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忆：时光微凉心微冷》免费试读_17J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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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秦时

2011年春，春节的喧嚣似乎还在，到处还残留有那种近乎喜悦的气息，地上时不时出现鞭炮红色的纸和灰色的粉末，似乎在无声诉说：这年，还未过去。

是的，这年，确实还未过去。

秦玥将胳膊平放在窗台上，盯着外边苍白的景象发着呆。

H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这里开发的并不算有多彻底。农村和城市的交界并不算很明显。即使是在这县里，也能偶尔看见一些土胚房，这些本该列入危房的建筑在这H县就像毒瘤一样，给这两、三层楼房，十几层的商场，电视台······的城市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秦玥就读于H县最好的初中，她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初中的人。

在X村，像秦玥一样想要靠知识改变命运的孩子不在少数。有的孩子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看书，去看阿拉伯数字、九九口诀之类的东西，但是在父母、老师的耳濡目染之下，也都进入学校，捧着书本。

也许是天资不够，也许是因为努力不到位，X村也就秦玥走了出去，其他人只能各寻出路了。和秦玥一般的同龄人大多数会选择辍学，在家务农。尽管有着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的存在，但是对于这些见识短浅的农人来说，孩子能认识字，看懂别人写的是什么就够了，在学校也是浪费钱，还不如早早当家。

当然这是对于X村的男孩来说，他们大多都比较调皮，爱玩耍，对于学习只是马马虎虎地在应付了事，他们始终在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让那些女生将心思沉浸在书本当中，那些枯燥、无聊的知识，那些晦涩、生硬的名称，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些男孩对于书本有排斥感。

小学一毕业便是如同鱼龙入大海，有的男孩去打工，有的去了乡里的初中，还有的就在家里玩上几年，开始帮助家里做些事情。

X村的女孩为什么更喜欢去看书呢？

原因很简单，相比男孩的众多出路，女孩的出路就显得很窄了，读书or在家待几年嫁人，二选一，相比这种飘忽不定的命运选择，也许是向往着自由，女孩们更相信这句话：知识改变命运。

她怀揣着用知识改变命运的信念来到了一中，这不算好不算坏的地方给了她继续学习的机会，由于她的出身和优秀，一中对她有了很多优惠政策，这也使得父母继续供给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人不显得特别吃力。

秦玥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弟弟和她一样，都是在村里的小学上的学。

秦玥的哥哥叫秦时，弟弟叫秦明，秦玥的爸妈属于早婚，没有在国家规定的男22，女20结的婚，尽管两人很快拥有了爱情的结晶，但是秦玥的爸丝毫没有成年人的觉悟，有点小孩子心性。

每年在家休息的那几个月便是打开彩电，看着那仅有的几个台上播放的东西。

秦时明月第一次出现时，秦玥的爸就深深被迷住，而后自己第一个出生的孩子便是叫了秦时，之后起名更加方便了，秦明，秦玥也就顺势而生。

秦时此刻正待在拘留所，县里的拘留所是专门为管教这些不良少年的机构。

秦时也是不爱读书的少年，此时是在父亲的委托下跟着父亲的弟弟一起在县里打工，只不过年轻人哪里受得了每日繁重而又单调的生活，这倒让秦时回忆起自己的小学时光。

书本虽然枯燥、晦涩，但是至少每一天讲的都不一样，哪像在这工地干活·，每天都是被使唤来、使唤去，干的全是苦活累活，工资却是那么少。

秦时的叔叔告诉过他：在工地上，你最好拜个师，先从小工做起，一有闲的时间就去看师傅是怎样作业的，从观摩到自己尝试，再到大工，这是必经之路。

秦时起先也是答应的好好的，叔叔给自己描绘过成为大工以后的诱人工资，除了给家里寄回去一部分，自己每天也可以吃的很好，只不过干着干着就觉得枯燥万分。

好不容易满打满算干够一个月，工头将工资发了以后，秦时便揣着钱，和一个同龄人一起在街上溜达。

这个同龄人叫秦海逸，比秦时早干几个月，对县里的情况也比秦时熟悉的多。

这时候县里玩的地方很少，除了为数不到的几个台球室、网吧之类的地方，也没有其他什么的了，像游戏城这些，H县是没有的。

“秦时，你想去哪里耍呢？”秦海逸和秦时走在街上，两人的个头都算是同龄人中比较高的，秦时比秦海逸稍微矮一点，大概都一米六几。

秦时看着街上的商店、行人，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X村里哪里见到过这些，村里除了偶尔几个人见到以外，最多见到的反而是些动物，狗呀，猫呀，成群的羊······

