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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飞花弄影
(1)炼丹修真,求仙问道之术,古来已有。俗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坐拥大好河山,享尽富贵荣华,哪一个王侯将相不想活上百世千载,享尽人间极乐?只是但凡人便只有一世寿命,少则一出世便夭折,多则也不过百载上下,而多数人只有几十年寿元,实是短暂至极。多有胸怀抱负之人,未能施展才华便已鬓发斑白;武将之辈,未能收复河山却已气老血衰。贤明帝王,未能统御天下,便没于荒野,令人不胜唏嘘。
为求长生,多有帝王将相,令下炼丹之人,寻仙访道,炼制金丹,以求不死。可过去了万千载岁月,千朝万代更迭,却从未闻有能百世长生之仙人,递万世而为君者。看来,天命有注定,实非人力所能勘破。
不知从何时始,世间却有了修真一脉。虽说未能参透生死,却已掌握了夺天地造化的大法力,崩天裂地,移星换斗,无所不能。每每见修仙之人,驾驭法宝,乘风破雾,出幽入冥。比之凡人,倒更似那逍遥仙子了。
古语道:天上只一日,世上已千年。不知过了几朝几代,修真一脉已然香火鼎盛,亦已有了帮派之见,门户之别。放眼天下,正至宋代盛世之年。
这一日,日头正当空,阳光异常灼人,长安城内却仍熙熙攘攘。之见那城中大街小巷,有吆喝叫卖的商贩,有穿梭而走的行人和马匹,亦有达官显贵,以人为畜,乘着一顶轿子悠悠而往,好不热闹。正当时,日头渐盛,多有行人耐不住酷热,趋酒楼以避之。
这长安城中,若论最大最热闹的酒楼,莫过于位于城中大道的“醉仙居”。只见那“醉仙居”楼上下共分四层,颇为高大。那楼红漆饰墙,琉璃作瓦,颇为富丽;主门亦是用上好的木料打造,厚实沉重。只见整个酒楼被漆为喜庆的大红之色,大门两旁巨红木柱,雕花窗棂,甚是典雅。门上牌匾更是用金粉饰了“醉仙居”三个大字。未入其内,已觉金碧辉煌。
在古代,这酒楼自是帝王将相,达官显贵以及那纨绔子弟饮酒逗乐,采花弄蝶之场所。这楼富丽已极,实是不知用了多少民脂民膏来筑,才成这般模样。
此时那“醉仙居”内,亦挤了许多吃酒喝茶之人。店中伙计往来招呼,好不热闹。宋人好诗书,便是在这酒楼之内,亦设了桌台笔砚供人说书作字。只是那喜好诗书之人,怎会欢喜这风月场所?反观楼内之人,果是俗凡如斯,设这桌台,不免有些附庸风雅之嫌。
是以楼内众多俗人,只是饮酒作乐,猜拳弄马,喧哗不休。却在此时,从门外进来一位一名老者。那老者身着灰绿衣袍,体格清瘦,白眉苍髯,颇有些仙风道骨。招手与那店掌柜小说几句,似商量甚么东西,未几便径直向那桌台走去,要说一说书。他身后一名女孩儿身着淡粉襦裙,面上系条薄薄轻纱遮住了脸颊,手中捧了一个印花瓷碗,腰间挂着一柄红穗佩剑,也跟着他上了桌台。
俗话道:腹有诗书气自华。那老者虽然衣着简陋,但垂首投足间却隐隐有一股清高之意。只咳嗽几声,那众人见了,便见慢慢将声儿隐下去。
待得厅内安静下来,那老者才微微拱手致谢。道:“贫道不才,愿为各位说书一段。若是各位欢喜,便给些铜板文银,打发贫道作盘缠。”这酒楼之内,时常有人来献唱卖艺,是以众人也不觉得甚么奇怪,只仍各做各的,有些便饶有兴致地看向那老道。
老道微微欠身,算是谢过,道:“众位客官抬爱,贫道就说上一段,便说说那三国逸事。”
“时东汉末年,桓灵不济,认宦作父,将朝政全交于宦官之党,继而引发十常侍之乱。其后黄巾起义,各路诸侯并起,遂成三国,今日老道便从那神武侯出山,匡佐汉主刘玄德纷争天下开始说起……”
其时那三国故事,仍未有书来述。要到得明清,才有罗贯中整理撰写成小说《三国演义》。不过那先前朝代,却有口口相传的零碎故事。
那老道博学,将那零碎故事一段一段收集了串连起来,一时一事讲与众人听。虽与后世那三国故事有些出入,却也通达其理。众人听了,无不心驰神往。人众中不乏自负饱读诗书者,但听那老道所言,自己却是闻所未闻,不禁暗暗折服。
但见那老道侃侃而谈,不时齐堂叫好。许久,终于是将那偌大一段赤壁之战全部讲罢。那众人意犹未尽,对那故事中孔明借东风破曹魏百万水师无不钦服,直叹神机妙算;而那东吴周瑜虽功成名就,终不免落得嫉人妒贤的骂名,却是叫人贻笑大方了。众人感慨万千。
老道抚须微笑。那立在身后的女孩儿,便拿了印花瓷碗,走上前去向众人讨钱。那吃酒众人绝不是缺钱少财之辈,看着那女孩捧碗而来,便都纷纷将铜钱碎银,一齐放了进去,女孩不住向众人轻声道谢。
待得那女孩收将了身前众人的碎钱,回到身后,那老道才拱手向众人道谢,呼唤女孩儿欲下台去。却不知谁先喊了一声:“老先生再讲一段罢!”霎时满堂挽留之声响起。老道愣了一愣,忙站定住,道:“老道见识短浅,不敢再卖弄啦!”众人又是一阵挽留之声:“再讲一段吧!”。
那老道无奈,片刻才道:“那贫道便唱个词给各位听,各位莫嫌弃。”那人群又是一片“不嫌弃!不嫌弃!”老道对身后女孩儿道:“灵灵,便过来舞剑一曲。”那女孩儿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虽遮了面纱,但顾盼流连,举手投足间,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美玉佳人,此时听到老道呼喊,便甜甜一笑,道:“是,爷爷。”
那女孩儿来到人前,将腰间佩剑拔了出来,立在身后。便听得老道开口唱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却是当世大文豪苏东坡的《蝶恋花》。那女孩儿微微一笑,剑花一挽,随着那苏词舞将起来。时苏轼因大臣欧阳修对其诗词赞赏有加,名声大噪于京城,每有新作,便传于民间,是以人人多多少少都会些苏词。
