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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漠枫林晚
一
秋风正急,黄沙阵吹,吹不过红树一片,却撩起青发飘扬。
有红树,因为这里是沙漠边缘的一片枫树林。有青发飘扬,因为这里坐着个人,女人,约十八九岁,玉面,凤目,青衫。
红枫红火叶,秋风拂青衣,绝好美景,唯一煞风景的是这女人左手拿着的一柄剑,漆黑的剑柄像是盘着一条漆黑的龙,龙身隐没在黒铁剑鞘内,龙头向外,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气息,仿佛要择人而噬。
二
齐音是齐家的三小姐,齐家是六大家族之一,六大家族是当今世上两大势力之一。
两大势力的另一个是自称为“东南西北”的四个杀手组织,这四个组织是东苍龙、南赤翎、西雪王和北玄甲。
齐音在等人,等五个人,她不知道要见到的是哪五个人,那五个人也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她。
临来之前,齐家族长齐泽海将齐家的传承信物——一个小狼模样的玉饰交到齐音手里,让她去做一件关乎六大家族存亡的事,并备好马匹干粮让她连夜离去,所以她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里,这片鲜有人迹的枫叶林。
枫林很美,日光斜漏,风吹叶响,无尘无沙,红玉满地,可是齐音却一点也没有看进去,因为她心存疑惑。
临行之前,齐泽海交待道:“音儿,你记住了吗?六大家族是兴是亡就看这件事了,此事隐秘,六大家族只有十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是六家族长和来做这件事的六个人,你们六人碰面必须以各家的传承之物为信物,而且要六个人一起拿出信物方可,切记!”
齐音问道:“既然此事事关重大,为何不交予长老们来做?”
齐泽海道:“其中缘由,你早晚会知道,不急于一时。”
齐音道:“如何分辨传承之物是真是假?”
齐泽海道:“这传承之物作假不得,你见了自会明白。”
齐音又问道:“六人碰面拿出信物之后,又当如何?”
齐泽海道:“各家齐聚时,奇异自现。”
齐泽海要齐音做的这件事太过神秘,神秘到齐音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齐音思之不解,本想推脱,但齐泽海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她。
忽然,齐音凤目一睁,左手提着龙头向外的漆黑剑柄猛地向前一挥,黒铁剑鞘无声无息地划过一片红红的枫叶,风一吹,一片枫叶变成两片枫叶,但是,她面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齐音身后传来一个轻快而又令人心怡的声音:“齐三小姐果然辣手无情,还好我跑得不慢,不然得变成两个人。”
齐音身形一晃,已站到身后人面前约二十尺处,横剑而立,随时可发。只见那人面皮微白,顶着剑眉,戴块白色方巾,身着素白直缀,是个书生。
齐音显然认识这书生,道:“追风乔家,乔括!”
书生点点头道:“不错,是我,乔家派我来。”
齐音放下黑剑,却没有放下戒心,齐泽海交待过,在这个地方只有拿出信物的人才能相信。
乔括仿佛没有感觉到齐音身上深深的戒意,开口问道:“奇怪?以我的轻功,你应该发现不了我才对。”
齐音道:“你运气不好。”
乔括真的运气不好,只有齐音知道,在乔括离她只有十丈的时候,那柄黑剑轻轻抖了一下。
乔括低头嘀咕:“也许吧。”
说完乔括又抬起头冲齐音笑道:“看起来你和我有一样的疑惑,都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件事,能够影响六大家族的存亡。”
齐音道:“能让六大家族联手的事情当然不简单。”
乔括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齐音道:“这世上除了‘东南西北’没有什么能让六大家族联手。”
乔括道:“看来你要失望了。”
齐音道:“哦?我为什么会失望?难道你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乔括淡淡道:“我自然是不知道,不过绝不是为了对付‘东南西北’那么简单。”
齐音道:“简单?天下虽大,但除了‘东南西北’又有什么能与六大家族抗衡?何况我们六家和‘东南西北’乃是世仇,根本就没有化解的余地!”