“海逸哥，我不知道哪里有耍的，咱们要不先吃个饭？”秦时问道。

秦海逸摸了摸下巴上微微长出的胡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吃个求呢，你就刚想着吃饭呢，今天发了钱，咱们当然是先耍好，再说其他的。”

秦时毕竟人生地不熟，一切只能依了秦海逸。

秦时一路跟着秦海逸，两人一起来到‘文清’台球室。

秦时进入室内，便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当即开始剧烈的咳嗽，秦时的爸不抽烟，叔叔也不在孩子当面抽，所以这是秦时第一次闻到烟味，所以那股味道刚过来就让秦时觉得刺鼻，看着里边云雾缭绕，一个个染着头发、穿着皮鞋的青年在一个台子上拿着棍子来来回回捣球。

“海逸哥，里边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回去吧！”秦时有些害怕，颤抖着说。这些人对于此刻的秦时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坏人。

秦海逸转过头看一眼秦时，笑着说，“你怕个球，他们都是学生，台球室不让学生进，他们穿了便服老板才放他们进来的。”

说完径直走向老板坐的地方，从兜里拿出一盒烟，取出一支含在嘴里，而后似乎又感觉到不妥，将烟搭在耳朵上，对着老板说：“余老板，要不要来一根？”

“不了，你抽的什么劣质烟，看这牌子我就不想抽。”余老板大大咧咧说道。

秦海逸没有生气，自顾自地点着抽起来，“咱们哪能和余老板比，要是余老板看得上，什么时候赏我一根你抽的烟。”

“好了，别贫嘴了，开几个台子？”余老板摆摆手，说道。

秦海逸伸出一个手指，“一个，三个小时吧，我带我小表弟玩会。”

“好了，7号，票子拿好，待会记得还票子。”余老板开好票，收好秦海逸递来的押金和三个小时台子的钱。

“秦时，你愣着干嘛，过来耍来。”秦海逸看着站在门口的秦时，不耐烦地说道。

秦时看着抽烟的秦海逸，小步走过来，低声说，“海逸哥，你咋抽烟呢？我妈说坏人才抽烟呢！”

“坏人才抽烟？志轩叔是好人不？”秦海逸问道。

“当然了，他给咱们介绍工作，还有谁家有困难都帮忙，别人都说他想当村长，是不是？”秦时回答。

“谁说的？志轩叔想当村长，不行，明个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秦海逸一愣，志轩叔想当村长倒是头一次听说，他还以为这届村长铁定是他爸了呢。

“志轩叔也抽烟。”秦海逸说道，“我上次在村里的公厕看到了！”

“真的？”秦时一愣。

“当然了，你还不信我。”秦海逸拿着票子，又咂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向着七号台走去。

第二章 缘由

秦时跟在后边，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杆子碰到，或者碰到正在打台球的人。

有句话说得好，你不找麻烦，麻烦来找你。

‘文清’台球室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摆放着十几个台球桌再大的地方也显得拥挤。余老板是做生意的人，自然要将利益最大化，所以台球桌也就比较多。

今天是周日，台球室里的人还算是比较多的，看上去格外热闹。

“你麻痹的，眼瞎呀！”尽管分外小心，秦时还是撞到了人。

这是一个黄毛小子，眼睛小小的，个子和秦时差不多高，只不过嘴巴却不太干净，骂完人后转过头看见了唯唯诺诺的秦时，没有在意。

秦时也忍住怒火继续向前走，来到七号桌跟前，看着秦海逸手里拿着球杆，桌上的球四散摆放，显然她已经开球了。

“秦时，你过来哥给你讲一下规则，然后你就先玩两把，玩的好了咱们一起耍，玩的不好我找别人耍。”秦海逸对秦时招手。

“桌子上一共有四种球，纯色的，带圈的，黑8，还有白球，咱们需要拿着杆把打这白球，让它撞击纯色和带圈的，开局可以选择你打哪一种球，比如你选择纯色的，把纯色打完以后，最后把黑八捣进去，就赢了。不过前提是带圈的还有在台球桌上的，还有白球不能捣进去，捣进去了你刚才捣进去的纯色球不算，白球放到这个点，然后到我重新打！”秦海逸将白球放在台球桌上开球的位点上，继续解释道。

