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一曲踏天歌》——天命先生》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沧海圣歌》——牙慧大师。
001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新历二十六年冬天,大雪如约而至,纷纷扬扬素装了因索拉瑞群岛的大部分,除了菲兹岛和半月圣岛这两个一年四季都气候宜人的地方。呃,纠正一下,如果说后者是气候宜人,那么前者应该用“赤地千里”更合适,而他们的共同特点是,一年到头都不下雪。
群岛中心地带,比度黑兹全岛早在半个月前就已一片银装。现在已经是年末,新幕节前的最后几天,往往这时是比度黑兹,乃至比度黑兹所在的森诺博岛链最忙的时候。
再往小了看,比度黑兹南方城市听潮镇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陷入了节日的气氛,一般而言,地方越小,对于传统节日就会越看重,听潮镇不算大城市,上到官员、下到居民都在为这个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做准备,这几天尤是如此。
小城中心的市场上,听潮镇的居民们都在为新幕节大餐选购食材:从本岛产的各种薯芋,到来自群岛各处的禽类和猪羊,再到岛链北方特产的独眼鱼。寒冬零下的温度并没有丝毫折损他们的热情,依旧在市场上热火朝天地仔细挑选着各种物什,和摊贩讲到一个合理的价格后满载而归。
要是讲究一个物超所值的,总会有人大清早冒着寒风去往东北角的听潮港,在港口的鱼市买更便宜的海鲜,免去了中间环节的加价,但总不免要冻得手脸通红,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快要过节了的喜悦造成的。
听潮港是周围几个城市公用的出海口,只是听潮镇离他最近,因此得到了名字。在比度黑兹南方还是一片荒芜的时候,听潮港真的是一个听潮的好地方。入夜时分,就坐在海口的岸上,眼前的滔滔海潮拍案,卷起千堆雪,偶尔还能看到灵活的海鱼两尾从那转瞬而逝的雪花中一跃而起,鱼鳞在暗红色的夕阳下闪烁生辉,而后又在潮声的掩护下一跃回到海中。身前汹涌,身后却是平静,在一片泥泞中听取片片渐起的蛙声,强烈的反差让人不禁感觉身处于两个世界碰撞的中心,只想放松一切,闭上眼静静听取回荡在耳边的自然之声。直到海水涨潮,潮声不再那么猛烈;又直到残阳落山,只能细细听品着鱼跃出海,又声声入水,听潮人才会依依不舍地踩着周围的微弱星光回到听潮镇。这样惬意的体验是老一辈听潮镇人共有的体验,可惜的是,当听潮港从船坞扩建成港口之后,每天黄昏的潮声就被工人和水手的吆喝声掩盖了,听潮也就不可能了。
再往前十几年,听潮镇还能听潮,秩序神教也没有现今如此式微。新幕节前夜的节日气氛浓烈好多好多,时间也会持续好长好长,直到教会用三声钟声告知大家翌日已至。恪守传统的居民们也已经换上了新的海贝项链,用来向神灵祈祷第二年出海风平浪静、农忙风调雨顺。如果是更虔诚一些的教众,干脆就会在傍晚前往祭庙,直到在“怀颂”祷告中迎来新幕节,再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庆祝。那时,在遍及群岛的信徒眼中,只要他们努力干活、虔诚祈祷,他们所信仰的秩序女神蒂兹媞就一定会护佑他们。
但是,这二十多年来,在老一辈眼中“暴发户、渎神者、行尸走肉”一般的奥术师们、学者们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没有神,所谓的神迹不过是自然现象。无所不在的奥术学院因为在战场上的亮眼表现,得到了各个岛屿的掌权者的大力支持,也让群岛的年轻人们趋之若鹜:就算无法感知能量波的存在,不能成为一个奥术师,同根同源的学者还是有受人尊敬的地位。拜其所赐,现在过新幕节这个本来用于感谢女神的节日,也变得世俗多了。
哪怕是新幕节这种祥和的日子里,也不是每家的心情都一样的。例如,听潮镇的罗德尔一家,就为他们的儿子艾伦·罗德尔伤透了脑筋。
罗德尔家族是比度黑兹的大地主。嗯……曾经是,现在土地都是森诺博岛链联合政府所有的,或许用有影响力的地方氏族来形容罗德尔家族会更贴切。这个现在规模不大,从前也没大到哪儿去的家族据说祖上有一位男爵,但是爵位在联合政府成立之前就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没了,不然还能说自己是一个落魄贵族撑撑场面。