却听那老道继续唱道:“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女孩儿剑花一展,身子婀娜窈窕,如湖边秀柳。剑身好似那二月间垂下的青青柳条,兀自飘摇不已,便如被那二月春风吹动一般,与那词境相吻相合,众人不禁大声叫好。那诗词继续,女孩随诗舞。只唱道:“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这一句时,那女孩儿双眼忧郁之色,将那剑柄当酒杯,作饮酒消愁之态。那天空之中此时竟似有瓣瓣白色落花飞舞而下,和着女孩儿之姿,舞得甚是凄楚。
一曲终,女孩儿将剑收到背后,向众人浅浅一鞠,回到了老道的身后,只闻得掌声不绝,叫好不断。老道向众人拱手,道:“各位客官慢用茶水,老道与孙女便卖弄到这里,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那老道道句客气,便欲下台,众人喜他二人才情,又欢喜他唱词舞剑,那坐客们此时倒不舍得他二人走了。只是又哪里能留得住?当下众人纷纷解囊,将身上零碎散钱掏将出来,要予他作赏舞之费。却听那老道摆手道:“蒙各位客官抬爱,今日已受了各位众多钱财,已够老道盘缠之用。若是再拿,便有违良心了。”当下不再理会众人,牵了女孩儿之手,便步出“醉仙居”大厅。
此时,那九天之上,却现几道光华。只见那点点光华,如游龙般在天空中穿梭不停,偶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璀璨光华。长安城内的百姓多有看到,以为天仙显灵,都下跪膜拜。却在这时,那几道光华猛烈地碰撞了几次,却向远方天际齐齐坠落而去。
那老道和女孩儿到门口,正见那几道光华坠下。老道抚须,道:“灵灵,似是有故人到了,我们去看看罢。”那女孩儿道声好,两人便向那城外拔足而去。
(2)却说那几道光华,猛烈碰撞之后便齐坠下来,不偏不倚,坠在了凤山之巅。那光华渐渐隐去之后,却现出五个人来。那边三男一女,都着白色道服,手中握银色仙剑,将一个黑衣男子团团围住了。几人都甚是年轻,看样貌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却不知有何深仇大怨,此时剑拔弩张。
几人半晌无语,心下却都暗暗提防对方暴起伤人。对峙良久,那站在黑衣男子正前方看起来年长些的白衣男子才沉声道:“小师弟,你打伤师父叛教出逃,已犯下欺师灭祖的大罪,快些与我们回去听候掌门发落吧。”那黑衣男子被合围在中间,却也不焦不躁,冷笑一声,道:“哼哼,欺师灭祖?那恒春道人,也有脸面让我尊他为师为祖么?”又道:“我离开紫云门多年,早已与那门派无任何瓜葛。前次归去,不过是要向恒春道人还个礼罢。若你几人执意留我,那便替他与我了结一下旧怨罢。”他四人一听,面色都是一沉。
却听得左方那白衣男子喝道:“逆贼住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师父要打你便打,要杀你便杀,你怎敢反叛,反将师父打伤?”说罢,双手一招,身前那银色仙剑疾的一声,已然向着中间那黑衣男子先行攻了过去。
这一下来得好快!只听得一阵风声,那银色仙剑已然攻到面门。那黑衣男子见状,轻叱一声,只见一片血红闪过,左手向上一斩,只听得“叮”的一声兵刃相交,那银色仙剑顿时被震了开去。
那白衣男子一击不成,法诀一转,那被弹开的仙剑又自斜刺里攻上来,道:“师兄师妹,还不动手擒了这逆贼!”其他三人听得,互望点头一下,纷纷拔剑出手,霎时空中法宝毫光四散飞舞,闪烁明灭,甚是好看。
只见那空中剑来剑往,银光闪烁不停,斗得是不亦乐乎。那黑衣男子亦双手血光微显,前劈后砍,那飞舞的四剑竟是不能近身。激斗一阵,各人不分胜负。
但听那年长男子大喝一声:“结‘四网擒魔’阵法!”便见那胡乱游走攻伐的四剑忽而收了去,在各自主人面前狂乱飞舞,镌刻出一条条玄妙道痕来。
那阵法成的好快!不过几息之间便在黑衣男子四周画各自成一方形剑阵。但见那剑阵之中,剑影明灭闪烁,瑰丽非凡,却又凶险异常。黑衣男子见状,知是道家剑阵,不敢大意,忙凝神提防。
又过几息,那阵法如期而成,一声怒喝,那剑阵便都自身前脱离,急急向中间黑衣男子压了过去。
黑衣男子见得冷哼一声,手上血光大盛,忙展了身法与那四面八方压来的剑阵电网斗在了一块。只见二者激斗不休,凤山之上万千光华冲天而起,如神光降世。
但见那四人连连结印,那“四网擒魔”剑阵便向内里收缩,只将那黑衣男子团团罩住了,竟无处逃脱。黑衣男子额上微微冒汗,手上与那剑网不停撞击着,只感压力愈发地大,心中暗暗道:“这道家阵法果然名不虚传,他四人同气连枝,犹如合为一处,又方寸俱到,我逃避不得。眼看这般缠斗下去,天色将晚,又怕他有帮手伏兵,如何得了?”偷眼望去,只见那四人额上冷汗直流,看来也并不轻松。
黑衣男子身处那剑阵中,只觉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抵挡得愈发辛苦。暗暗盘算脱身之法,却在此时,那四剑之中有一剑却加快了速度,招招直取黑衣男子面门要害。原来却是那最先动手的白衣男子,眼看黑衣男子似显了颓势,急忙忙出全力,看势是要快些将黑衣男子搠倒了抢这头功。但那年长的白衣男子却大惊失色,急忙道:“清平师弟!”
原来,他那阵法须要四人心意相通,手上功力法诀一致才能发挥出威力来,若是他四人同气连枝,便算拿不下那黑衣男子,凭着阵法威力,也能将他牢牢困住了。但此时那林清平急功近利,独自加快攻伐速度,却是将自家威力绝伦的阵法破了。只剩那三剑,虽仍在画阵,但剑阵威力去得何止半点?
