们在空中可是死路一条啊。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我们就呆在日本好不好，大不了...”

并没有细听完，乐正光轻轻一笑，直接开口打岔：“放心吧，沃利斯安排了一些事情，今天日本的特殊事件会比较多，英雄们会很忙的。另外...先闭嘴吧你，很吵的还晓得？”

“呃...好吧。哦，对了，你会开车吗？”

“智能驾驶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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