乔括摇头一笑,心里觉得有些失望,嘴上却不露声色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不只是因为世仇吧?听说三年前你和叶怀交手赢得很诡异。”
齐音眼角一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异色。
三年前,“东南西北”使阴谋诡计将六大家族的族长困住,六家族长身边只有少许长老和弟子,奇怪的是,“东南西北”围而不动,非但没有趁此机会将六家首领一网打尽,而且还愿意毫发无损地放他们回去,条件是赢得一场比试。
雷声大雨点小,“东南西北”来势汹汹,却只派几个杀手出来与六大家族的小辈比试了一番而已,而和齐音交手的正是南赤翎的杀手叶怀,齐音当然赢了,略胜一筹。
其实齐音没有赢,叶怀有意让她,她使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叶怀轻易化解,最后叶怀还瞒过所有人在齐音体内留下一线内力。凭借这一线内力,三年内,她从资质平平的三小姐跃居为齐家同辈分的第一高手。叶怀的一线内力,成就了齐家年轻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实在是匪夷所思,所以除了齐音和叶怀外,没有人知道齐音修为精进如飞的真相。
齐音眼角的变化虽然细微,却没有逃过乔括的眼睛,乔括心里寻思:“看来我猜得没错,齐音和叶怀果然有猫腻,传言叶怀是最可能成为南赤翎下一代诡将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和齐音有关系?或者,是和齐家有关系?”
乔括心里暗自打着主意,嘴上却不动声色道:“听说这个叶怀很有可能会成为南赤翎的下一任首领诡将,想必他的修为也远非常人能比,齐三小姐却能胜过他,三小姐的修为真是高深莫测啊。”
齐音无意与人谈论叶怀,便道:“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而已,不足挂齿,相比之下,三年前你仅凭轻功便能与东苍龙的萧泠斗个不相上下才值得称道。”
乔括有言,正欲出口,齐音玉面忽然向左一转,与此同时,一片枫叶沿她的青丝滑下,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一时间林中竟如同飘起了火红色的大雪。
乔括道:“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好像知道陈家和世家派谁来了。”
齐音道:“陈立和世临!”
乔括道:“除了那两个莽夫还有谁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齐音眉头微皱道:“即使是在六大家族,这两个人也是有名的莽夫,此行所谋之事甚重,陈、世两家族长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会派他们来呢?”
乔括道:“既来之,则安之,陈、世二位族长既然这样安排,就自然有他们的用意。”
齐音道:“传言这二人鲁莽好斗,不识大局……”齐音话未说完,左手忽然把黑剑往前一扫。两条影子,一黑一白,从黑剑底下闪过。齐音右脚后踏,回身,右手拿剑柄,把黑剑斜挡在身前。
“铛!”黑白影子的拳头正中黑剑剑鞘。
“哎呦!”两条影子各自捂着手跳开,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黑白人影分开齐音才看清楚,黑色人影面膛黝黑,眼睛里带有少许浑浊,像个山间老农,却穿黑布劲装,有些不伦不类;白色人影衣着非凡,干净整洁,一佩一饰皆非凡品,束着头发,活脱脱一副富家公子模样,正是陈立和世临二人。
齐音瞪着陈立和世临喝问道:“为何偷袭我?”
世临道:“谁叫你在背后说我们坏话!”
齐音不傻,乔括轻功卓绝,一定是早就发觉陈立和世临离此不远,所以便引她出言不逊,以试探这二人虚实,齐音细细一思量便明白事情的始末,狠狠地剜了乔括一眼。
乔括倒是不在意齐音想杀人的目光,笑吟吟地对着黑色人影说道:“瞧陈兄的打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家很穷呢。”
六大家族,陈家行商天下,富可敌国;而世家躬耕田地,衣食存忧。
乔括的话很受用,世临立即挺直身子正色道:“就是,瞧你那穷酸样。”
陈立也不甘示弱道:“那你们家今年不来借钱了吧?”