黑衣男子见得,虽那刁钻古怪的快剑狠辣异常,但那阵法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心中暗喜。激斗片刻,却见那剑当胸而来,手上更不留情,一个手刀斩下,只闻“铛”地一声巨响,那仙剑被击得倒飞而去。又一转身,掌中血气大盛,“砰砰砰”几声,将那同时而来的剑网斩得光华一阵乱颤。他几人大惊失色,知阵法已破,又怕伤了心爱法宝,忙引剑而回。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惊呼,却是那林清平受伤倒地。其他三人闻得大惊,忙循声望去。原来是那柄率先被击飞的仙剑,不偏不倚,竟疾速向那林清平门面而去,他避之不及,便要被斩成两半,惊呼一声,脚跟却被那石块绊了一下,重重向后摔倒。那剑径自划破他面皮,向悬崖外飞去了。
那林清平翻倒在地,狼狈不堪。心上犹自恐惧不已。但觉脸上热辣辣的,甚是疼痛,伸手一摸,却是一滩血渍。那林清平又惊又怒,抬眼恨恨看去,见那黑衣男子冷笑两声,只气得浑身颤抖。
却听其他三人惊呼关切道:“林清平师弟(师兄),你没事罢?”林清平听得摇摇头,袖上擦了擦面上鲜血。回过神来,只不见了手上仙剑,大惊失色道:“我的仙剑呢?“其他三人听得都是一怔,抬眼望向那万丈深渊处,怕是此时那仙剑早已掉落那万丈谷底,神仙也难寻回了。修仙之人,失了随身法宝,不说自身法力损失大半,亦是门中重罪。林清平自家心知肚明,只面如土色,不敢言语。
却听那年长白衣男子厉声高叫道:“清平师弟莫怕,我们四人与这邪魔相斗,此时邪魔强大,我几人折戟沉沙,也不丢人。若有命回紫云门,我三人与你一块担这罪责罢了!”旁边白衣女子听得点点头,另一年轻些的白衣男子面上却闪过一丝胆怯,忙要道:“大师兄……”却被那年长男子瞪了一眼,怯懦不敢说话了。
当下四人又并在了一起,与那黑衣男子对峙。只是那三人都手持仙剑,却剩林清平空手作招。黑衣男子犹自冷笑不已,那年长白衣男子心中一苦,道:“清芝师弟,你何苦如此,只要你放下兵刃,跟我回去,师父念在与你师徒一场的份上,定会对你从轻处置。”
那黑衣男子听得,道:“清昭师兄,你幼时待我不薄,我敬重你。但你我早各为其主,不同根门。“扫视了众人一眼,又道:”我与这几人无亲无故,更遑论兄妹手足。若要动手,便再来过招,杨某何惧!”说罢袖袍一挥,将那地面斩出一道三四丈长短,深达三尺的沟壑来。
众人见了他这一手功夫,知他功法高深,威力绝伦,自忖无法对付。却听到林清平率先惊道:“你是紫翼鬼蝠?”众人闻言,都失声道:“你说甚么!”
林清平面上惊诧之色未去,见他三人如此神态,忙道:“几月前我下山办事,在武宣城遇见过一身夜行服之人与峨嵋弟子持械互斗,峨嵋弟子都唤他作‘紫翼鬼蝠’。当时夜色朦胧未曾瞧清面容,但那人身法手段与手上兵刃,与眼前此人别无二致!怪我此时才想起来!”
众人闻言变色。
原来当时江湖上一门派唤“隐蝠门”,门中修真之人行踪隐秘,法力高强,却好受人雇佣,刺杀仇家,又常有夺财盗宝,刺杀大派巨擘,声名颇为狼藉。近年来门中又出三个年轻高手,将这天下搅得终日惶惶,一曰金翼天蝠,二曰赤翼血蝠,三便是这紫翼鬼蝠了。传闻这三人都是门中翘楚,功法都甚是高强,却喜行那盗贼之事,常到各门派去窃经夺宝,亦有偶伤人命的。听说最近又盗了那莫干山铸剑派的甚么宝物,被那铸剑门人满江湖地追杀,许多门派更是贴画重金悬赏这三人的项上人头。此时却听林清平说眼前这个曾经的小师弟便是三蝠之一,各自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3)过了半晌,四人才回过神来。王清昭道:“我不管你如今是谁,但是这欺师灭祖的大罪,却须是要治的。小师弟,你便随我回去吧,否则就算今天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将你留下。”
鬼蝠道:“怕你还没这个本事。”却听得身旁林清平道:“此等欺师灭祖,无恶不作的逆贼,还跟他废甚么话?我们一齐上去将此贼生擒了也好,手刃了也罢,以谢师父教育之恩,也为武林除了一害!”说罢,手中法诀一引,要赤手空拳相搏。却被王清昭拦着了,道:“清平师弟,你失了法宝,暂且退后。”转头来道:“清芝师弟,师兄不才,愿领教你无上功法!亮兵刃罢!”说罢,将手中利剑直指鬼蝠。
鬼蝠听得,眉头一皱,片刻右手缓缓抬了起来。只见一片血红之色闪过,手中却凭空多出了一柄宣花巨斧。那宣花斧传说是天将巨灵神手中兵刃,本是制邪克煞之物,寻常见得便是铁制的黑身亮刃银花柄。而鬼蝠手中这柄却似非金非铁,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呈暗红之色,虽无锋芒,但一眼望去,只叫人觉阴气森森。
那三人见状,便一齐向鬼蝠攻了过来。那三剑如银蛇一般快速穿梭,激起万千豪光乱流,霎时又是一阵法宝毫光四散飞舞。
鬼蝠持血斧护住,罡气四散,飞沙走石,与那三剑斗在一处,霎时又是一阵“叮叮铛铛”的。那剑气罡气互相冲撞,将那山上大石小石尽数斩得粉碎。
王清昭见得,伸手一召那仙剑持在手中,向那鬼蝠冲去,要欺身肉搏。众人见那血斧罡气刚猛无匹,连那剑气都破不开,若是欺身而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那罡气扫到,登时便得斩作两段。众人都惊呼一声,忙收了法宝生怕误伤。
鬼蝠见得,喝声:“来得好!”持血斧迎上。二人斗在一块,罡气剑芒喷洒四散,让人心惊。
王清昭功法修为自比不上紫翼鬼蝠,那鬼蝠手下也未曾留得半点情面,不过几合,只将那血斧斩开了银色仙剑,罡气扫荡处,狠狠打中王清昭前胸,只斩得他噔噔倒退。末了,腿上一软,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其他三人见状,都急道:“大师兄!”忙冲上来施救。
三人好容易扶着王清昭起身,但见他嘴角淌血,已是受伤不轻。鬼蝠见他这般,不想再纠缠,便欲走。却听得身后王清昭虚弱唤道:“清芝师弟……”鬼蝠一顿,冷冷转头道:“怎么?”王清昭道:“你便如此……不肯回头了么……”鬼蝠听得,笑道:“回头?我回甚么头?”王清昭听得,咳嗽一声,艰难道:“既如此……师兄还有一阵……小师弟你功法高深,不知……不知可否破得了师兄最后一个小小阵法……”说罢,轻声对师弟师妹嘱咐几句,只让那三人面露了难色来。但王清昭似坚定了决心,只将三人狠力推开了,厉声道:“去!”自己却踉踉跄跄有些站不稳,忙将仙剑搠在地上支持。
三人不敢违背,忙展开身法,与王清昭分四方站定了将鬼蝠牢牢围在中间。
四人手中便同时结印。放眼看去,那法诀手法有些青涩,但隐隐中却感玄异莫名,那三柄仙剑亦忽的一同飞起,在半空之中游走飞舞,只怕又是甚么威力绝伦的阵法。果然不过几息,那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位地上,已然多了一些沟壑,原来是那仙剑飞舞刻画而出。
鬼蝠观那沟壑,有些是一道长橫,有些却是两断横,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了道家无上真法,俨然竟是一座威力极大的大阵!鬼蝠眉头一挑,惊道:“八卦阵!”当下不再观望,身影一闪,忙向阵外冲去。便堪堪飘到大阵边缘之时,那阵中已然有一柄仙剑率先刻完了坤字卦,但见那卦光华一闪,那阵中脚下大地猛然跳动光华,山石变动莫测。只见一块巨石忽的自脚下破土而出,生生将他震退两丈!鬼蝠一惊,心想只这大阵中单独一卦便有如此威力,若是这八卦全成,哪有气力抗衡?此时阵法未全,要赶紧破了阵出去才是。当下身影闪到半空。忽而头顶光华闪动,却是几道惊雷打下。鬼蝠忙引斧来挡,但见那血斧与雷电碰撞,霎时被击得剧震而回。却是那震卦已成!