罗德尔家主的长子,十九岁的艾伦是一个奥术师,家族这么多年把所有能翻出来的族谱都翻出来,艾伦·罗德尔是唯一一个奥术师。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是艾伦只是一个法力低微的初级奥术师……还不到,只能勉勉强强和一个普通武者五五开。对于这样一个年龄而言,怕是终其一生可能也难有建树,但是这也不绝对,古往今来的反例也不少,但是希望能有多大,人人心里都有数便是。
说好的以一敌百,想象之中的呼风唤雨,和艾伦基本都没什么关系。但是中的但是,我也知道但是有点多,我发誓这是这段最后一个但是了,艾伦是一个奥术师。
奥术师在各个领域的作用越来越大,待遇也不至于太差。按照老罗德尔的想法,自己的儿子应该去家门口的奥术学院学个几年,然后去当个研究员或者去成为一个军队奥术师,这样能让罗德尔这个姓氏焕发光彩,至少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毕竟奥术师在人群里的比例就这么多。
艾伦说不要,而且一连搞事搞了很多年,每每提起,老罗德尔都会恨恨地给一个“撞了南墙死不回头”的结论。从被学院的奥术师老师说没有奥术天赋之后,艾伦就致力于证明当年的老奥术师的结论是一个笑话。为此,艾伦离开了学院开始自学,当然,书钱和实验的材料钱是家里出的,也亏得罗德尔家族还算有点底子,老罗德尔对于这个长子也十分的看重,否则艾伦早就被断绝伙食费了。一晃几年过去,艾伦试了一大堆方向,撞上了无数堵南墙,还真被他撞碎了一堵。
语言学。
这堵南墙和奥术当中的咒语学关系特别紧密,属于奥术当中比较难的一个分支,现在艾伦已经掌握了因索拉瑞群岛的好几种语言,还有几种真的属于偏门,艾伦也能流利使用。只是这个时候艾伦已经十八了,要是他把这么多年的时间放在老老实实修炼上,而不是整天撞南墙,说不定已经是一个还看得过去的奥术师了。
新年来临前,老罗德尔把艾伦叫了过来,告诉艾伦,他给听潮市边防长官打了个招呼,等新幕节过了他就可以去报道了。官职不算高,是个闲职,但是清闲也很安全。
“哦,那个啊。”艾伦似乎没有生气,老罗德尔还没来得及高兴,艾伦的后半句直接塞了进来,“我前几天和普罗副官聊天的时候,说莫里森经常骂约翰边防长是个饭桶,他今天已经通知我不用去了。”莫里森是老罗德尔的名,而普罗副官是听潮镇片区的二把手。
听到儿子已经背着自己把差事推了,还往自己身上泼了一盆脏水,老罗德尔一个没忍住直接骂了出来:“我说怎么回事,这两天约翰防长见我都不想理我,原来是你个臭小子到处乱说话!你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们是饭桶!”
“我觉得他们就是饭桶,还有非要我去军队的也是饭桶。”艾伦针锋相对起来完全不留半点面子。
听到这个结果,老罗德尔气得翻胡子,大骂儿子弱智:“你少说这些个有的没有,你就告诉我为什么你连一级奥术师都不是!”
但艾伦的回答却将自己老爹的胡子进一步气上了天:“那你先当个魔法师给我看看。”
争吵的结果也是很显然的,艾伦被轰回了自己的房间,还被下了禁足令。而老罗德尔只能在新年前几天,挨个拜访听潮镇的大佬们给儿子擦屁股。无论如何,这个差事肯定是黄了,艾伦如愿以偿可以继续撞南墙去了。
但是这一次艾伦在计划一点不同的东西。被禁足的当晚倒是非常老实,第二天的时候,就趁着家里仆役不注意,从后门溜了出去,还在被子里放了两个靠枕装人在睡觉的样子。
一身便装的艾伦在听潮镇后山来回踱步,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等来了该来的人。一个眉宇间和艾伦颇有相似的年轻人几乎是狂奔着上的山,也知道自己迟到了必须狂奔才能来的早一点。他叫内森·罗德尔,他的父亲是老罗德尔的亲弟弟,艾伦被下了禁足令,要是还大摇大摆跑到镇上,大家族的日用品和食材都是每日采购的,很容易就被家族的仆役看到了,然后抓回去就更难偷偷出来了。因此,艾伦也只能拜托堂弟出来跑腿了。
“马蛋,你怎么才来?”
“哥,你被禁足了,我想出门也很难啊,谁不知道我平时和你穿一条裤子。”内森闭着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喏,你要的船票,一金十六银。”
艾伦接过内森递过来的船票,揣进兜里,又拿出了一个金币十六个银币给内森不觉有些肉痛,这笔钱不算小钱,但是新年前还出海的客船本来就少,价格高也是正常。
“哥,你确定要这个点溜出去吗?舅舅知道了不得气死啊。”内森虽然帮艾伦买了船票,但是心里还是很矛盾,老罗德尔其实一直在帮助儿子,只是父子之间的目标差异太大了而已,“你去哪儿不好,非要去列维兹克,那个破地方内战都已经十多年了!”