世临刚挺直的身子软了下来,忽然又拉开架势,一掌劈向陈立:“来!咱俩再比划比划。”
陈立侧身避开,退到一旁,道:“别扯远了,咱就谈谈借钱的事。”
事关还钱大计,世临如临大敌,手忙脚乱,仓皇逃向乔括背后想避避风头,但是乔括轻功比他好,总让他不能如愿以偿,另一边齐音轻抚黑剑,看架势等他过去会给来一下狠的,他可不敢过去。
陈立抱着手,冷眼看世临仓皇逃窜。
见此,齐音暗自摇头,心道:“之前只是听说,如今一见,这二人果然如传言一般,事事胡来,不识大局。”
略过陈立和世临的嬉戏胡闹不表,齐音与他们过了一招便不再理会,径自对乔括说道:“只差林家和夏家的人了。”
闻言,世临忽然插口道:“这两家的人啊,可能要让你好等了。”说到这儿,世临清清嗓子,白袖一拂,把左手放到背后,昂头,右手挼胡子,就像说书说到精彩处一样,没下文了。世临没有胡子,他在吊人胃口呢。
陈立道:“今年还想借钱吗?”
世临一听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道:“那两家派了林铭和夏萍来,我半路上遇到的。”说完,还怕不够似的,又把他怎么遇林铭夏萍二人,怎么又和二人分开等诸多事情娓娓道来。
齐音又皱眉头了,皱得比见到陈立和世临时还要深,原因无他,相比陈立和世临,将要到来的林铭和夏萍更让她头疼。
林铭是万年方可一遇的武学奇才,据说他的武学修为已能比肩林家一些辈分比较老的长老,齐音并不担心他会坏事,真正让齐音头疼的是夏萍。
夏萍是林铭的表妹,已达妙龄,心智却犹如孩童,却又深得夏家族长喜爱,夏萍在六大家族里非常有名,啥事有她都别想成。
齐音没见过夏萍,可她却听过夏萍的大名,而她所听过的夏萍,是一个可以无所顾虑地惹事而又无人敢惹的人。
三
已是深夜,如世临所说,林铭和夏萍的确让人好等。
林子里漆黑一片,风吹落叶动,显得格外阴森。有火,是世临生的,柴是陈立捡的。除此之外只有寂静,能听清木柴被烧得吱吱直叫的寂静。
寂静是忽然的,因为忽然就无人说话了,无人说话是因为他们听到了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
四人的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四个能听见。
齐音道:“林铭会和夏萍分开吗?”
乔括道:“好像不会。”
齐音疑惑道:“那这人……”并非齐音多疑,而是她明白此次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六大家族的存亡岂是儿戏?就算来的这人没问题她也得找出问题。
世临道:“磨磨唧唧的,直接抓过来问不就得了,还怕他不从实招来?”说着,和陈立展开身法,抓人,不,过手瘾去了。
“啊……哎呦!疼……”
乔括道:“听起来那两个莽夫把人打得很惨。”
齐音疑惑道:“可是……好像太容易了吧?”
很快,一个鼻青脸肿的破烂乞丐出现在齐音和乔括面前。这乞丐约二十岁,身长七尺,比陈立和世临高出一截,一件不知作了几世传家宝的锦白色的破烂衣袍满是油腻,小拇指大的破洞像蚂蚁窝一样,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不细看的话,就好似乞丐身上的黑色油腻从全身破洞里流出来一样,恶心至极。
齐音注意到,陈立和世临的手很脏,像是沾了很脏的东西然后用力在地上搓过一样,这也就说得通乞丐为何被揍得那么惨了。
乔括道:“这么快?”
陈立道:“这家伙没练过武,手上还没多少力气,好解决得很。”
乔括道:“武学修为达到一定层次是可以隐藏修为的。”说着眼睛看向齐音,齐家精通内家功夫,有没有修过武,若是连她都试不出的话,这里说不定会留下四个死人。
齐音会意,找根树枝搭在破烂乞丐的眉心。那乞丐刚吃了苦头,一直没敢哼哼,此刻见到齐音的怪异举动,心里不由来一阵害怕,颤抖着嗓音道:“干……干什么?小爷可不……不是好惹的。”
齐音可不理会这些,只管运力,乞丐怪叫一声,然后是脖颈,心窝……齐音试完乞丐周身穴道后摇了摇头。
乔括惊诧道:“怎么可能?”他来枫林之前曾调查过,此地鲜有人迹,再加上离城镇较远,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来,就连过往商队也极少经过,所以,此次除了六大家族的六个人,其他的人都是敌人,可敌人又怎会是个没有武学修为的乞丐?