鬼蝠心头大跳,忙召回血斧,施展开身法躲避,却见那四人所围圆圈,毫光闪动,光墙升腾,将他困在里头。他大惊失色,当下将心一横,手上祭出血斧,狠狠向那光墙劈去,只听得一声巨响,那血斧与光墙撞在一处,只撞得豪光迸裂,如日头不可目视。此时,其他几卦相继成了,阵内飞沙走石,烟雾缭绕,似有风雨之气,又见雷电声威,叫人胆战心惊,辨不清东南西北。
那紫翼鬼蝠被豪光裹在内里,五行之力排山倒海而来,只得奋起余力,将那血斧抽回了,重落回地上。只感气力将竭,腿上一软,竟忍不住扑通一声半跪在地。眼望那阵中异变不断,那二剑卦成,便合而为一朝眉心而来,他心上不甘坐以待毙,忙祭出血斧与那剑气斗在一处。
那大剑以阵法为依托,威力绝伦,登时将那血斧打得倒退不止,豪光紊乱。鬼蝠面色苍白,连连结印抵挡,末了被那剑气一闪,只扫得他退后吐血。他心上露怯,不敢应当,忙转身向天上腾飞而起。那剑也如影随形。
眼看飞起有四五丈之高,那天上却又出现了一片光幕,却作一个阴阳鱼圆盘状,缓缓转动着向他当头罩下来!鬼蝠大惊,又见那大剑到了脚下!他自忖遇险颇多,但这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之境,实是平生第一次见。
却见他惊而不乱,身形一收,将蝠翼展开,避过那剑气,重又回到法阵之中了。但见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实是可怖之极。却见那大阵边缘有一剑仍是在地上凿凿刻刻,鬼蝠心念一动,几乎立时便将手中血斧竭力斩了出去!那仙剑已经完成了艮卦,此时正在刻最后的兑卦。
就在那仙剑将要刻下最后少阳一笔时,那血斧血光大盛,已是狠狠斩了过来!
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两件法宝已然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那仙剑受此重击,光华登时一弱。那结阵四人似是同时遭创,胸口一闷,口中一齐喷出鲜血来!那八卦阵光华登时弱了下去。原本若是一件法宝受创,跟着受伤的也只是和那法宝通灵之人而已。但此时四人一同结阵,那仙剑自以阵法为依托,与四人同气连枝,是以一剑遭创,四人同伤。
但见鬼蝠身体亦是大震,口中血流不止,却不惊反喜,当下奋起余力,反手又将血斧斩了出去!随即又是“砰”地一声巨响,那第三剑竟是被击得粉碎!而那血斧刚猛如斯,此时全力斩出,再无力召回。但见一片红光掠过,“砰”地一声,却是斩进了对面山壁之中,那崖壁轰隆一声响,似地动山摇。
阵法被破,四人各自支持不住,都摔坐在地上,口中流血不止,想是震到了心脉了。那阵法失了几人催持,顷刻便作乌有。那鬼蝠见阵法破开,心中大喜,便听得此时身后呼呼风声,却是那大剑仍有余力!只见那剑上罡气刚猛沉重,此时照着鬼蝠力劈而下!他全力破阵,此时强弩之末,哪还有气力逃跑?便眼睁睁看着那一剑斩来。
那王照见那大剑下一刻便要将鬼蝠力劈两半,心中恻隐之心顿起,只想到同门情谊,何至于斯?忙惊喊出声,却是被血气堵住了喉咙,如同猛兽嘶吼一般。
只听“刷”地一声,那仙剑已经毫不留情地将鬼蝠的左臂齐肩斩了下来,鲜血如泉涌一般,霎时从创口处喷出。鬼蝠遭此创伤,眦目欲裂,只负痛大叫一声,几乎晕厥。
那剑伤完鬼蝠,失了余力,便“叮”一声搠进脚下石中。罡风犹自未绝,将鬼蝠脚下土地吹得是飞沙走石,他身后蝠翼随风自展,乘着那罡风飞向了天空之中。
只是那风随生随灭,并未持久,在飞离山崖之后,那蝠翼之上罡风已绝,裹着鬼蝠向深谷中沉沉坠了去。
第二章 前尘忘却
(1)青灰色的山崖之上,那积着泥块的石缝之中,长着一棵又一棵巨大古拙的老松。那苍松不知已经生了多少年了,虽只屹立在山间贫瘠的土壤中,那枝干却如龙之躯干,曲来直去,傲然横亘在天空中;那山中还有众多树木,山藤修竹,往来遍布,亦如劲松那样扎根石缝间。那山间土地虽过于贫瘠,但那树木倒是生得枝繁叶茂,生气盎然。那山脚之下,树丛之间,盛开了各种各样的花朵儿:杜鹃花、山野菊、蔷薇、月季等花儿争相盛放,姹紫嫣红;花丛间彩蝶翻飞,玉蜂飞舞,好不热闹。
但见那山中泉溪涌动,飞瀑如帘,猿猴高叫,鸢飞鹃啼,直如世外仙境一般;雾气氤氲,仙光霞瑞,倒似仙家之所在。
时光荏苒,光阴飞逝,恍惚中竟似过了千万年一般。
那一滴露水挂在苍竹叶尖悠悠飘荡,被风一吹,便从叶上滑落了下来,在那如刀削一般的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朵小小水花。
鬼蝠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睡,竟似是睡了许多年一般。
他从那山崖之上摔下也不知过了多久了,此时脑中浑浑噩噩,又觉口中干渴。然身上无论如何用力,始终无法动弹,挣扎一会便放弃了。那脑袋里蓦地又生出一股昏昏沉沉之感,眼皮也如千斤巨石一般,又缓缓合上了。
只是脑袋现下昏沉,口中干燥他却是知道的。当下趁着还有一丝意识,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口中兀自一开一合,有气无力地叫道:“水……水……”只是那脑袋渐渐沉重,那声音也跟着渐渐弱了下去,片刻就没有了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喉咙一片清凉,那干渴之感竟是稍解,不禁松口气,拱了拱眉头。睡梦中,他只听得一声轻呼,便又感觉那股清凉从喉头涌下,好不舒服,脑海中登时放松了下来。只是他这稍一放松,竟又沉沉睡了过去,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了。