“朋友,一个不封港的地方,要是天天打仗人都已经跑光了好吗?人家说是打内战,你也不看看多少年只有小打小闹了,放心,你哥我死不了。再说我都已经成年了,就算我是垃圾中的战斗机,野外生存也不是没经验,被我火球术轰死的异兽没有十头,八头也是有的!”艾伦对于堂弟和父亲的担心已知很无奈,他怎么说也是奥术师,他的目标是远方,而不是眼前的苟且。对于父亲想要把它捆在比度黑兹的行为,艾伦心底生不起一点好感,这不是在表达父爱,而是赤裸裸的绑架。
“不过说真的,内森你小子吃我回扣了吧!”艾伦突然一个手刀就抽到了堂弟脑门上,“我让你买头等舱,结果你买了二等?还一金十六银?老实交代你吃了我多少钱!”
谁吃你钱了!内森莫名被锤了一记手刀,大呼冤枉:“这个点的船票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表哥你还指名道姓要去列维兹克,那种破地方有人肯去吗!”
艾伦一想也有道理,但还是不满的问了一句:“那我问你,干嘛不买头等舱?又没让你付钱,比度黑兹的破船,二等舱基本等于狗窝!”
这我哪儿知道,内森仿佛收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去列维兹克的船就这一艘,头等舱还让人包舱了,有这个就不错了,你要是不要,我给你退了去。我给你干了这么多事情,我爸知道了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艾伦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内森,看他神情不像骗人,只怕是岛上真的来了什么大人物要去南方的列维兹克,大手一挥就把头等舱给全包了。算了,狗窝就狗窝吧。艾伦暗自叹了口气,时间紧急,也没空计较这么多,毕竟狗窝也只是一个夸张的手法罢了。
“对了,林克那个二傻子可能这半年会回来,要是他问你我去哪儿了你说什么?”
“就……说你去北方了?”
“北你大爷!你也是个二傻子!”艾伦对这个十五岁的年轻人简直恨铁不成钢,“你骗林克骗上瘾了是不是?你不知道!我现在还在我自己房间睡觉呐!听见没!”
打发走一个劲说知道了的堂弟,艾伦坐了半个小时也就回家去了。明天白天在听潮港的船,家族的马车用不了,所以只能步行,艾伦估计自己天不亮就得偷偷摸摸出门,他还得赶回去抓紧时间收拾。
艾伦从窗口翻进自己房间的时候没人发现,往返镇后面的后山耗时很久,没过多久就到了晚饭时间。饭桌上,老罗德尔自然是絮絮叨叨他那一套,要艾伦沉下心来,别整天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听得艾伦烦不胜烦,借口累了回了房间。家族众人只当是艾伦被禁足心情不好,又被父亲一通唠叨,想回房间图个清静,但内森知道艾伦绝对是抓紧时间收拾去了,只能一脸复杂的看着堂兄潇洒地策划人生,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戒律清规颇多的陈腐之地,想到这里,对于艾伦的勇气,内森反而敬佩了起来。
艾伦需要准备的东西其实不算太多,几件衣服,一套奥术师袍,装在背囊中就行,几个重要的卷轴往腰间一插便好。艾伦还没制作自己的法杖,不需要很大的空间装东西,剩下的书啊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带上钱袋,其他东西需要了再买,艾伦想要的是轻装上阵,要的就是一个潇洒。艾伦这两年没少存钱,小小的钱袋子里满满都是金币,足够他挥霍很长一段时间了,本来他倒是想买储物用的炼金物,但偏偏整个森诺博都不擅长这个,储物装备一个一个死贵,而且空间还特别小,艾伦觉得亏就没买。等一切都收拾妥帖,艾伦换上便装就往床上一趟,行囊往床底一丢,静静等待出发时间到。至于为什么不穿奥术师袍,普通人可能看不出奥术师袍和一般袍子的区别,但港口那边肯定有识货的,听潮镇自由身的奥术师就那么几个,艾伦才不想这么快就被人发现要去哪儿呢!
凌晨三点半,如果不是明月高悬,只怕夜是真的一片漆黑。艾伦就蹑手蹑脚地准备出门了,这个点家里的仆役都睡了,罗德尔家也不富裕,半夜又不需要有人站哨,这个点出门最安全。出门前,艾伦还留了点东西在桌子上,一张写着“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十个苍劲有力大字的纸条。写完,艾伦就头也不回的拿上行囊和钱袋,轻轻关上房门就出去了,那既不宽厚也不飒爽的后背,宛如准备以一己之力挑战世界的堂吉诃德,柔弱却坚定,但是却有一种风潇潇易水寒的雄壮和悲凉。
溜到大门口,刚刚打算关上门,艾伦却被一句突然的“艾伦”吓得魂飞魄散,回头一看,才发现内森这个小子坐在门阶上等着他呢。
“你轻点儿!”艾伦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半夜你不睡觉,干嘛坐外面?”
“你也不是没睡觉吗?”
“那能一样吗,我要出门,你要干嘛!”