陈立最看不惯做事拖拖拉拉的人了,操起树杈,一下就敲晕了乞丐道:“真是够磨叽的,照我说,直接打死,万事大吉。
世临帮衬道:“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能成什么事?”
齐音道:“这人的确没有内力修为,没必要害他性命,留着吧,你那下子够他躺一晚上了。”不知为何,平时杀伐果断的齐三小姐心里忽然一软,竟帮乞丐说话了。
齐三小姐要保住的东西,从来没有保不住的,所以乞丐被陈立一脚踢到不远处的一棵枫树下面。
四
枫林外,有两头骆驼,一前一后,缓慢前行。骆驼上有人,一头骆驼一个人。后面这人着一身紫色华服,面相十八九岁,身形微胖,面皮白净,也称得上是玉树临风;前面的是个妙龄女子,圆脸,柳眉,着蓝裙,有如出尘的仙子,正是林铭与夏萍二人。
妙龄女子瞪着一双黑黑的晶莹的大眼睛,东瞅瞅,西瞅瞅,生怕这漆黑阴森的枫林里会有什么东西跳出来咬她似的。
华服公子见状驱骆驼上前,柔声道:“表妹,你怕黑,咱别走了,他们就在林子里,叫他们出来就行了。”
妙龄女子怪叫一声,大概是没留意到华服公子靠近而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道:“讨……讨厌鬼,你退后,离我远点。”
华服公子听话地退后了,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他自幼和表妹一起长大,却从未见过表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一路上没有胡闹,而且一直在赶路,直到进了这片枫树林才慢了下来。
若是夏家人知道,必然会感叹:“这孩子终于安分了,不容易啊!”但对于华服公子来说,这变化无异于惊雷劈空!
妙龄女子是真的害怕,但并不是怕黑。在走出夏家的时候,她就有一个感觉,一个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个人在等她,就在她要去的地方,她想见这个人,打心底里想!
所以夏萍一直不停地赶路,就在刚才,她忽然没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直在等她的那个人消失了,所以她也就忽然不那么想去见那个人了,因为她害怕,害怕失去那个人。
夏萍不知道的是,在她那种感觉消失之时,陈立一树杈敲晕了乞丐。
第二章 生死悬一线
一
夜,枫林,有火。火旁站着的六个人将火包围,不远处还躺着一个衣着破烂、满身油腻的乞丐。
火光摇动,把六条影子晃进了不敢靠近而又不肯离开的漆黑夜色。
火光之上,六只握紧的右手齐齐摊开,每只手里都有一枚玉饰。
齐音手里的是一个狼形玉饰,白色玉质,夹杂着缕缕翠绿,雕工精致。玉狼曲爪俯首,作酣睡状,狼目似开似阖,就连狼毫也清晰可辨。
在乔括掌心的是一块饼形玉饰,这玉饰没有任何花纹,光滑无比,从中间齐整地分成两色,一半漆黑如墨,一半洁白无瑕,好似墨色掩去半边明月。
夏萍手一斜,一片翠绿轻轻滑到食指指尖,是道玉门,门板青翠光洁,没有门环,门框镂雕精细,云纹如蚕丝,丝丝缕缕似山间之缓流。
陈立手心里的是一枚玉铜钱,深绿色,外圆内方,精致无比。与一般铜钱不一样,这枚玉铜钱是镂空的,外圆与内方是靠内方棱角的四个无人识得的古篆文字连着的。
世临手里躺着一只蝴蝶,一只栩栩如生的玉蝴蝶,眼睛是两点红玉,触角与蝶足为白霞色,蝶躯玉色如海,丝丝浅黄添作蝶绒,斑驳的色彩巧夺天工似的点缀在蝴蝶的双翅之上,很是美丽。
林铭手心有一个字,一个以墨玉为墨写就的古篆,与陈立玉铜钱上的古篆系属同源,但纹路却更加繁复,让人眼花缭乱,与玉铜钱上的古篆一样,此地无人识得此字。
六枚玉饰皆是寸许大小,薄如叶片,雕琢精致。
六枚玉饰之质色虽相差甚远,但却给人一种感觉,一种出自同一块玉料的感觉,至少齐音、乔括、陈立、世临、林铭和夏萍都有这种感觉。
六枚玉饰之中世临的玉蝴蝶最为惹眼,因为太美,怕是世上最美的饰物在它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引得夏萍两眼放光地盯着世临蝴蝶玉饰道:“我和你换,成不?”
