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至尊无悔》: 初恋》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洞月传》: 故事。
第一章 故事
梅州十三堡,精缎繁丝纺。刘掌柜舞着算盘,正清着账本。手边早茶早已经放凉了,伙计早晨跑了两条街买回来的酥饼也一口没动。
刘掌柜叹了口气,问伙计道:“什么时辰了?”
伙计:“快要辰时了。”
“员外订的货还没到吗?”
“还没,不过也快了。”
不多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车上载着各色绸缎。车还没站稳,刘掌柜已经迎了出来。他在绸缎中翻查了通,抽出了一匹白色丝缎,丝缎缎细如棉丝,滑如珍珠粉铺,阳光照处微泛金光。
刘掌柜上下端详一番,很是满意。叫来伙计:“你查看查看,把剩下的绸缎送去员外府,给我备辆马车,去童府。”
梅州九局,孔氏镖行。孔镖头正装束巾,坐在院中,红绸礼箱早早就备好,摆在门口。
孔镖头看了看时辰,颠了颠腿,对着内室大喊:“雀儿啊,快辰时了,你画好了没有啊?”
内室走出位妇人,笑道:“你总不让她出门,这一出门,难怪要好好打扮一下。”
孔镖头:“这死丫头都是从小你惯的,不知个急。”
妇人:“我这个当妈的可严不过你这个爹。”
二人正说笑,院中假山突然走出了个穿役服的官差。能从孔氏镖局暗门直接近来的,本不出五人。
妇人见来人,心知有事,锁上眉头。孔镖头赶快迎了上去,道:“史吏头,有什么吩咐?”
史吏头拿出一个包裹,道:“官印,三日内到汴梁。”说罢,把包裹,一封信和一锭银子塞到了孔镖头手里。
孔镖头稍显为难,“吏头,知县信得过我,我很感激,不过今天当真不方便,能宽限一天吗?”
史吏头:“不成,不但不成,而且必须你亲自送。我正要问你,备了礼,可是要去童家?”
孔镖头:“正是啊。“
史吏头:“你先去打个招乎,就直接上路吧,回头我替你去赔个不是。”
孔镖头看了一眼妻子,妇人会意,道:“一会我和雀儿带东西去。”
孔镖头点点头,对门外喊,“备马。”
一个精壮的镖师,备了马在门口。孔镖头把包裹抛给他道:“再带四个人备车西城门等我。”说罢,便驱马去了童家。
史吏头从孔氏暗门出来,也直奔童家。
梅州十八坞,凤舞春满楼。珠帘垂地,琴曲断肠。今天是秦姑娘头一次垂帘抚琴,也是最后一次封琴曲,满座公子如痴如醉,更有很多惋惜流泪。一曲罢了又是一曲,曲曲塞人心,弹尽相思情。怜我之人千千坐,我恋之人终不得。高堂红烛喜良日,总有寂寞孤盏酌。今日抚琴歌一曲,送与我心君子听。此生未尽情人意,来生还愿伴君行。
辰时将至,琴曲戛然。珠帘内外,无半点声音。半晌,帘内一柔美的声音忧忧道:“哪位公子愿帮小女子个忙?”
众公子争先答应。
垂帘一荡,一位女子漫步而出。此女一出,百芳羞涩。见她面若皎月映桃花,态若浮云弄碧霞。只是她神色中泛着哀愁,却更惹人怜惜。
秦姑娘手捧木琴,道:“哪位公子愿帮小女子将此琴送去童府?”
红烛金辉,软帘硬床。唐杉此时一身凤服,顶着红盖头,静静地端坐在床边。房中烛光闪烁,她却如一件物件般平静。屋外时而不时传来酒宴上笑语,却让房中更显安静。
“你不爱他。”房中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熟悉的声音,此人用内力压住了音量,也改变了声音的方向。
唐杉双手握紧衣襟,她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虽然已晚。她尽量让自己平静,冷冷道:“如今难道还能嫁给你?”
“你几时能懂?”