“我也想出门。”
艾伦心头一跳,内森也出门,去哪儿?上下一打量,艾伦就大概懂了,内森什么都没带,也没个要出门的样子,只是羡慕他了呗。比度黑兹在森诺博十三岛算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一个岛屿,生活也是十分的单调,年轻人总会有出门闯荡的想法,更何况是十五岁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内森。
“好了,别闹了,赶紧回去睡觉,要是家里人发现你不见了,我肯定就暴露了。真的想出去,等你再大一点慢慢准备。”
面对艾伦不耐烦甚至不放心上的劝阻,内森无奈,他也没真的想出去,只是看到堂哥潇潇洒洒就出发了让他心中波澜叠起了。侧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内森最终被艾伦赶了回去,而艾伦则是关上大门,一溜烟就往城外的听潮港去了。
半夜的月光照在艾伦脸上,艾伦不禁在冬夜的冷风中打了一个寒颤:“马蛋,穿少了。”
当这种自以为很潇洒的行为带来的陶醉感结束之后的,留在艾伦心中的是各种负面情绪的沉渣泛起,夹杂着对于离开家乡的不舍、还有一丝丝的兴奋。想着再也吃不到吉米叔叔家的大西瓜,还有艾莉阿姨家做的热乎乎的可乐饼,还有阿逼舅舅家的现烤披萨……由于紧张,艾伦的嘴唇和喉咙开始干燥起来。突然间,感觉到那脑中的香味居然变得越来越浓烈,那是家的味道,也是可乐饼的味道。艾伦似乎看到了一块热乎乎的可乐饼,上面的油炸面粉还跳来跳去,如同活泼小精灵一般。
可能是处于奥术师强烈的自尊心,也可能只是因为被幻想中的可乐饼烫到了,罗德尔家的小子像是为了摆脱可乐饼的诱惑一般,竭尽全力地跑向港口,就像一只瞄准猎物的猎豹,眼中只有那个目标——港口,它代表了未来。
等到早上七点,艾伦终于连走带跑地到了港口,大口喘着粗气,而此时已经有不少马车和骑着马匹而来的人聚集在了听潮港,附近的鱼市也已经开了业,颇有一副忙碌的样子。找到了通往列维兹克的船,艾伦就藏在了长长的队伍里准备登船了,等到走近,艾伦暗叫一声不好,这个检票人旁边站的,是洛克大叔!洛克是普罗副官的舅舅,靠着普罗副官的关系在港口谋了一个职位。艾伦和普罗副官比较熟,洛克自然也认识他,老罗德尔下的禁足令世人皆知,要是被发现了,根本就解释不了。平常洛克只会在港口的休息室里带着,今天不知道怎么居然来检票口检查工作来了!
艾伦舌苔发苦,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还好他穿了便服,要是换了袍子,洛克就属于那种识货的。艾伦的上衣是能遮住上半张脸的风衣,现在只能期盼洛克光顾着聊天把它忘了,等船开了就算安全了。
很快就到了艾伦,检票人一边剪了艾伦的船票,一边示意艾伦往里走,而显然他也工作不太认真,还在和洛克聊天谈地,给了艾伦钻空子的机会。但是帽子底下的艾伦紧张啊,眼睛不住地往洛克那边瞟,生怕洛克把目光看向了他。而不幸的是,本来还在聊天聊得起劲的洛克还真把眼睛往艾伦这边扫了过来,艾伦的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儿,心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其实这本来没什么,洛克还真的没注意过这个穿着斗篷的人,这开港半个多小时,这艘船都上了十几号带着斗篷的人了,但就艾伦检了票还不走,磨磨蹭蹭还总往这边瞟,不引起注意才有问题呢。
“干嘛哪?”检票人也发现了艾伦磨蹭了半天,洛克名义上还是他的上司,直接就出言问道,“你的票没问题,赶紧上吧,后面一大堆等着你呢。”
事到如今,艾伦也没法管洛克是不是认出他来了,一咬牙,艾伦迈开大步就直接走了过去。倒是被这么一折腾,洛克反而问了一句检票人:“诶,刚刚那个是不是我们见过?”
检票人又剪了一张船票,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没见过。”
“啊……”
艾伦的决定仓促也不算仓促,比度黑兹并不是以奥术,也就是常说的法术出名的,因此走出家乡是通往未来的唯一选择,除非他想找个地方终老一生。只有走出去,才可能了解到真正的奥术是什么,属于奥术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艾伦虽然在释放奥术上不怎么样,但是被他撞碎的南墙却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也由此艾伦手头捏了几张只属于自己的底牌。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会的语言越多,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弥补自己在奥术上的弱势。
攥着船票的存根,艾伦走上了上船的扶梯。他清楚,链接着这张船票的,一头是充满了挑战的陌生的广阔天地,另一头就是奥术师拥有的无尽机遇!