世临没吭声,他知道夏萍不能以常理度之,却没想到夏萍话还没说完就劈手来夺,他能躲开,可他未动,因为有一只白皙的玉手抓住了夏萍的手,玉手的主人是齐音。
齐音笑道:“萍儿妹妹,那可是不能换的东西。”不知为何,齐音与夏萍很是投缘,两人才见不久,竟已姐妹相称。
夏萍道:“好,我听齐姐姐的话。”
说完,她又抽了抽鼻子,道:“好香,是齐姐姐背着我偷偷抹了胭脂吗?”
闻言,齐音心道:“这夏萍虽然言语幼稚,但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胡来。”
林铭一直跟在夏萍身侧,面上不显,心里却似火在烧一般,夏萍平常举止与七岁顽童无异,七岁的顽童不懂得家族大事,不会有意与齐音结识,也听不进齐音的劝,现在的夏萍和以前的夏萍判若两人!
夏萍不对劲!从踏出夏家家门开始就不对劲!进了这片林子就更不对劲了!只有他发觉夏萍不对劲!
没有人知道此刻林铭心里是如何焦急而又无可奈何,可他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他早就发觉夏萍有些奇怪,也曾试过拦下她,可是没能拦下。他自问修为在六大家族的小辈之中首屈一指,但夏萍一掌便使他气血翻涌不止,即使是在六大家族,能够一掌逼退他的人也不足十指之数,所以,他寻思即便此行有险,在他和夏萍联手之下也不足为惧。
林铭心里计较按下不提。世临道:“各家聚齐时,奇异自现。人已齐了,可奇异在哪?”
二
枫林之外,有一座小山似的沙丘。站在这座沙丘上能看见整个枫林,尤其是齐音六人所在之处更是一览无遗,巧的是,这里刚好并肩站了两个人。
这两人约一般高,皆是一袭黑袍罩住全身,头上戴着斗笠;但明显能分辨的是,其中一人是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另一人是个身躯娇小的女子。
魁梧大汉的右手从衣袍中伸出,手心朝上,靠近大拇指处有一个“衡”字。这不是一般的“衡”字,因为它在发光,淡淡的红光。
微弱的红色光芒,越来越亮,映亮了漆黑的沙丘,屏退了阴寒的冷风,也照清了两个黑袍人的脸。
魁梧大汉约二十余岁,脸上棱角分明,眼睛如同星辰般深邃,从这双眼睛里射出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
娇小女子的左脸上有条疤,从左眼角直直地穿到左嘴角,饶是如此,她的面容依然美丽,就仿佛画中的天仙,眼、耳、鼻、口以远超仙人的手法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凡人永远想不到这样的美丽,不!怕是天仙,也想不到。
红色的光芒闪动,“衡”字慢慢地飘离魁梧大汉的手心,与此同时,林中正一筹不展的六人忽觉手上一股怪力传来,手上玉饰脱手飞出。
六个玉饰在空中缓缓盘旋,不待六人反应过来,各自射出一道光芒,分别没入六人眉心,而后掉落在地。一时之间,六人一动不动,像是变成了木偶,就连眼珠子也不转一下。
三
齐音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漫天都是飞舞的白雪,放眼望去,只有漫无边际的白色,刺骨的寒风卷着无数冰寒的雪粒劲吹而过,冷!