“这话你说得太多,我也听得够多了。趁我还没反悔,你走吧。”
十二年春秋,如今,自己已是他人妻,唐杉不禁眼中泛泪,幸得有盖头。半刻无言,那人道了句:“保重。”
门外隐有燥动,房门忽得开了,童九天被人嘻笑地推搡进来。他已经很久没醉过了,今天却有了醉意。一个人一生侠义,自视风流,却终有落叶归根的一天,今天应该就是了。
童九天提气定了定神,但醉意不住涌上头。还好他勉强记得关上房门。
唐杉从童九天进来就没动也没说话,直到她已闻到他身上很重的酒气。
她并不讨厌童九天,因为他确实是个好男人,大多数女人都喜欢的男人。可是,唐杉到此刻还是希望掀起她盖头的是另一个,是那个总是对她冷冰冰的人。
盖头掀起时,唐杉第一眼看到了烛光后的影子,第二眼就看到了丈夫英俊的脸。眼前的这个男人似已经痴了。童九天没有看清唐衫的眼睛,唐衫便伸手拂着脸,慢慢送他躺下,慢慢地为他宽衣,然后剥落自己的凤服。她抚摸着自己的滑嫩皮肤,抚摸着自己的丈夫。最后慢慢的坐在他的腰间。
身体传来一阵痛楚,和无数个深夜幻想的第一次不同,他不是那个人。烛光映着唐杉慢慢起伏的身体,雪白的肌肤泛起了红润。虽然强忍,她还是望向了屋檐的暗影。忽然,她的身体变得激烈,肆无忌惮的呻吟起来。
童家灯火通明,今天是童家长子大婚的日子,直到深夜,宾客仍在喧闹。一道黑影从洞房窜出,遁入庭院的暗影中。他回头望了一眼洞房窗上的烛光,这样的烛光,对于生活在影子里的人,既向往,又畏惧。
片刻后,他转过脸,收定心神,目光又变得笃定而冷酷,接着几下起落,消失在了夜色里。
童九天已成婚一年,婚姻似乎没有当初想的那么好,有时他也会在亭中坐坐,想念那些行侠仗义的朋友们,也会想念秦姑娘的琴曲。可一看到美丽的妻子,又好像突然忘了江湖。
这天童九天又坐在院中,门外忽传来一阵孩子的嘻笑声,迎出门,只见两只木牛拉着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童府门口,这木牛和正常的牛一般大小,不用人驱赶,可自行行走。周围围满了好奇的大人和孩子。
这时,童府之中迎出了位凤目羊须的长者。一身赤袍,腰配玉剑。他下盘扎实,行若疾风,两三步便已到了大门外。
“交五湖四海,行仁义礼信。”在江湖中,如果是自封名号,多数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果是江湖朋友们封的名号,那这个人多半是配得起的。童义云是这样的人。
当年沧州山匪猖獗,地方官都十分头痛。童义云竟支身上山,连打了七个白天的仗,喝了七个晚上的酒。一柄青螭游龙剑,一身千杯不醉,降伏了九苗八寨。使得山匪二十年未曾扰民。徐州大火,他从徐州一直追到瀛洲,把号称小灵雀的吴游追的直吐鲜血。柳州官银失窃,他曾劝的流星鼠张行抱头痛哭,金盆洗手。这就是宋世三杰之一的童家之长,号酒仙的童义云。
今日来童家的,是诸子机关之主的墨家墨非子。童义云出来时,墨非子正从车中出来,他后面跟着位和童九天差不多大的少年。正是墨非子的弟子,也是童九天的好友,墨子虚。童九天见到墨子虚,相视一笑。
童义云出门施礼,道:“巨子远临,有失远迎。”
墨非子道:“我非江湖人,不需要江湖的礼束,这有好酒,不迎我也是要进去的。”
“哈哈,酒不算好,但管够。”
“酒仙家的酒要不好,天下岂不没有好酒了。”
“哈哈,巨子过誉了,请内坐。”
两位长辈携手进屋,墨子虚揍到童九天身边,道:“哎,听说你成亲了,欺负的谁家姑娘?”
童九天道:“你给我滚蛋,有这么跟未来大舅哥说话的吗?”
墨子虚被说的脸红了,小声问道:“莹莹在家?”
“你看你,又是嫂子,又是莹莹,还有我这个大舅哥什么事啊?”
“你说不说,小心我把你以前的破事告诉嫂子。”
童九天马上把他拉到一边,道:“你看你,都快是一家人了,别那么见外么。莹莹和你嫂子带你婶去看绸了。”
子虚道:“知道怕了?”
童九天笑道:“哎,晚饭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
“高人。”
“哪来的高人?”
“去了你就知道啦!”
不多时,管家进屋道:“夫人、少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墨子虚先迎出了屋外,便见童家夫人挽着唐杉和童莹走进院来。他急忙上前行礼,道:“婶婶好,小姪有礼了。”
童夫人嫣然一笑,道:“子虚这乖孩子,又来看莹莹?”
墨子虚脸红了,却有人比他的脸还红。童莹急忙道:“娘,不理这呆子。”说罢,推着童夫人往屋里去,头也没敢抬,子虚的目光却钉在了她身上。
“想必这就是墨家高徒,墨子虚咯!莹儿时常提起你呢。”
墨子虚这才转脸看见说话的人,此人不算倾城倾国,但也是个不输童莹的佳人,由其是一双大眼睛,灵动而深遂。
“想必是唐家嫂嫂了,子虚见过嫂嫂。”
唐杉抿嘴一笑,道:“都说你一表人才,谦虚有礼,今天见了,果然乖巧的很啊。”
子虚道:“嫂嫂过誉了,嫂嫂才是美貌大方,温文得体。”
唐杉笑笑道:“进屋说吧。”
屋中童义云正和墨非子攀谈,见唐杉进来,童义云招乎她过来引见。
唐杉到墨非子前施了一礼,道:“唐杉见过巨子。”
墨非子见她生的俊俏,举止得体,点点头道:“天儿大婚时,正好墨家出了大事,今日方见姑娘,我倒觉得天儿配不上你。”
唐杉忙道:“先生言重了,是唐杉高攀了。”
童九天听到墨非子的话,急忙道:“墨家叔叔,你这么说天儿!”