002 来自北方的艾普义
登船之后,艾伦在甲板边缘站了许久。扶着栏杆,艾伦第一次感觉这从来不曾听过的海风居然是这般粘人,就连朝阳都在铺洒着温暖,像是想要挽留小罗德尔。空中盘旋的海鸥,不时跳跃出海面的飞鱼,再到码头越来越繁忙的场面,这一切的场景他是如此熟悉,而今天骤然陌生起来。艾伦忍住眼角难以抑制的泪意,他知道比度黑兹不是他的归属,他想去的地方叫做星辰大海。
艾伦就这么呆呆地站着,似乎可能被船下的洛克瞟到一眼也不太担心了。直到大船发出了呜的一声,巨大的躯体破开水面驶离港口,艾伦这才不再凭栏,穿过甲板,再穿过舰桥,去往船内部寻找自己的舱位。
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咯。
艾伦想着,离乡的兴奋和背井的不舍交织在一起,交织成千丝万缕的矛盾,掀起了年轻人的心头涟漪阵阵。
头等舱只有几个大船舱,二等舱也不多,十多个的样子。但是头等舱一个舱室可以有二十几平方,但是这差了一档的二等舱几乎就是两人间的宿舍,再差一点的,就真如艾伦所说,“狗窝”,或者说,牢房。艾伦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舱室,打开舱门,见到了自己这一路的舱友。而这位舱友也是年下的少年,而且肯定比艾伦年纪小得多。甚至与其说是少年,倒不如说是一个稍稍大一点的孩童,大约有个十二三岁,最多不过十四五。
艾伦见到他的第一眼,看到这个少年正斜靠在白色的椅背上,右手捧着一本羊皮书卷读着,左手端着蓝白相间的瓷杯,杯内醇红色的茶面泛着细碎的白光,那是透过舱内小小的窗户照射进来的太阳光。不若普通人的粗犷,少年的皮肤距离吹弹可破也没差了多少,嗯咳,我知道这个词是用来修饰美貌女子的,但是放在这里真的很合适,就差没在少年脸上写上“细皮嫩肉”四个大字了。再加上少年有些懒散、甚至有些慵懒的腔调和仪态,艾伦几乎在瞬间就认定这个少年肯定是一个贵族,而且远远高于罗德尔家这种小小乡绅。不说外貌和举止,手中的瓷器来自秩序神教圣地半月圣岛,色彩的设计看到就让人感受到了平和;红茶的香味慢慢飘散着罗格博斯乡间的恬静,这种顶级的茶叶一年也生产不了多少。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平头百姓可以轻易买到的,艾伦这种土豪家庭,十九年才勉强喝过一两次那种次一点的茶叶,圣岛的瓷器也只是看过这种程度罢了。
羊皮书卷的封面上,黑色的墨痕用赛科韦博语,也就是奥术师通用语,写着几个字:“海洋兽群的淘汰机制”。这是一本异兽驯化学的著作,一部分奥术师会以这个方向作为专精,就和艾伦选了咒语学一样。这本书的作者是查尔斯·罗伯特,驯化学大师,这本书虽然有名,但是艾伦还没来得及全文拜读,只看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少年听到有人开门,也料想应该是自己的同舱之人,就放下书和茶,起身转过头来,对一身轻装的艾伦面带腼腆的微笑行了一礼,这微笑虽然腼腆,但却带着明显的贵族礼仪,不卑不亢、风度翩翩:“你好,我是雷吉兹。”
这一套艾伦略懂,只是家族并非正统贵族,因此学的也不上心,但小罗德尔也能看出雷吉兹动作的标准,甚至比曾经教他贵族礼仪的老师还要标准。而艾伦注意到的并不只有少年贵族的身份和风度。雷吉兹身上的袍子不是标准的奥术师袍,但肯定是奥术师袍,而且是进行了重新裁编,树立的领口上也绣着精致的纹路,这样的设计风格,不是来自某个大家族,也肯定来自某个大组织。雷吉兹的通用语完全没有群岛南方和中部的口音,反而好几个音有点像是赛科韦博语的发音。如果换了其他专精咒语语言的奥术师,或许会认为雷吉兹来自赛科韦博,这个奥术师圣地——奥术城邦。
这一推断符合常理,奥术师都需要掌握多种语言,让自己的咒语在挑选语言的时候更灵活——所有的奥术咒语都根植于某种语言,而不同语言版本的咒语对于不同系统的奥术能量的感应天差地别。也因此,一般有所小成的奥术师都会掌握两到三种语言,最普通的配置就是母语、通用语和奥术师通用的赛科韦博语,如果来不及学,赛科韦博语可以先放放,而雷吉兹的年龄,一般就会两种,不能再多了。
但是艾伦一耳朵就听了出来,这句自我介绍的口音是北方的艾普义帝国。艾普义就在奥术城邦的旁边,甚至可以说是城邦的附庸,两种语言之间有非常多的共同之处,但是发音有比较大的区别。也亏得艾伦已经学会了好多种群岛各处的语言,其中包括了艾普义语,才能顺利辨别出来。
“雷吉兹你好,我是艾伦。森诺博人,确切的说比度黑兹人。你是来自艾普义吗?赛科韦博旁边的那个?”艾伦开口就是艾普义语,而且还模仿雷吉兹带上一些南部口音,同时努力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学过的礼仪细节,还了一礼,至于这标准不标准,艾伦自认是十分难看的。
听到许久没有听到的家乡话,雷吉兹一时甚至没注意艾伦难看的贵族见面礼,面对一个似乎精通家乡语言的异乡人,在讶异的同时,雷吉兹还有一种亲切感:“你会艾普义语?那么你的专精应该是咒语学咯?”