夏萍站在石阶上,石阶在天上,上下四方什么也没有。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没有暗,属于世间的万物,在此什么也没有,只有石阶,石阶向上,仿佛没有尽头。
陈立立在山顶,这方世界只有山,而他的所在,正是最高之处。俯看群峰,陈立只觉得刺眼,因为所有的山都是黄金,闪闪发光。
世临脚下是一只蝴蝶,蝴蝶很大,大到他连蝴蝶翅膀的边都看不到。蝴蝶很漂亮,五色交辉,映得世临犹如置身仙境。
林铭在飞,坐在一个他看不懂的古篆上乱飞,四面八方,全都是这种随处乱飞的古篆。在全是黑暗的天地里,这些古篆闪动着淡淡的绿光,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
乔括很痛苦,左边的天地满是柔和的白色光晕,右边的天地充满阴寒的黑暗,而他正处于二者之间,身子时而舒坦无边,时而寒痛彻骨,时而二者皆有,所以乔括很痛苦。
齐音衣衫翻飞,满头青丝随风飘舞,雪花扑面而过。齐音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面前有一头狼,一头通体雪白的狼,光一只爪子都大如山岳,不然何以震慑齐音?
起初,齐音并没有发现这头狼,因为它的白仿佛这天地一般,直到一阵狂风袭来,不是寒风,因为有热气,为何有热气?因为那是巨狼鼻孔中吐出的气息,它似乎在打盹。
齐音知道狼是非常警惕的,而且非常嗜血,她有一个感觉,这只狼可以轻易惊醒,而且可以轻易把她撕成碎片,所以她不敢动,任由阵阵狂风吹拂,生怕惊醒巨狼。但这满天白雪散发寒意甚是惊人,齐音全力运功才能勉强抵抗。
齐音的内力渐渐消减,雪白的天地却愈加寒冷。齐音感觉越来越冷,身子冻得僵了,意识也逐渐模糊。在意识陷入漆黑的最后一刹那,齐音仿佛看到一只山岳般的雪白巨爪朝自己砸来,但雪白巨狼只是翻了个身,大爪子恰好按到齐音而已。
夏萍跑得很快,全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石阶正一节节往下掉,石阶下边是无穷无尽的。
夏萍为何要跑?因为在她出现在石阶上的一刹那,那种奇怪感觉又回来了,有个人等她,就在石阶尽头,而她打心底想见他,一刻也不能等!
石阶掉落和夏萍全力施展身法一样快,而夏萍始终不知道身后的危险。夏萍想去石阶的尽头,若是平常,如此施展身法,她早已吃不消了,但在这里,她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夏萍看到了一扇门,她能感觉到,一直在等她的人就在门后,可是,她推了一下推不开门,脚下石阶落尽,她也在往下坠落,没有尽头。
这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多了一声不甘心的叫喊,经久不绝。
陈立捂着眼睛,在这方全是金山的天地,金光跃动,闪得他眼睛生疼。山顶风大,吹得陈立衣衫作响,寒痛刺骨,即便运功都无法抵挡。陈立想过离开,可他做不到,在这里他举步维艰,就像是有一座金山压住他的脚一样。
陈立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双眼所见,所有金山都开始崩塌,化作飞尘,唯独陈立脚下的金山在苦苦支撑,摇摇欲坠却不肯离析崩散。
陈立稳稳地站在最高之巅,丝毫不受晃动的影响,他的脚依旧抬不起来,好在最高之巅看起来还能支撑得住。