童义云训斥道:“天儿,都为人丈夫了,还没大没小。”
墨非子笑道:“我倒是喜欢天儿这份洒脱,回头陪叔叔多喝几杯。”
童九天有了庇护伞,也笑着点头答应,还不时偷瞄一眼童义云。
童义云瞪了他一眼,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巨子说些话。”
待众人走后,墨非子便问道:“查了吗?”
童义云表情变得疑重,点了点头。
墨非子又问:“结果如何?”
童义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从袖中取出块布,递到了墨非子拿中。
墨非子将布展开,取出了里面的三支短箭,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道:“长度和扣理都对,是家师当年为唐家做的洞月弓用的箭。”
“一年之内,连杀三大高手,而且都是一箭封喉,没有交手的痕迹,真是可怕啊。”
墨非子点点头道:“这洞月弓要比普通的弓短一半,射程却要远一倍,弓身也是铁铸,内有十八道齿轮,弦拉出来齿轮放线,松手齿轮会快速收线,定期上油没有半点声音,是把绝世的利器。家师说过,即使让他再去做第二把,他也没把握能做的出了。”
“确实是件利器。”
“当年在唐开手里,配合唐门的剧毒威力更大,擦伤就活不成了。他常年北御大辽,家师也是为国为民,没有多少私人交情。”
墨非子心有骄傲,却又悲伤:“沙场上的利器,也是暗杀的神兵。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陆沅和王程都是在空旷的地方被杀的,王致忠却是在屋内,他是少林俗家弟子中内功修为最好的,没道理在那么小的空间发现不了敌人啊。”
童义云摇了摇头,道:“我亲自去查过,这三个人都是被短距离暗杀的。凶手有很了得的闭息功夫,而且轻功极好。”
墨非子问道:“跟童兄比呢?”
“十年前不好说,如今肯定在我之上。”
“那武林中恐怕没人及得上他了。”
童义云道:“小女五年之后可能会及得上。”
墨非子笑道:“莹儿这丫头灵巧,武功竟在他哥哥之上。”
童义云惭愧道:“天儿是让我宠坏了,也许很难有太大的出息。”
“你言重了。”墨非子看了看童义云,又道:“对了,还有件事。”
童义云也看了看他,道:“你是说唐杉?”
“正是。洞月重出武林是一年前的事,就是天儿成亲后,而且唐杉又是唐家的人,有点太巧了。”
“是啊,我开始也觉得和她有关,但她本是唐威的养女,而且我查到,唐家其他人对她并不好,唐开战死后她就离开唐家了,那时她还小。”
“没关系自然好,最好谨慎些。但愿不要出什么大事。”
童义云道:“虽然衫儿不可能,但不排除蜀中唐门的人,毕竟当年唐开的死还是太多疑点了。”
非子叹息道:“武林要乱啊,但愿不要殃及后生。”
大隐隐于市,大道道无声。一座城越大,不为人知的角落就越多,童九天在梅州城长到二十岁,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这座茅屋。
童九天带墨子虚和童莹来时已是黄昏。
“哥,又找那疯子干嘛?”
童九天道:“我是带子虚来的,你非要跟来。”
童莹:“我是怕那疯子又要说什么武功没用,杀人不靠武功的疯话。”
墨子虚道:“为什么非要杀人呢?所有的人都不杀人就好了。”
童莹道:“要不说你是呆子,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的。”
墨子虚道:“那就是了,武功高,就不用被杀了。”
童莹道:“要是一个人一直要杀你,等你累了,睡着了,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童九天听这俩人绊嘴,笑道:“行了,没过门呢就吵,过了门还得了?”
夕阳唱晚,子虚和童莹的脸被映得通红。
子虚道:“这人真怪,太阳不下山不见人,是不是有怕光的病?”
童九天道:“越是怪诞越是高人。”
童莹撇了撇嘴,道:“高人个屁,就是个疯子。”
很快,西边天空最后一丝白脯也不见了。童九天便敲了敲院门,没人应,待碰过三声后,便推门进去了。说是门,不过就是块木栅,一推咯吱作响。
三人来到院中,只见到一个茅草泥屋和一间柴房,屋子内外都没光亮,只有淡的月光。
童九天四下喊道:“阴兄,你可在家?”
“他们是谁?”黑暗中有人回话,却不知道人在哪里。
童九天道:“这是墨家弟子墨子虚,是我朋友,还有我妹妹,童莹,今日特来拜访你。”
“屋里说。”
话声一落,屋子亮了灯,却不是正屋,而是柴房。童九天很自然地推门进去了,子虚却感到有点奇怪。
三人刚进入柴房,影子中就走出了一个人。这人通身都是黑的,还蒙着脸。子虚心里更奇怪,这怪人在自己家里还穿着夜行衣。
这人赶紧把门窗关好,直到确认院子里没别人了,才坐在草谁上说道:“想杀我的人太多,不得不防。”
子虚道:“所以你放着好好的屋子不住,住柴房。”
那人突然像想起什么,道:“糟了,你们等我一下。”他急急忙忙跑出去,把对面屋子的灯点亮了,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看起来笨拙的很。
一进屋就问:“童九天,你想好让我帮你杀谁没有?”