“准确地说应该是语言学。”艾伦有点无奈,有点不甘,“我现在会的咒语还很少,只会基本的火球、冰箭还有灵言术和一些别的小奥术,主要的工作都在语言学上。”说到最后,艾伦的语调慢慢地升了起来,语言学他还是很自信的,虽然说自己其他地方不擅长,但是作为咒语学基础的语言学的确是他的天下。
雷吉兹只当是艾伦谦虚,毕竟语言咒语不分家,两者互通有无的地方太多了。但无论如何,雷吉兹还是多少失望的,现在咒语学太热门了,无数年轻奥术师都会将其作为自己的专精,少年贵族的专精是驯化,但是他的咒语学水平完全可以吊打很多所谓的专精。毕竟,语言学再强,还能说超过当今唯一的大魔导师、咒语学的开山鼻祖艾文么?
“这样啊,没关系。”本以为可以和艾伦进行进一步的交流,雷吉兹依旧保持着贵族式的微笑,这样一个比度黑兹人依然很有趣,“艾普义语是你的第三语言吗?”
艾伦这一口艾普义语非常流利,常规思维下面,雷吉兹自然认为艾伦的咒语学基础是建立在森诺博语、通用语和艾普义语上的。
“不是,第三是赛科韦博语,艾普义语是第四语言。”艾伦骄傲作答。
这下雷吉兹倒是惊奇了,这个森诺博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咒语学专精是建立在四种语言下面的?出于谨慎雷吉兹又问了一句,那艾伦你会几种语言。
艾伦刚刚想脱口而出说八种,但是话到嘴边又噎了下去,转而爆了一个“六种”作为答案。
哪还有两种是什么,雷吉兹大感惊讶,六种语言基础的专精几乎是凤毛麟角,刨根问底地问道。
艾伦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列维兹克官话和希尔维兰语。”这艘船的目的地在列维兹克,艾伦若是不会说才是奇了怪;而希尔维兰这个南方大帝国,首都崔尼城是另一个奥术师的聚集地,一南一北和赛科韦博分庭抗礼,再学一门帝国语也是很多奥术师的常规选择,这样解释也很自然。艾伦有些不满,暗骂自己蠢货,明明自己只是想要套个近乎,结果被人套了这么多情况出来,自己对这个贵族少年还是一无所知,除了国籍和一个名字,甚至于连姓氏都不知道。
“那雷吉兹你呢,你的专精是异兽驯化吗?”艾伦趁着雷吉兹还没来得及说话,赶紧问了一句想要主导话题。
“对,我们整个家族都擅长这个。”雷吉兹之前也不是刻意套话,只是顺着一路问了下去,艾伦一问也给出了不少信息。
“你的姓氏是?”
“德科。”这一次轮到了雷吉兹骄傲,这个家族在艾普义虽然不是妇孺皆知,但家喻户晓还是行的。
“德……科?没听说过。”但是北方的鼎鼎大名显然对于群岛中部的森诺博岛链没什么用,艾伦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之前完全没听说过。
雷吉兹对于这个结果非常惊讶,在艾普义的时候,对方一般都已经“噢噢噢”地开始套近乎,吹捧家族多么多么厉害了,结果到了这儿,土财主家的儿子表示没听说,还说自己咒语学精通掌握了六种语言……雷吉兹有些轻视也有些不满,甚至怀疑艾伦是一个假精通,就算你一心扑在自己的领域上,也不至于这么孤陋寡闻的吧?
“奥术说到底是更加纯粹的能量波动,而咒语不过是他们的载体。”雷吉兹切换到了通用语,引用了一句咒语学大著作的话,想要检测一下眼前的土包子是不是在蒙他。
“世人要做的,不过是找到最合适的载体,也因此语言学是咒语学的前置。”艾伦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一句话他太熟悉了,“《奥术及其语言载体》,艾文·桑德斯著,选自第一章。”
雷吉兹大感意外,没想到他的第一个问题这么轻松就被瓦解了:“人究竟能不能释放奥术在于什么呢?在于……”
“在于他能多快进入到与奥术能量的共鸣态,如果感知能力强到极致,就能做到言不出,法即随,默念咒语因此可行。”艾伦直接抢答,“《言出法随的时代》,还是艾文·桑德斯。”
“熊熊烈火,焚烧草原?”