这一睡又不知睡了多久,鬼蝠才又悠悠醒来。这次精神好了一些,脑袋也没有之前那么昏沉了。他视线渐渐明晰,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山野小屋内。这小屋是用树木搭建而成,只是那屋中木材已有多处腐烂破败,倒似是许多年没有人住过了一般。他脑袋微微右斜,向那门口亮光处看去,倒是能看得到窄小的屋门外一片齐膝高的草地。那屋外有响动声,却似有人。
他忙要坐起,却好似牵到了身上伤痛一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只得放弃,重重地喘了一声。
屋外之人似是听到了鬼蝠的喘息声,只听得“噔噔噔”一串脚步声,那人已经小跑到门外了。鬼蝠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女孩儿,此时见到鬼蝠醒来了,似是又惊又喜,忙走过来道:“大哥,你醒啦!”
鬼蝠看了看那女孩儿的面庞,但觉得她年岁甚轻,不过十五六的样子,蛾眉如柳叶般又细又弯,一双明眸流连顾盼,如海底明珠一般明亮,细细高高的琼鼻微微翘起,甚是清丽可爱。只是额上似是被火气熏到,出了一层密密细汗。
鬼蝠心中不由一动,忙别过了头去不敢再看。那女孩儿看到鬼蝠如此神情,只道他腼腆害羞,心中一乐,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见她素手轻拂,将那额上汗珠用袖帕轻轻抹去了,才对鬼蝠道:“大哥,你身上受了伤,便在这床上躺着休息会,药已经熬好了,我端过来给你喝。”
那鬼蝠方才听到屋外有响动,又见那女孩儿额上被火气熏了一身汗,却没想到是为自己熬药,当下不禁感动,尴尬之意也去了不少。当下他转过头来,看向那女孩,道:“多谢姑娘。”那女孩儿甜甜一笑,起身款款去了。
鬼蝠看着那女孩儿背影转出门去,便回过脸来。思索一阵,只不明白为何会受伤于此,再往之前想去,脑子便一片空白,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原来他从悬崖上一摔而下,虽大命不死,却也是将过往之事,尽数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心下大骇,不由得惊惶失色,情急之下重重咳嗽出来。那女孩儿本在屋外盛药汤,此时听到屋中鬼蝠咳嗽声,只道他身上病情恶化,当下也不管药汤烫手,端了盛药小碗便急忙进来。那女孩儿把药放在床边木桌上,转过头来忙扶起鬼蝠脑袋,用绣帕将他嘴角面容擦净,道:“大哥,你怎么啦?”只见那鬼蝠兀自惊慌不已,嘴中叫到:“我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女孩儿闻言一怔,片刻却将素手轻抚他面颊,道:“你是灵灵的大哥啊。”
鬼蝠被灵灵温柔抚拭,只是茫然地看着她。灵灵任由他看着自己,目光倒不躲避,他目光一垂,但见灵灵袖中素手白皙纤细,很是好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却见那如玉葱般纤嫩的手指上此时却多了几块红印,想是刚刚被那药汤烫伤了。
当下鬼蝠冷静了些,即感激,又愧疚,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你的手……”灵灵俏脸一红,忙将手收了回去,道:“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只见她甜甜一笑,又道:“以后大哥叫我灵灵就好了,我盛药喂你。”说罢,灵灵端了桌上药碗,用一柄小木勺盛了药汤,吹开热气,一勺一勺地喂给鬼蝠喝下。鬼蝠心下感激,便也张了嘴来接。只见那药汤呈暗红色,入口不甚苦,却有一股浓郁香气,令人闻之一振。鬼蝠喝了几口药汤,顿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安稳。却在此时,灵灵却从碗中盛了一物出来要喂鬼蝠,只见那物似肉非肉,似胶非胶,心下疑惑,却也不愿拂了灵灵心意,当下便一口吞了下去。
待到那碗中药汤肉块全部喂给鬼蝠后,灵灵才将那盛药瓷碗放下。鬼蝠茫然无声,半晌才转头向灵灵道:“姑娘,你果真认识我?”那灵灵听了,噗嗤一笑道:“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大哥叫我灵灵就好了。“又道:”是我爷爷跟我说的。前些日子我与爷爷出门办事,碰巧山野之中寻见你的,之前倒是不曾见过。”
“原来如此……”鬼蝠听得,面上不禁有些失落之色。
灵灵见他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便对他讲道:“前些日子,我和爷爷从东海之滨不远千里地来到中原,本是要寻找摇光子爷爷的。谁知这中原人作甚不好,偏偏有人作盗匪,将我和爷爷身上做盘缠的银子也掳了去,害得我们没钱吃饭。爷爷没办法,只好去酒楼里给人讲故事,那些人倒也好笑,竟给了好多银子。只是那钱都没来得及花用,待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城中买好吃的好么?”