“来，你开个球！”秦海逸将球聚拢放定，将另一球杆递给秦时。

“用我这个姿势。”秦海逸将左手食指弯曲搭在桌子上，大拇指翘起，剩下三根指头也都压下，右手拿杆球杆在大拇指翘起的槽里来回移动，在找最佳力点。

秦时看了几眼秦海逸的动作，弯下腰也照着他的动作开始模仿，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玩，秦时怎么都觉得别扭。

“还不错！”秦海逸看秦时模仿的好，点点头。

“来，你开球，击打白球，撞那一堆球。”

秦时听见耳边秦海逸的话，使劲一撞白球，白球飞起。

碰！

白球跳起，差点从桌上弹出，撞在桌框上，顺着角度滚过去砸在那一堆球上，不过因为回来的力量已经很小了，球被轻微的撞开。

“你咋这么瓜，用那么大的力气？”秦海逸气急败坏地说道。

“来，你看我怎么玩的。”秦海逸把白球拿回来示范。

碰！

15个球被碰开，各自顺着方向向桌上各处滚动，有三个球落入网中，剩下十二个球各自摆放。

“好了，我打纯色的，你打带圈的。因为三个入洞的有两个纯色的。”秦海逸解释道。

“你麻痹的，害我输了球，输了钱，你麻痹的。”那个黄毛青年走过来，抓住秦海逸的头发，“草你妈了，你还有闲心玩呢？你说说怎么办吧！”

秦海逸正在解释怎么玩台球，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直到那人抓住他的头发，他才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这黄毛在说什么，但是头发被揪住的痛感让他有些难受，一瞬间，秦海逸脸色通红，“你麻痹的，你放开。”

“放你麻痹，你说怎么办吧！”黄毛继续说道，只是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对，他记得刚才这小子的头发没有这么长，怎么现在一会儿工夫，头发变长了，声音也变了。

“秦时，拿杆子打他，出了事我负责。”就在秦时六神无主时，秦海逸的声音传来，秦时也认出了黄毛，只不过这里人生地不熟，一切放不开手脚。要知道在X村，秦时也是孩子王一般的存在。

“好。”秦时应道。

他此刻站在秦海逸和黄毛少年的右边，向前走两步，对着黄毛的背后一棍，黄毛少年听到这声音知道打错人了，还没待他反应过来，秦时又是一棍，这一棍比上一棍还重，黄毛吃痛，放开秦海逸，准备找秦时算账。

“你麻痹的，原来你在···”黄毛转过来，一句话还没说完，秦时第三棍朝脸上乎来，黄毛低头。

秦海逸捂了捂脑袋，大致缓解了痛楚，看黄毛低头，上前抓住黄毛的头发，然后拉着他就向桌上撞去。

“你麻痹的，敢打老子。”

黄毛躺在地上，捂住脑袋，秦海逸看他，又想起刚才的事，上前踹一脚，踹完觉得不爽，又是一脚。

“兄弟，够了吧？”黄毛的伙伴原本在看戏，哪知黄毛会被这两个不明的小子打倒，秦时确是生面孔，秦海逸他们刚才没看到，以为也是哪个学校的，第一次来台球室。

“够你麻痹！”秦海逸又踹一脚，看着眼前三人。

“你们几个是一伙的？”秦海逸抬起头来，问道，“专门来打我的？”

“海逸哥？”一个少年看见秦海逸，脸色一变，“海逸哥抽烟。”

说着从兜里掏出黄鹤楼，将烟盒打开，递向秦海逸，手颤抖着。

秦海逸一把夺过烟盒，抽出一根，点着，“你认识我？”