童莹笑道:“你这疯子,不会半点武功,不被人杀就不错了,我哥救你一回,自然不想你死,你还一个劲的问,那么想死吗?”
那人道:“杀人非要会武功吗?”他斜眼看了下墨子虚,道:“就像墨家的机关兽,改良一下就是杀人的利器,可惜墨非子太古扳,说什么兼爱非攻,那不是坐等被宰?”
墨子虚听到有人侮辱师长,火从心起,道:“我墨家机关虽不杀人,但也不是一无事处,想要打墨家机关的主意,也没那么容易。”
那人冷笑,道:“正好,我有样东西想给墨非子看看,你去问问他。”说完,他取出个小包裏递给了墨子虚。
墨子虚正要打开道:“这是什么?”
那人道:“你还是给墨非子亲自打开吧!”
童莹道:“不会是什么暗器之类的吧?”
那人也急了:“你这丫头,人人都知道童墨联姻,你别看现在童家高手如云,我想杀个人还用不上暗器。”
童莹急了:“你这疯子,吹牛皮,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童九天赶快解围,道:“莹莹,别胡说。”
“你自己呆着吧,子虚我们走。”说罢拉起子虚就走。
童九天喊了两声没叫住,回头和那怪人说:“小妹无礼你别见怪,不过你今天也言过了。”
“你这妹子煞气太重,将来弄不好是武林一大祸害。”
童九天听到这些,也有些生气了,道:“阴兄以后也不要提杀人的事了,告辞。”说完追出了门外。
回家路上,子虚问童九天:“这人是谁?好大的口气。”
童九天道:“你别看他又疯又自大,却是个能人,武林中的事多半他都知道的。”
童莹道:“他就是个狂徒,也就骗你这傻子,不知道他怎么活到今天的。”
童九天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不禁又想起那怪人的话。
三人到家时,墨非子正带童义云在院中看那木牛。
童莹第一个跑进来,气道:“爹,今天有人欺负莹儿。”
童九天笑道:“那人可还活着?”
童莹道:“爹,你又笑话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人还说了,来童家杀人,如探囊取物。”
童九天道:“莹儿啊,童家立足武林数十年,这种市井之人太多了,不用在意就好。”
这时墨子虚和童九天也进来了,子虚道:“叔伯,这人确实很怪,若不是疯子,就是有些来头。”
童义云厉声问童九天:“你又去见南郊茅屋的人了?”
童九天奇怪到:“爹爹知道了?”
“你这几天总与这人来往,我当然要查查,这人身份不明,以后不要来往了。”
童九天闷闷道:“知道了。”
“对了。”墨子虚取出个小包裹给墨非子:“师父,这是那怪人叫我给您的。”
童莹赶快道:“巨子小心,不要有什么机关暗器。”
墨非子拿到手中掂量一下,笑道:“这重量不会有什么暗器。”
打开包裹,墨非子和童义云瞬间脸色铁青,包中正是一支短箭,正是洞月弓的矢箭。裹布上还写着朱沙字,“后天子时前,箭杀墨子虚。”
众人吃惊。
童莹看到信,顿时火冒三丈,道:“太猖狂了,我这就去杀了他。”
“站住。”童义云呵斥道:“别动不动就杀杀杀的。巨子你看?”
墨非子像是心绪不宁,片刻才道:“子虚很少在江湖走动,肯定没有仇家,而且和那人不相识,看来这次是冲着童墨两家联姻来的。”
童义云点头道:“总之,我先去看看。”
董九天道:“我也去。”
“你留下帮巨子的忙。”说罢,一个纵步,如月下的一道白云,人已在墙外。
墨子虚道:“天下绝对没人轻功及得上童叔伯了。”
墨非子看了看手中的矢箭,背生冷汗,又看了看墨子虚。子虚十一岁来墨家,开始时平平无奇,直到有一天,墨非子看到他在玩蚂蚁,就对他说:“蚂蚁虽小,但能举起大于自己数倍的东西,是大自然构造了它们。”
墨子虚却说:“自然造蚁,它们却要吃虫,先生造机关兽,不食不休,如果生灵都不食不休,天下就无争了。”
一个孩子有如此见地,着实让墨非子吃惊。从那起,他便非常喜爱这个门生,心里也认定子虚是可以继承并超越自己。
墨非子定了定神,道:“敌人虽寡,不要大意,子虚,先进机关牛。”
墨子虚把两只木牛牵到院中央,尾尾相向,再同时拔掉牛尾。两只木牛突然周身发出响动,每一处关节都咔咔作响。同时,两只牛慢慢趴在了地上,腹部从中间展开,越扩越大,慢慢合两为一,形成了一座双牛头堡垒。连接之处严实合缝,没有一点缝隙。
木牛的变化看得童府人目瞪口呆,早闻墨家机关兽精妙,如今真是大开眼界。
墨非子和墨子虚同时牵动两边牛首上的鼻环,牛首则慢慢上昂。
“子虚。”墨子虚刚要进入牛垒,被童九天叫住,“对不起,此事因我而起,连累了你。”
墨子虚微笑道:“师父也说了,对方是冲着童墨俩家来的,不能怪你。”说罢,要进牛垒,又停下回头问童九天:“对了,你为什么叫九天呢?”