鬼蝠见灵灵道,不想扫她兴致,便道:“自然好。”心里却道:“我这伤伤筋动髓,便是好了,也是废人一个,遭人嫌弃,怎陪你兜转都市?”灵灵听了,只开心地笑出声来。
当下,灵灵便把这些天以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跟鬼蝠说了。只听她道:“那天我和爷爷出了酒楼,便看见了天上有几道光华正在打斗。爷爷只道有故人来了,想过去看看,但却不敢在城内施法,怕吓着那愚昧凡人。”又道:“当下我们出了城门甚远,才御着仙剑追到了原先那光华出现的地方。只是这样一来,时间便耽搁了不少。待得我们到得凤山上时,却不见了任何人踪影。失望之余,我们到这山下汲水,竟是阴差阳错地找到了你。”
灵灵道:“爷爷说你的脊索被摔伤了,身体一时半会动不了,叫我在这儿照顾你,他自己出门办事了。虽然你伤得不轻,不过幸好不是摔断脊索,否则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不过你断臂之处却是失血过多,伤得甚重。”
鬼蝠点点头,心道怪不得怎么动也动不了,原来是脊索伤到了;那左手断臂他自是早已看到了,伤口一直隐隐的痛。也不觉惊讶。当下转过头对灵灵道:“多谢你了,灵灵姑娘。”
灵灵听他这般道谢,微微一笑,道:“你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我和爷爷在山谷下找到你,不敢腾挪太久,否则脊索会断裂开来。正好谷下有这一处从前猎户打猎时住的小屋,爷爷就把你搬了来,昨天又把药采来了,叫我熬了给你喝。”鬼蝠点头,张口问道:“对了,请问灵灵姑娘,你爷爷是何方高人?”
灵灵道:“我爷爷叫玉衡子。他前日给你采药去了。说要治好你的伤,必须要有千年的常春藤,补血的百年灵芝,还要有什么金娃娃才行。好在这地方虽然偏僻,这几味药倒是有的。爷爷采了药回来让我熬给大哥喝,然后说有事,便往谷外去了。”鬼蝠听得是自己救命恩人,不禁心生尊敬。
只是那鬼蝠念头一转,又问道:“这长春古藤,百年灵芝我倒是听说过,可这金娃娃,倒是闻所未闻。”
只见灵灵邪邪地一笑,道:“那个金色娃娃鱼长得颇似壁虎,不过居于水中,全身黏糊糊的。噢!就是大哥刚刚吃下去的那些肉块!”那鬼蝠听了,面皮登时一滞,原来口中黏糊糊有些反胃的感觉,竟是这金色娃娃鱼作的怪,不由面上一苦,只道自己居然吃下了那般恶心之物。灵灵见了他这副模样,活像生吞了个鸡屁股一般,忍不住又嘻嘻笑了起来。
只是这两人哪里知道,那金色娃娃鱼虽滑不溜秋,模样不甚好看,对于寻常人来说,却是一味珍贵之极的补药。那年老血衰之人若是服食之,便能容光焕发,气血回盛年;那难产妇女若是食之,亦能保全母子平安。更能治疗沉珂顽疾,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只是那金娃娃所生之处,却是在那深谷寒潭之中,极少有凡人能到得。即使到得,那潭中亦有山精野怪,巨鱼怪蟒,甚是凶险。是以那凡世间千百年亦不一定能出现得一条,实是万金难求。
此时鬼蝠平白无故得了一条来服食,竟还嫌弃味道不佳,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却叫那为了长生而吞食用硝石砷粉炼制而成的毒金丹的那些帝王将相情何以堪?
灵灵又陪鬼蝠聊了一阵,天渐向晚。灵灵思忖一阵,便出去采了些驱蚊驱虫的药草,捣碎了涂在裸露皮肤上,径自伏在床边沉沉睡了。
(2)却说那鬼蝠在谷中猎户小屋里躺了几天,或是他有功法护体,恢复得快,身体便渐渐能够动弹,今日已能下地走路了,实是惊喜万分。那金娃娃药力果然非同凡响。若是换了别人,要没有这味药汤,别说是伤到了脊索,便是普通的伤筋动骨,也得躺他个几月半年。只是那鬼蝠才刚刚恢复,身体仍是不大利索,这几天躺多起少,却也不能怪他了。
那鬼蝠出了小屋,见那阳光明媚,精神大好。但见山谷中鲜花遍地,溪流潺潺,心中实是惬意轻松至极,仿似许久没这般放松了一般。抬头向那天空之中,只见那崖壁树藤间,猿猴轻啼,飘来荡去顽闹不已;山鹰展翼,在那山谷上空翱来翱去;更有崖上飞瀑,似从九天倒挂而下,轰然落在山下深潭之中,令人觉如入仙境一般。
鬼蝠轻声一笑,心道:若是能在这无人打扰的山谷之中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世,也已是好极了,前事记不记起,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前事若多是伤心往事,宁愿它永不记起。
那鬼蝠这些天在深谷中疗伤,不能动弹,但那心中却隐约觉着这几天倒是这一世以来,过得最舒服轻松的日子了。
静立片刻,自腰间取出一支竹笛,悠悠的吹响。
僕一见那清凉溪水从眼前流过,才想起来这些天来身上藏污纳垢,已是难过多时了。那身上衣袍跟着他从山上掉下,早已破破烂烂,只得弃了用猎人小屋中不知存了多久的兽皮直缀包了身子遮羞。当下他收了笛子,将诸多念想抛之脑后,径自向那小溪走去,想趁着身体稍好,去水中好好清洗一番。
此时正值夏季,太阳甚是毒辣,那溪流倒是清凉透彻。鬼蝠用右手在溪中舀了些水抹在脸上,甚是凉爽舒服。只是这段溪流窄小,洗不了身子,那鬼蝠抹完脸颊,便顺着溪下走去,想寻那小水潭去清洗。
只是他走了一阵,却见溪流渐渐变宽,收进一片灌丛之中了。那鬼蝠一奇,便拨开了树丛一看,眼前霎时豁然开朗,却是一个丈许方圆的小池,池中水清澈见底,极是秀美。鬼蝠大喜,忙扯了身上衣服放在池边石上,便迈步进了潭中。那潭并不算深,潭水只到得他胸口处,潭底河沙细碎圆滑,踩在其上倒是舒服。只是那潭水却是清冷极了。
只是那鬼蝠倒也不甚介意,只见他将兽皮解下,屏了气息,一头扎进水中。潭中只荡开一片涟漪,便再没有了声息。过了一会,他才又从水中浮了出来,身上污垢,已是去的干干净净了。又见他自地上拾起一贝壳,在石上磨锋利了,将面上胡渣细细刮干净。
正走到齐腰深处,却发觉脚下似踩到了一活物。那物坚硬扁平似是块石头,此时被他踩住拼命要挣脱。他脚下微微用力,将那物牢牢按住,右手往下一捞,却是捞出一个事物来。
鬼蝠一愣,只见那物似龟,鸟首虺尾。此时被举着,不住地冲他张嘴嘶叫,彪悍之极,却是一头玄龟。