“那是希尔维兰对于火焰的亲和;一语响于清风上,灵言通而万兽伏,那是罗格博斯千年的积淀。《语言的奥术亲和》,萨缪尔·莫克斯雷,他现在应该是奥术城邦的议会议员。”
“奥术最大的价值从来不是英雄主义。”
“而是至死不渝地追求任何年代最珍惜的秩序。《存在即使命》,帕特里克·希尔伏,希尔维兰大奥术师。”
“虽然我们和城邦的渎神者们从来都不在一个战壕里?”
“但是我们对于秩序的崇尚和维护让我们成为了袍泽。《秩序福音书》,本尼迪达斯十六世,当代教皇。”
“文明的能源从未枯竭。”
“但群岛的乱治始终如一!”艾伦一连接上了好几个断句,不禁有些骄傲,“布莱恩·卡德加,赛科韦博大议长。他们的著作我都读过。”
雷吉兹的问题都被答了上来,艾伦甚至都不需要思考时间,可见他对于这些重要的著作有多熟悉,而且其中《存在即使命》全群岛只有希尔维兰语版本,艾伦读过说明他是真的懂,之前并没有骗他。还真有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啊?雷吉兹还是有些不爽家族的鼎鼎大名艾伦居然没听过,但是这样来看,家族在艾普义以外的地方真的没名气。
“都说从来不会乱治骤达?”这回轮到艾伦主动出击了。
“哈?”虽然艾伦说的是通用语,但少年最后一句“乱治骤达”完全没听懂,估计是翻译的时候有问题。雷吉兹自认读书不少,但是这样一句话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但有没有可能只是我们没有看到。”艾伦以为雷吉兹真的很擅长咒语学,也许是个双专精,就没有雷吉兹这么客气,多少还拿咒语学大作来,直接拿了一本偏门的东西,没曾想直接把雷吉兹难倒了,“选自《混乱和秩序的分界》最后一章,亨利·普朗克,罗格博斯人。比较偏门的作品,结论什么的也有很大争议。”而艾伦这么一问反而又暴露了一件事情,这本书肯定是用罗格博斯语写的,所以经过他的翻译,语言有那么些生硬。
但不管怎么样雷吉兹认输了,眼前这个土包子,哦不,现在肯定不是土包子,而是未谙世事的咒语学小子,真的很厉害,相比之下,很多吹嘘自己的贵族子弟简直是不学无术。“那你有什么具体的成果吗?”雷吉兹这次只是普通的询问,艾伦的语言学水平他已经完全认可了,甚至是佩服了,但是要把语言学转换成咒语学还是不一样的。
而艾伦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又被眼前的贵族少年轻视了,不服气之下,摊开两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两朵火球前后在手中心燃起,一朵橙黄,一朵淡金,即便是窗口射进来的耀眼日光也无法丝毫让火光逊色,宛如两朵跳动的仙灵一般,昭示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在普通人看来,或许会惊叹于奥术的神奇,但是落到雷吉兹眼中,艾伦这一手就太有意思了。咒语分别混杂着希尔维兰语、列维兹克语和森诺博语,希尔维兰和列维兹克都是热带地区,在引起火元素亲和方面都有天然的优势;而艾伦显然自己做了优化,普通的火球术咒语需要超过三十五个音节才能完成,而艾伦只使用了不到三十个音节就完成咒语。而橙黄的火焰也告诉着雷吉兹,召唤它的咒语一点都不差,单纯从颜色看温度就已经高于炉火通红的说法,现存的大量咒语都做不到这一点。更可贵的是,火焰旁边隐隐约约存在有奥术量能的波动防止温度外溢,即便靠的很近依然感觉不到高温,就更显得这一段咒语的效率高超了。
艾伦骄傲地一挥手,两朵火焰瞬间熄灭,化作一缕青烟袅袅散去:“怎么样,有趣吗?”
雷吉兹毕竟还是小孩子的天性,本以为森诺博这种不长奥术的地方应该不会好玩,但见到艾伦这一手闻所未闻的火球术,兴奋了起来,之前的试验呀,刁难呀直接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之前的赌书更是变成了惺惺相惜的证明:“多种语言的混杂来增加咒语效率,这一方面哪怕是赛科韦博也没研究太深入,非常有趣。”又转念一想,不想落了气势,又补上一句,“但是火球术毕竟太基础了,效率再高也不过如此。”
“那不过是因为我会的咒语依然太少,”艾伦看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又被轻视了,不禁有些上头,“高级一点的咒语存在的简化空间一定更大!”