童九天笑了,道:“我……”
这时一阵劲风,童义云回来了。众人目光投向他,他摇了摇头:“放火都烧了。”
墨非子道:“不想留下线索,这样一来只有等了。子虚你先进去。”
子虚进了牛垒,童家围墙升起了数丈的高栏,只有飞鸟可以看到院中的牛垒。牛垒在月光下,像一支大碗,扣在院中,东西各一牛首,威严素丽。
“待到后日子时,打开牛垒,墨子虚已经死了,颈上插着一支箭,至今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被杀的。”老翁喝了口碗中的茶,满茶馆的人都在听他说。“子虚一死,江湖再无规矩、道义,开启了长达二十余年的暗杀时代。”
第二章 九诀兵谱
垂柳抽新芽,春寒挂白霜。金鸡尚未醒,晨夜带星装。四月的清晨,倒挂的春寒。周章用炭火温了一壶烧刀子。五更刚过,酒很烈,周章喝的很慢。他把酒从玉质的酒壶倒入玉杯中,倒的很稳,像是对待宝物般谨慎,然后再慢慢地送入口中,感受着酒流过喉咙的每一分灼热。
这时有人敲门,周章应了声“进”,却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来人是谁。
木展飞推门进来,坐在周章的对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周章喝酒。
不多时,天色渐白,周章的一壶酒喝完。木展飞才开口道:“你已经十年没喝过酒了吧。”
周章道:“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木展飞笑笑,他拿起周章喝过酒的杯,又道:“既然戒了,为什么今天又要喝?”
“你会不知道?”
木展飞叹道:“哎,一个无名小子,还需要你亲自出手?”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去。”
“究竟为何?”
“因为很多人在看着我呢。”
悦来客栈本是徐州城里最大的客栈,一共两层,只接食客,不管打尖,楼上楼下共有五十多张桌子,今天被坐得满满噔噔,甚至有人捞不着桌位,只好站在一旁。今天是商盟大管家周章与一个小辈打赌的日子,闻风的人都想来凑个热闹。
三天前,商盟的一辆拉货的马车撞倒了一位老翁,结果老翁年老力衰,一命呜呼了。留了个十岁出头的孙女无人照顾,车夫欲赔些银量了事,却被一个白衣少年拦下,硬要商盟收留那老翁的孙女。双方动手打了起来,车夫不敌,被打的前仰后翻。不巧被路过的周章看到,想要制住那少年,可那少年身法奇特,几个回合下来,竟然游刃有余。周章只好作罢,可那少年还是不依不饶,于是二人定下赌局,三日后辰时,在朋来客栈,周章若三招伤不了他,便收留老翁的女儿。
江湖之中从来不乏好事之徒,有事的地方,就有观众,何况这次是极少露面的商盟大管家。听说周章平素冷酷,这次竟然会和个不知名的小子过不去,大家都想看看怎么回事。
辰时将至,门口进来一队红衣卫士,各个龙精虎胆,皮肉结实。他们一进来,便把最中间的一处桌子清了出来,并围站四周。接着,一位衣着华丽的人漫步而入,他身穿黑锦缎袍,腰间玉树腰带,黑须白面,神采奕然。此人进来的时候,便带了一股煞气,众人不用猜也知道,这便是商盟总管家,周章本人了。
周章朝门坐下,小二急忙端上最好的茶。周章慢慢喝着茶,每一处动作都很认真,很吸引人,众人就这么看着他,无人做声,仿佛一点声音,都会是惊天的变动。
不多时,听见门外有人哼着儿歌:“保州东,柳林城,宋代出了两条龙......”声音越来越近,直至门口。
但见一位少年领了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这少年十八九岁的样子,头戴白方巾,身穿白袍子。腰间挂了一把一尺长的翠玉剑。他左手拿了个酒葫芦,酒香四溢,右手携着小女孩。女孩圆圆的脸,身子却很瘦弱,大大的眼睛四下乱转,见人太多,直往少年身后躲。
白衣少年领着女孩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周章对面,仿佛一屋子人他都没看见一样,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准备好了没有?”
周章还在品茶,没有看他,说道:“时辰还没到。”
“你在这,我也在这,观众的都在这,还等什么?”
周章这才放下茶杯,露出了长辈对孩子般的笑容。道:“我答应你,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安置这位小姑娘。”说罢,他一挥手,门外走进一个阿婆,要领走那女孩。
白衣少年紧忙阻止道:“慢着。”
“怎么?你又反悔了?”周章问。
“倒不是反悔,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不是要接你三招吗?”
“不用接了。”
“为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谁能不认识你。”
周章笑道:“以我的身份,能不能任性些?”
白衣少年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能,能,传闻说你严厉过人,原来如此可爱,既然如此,丫蛋就交给你了。”说着将女孩交个那个阿婆,女孩也很懂事,亲了一下大哥哥的脸颊,便随阿婆去了。
白衣少年被亲的好不自在,目送女孩被领走后,又跟周章道:“你这朋友可以交一交啊,我敬你一杯好酒!”