可惜天意总不遂人愿,漫天金色飞尘盘旋着绕成金色的旋风,从山脚环绕而上,所过处金山化为飞尘,转眼间便将陈立湮没。
五光相映,十色交呈,世临抱住美丽蝴蝶的一根触角,随着蝴蝶向下俯冲。蝴蝶冲得很快,不像平常蝴蝶一样翩翩飞舞,风吹得世临睁不开眼睛。
似乎过了很久,世临隐约看到了海,五光十色的海,蝴蝶冲进海里,翻起五色缤呈的滔天巨浪。
蝴蝶像一只巨大的木陀螺一样旋转,而世临就像木陀螺上的小蚂蚁一样被甩了出去,瞬间便被五彩环绕的巨浪吞没。
林铭乘着巨大的发光古篆,于无尽黑暗中四处飞舞,全无规律可循,万千古篆皆是如此。
林铭的情况很不好,可谓是步步心惊,不过片刻光阴,他已有过几次和古篆擦肩而过的经历。
林铭运气很好,这次不会再和巨大古篆擦肩而过了,因为一个古篆迎面向他撞来了。
乔括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巨大的痛楚,可他处于两边天地的交界处,仿佛两边天地都有巨大力量在拉扯他,使他一动不能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静静地品尝这“举世无双”的滋味。
柔光天地和阴暗天地好像在争抢疆地,此消彼长,永不停息,乔括有幸在两边天地间来回“游动”。
天地之争,生生不息,乔括也慢慢适应了忽冷忽热、忽柔忽刚的痛苦。可惜天意难测,两道拉扯乔括的巨力忽然变得狂暴,仿佛这两边天地发动了战争,而战场则是不幸的乔括。
乔括的身体仿佛要被撕成碎片,一下子就晕死了过去,他的最后一个感觉是:疼!
枫林中,若有人在,就能看到六道光芒钻进六个人的眉心,武学修为高深者能察觉到六人在那一瞬间的停滞,但绝不能发现,那一瞬间六人的眼神也变得空洞。
不过转瞬,齐音六人便回过神来,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经历了什么。一时之间,六人神情各异,动作不同,但无一不面带惊恐,除夏萍,每个人都明白了族长要他们来做的这件事是什么事。
四
枫林外的沙丘上,“衡”慢慢落到魁梧大汉手上,红色光芒淡去,像是一个刺青。
魁梧大汉转身对娇小女子道:“走吧。”口气温柔,能令世上所有女子心动的温柔,但他只对她才用这种口气。
娇小女子却不动,伸出白皙双手,十指翩翩起舞,在身前比划着一个个别人看不懂的动作,是哑语,原来这女子竟是哑巴!
魁梧大汉能看懂她的动作,她想说:“他们好像遇到麻烦了,你不去帮他们?”
魁梧大汉道:“被传承选中的人不会轻易死去,现在帮他们只会徒增我们之间的仇恨。”
黑袍人走了,无声无息,却让疾吹的沙尘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五
枫林中,六人不知道黑袍人曾来过,都捡回了各自的家族信物,昏倒在地的破烂乞丐却仿佛睁眼朝枫林外瞟了一眼。
无言的寂静被打破,乔括道:“不知各位可曾听过修士的传说?”
除夏萍,所有人摇头。
齐音道:“你知道什么?”
乔括道:“我曾听家族中的一位前辈说过,古时有一群人,自称修士,长生不老,手段神奇,其中有大能力者拔山倒海不在话下,最不济者亦有腾云驾雾、白日飞空之能。每个修士都不停地修行、历世、感悟天地自然,想要飞升天外,化作神仙。”
陈立道:“可如今没人知道世上曾有这样的人?”
乔括道:“后来不知出现了什么变故,修士消失于世间,或许是修士使了些神奇手段,所有人都渐渐淡忘了修士的存在,时隔几千年,再无人知道修士。”
世临问道:“那你家的那个前辈是怎么知道的?”