那少年点点头，有些心疼地看一眼自己的烟，“海逸哥谁不知道？我们今天冒犯了你，说句对不起，不过黄毛刚才的行为都是对另一个小子的，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打也打了，把他放了吧。”

“对我表弟？”秦海逸将烟夹到手上，又是一脚，“mlgb，我表弟哪里得罪他了？”

“我们刚才打赌呢，然后你表弟撞了一下他的球杆，他没有把黑八捣进去，然后到我我一趟捣完所有球赢了，他输了今天的球和五十块钱。”领头少年诉说着，秦海逸听完，点点头，对秦时说：“他刚才捣你了？”

“嗯。”秦时应道。

“我表弟让你们捣受伤了，你们是不是应该赔点钱？”秦海逸笑道。

领头少年脸色一变，“这盒烟···”

“烟算这黄毛打我的赔偿。”秦海逸说，“我表弟的损失你们还没赔。”

“海逸哥，你真要这样？”领头少年显然是不想交出50块钱，“李鹏受伤了，待会在医院不一定花多少呢，钱就算了吧，我们让李鹏过几天给你表弟道歉怎么样？”

“黄毛没事，我踢的地方都不是要害的，吃点消炎药就好了，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否则···”秦海逸威胁几个人。

领头少年没说话，他旁边的人说，“给他吧，杨哥，这海逸哥不好惹。”

“是呀，海逸哥特别能打，他今天还有表弟在，看他表弟也算个大个头，咱们打不过。”

领头少年听完也有点动摇。

“警察来了，快跑，押金明天算。”余老板也看见了几人的纷争，不过他没管，只要台球室好好的，没出人命就行。

不过，突然有个青年到他跟前，对他低语几句。

“从后门走！”与老板继续说。

“跑！”听到警察检查，很多人一下子如同鼠窜，从后门往出跑，秦时也要跑被秦海逸拉住，“他们是学生，咱们不是，不用怕，继续耍。”

领头少年和另外两人似乎是忘记了李鹏，也都顺着后门逃窜出去。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呀！

余老板见人走的差不多，脸色变为正常，只是突然看见了李鹏，内心一急，瞪了秦海逸一眼。

“跑！”秦海逸也想到自己刚才打了学生，然后拉着秦时向后门跑去。

这时候那两个警察已经进来了，看见秦海逸、秦时两人跑着，赶紧去追。

到底是未成年人不一会儿秦时便被追到，秦海逸对这H县比较熟悉，三下两下就没影了，警察也没追到。

看着被警察抓走的秦时，秦海逸躲在商场二楼，顺着窗户看着秦时，“妈的，遭了，这下志林叔怕是要···”

秦海逸歇了一会便顺着另一条路向工地走去。

秦时耷拉着脑袋回到台球室，警察又抓起李鹏，对着余老板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刚才在睡觉。”余老板笑着说，“最近咋查的这么严？”

“不知道，大概是开学了吧！以后上学期间不要让学生进来，抓到你一次罚五千。”一个警察正色说道。

“行，我知道了，他们都拿的是成人身份证，我也判断不来呀，对了，这是我侄子，大概是昨天干活干累了，怎么在桌子底下睡着了。”余老板从警察手里接过李鹏，掐了下人中。

“我咋在这里？”李鹏感受到身体的痛楚，有些没站稳，看着眼前两个警察，脸色一变，正要说话，余老板开口了，“李鹏，你咋在桌子底下睡觉呢？寒假说到我这里兼职，今天开学了，叔叔也不留你了，你待会领了工资回学校去。”

“嗯，叔叔。”李鹏点点头。

“把头发染回去，学生该有个学生的样子。”余老板笑骂一句。

“昂。”李鹏应道。

“警察同志，看到了吧，这是我侄子，他本来昨天就干完了，但是不知道为啥没走······”余老板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然后把什么东西塞了过去。

“好了，不管你们俩什么关系，这位呢，是谁？和刚才跑的那位什么关系？”警察继续问道。

“不知道。”余老板说，“他是跟着那位来的，两人一起捣台球，不知道为啥跑了，你们可以回去问问这小子，我啥都不知道。”

“我还要做生意，就不送两位了。”余老板继续说，看着秦时和两位警察消失，脸色一变，转过头，看见李鹏已经小跑走了，“别再让我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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