周章笑道:“好啊。”
白衣少年打开随身的酒葫芦,倒了两杯酒。顿时酒香铺满了整个悦来客栈,好酒的人都沉浸在了这股特殊的香气中。
“请!”白衣少年举杯敬周章。
周章闻着杯中之酒,眼中似乎有了泪光,他端起酒杯,用衣袖挡住了脸,久久才饮罢放下。
“如何?”
“好酒。”
“那是自然,不是我吹牛,我这酒,可不是一般能喝到的。”
周章淡然道:“想我第一次喝酒,那年十七岁。有个好朋友新婚,妻子和他爹通奸被他撞见,他哭着和我喝了一夜的酒,我们都醉了,醒来时,我躺在血泊之中,前面是他妻子和他爹爹的尸体。”
周章看着少年惊愕的表情接着道:“他说他当时没醉,他看着我把他爹和他妻子杀了而没有阻止,但要找我报杀父杀妻之仇。于是我把他也杀了。从此我就只有一个朋友了。”
少年问道:“谁?”
“酒。”周章继续道:“我刚才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只说对了一半,十六年前我加入了商盟,更早之前没人知道我是谁,即使是我最亲近的人也不知道。先让你看个东西。”说罢,周章在自己袖口撕下一段衣袖,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内力汇于右手,手腕一抖,那布如飞镖一般径直飞出,定在了桌子上。
少年看后很吃惊,问道:“你怎么会这手法?”
周章看着少年,压低声音问道:“童九天是你什么人?”
那少年问道:“你到底是谁?”
周章问:“你姓甚?名谁?”
“童逸,安逸的逸。”
众人只看见他二人窃窃耳语,忽然周章仰面大笑,边笑边大声说道:“好,好,还有后人,还有后人。”然后突然身子僵直,脸色由白转黑,吐出一口浓血,便不再动弹。
这一变动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谁也不曾想商盟的大管家就这么死在了众人面前。与此同时,那红衣卫士的十二把钢刀同时劈向了童逸。童逸立刻溜到桌下,但那刀阵又生变化,由下至上钻入桌下。童逸扛着桌子一跃而起,在空中用桌子挡了几处刀光。但桌子毕竟笨重,又在空中失了力道,童逸身上挂了几处伤。
“住手。”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来人面白瘦长,凤目枣眉,正是柳州商盟盟主,木展飞。
木展飞作为商盟盟主,经常在江湖走动,江湖中人大抵都认得。尤其他凤目枣眉,常有人拿他比作汉末名将关云长,只是他面若秋霜,少了许多血色。
木展飞一声令下,红衣卫士们便收刀立在了其左右,他四下看了看众人,拱手道:“各位英雄,大家今日来此本是来给我家管事的捧个场,不想出了这档事,扫了各位的兴,木某对家人保护不周,让各位见笑了。”木展飞接着说道:“我们生意人,本是和气生财,但今日我家总管横死于此,我不能不为他找出凶手,除了这位小兄弟,还要看看在座各位的身份。”说罢,一挥手,示意红衣卫士四下查看店内人的身份。
这时人群之中有个女子冷笑一声道:“姓木的,恐怕你还没有资格查本姑娘。”声音来处,只见一白衣女子,起身要往门外走,后面跟着一个小丫鬟颤颤栗栗。
木展飞先一步来到门口,拦在她前面,拱手道:“原来是知府千金。”
那女子道:“怎么?还要查我?”
木展飞道:“不敢,姑娘请。”说罢,让了路。待那女子走后,木展飞安排手下一一排查在座,自己来到童逸身边。
童逸此时身上四处作痛,还想着周章的死,刚才还聊的好好的人,突然就中毒死了,感觉好不真实。自己还是第一次见死人,还似乎因自己而死,心里总不是滋味,刚才木展飞说的那些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正思绪万千,突然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酒葫芦,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扳那人手腕,只觉一股寒气顺着掌心传至小臂,异常刺痛。
童逸赶快松开手,木展飞夺过酒葫芦,掌心用力,葫芦咔的被振成两半,酒香顿时涌了整个悦来客栈。
众人先是被酒香吸引,但看了酒葫芦中掉出的东西,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这酒中浸泡的,竟是一些蜈蚣,蜘蛛等毒虫。
不知谁大叫一声:“毒酒。”
童逸心想坏了,这岂不是自己毒死了周章。
此时木展飞看着散落出来的虫蛊,眼睛瞪的通红。
童逸想先下手为强,起身逃走,却被木展飞一下按住了肩膀,那股阴邪之气又从肩膀灌入,让童逸半个身子都麻了,动弹不得。
木展飞一手按着童逸,另一只手拿起了一块碎葫芦瓢,一仰头,喝了瓢中未洒落的残酒。
众人都吃了一惊。
木展飞运气感受了一下,待确认自己没中毒后,才慢慢放开了童逸。
童逸揉了揉被按的冰凉的肩膀,问道:“你怎么知道酒里没毒?”