乔括道:“因为那位前辈曾经见过修士。”
销声匿迹几千年的修士又现身人世了?除夏萍,所有人觉得这和他们这次要做的神秘的事情可能有关系。
陈立道:“说来听听。”
乔括道:“那年那位前辈正值壮年,出海远游回来时遇到风暴,船毁了,前辈侥幸抓到一根浮木才活了下来。可是大海茫茫,前辈漂泊了四天之后,内力耗尽,饥肠辘辘,全身乏力,以为再无生还的可能。这时前辈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从海里飞出,海面顿时翻起万丈巨浪,转眼又归于平静。这时前辈才看清,那人皮色白皙,毫无生气,像个死人,周身黑雾环绕,而那人也好像才看到前辈,轻咦一声,道:‘你是他的人。你运气不错,我欠他一个人情。’那人伸手一弹,一道黑气射进前辈身体,前辈感到体内内力不断变得浑厚,同时一道巨浪卷着浮木远去。几天后,巨浪将浮木送上海岸,前辈的内力也不再增长,那时正值黑夜,无人瞧见。这之后,前辈用几十年查阅了许多古籍,才查出了修士的事,但也仅查出我刚才说的那些。”
齐音道:“出海回来后,修为大增,名动天下,这位前辈莫非是乔英山前辈?”
乔括点点头,道:“不错。”
林铭道:“那个修士说‘你是他的人’看来乔家和以前的某位修士关系匪浅啊。”
乔括道:“不是乔家,而是六家,看到六家的家族信物我才想到这一点。”
乔家和以前某位修士关系匪浅,六家家族信物出自同一块玉料,除夏萍,所有人似乎都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乔括想明白的事情更多。
就在这时,夏萍抽了抽鼻子道:“更香了,好像是兰花的香味。”
齐音脸色倏地一变,惊道:“是幽谷兰香!”
幽谷兰香很有名,是‘东南西北’之一的北玄甲的独门秘药,至今无人能解,即使在北玄甲中,解药也只掌握在地位极高的几个人手里,所以,中了幽谷兰香无人能逃过北玄甲的魔爪。
闻言,除夏萍,所有人赶忙运功,而后大惊失色,因为他们都提不起内力了,一丝都提不起!
与此同时,林中闪出十余人,将六人围在正中,封住所有去路。这些人身着葱绿夜行衣,手执长刀,长刀呈诡异的绿色,明显是用剧毒浸泡过。
齐音几人认得这身打扮,北玄甲的杀手!
齐音几人什么也做不了,没有内力的他们,比起普通人强不了多少,而北玄甲的杀手身手俱都不凡。
火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慢慢地走出两人,一前一后,皆是二十余岁。走在前面的人神色阴翳,眼中透着一股凶狠戾气;后面那人面色发白,双眼内陷,看着像个痨病鬼,连走路都好像很费力。
前边那人哈哈大笑道:“把这些都人活捉回去,看谁还敢说我本事不及苍平。”
陈立和世临却盯着阴翳青年,恨恨叫道:“吕风岗!你……”
吕风岗很是得意道:“想问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很难么?真以为你们做得很隐秘?”
“还有两个大美人,真是不虚此行啊。”话锋一转,吕风岗看向齐音和夏萍,慢慢走去。
林铭赶忙将夏萍护在身后,正是此刻,他忽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夏萍的神色很平静,好像从传承玉饰的神奇世界中出来后就是这样,神色平静,一言不发,刚才好像也没学着五人运功提气,这绝不像她!
痨病鬼道:“少堂主,小心夜长梦多。”
吕风岗喝道:“你少管!”
陈立和世临趁着吕风岗靠近忽然偷袭发难,只见吕风岗大袖一拂,陈、世二人就被掼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锵!”黑剑出鞘,却是齐音趁着吕凤岗与陈立、世临动手之际拔出黑剑,一股无形的威严气息散开,笼罩整片枫林,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除了夏萍。
齐音出手比陈立和世临快,但她没有偷袭吕风岗,她提不起内力,即使借助黑剑的威力,也无法伤到吕风岗,所以黑剑抹向了她自己的脖颈。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无形威严的笼罩下,所有人的动作都比齐音慢了一瞬间,有这一瞬间的停滞,杀别人或许很难,杀自己却已绰绰有余。
齐音眼里隐隐闪着些晶莹的泪花,像她这个年纪的人都不想死,她也一样,不想死啊!
黑剑划破雪白的肌肤,齐音想到了很多,想得最多的却是叶怀,他为何要输?他为何要帮她?还有,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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