鬼蝠见那龟壮硕漂亮,凶猛彪悍,心中惊奇,便抓了回岸上来。那龟又大又沉,约莫有十来斤重,被鬼蝠单手擎住了左右挣脱不得。
却在此时,远远听到灵灵一声尖叫,惊惶叫了一声大哥。那鬼蝠听见,以为灵灵出了险情,忙答应一声,将那玄龟放了,奔上岸来将那晾晒的兽皮直缀拽了披在身上,便往声源处奔去。
却说那灵灵原本是去山谷中找寻吃的,这几天玉衡子不在,她要照顾自己,又要照顾鬼蝠,实在是难为了。但那女孩儿倒是特别开心似的,每每在那谷中赏花弄蝶,捉蟹追鱼,好不快活;无事可做了,便回来照顾鬼蝠,说说笑笑一阵,倒也不觉日子有多难过无聊。
这一日,她见日头已经开始偏西,身上干粮又已经吃完,思忖着两人大半日没吃过东西了,晚上不免忍饥挨饿,便告诫鬼蝠要好好休息,自己独自进谷中觅食去了。灵灵穿过那草地向对面山下走去,又沿着山脚走了,许久才见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通上山去。那小路杂草丛生,也不知道是人路还是兽路。
灵灵心道:这谷中美丽倒是美丽,却没有一点东西可吃。我倒上山去找找看,能找到几枚野果也是好的。当下打定主意,径自沿着那路往山上去了。那山上林木之间,多有鲜花盛开,姹紫嫣红,好不美丽。那树上偶见松鼠等小动物在枝叶间窜来窜去,倒也顽皮可爱。灵灵走了好长一阵,却没见到有什么果树,不免有些失望。却在这时,她看见眼前那松树根下似是长了什么东西,走近一看,却是几朵蘑菇。只见那蘑菇颜色灰白,并不鲜艳;白嫩肥厚的茎柱峭立在松树根上,颇为可爱。似是无毒的凤尾菇。灵灵大喜,忙将地上蘑菇轻轻采拾起来,心道今晚可以用这蘑菇熬些汤喝,倒不用饿肚子了。当下她又寻了几株松树,见那松树根上也有这般一模一样的蘑菇,灵灵欣喜,便挑选着采了几十朵好看些的兜在怀中,才开开心心地走下山去。灵灵走着走着,或许是走了太久,身上开始有些酷热难当了。一瞥见左手边有个小小水潭,正好洗手洗脸之用,便走了过去,手捧了一捧清水抹在脸上。那水是山间泉眼中涌出的,自是甘冽清凉。灵灵本正酷热,那面颊上抹了清水,顿时一片清凉,实是舒服。
却在此时,那池边草丛中,突然传来一声动静。灵灵吓了一跳,忙转过头,但闻那处沙沙响成了一片。只见那草丛中空隙一个身影一闪,急急向灵灵扑棱扑棱地飞了过来,却是一个五彩斑斓的雉鸡。灵灵望见一喜,忙伸手去抓。却在此时,那草丛中又响动一阵,却是冲出一头巨蛇来!只见那蛇有碗口粗细,色彩斑斓,极是长大可怖。此时被灵灵挡住道路,只将身上树起了,撑开皮肉呼呼怒吼。
灵灵从未见过这凶恶丑陋的巨蛇,半晌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伸出的双手也定在了当空,不敢动弹。
一人一蛇,便这么愣愣地互相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倒是那雉鸡,见到这两尊佛爷定住了不动,当下欢喜不已,抖抖翅膀,飞也似的跑了。
那蛇立了半天,才回神来,它思忖自己虽然长大,但却也绝无可能吞下一个人。此时那野鸡也已逃得远了,料想今日大餐已丢,便摇了摇硕大的暗红色脑袋,重又往草丛里窜了去。
灵灵兀自呆了半晌,过了一阵才回过神来,嘴巴一扁,却是此时才害怕地哭出声来,大喊道:“大哥!”
却说鬼蝠虽身在远处,但耳力甚好,听到她这一声叫唤,忙还口答道:“灵灵姑娘!”
他套了兽皮直缀从树丛中间奔出来,却不见灵灵身影,心下微急,又喊道:“灵灵姑娘,你在哪里?”只听得山上声音应道:“大哥!”鬼蝠听到灵灵声音,心下稍松,当下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莽莽山林,不见人影,不由大急,,忙又呼唤道:“灵灵姑娘!”。
这几日,鬼蝠承蒙灵灵颇多照料,他羞于道谢,但心中实是感激。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那灵灵天真顽皮,倒也是可爱;加之灵灵从未将他当成外人,将心比心,自己倒也不能冷落了人家。于是这两人相见虽然不过几日,倒似相识了多年一般,已是各自将对方牵肠挂肚了。只是这两人倒自不知。
鬼蝠站了一会,却不见灵灵答应,心下担心不已,便要寻路上山去。却在此时,便听那灌木之中一阵沙沙声,却是灵灵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鬼蝠一喜,忙奔上去,却不料灵灵嘴巴一扁,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
鬼蝠心上一惊,那右手举在半空,放也不是,抱也不是,甚为尴尬。却听灵灵哭得伤心,倒也不忍推开她,便任由她靠在自己肩头上了。许久,灵灵才止住了哭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开两步,又是羞臊又是抱歉,道:“对不住,大哥,我……”
鬼蝠看着她眼眶发红,忙道:“没关系。”。见地下掉了几个白嫩嫩的小东西,忙弯了腰去捡,原是灵灵采到的蘑菇,方才兜在怀中了竟没有掉落。灵灵见状,忙跟着一起捡。
两人回到小屋之中,灵灵便将山上遭遇说给鬼蝠听了。鬼蝠听说,只得连连安慰。
须臾,灵灵将那蘑菇药盅洗净了,取了些细碎树枝来生火,便将那蘑菇放在石块搭建的简易灶台上煮。
灵灵自是又累又饿了,而鬼蝠身上本就未好利索,也是极易劳累,当下两人无言相对,只坐在那火边。
只等那火一直烧了将近半个时辰,鬼蝠才掀开盅上陶盖。顿时一阵氤氲水汽飘了出来。只见那盅中开水正自咕咕地沸腾翻滚着,那芬芳的蘑菇香味却四散了出来,引得两人一阵唾沫直咽。
鬼蝠见火候到,便道:“可以了。”拿了瓷碗木勺,舀出些蘑菇清汤来,先给灵灵尝尝。灵灵早就饿极了,接过蘑菇汤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她正要喝下,却见鬼蝠正将柴火送入灶中,额上密密都是火光烘烤出的汗水。她心上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汤水递过去,道:“大哥,你先吃。”鬼蝠听得,转头微微笑道:“还是你先吃。”灵灵听得一笑,也不再违拗,便舀起一勺汤,吹开热气喝了下去,忍不住赞道:“这汤真好喝!”