木展飞道:“我只知道他不会被酒毒死。”接着木展飞拱手向四下人说道:“各位,木某与这位小兄弟素不相识,但我深知周兄为人,他既然可以喝这位兄弟的酒,就说明绝对信得过他,周兄既然信得过,我木某人当然也信得过。而事实证明,这位兄弟确实不是凶手。”接着,又和童逸说:“但周兄的仇不能不报,事情因你而起,你且跟我走一趟吧。”
童逸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无奈,这时若逃,反而脱不干净,不如跟他们走,去商盟给自己澄清,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时一位红衣卫士来到木展飞身前耳语几句,木展飞道:“木某打扰各位实在抱歉,若有人能抓到凶手,商盟必给予重谢。”说罢,他挥挥手,示意带上周章的尸体,便牵着童逸走了出去。
马车是赤顶蓝身,由两匹上好的良驹拉着,周章的尸体也被放进了车内。童逸一直看着周章的尸体,心中很不是滋味。
马车行了一会,木展飞才道:“你之前不认识周总管,为何这么哀伤?”
童逸道:“我在想,一个只能和酒做朋友的人,会不会太孤独?”
木展飞道:“我与周兄相识十余年,他已经十年没喝酒了,也没这么任性的办过事,更想不到他会死。我觉得他是一块石头,对别人不会太好,对自己也不太好。”
“你说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会死?”
“我只知道他这几天很痛苦,很迷茫。”
“迷茫什么?”童逸问道。
木展飞目光闪烁,叹气道:“我自以为了解他,可惜......”
突然马车一顿,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像是红衣卫士中有人受伤。接着便听见兵刃相接的声音,有人大喊“有刺客”。
商盟的红衣卫士各个武艺精湛,用的都是少林武功,步法扎实,拳风稳健。而刺客约有六七人,都蒙着面纱,轻功了得,身法诡异,两批人纠缠在一起,谁也没占到便宜。
木展飞闻声,表情由悲转怒,像是一肚子闷火无处发泄。他脚尖一点,身子便跃出车外,正好与一个刺客撞个正着。只见木展飞提了一口气,双掌渐生寒雾,一掌横出击向刺客面门,一掌击向心窝。
那刺客猝不及防,急忙短剑上刺,后发先至,刺向木展飞喉咙,是个搏命的招式。
木展飞左掌变收式,身子一侧,让开来剑,右掌一伸,实实的打在了那刺客左肩。
那刺客被震飞数丈,落地就已经不醒人世。其他刺客见状,都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木展飞还有这样武功。于是相互示下,抬起受伤的同伴便撤。
红衣卫士们欲追,被木展飞阻止,他运气大喊:“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休欺我盟中无人。”声音夹着内力,相传甚远。
童逸在车里看的清楚,这木盟主的寒掌功力了得,着实厉害。只是打斗之中,有股奇怪的气味,让人匪夷所思。
木展飞回到车里,眉头紧锁,不再多言。童逸也没有做声。
马车连人绕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商盟的总院。木展飞下车亲自安顿周章的尸体,童逸则被请到侧室客房休息。
童逸在客房坐立难安,他只等木展飞找他问话,早点澄清自己。直至午时三刻,有人敲门,童逸开门一看,竟是个杂役来送午饭。这时的童逸哪有心思坐下来吃饭,他把送饭的人拉进来,问道:“你家主子人呢?怎么把我放这不管了?”
那杂役答道:“回公子,木盟主在安顿周管家的尸体,盟主吩咐了,让公子在这休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人去办。”
童逸道:“什么意思啊?不是要审我吗?”
那杂役说:“别的我也不知道了,公子用饭吧,有什么事你吩咐就是了。”说完就退了出去。
童逸打开饭盒,里面是红烧肘子,糖醋鱼,烧野菇,外加一壶好上好的烧刀子,一碗白饭,好不丰盛。童逸简直莫名其妙,自己害死了人家管事的,人家还拿自己当上宾。不过不管怎么说,就凭木展飞刚才那两下子,杀自己还用不着下毒。
酒足饭饱以后,童逸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周章似乎知道自己会死,若不是得了什么顽疾,就是料到会被暗杀,可是明知道却什么也没说。还有,他似乎和家父认识,至少知道童家的事,为什么在自己告诉他名字之后,他如此欣喜?木展飞好像和他感情不错,但是对凶手没那么着急追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刺杀木展飞的又是什么人呢?
童逸越想越心烦,他想出去走走,又担心有人拦阻。打开房门,从外廊到院门口,一路上有人在扫地,有人在打水,有人在挂白绫,时不时的会有人跟他打招呼,就是直到他走出院门,也没有人阻拦他。
童逸心想,你们把我弄回来,我跑了却也没人管,好,我就一走了之,看你们能奈我何。想到这里,便向西街走出半里地,回头再看,真的没人来追他。又走数里,眼看要出城了,还是没人来找他。
童逸心中揣着疑问,溜溜哒哒的出了徐州城。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江湖之中总有大事小事,身在江湖,很难不被江湖所牵连。逍遥二字来的轻松,试问又有多少英雄,真的做得到呢?