“这可不一定,我虽然是驯化学专精,但是咒语学问题我还是懂的。这样一个结论很多赛科韦博奥术师已经达成了共识,例如我德科家族的风刃术,接近三十年的应用研究,几乎已经不存在进一步的压缩空间了……”这不,贵族小子一下了把家族为数不多的攻击手段透露了出去。
在这一来一去的拌嘴和争论中,两个年轻人的话匣子都被打开,几天时间很快就在两人的讨论中过去了。而艾伦也在和少年的讨论中知道了很多在奥术强国普遍认同、但是还没传入比度黑兹的理论,很多过去不太懂的命题一下子就有了更深的理解,让他对于这样的学术讨论更加期待,甚至忘记了离开家乡的不适应,就连去向远方的不安和焦虑也在不断减轻。
客船很快就离开了听潮港的范围,刚开始,客轮周围的海面时常有飞跃出海的飞鱼,透过清澈的海水,还能看都各种鱼群和稍大一些的鳐鱼。但一天过去后,野生的鱼类一下就难以看到了,客船进入了更深的海域,使得在海面上的观察更加困难。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已经进入了海兽驯养场。
森诺博岛链的奥术不算强,稀少的陆上面积也让岛链难以供养太多的人口支持大量的海军,但森诺博却可以与希尔维兰这种群岛超级大国相抗,靠的就是他们强悍的海兽驯养技术还有他们的军事炼金技术。这两个立国之本让岛链的综合实力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没有常规海军,但是大量驯养的凶猛海兽让他们在战争中占尽优势:铁骨剑鱼可以戳穿军舰的舰底,让敌人忙于救场无暇进攻;暗礁巨鲸更是可以直接从深海上浮,用庞大的身躯撞翻来犯之敌。
而另一个杀手锏军事炼金技术,更是让森诺博人的海军指挥基地直接漂浮在海水之中,来无影去无踪地指挥凶猛的海兽军团,在经验丰富的斥候和岗哨都难以抓住其位置,即便偶尔暴露,也能够转换位置,让敌人的搜索前功尽弃。
和平时期,军方养殖的军用海兽就被放养在海兽养殖区,形成天然的岛屿护城域。猛兽聚集,首先倒大霉的就是鱼群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区域几乎看不到成群结队的小鱼了,招摇过市的早就变成盘中餐了。
所幸,经过了训练的海兽们并不会攻击来往的中立船只,因而众人才能安稳度过。
这几天,艾伦和雷吉兹的讨论,或者说争执从未停止,而且一开始经常就忘记时间,知道穿着和雷吉兹相同服饰的少年来舱门口,告诉两人饭点到了,或者大半夜的打扰到别人了,两人才会暂时作罢,等到情况允许了,又是一轮猛烈的唇枪舌剑,弄得德科家族的少年们白眼直翻、侧目频频。
有所了几天,客船穿过了比度黑兹海峡,离开了包围全岛的海兽养殖场,驶入了广袤的公海区域。雷吉兹和艾伦对咒语的构成、工作原理的讨论不断深入,很快,雷吉兹就感觉到了腹中笔墨被掏了个空,但艾伦似乎是信手拈来,不断刷新着雷吉兹在咒语学上的理解。同时为了方便讨论,雷吉兹很大方地教了艾伦几手奥术师界使用甚多的公开咒术,至于那祖传的风刃术,艾伦想学雷吉兹也不敢教,毕竟是家族秘传。而艾伦很快就从这些新学的咒术中找到了多个亚型的可能性,但是令艾伦感到疑惑的是,其他德科家族的人很少露面,他有见过的大多是同样住在二等舱的年轻子弟,至于其他强一些的奥术师,应该是一直待在一等舱从未出现。
“艾伦,你绝对想错了,‘钢骨术’的所有可能变形十年前就已经被掏空了。”
“不不不,绝对还有别的可能,光是施法前摇肯定能进一步缩短。”
“但是所有语种的可能性都被考虑到了。”
“那只是各地官话,很多少数族群的语言都没考虑过,你们艾普义的矿岛方言就没考虑过!”
“轰隆一声”,像是船被什么东西撞到了,突然间巨大的晃动导致两个人一时间没站稳,艾伦更是一个踉跄摔到了桌子底下。艾伦爬出来后,四下张望,发现舱门大开,雷吉兹已经不见了。正当他想叫唤的时候,雷吉兹腾空滑落在舱门口。德科家族很擅长的就是这种顺风漫步,或者风扬术的奥术,作为家族中天赋异禀的他,已经可以很娴熟地使用这类的奥术了。雷吉兹刚刚想嘚瑟一下,就听见水手的大喊从甲板传来:蟹鱿!特别巨大的蟹鱿!随后就是甲板上的一片嘈杂!
雷吉兹听到这么一声惊呼,看了一眼艾伦,微微颔首然后就全力驱动着脚下的风旋冲向了甲板。
水手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听得出这样的情况似乎很少见。艾伦虽说不怎么出远门,但是短途的船还是乘过不少,遇到生物袭击的情况也有,但是这样让水手慌张的真的没有。于是艾伦赶忙爬起身,追着雷吉兹就跑向了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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