鬼蝠听得一笑,用手中细枝将柴火拨了拨,让那火烧得更旺盛些。
(2)待夜幕降下,二人早将那蘑菇汤吃尽,在屋外燃了一堆篝火艾草准备安歇。
忽闻那远处山林之中,咿咿呀呀之声传来,似孩童啼哭一般。二人都微感诧异,只道这深山老林之中,哪有人家居住?只怕不是人声,而是甚么魂鬼精怪弄出来魅惑人的了。
当下二人都不理会,各自歇息。
却听那哭声似不依不饶,仍旧是咿呀咿呀地传来,且愈发响亮了,好似正慢慢靠近二人住所一般。
鬼蝠正卧在地上,见得此般,便起身对榻上灵灵道:“灵灵姑娘,我出去查看一下外面有何不妥。”灵灵听得忙要劝阻,却见他早取了门边一木棍作防身器具闪出去了。
那山谷之中平夜里颇为静谧,除了夏虫鸣唱,鸮狐哀嚎外,便再无其他声息。此时这哭声便显得更为妖异。
他出得门来,眺向那声源出处。那声音忽远忽近,夜色昏沉看不真切,只是好似是一处山谷之中。他眉头一皱,将那木棍作拐棍拨开杂草树丛向那哭声寻去。
这谷中夜色深,湿地颇多,一不小心就要跌下石沟乱流之中,好在那月色明亮澄净,他借着月光小心翼翼行在那乱石上,倒也没出险情。他淌过那山石溪流,便寻了条小路上山。那山中多是山松崖柏,密密成林,林中阴郁无比,让人不觉心中紧张。
走了许久,只听那哭声愈发响亮,估摸离得不远了。蓦地,那山中起了大雾来,那雾转眼即至,将这莽莽山林,和头顶月光重重淹没了,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鬼蝠心上一惊,只道莫非真是甚么鬼魅魍魉,忙将棍子握紧了警惕周围事物,却不料脚上将一根腐木“咔擦”一声踩断了,将自己惊出一身冷汗来。随而,那一直咿呀咿呀的哭声戛然而止。饶是鬼蝠胆大包天,见这般异变,也不禁心中发毛,冷汗涔涔。
那雾甚大,在林间翻腾不休。须臾,只见那雾中鬼火跳动,便自那方重又传出声音来,不过此时倒不是那咿咿呀呀的哭声了,而是敲锣打鼓之声,听闻着热闹非凡,似颇为喜庆一般。
鬼蝠惊疑不定,忙在树丛间隐了身形偷偷向那声源处靠近。待得到了边上,却见林中一片空地灯火通明。其间人来人往,有吆喝茶食,有敲锣唱戏,热闹不已。那行人穿着,与平素人一般无二。
他心上一松,暗道原来是山中人家,便自那林中出来。一众人正在看戏,时不时拍手叫好,他心上一动,便也在台下寻了个位置坐了看。他对戏曲了解不多,虽不知那台上在演哪曲戏,但听那生旦净丑,吟唱歌声,虽不知意,但那戏剧忽而雄壮万分,又凄凉婉转,甚是动听。到精彩处,便也忍不住一同拍手叫好。
不知过了多久,但见那月亮西偏了,人也散了多半。料想时辰已不早,忙起身要归去。
正见着有个摊贩正吆喝卖那猪羊肉食,他心上一喜,忙上前向那摊主问道:“老伯,您这猪蹄如何卖?”那老人听得,疑惑地盯着他,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鬼蝠听着一愣,原来是言语不通。摇摇头,将怀中一小锭银子掏出了递过,指了指那肥硕猪蹄。那老伯见得银子,霎时眉开眼笑,忙接过了,将猪蹄用草绳绑好拿给他。
鬼蝠接过,点点头道声谢,便循原路返回了。走了不多时,却见前方一身影慌张跑来,他定睛一看,却是灵灵,忙挥手招呼道:“灵灵姑娘!”灵灵闻得,忙迎上了道:“大哥,我寻你好久了,你去了哪里?”鬼蝠听得一笑,道:“我寻到一山村,给你买了一个猪蹄来炖。”说罢扬了扬手中猪蹄。却没想灵灵一见他手中之物,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他自己看看,只大惊失色。那手上提的哪里是猪蹄?分明是一条早已腐朽的人手骷髅!慌忙扔进树丛间。
二人惊疑不定,慌忙下了山来。
第二日,二人商议着寻路找回那山村。到得那地界一看,哪里还有甚么空地、戏子货郎?止有那一座巨大土丘,丘上纸钱纸马纸轿,烧完的烧不完的乱堆作一团,土中偶有露出许多腐朽衣物,人手人脚,阴风阵阵,原来是一方乱葬岗!鬼蝠见得后怕不已,只道自己竟撞见了那魅唱戏,鬼贩货的场面了。
二人慌忙循路下山回屋来,一路恐怖不提。
第二日至傍晚,二人正将捕捉到的溪中鱼儿放在篝火上烤来果腹,便在此时,那远方天空突现一蓝一紫两道光华,见那光华轨迹,竟是径直向谷中而来。灵灵惊喜,道:“爷爷回来了!”
鬼蝠不明所以,不过听灵灵说自己的命是她爷爷救的,心下倒也对那未曾谋面的老人崇敬有加。
那两道光华如雷似电,何等之快!不过一会儿,竟已到了两人身旁。那光华一经降到地面,便渐渐隐了去,却是现出两个人来。只见那两人都作道家打扮,其中一人白眉苍髯,仙风道骨,另一人是半白了头发的老者,但见他身着紫色道袍,面上却是极为宽厚,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鬼蝠和灵灵两人。
当下灵灵便跑了过去,冲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叫道:“爷爷!”那老道眼睛一眯,笑呵呵地迎了过来,道:“哈哈,我回来了,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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