童逸出了徐州城,边走边回想这几天的事。刚进徐州的时候,身无分文,实在饿的急了,就找了个馆子大吃一顿。正想着如何脱身,便见街上一老翁被车撞死,出了风头当了把英雄,趁乱没付酒钱就跑了。结果被个小姑娘粘上,帮她葬了爷爷,还和商盟的总管打了赌。结果周总管就死在了自己面前。后来又和商盟盟主一起被刺杀。这一系列的事,随便挑出个来都是大麻烦,看来这徐州是回来不得了。
童逸边走边想,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暗。便找个了个树林,倚着一棵树坐了下来,拿出油布包的肘子肉,刚吃到第二口,唰的一下,树上忽然掉下来个人,吓了童逸一跳。
童逸刚想发作骂人,但见这人大肚子圆脸,鹤发童颜,头发在脑袋上绕了一圈,顶上是秃的,他敞胸露乳的穿着一件黄色道袍,给人的感觉却更像一个弥勒佛。
童逸见吓了一跳,责怪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何在此吓人?”
胖道士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道:“我是人,不是什么东西...”他侧头想了想,感觉自己说的不妥,接着道:“不对不对,我是东西。这么说也不对...哎,不管了,本道前几日占天算卦,武林似乎要有一场浩劫,特地在此等候三日,遇有缘之人,传授他盖世奇功,以解救......”
没等那胖道士说完,童逸拔腿就跑,边跑边想,这种江湖骗子,最近麻烦够多了,真是雪上加霜。
若说轻功,童逸是很自信的,童家轻功素有“追云逐浪”的美名,当年爷爷童义云凭着自己的轻功,挫败过无数高手,人称酒仙。童逸轻功虽然不及爷爷,但也得到了爷爷的真传。运气行力,宛若初春的燕子般有活力。
“不错,不错。”童逸但觉身边数尺,那胖道士说道:“你这轻功底子着实不错。”
童逸万万没想到那疯癫的胖道士能追的上来,而且和他同起同落来说话,语气之间平稳顺畅,和平时说话没有什么区别,显然还有余力。童逸提足了内力,也不和他说话,三下两下,加快了脚程。
那胖道士紧追不放,边追边叫:“你慢点,别跑了,慢点...”这回声音却稍带粗气。
二人在林间飞驰,如月下两道黑风。童逸心想,“我年轻力壮,跑不过你可以跟你耗。”于是牟足了力气,可是那胖道士不紧不慢,就跟在数尺之外。
二人眼看就要跑出树林,童逸但觉肩头一沉,还是被追上了。胖道士按着童逸,气喘吁吁的道:“你跑什么啊?”
童逸还是第一次在爷爷之外的人轻功上吃亏,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道:“你...你追我干什么啊?”
胖道士说道:“我不是说了,要传你盖世神功吗。”
“我不学行不行?”
“当然不行了,我在树上等了那么久,你来了怎么能不学?”
童逸被那胖手按的死死的,无奈道:“不是啊,我祖上有训,不能学家传以外的功夫啊。”
胖道士笑笑道:“你是不是叫童逸啊?”
童逸很吃惊,自己在江湖上很少透露姓名,今天告诉周章也是因为他认识家父,怎么这道士也认识自己。未免有诈,还是不要说自己身份为好,于是童逸道:“不是啊,我姓周。”
胖道士拍了童逸脑袋一下,道:“周你个头啊,周章死了。“
“你认识周章?”
“算是认得。”
“那...那童九天你认得吗?”
那胖道士眯眯个眼睛,压着童逸的手也放开了,指着他说:”你小子还说不是童逸。“
童逸赶忙跪了下来,说到:”前辈,前辈晚生不知道前辈身份,刚才多有不敬,您不要介意。“
胖道士赶忙把他扶起来,说到:”你这个娃娃,倒是挺直爽。比你那老爹可强多了。“
”前辈,你知道我父亲下落吗?“
”哎呀。“胖道士叹了口气道:”有些人既然不愿回来,找到了也不会回来的,等到他该回来了,自然就回来了。“
”前辈,如果你知道,请一定要告诉我,我必须找到他,我要告诉他一件事。“
”不是贫道不想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前辈,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真的不知道。“
”哦。“童逸突然面若冰霜,转身就走。结果后脑又被拍了一下,被人拎着后颈拽了回去。
胖道士怒道:”你小子这么样?我说不知道你转身就走啊?“
童逸想跑,但武功相差太多,脱不了身,便道:”我看你疯疯癫癫,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你,你既然不知道我父亲下落,我跟你耗什么?“
胖道士道:”你小子怎么这么烦人啊?要不是受人之托,我真想拍死你。“嘴上恶狠狠的说,却带着笑意。
童逸问道:”你想我怎样?“
胖道士拿出了个绸卷,道:”你认得这个不?“
”不认得。“
”你最好看看再说。“
童逸拿过绸卷看了看,很陈旧,像是特殊的料子做的,上面的字是绣上去的。但看其中文字,顿时吃惊道:”这是...这是我童家的《九诀兵谱》?“
胖道士笑道:”正是。“
”给我了?“
”我是物归原主。“
”你怎么得来的?“
”额...“胖道士想了几下,还是没想出个好理由,于是拔腿就跑,像个弹起的皮球,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喂。“眼看这道士跑掉,童逸诧异这轻功,恐怕都在爷爷之上。再看手中的传家之宝,心中有喜有悲,这本是父亲随身之物,不知道父亲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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