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皆幻》——低语挣扎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龙朝传说》：刺杀》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此间皆幻》——低语挣扎。

第一章 帮你生个儿子

门前是万人寻过的路，路旁是百年如一的景。路满青苔，景不着色。

孙道才站在道庙前一边剃着牙，一边琢磨着下一顿吃食该如何骗取。孙道才已经忘记多久不再用操心吃食了，甚至行骗的伎俩都快忘得七七八八了。

这要从上一个寻道者说起，那是二十年前，或者三十年前，总之很久之前的事了，想必他早已羽化而去。那一天孙道才被夜尿憋醒，推开庙门半褪裤子，正欲行那酣畅淋漓之事，突然听得有人轻咳，只见面前站了一个老者，月光下老者那笃定的眼神孙道才至今记忆犹新。孙道才虽行骗十余年，按理说应该是个胆大包天的孬人，可其从打娘胎里出来就胆小如鼠，后天的行骗经历就只练就了他惊人的腿速与夸张的耐力。每每骗局被人瞅出端倪，他就一抬脚绝尘而去，有的事主甚至骑着千里良驹跑上五六个时辰都追不上孙道才。话说这孙道才透过朦胧的睡意看见这犀利的眼神，心说定是前些日子被骗的事主寻上门来了，惧意顺着打颤的腿向前飞速传递……眼瞅着一股喷薄而出的恐惧黄流即将浇个满身，那老者身形微微一晃，便没了踪影。孙道才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颤，心说最近行骗太多，心虚得连幻觉都觉着这么真实，看来日后要多多骗骗那为富不仁的豪门贵族方能心安理得。正欲提裤，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这一拍吓得孙道才魂不附体，手一抖裤子落在地上——老藤枯树昏鸦。

甩掉裤子，孙道才拔腿就跑。老窝被端了，爷们儿今后可住在哪里啊，孙道才一边跑一边不由地悲上心来。悲痛往往能化为最强大的力量，孙道才越跑越快，心道无论如何是免去了一顿毒打，可回头望去，那老者却是离他越来越近。“爷爷……我错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孙道才边跑边求饶。“道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这人腿上倒是有些道门！得罪了，定！”一股刺目的白光从老者的嘴里吐出，罩住了孙道才全身，孙道才顿觉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由着惯性在地上翻滚了数十圈才停住。

看着地上一溜小坑，孙道才泪眼婆娑：“断了，断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那神奇的老者也目瞪口呆，一时语塞，看来也未曾预料到孙道才会遭此“大劫”，“那什么，道友啊，你还好吗？散！”

附在孙道才身上如同保鲜膜一般的白光瞬间化作了星星点点。恢复了行动，孙道才抹了一把混着泪水的大鼻涕，“大爷！我是吃你家白面了，还是掰你家玉米了？三十六个洞啊，三刀六洞也没这么狠啊。”

“这……这白面玉米的，倒是没有。呃，是贫道唐突了，在下苦诚子，道友，有礼了”苦诚子作了个揖。

“苦橘子，心儿是坏的”孙道才嘀咕了一声，然而剧痛伴着悲伤，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道友，贫道之诚，乃至诚之诚，非橘橙之橙。唉，唐唐道家子弟，行事如此粗俗怯懦，大大的不妥啊。”苦诚子食指一扣，一个光团闪现，又转瞬熄灭化作了一件长裤，落在了孙道才身前，“此裤可祛除道友的……嗯……疼。”

孙道才见识了苦诚子的神仙手段，立刻套上了长裤，整个身子似是冬日小酌，暖洋洋的，疼痛立消，“橘子大仙，这裤子能治好我的吧？”

“并不能”苦诚子摇摇头，“此裤乃蕴含些许灵气的无品灵裤，只是能缓解疼痛罢了。”

“仙人祖宗啊，救我。我孙家三代单传，我顶多是骗了些您的口粮，您至于要灭我满门吗……呜……”孙道才又大哭起来。

苦诚子面色微红，抚了抚长须暂缓尴尬，“道友何出此言，你未曾施骗于我，贫道本只想向道友打听下道庙的所在，未曾想道友受这般重伤，只恨在下修为不济，尚不能催发此等治愈回春之法，惭愧啊，惭愧。”

孙道才一看这人并非寻仇，虽有神仙手段却耿直异常，不如行个缓兵之计，定要想辙让他“肉债”钱偿！他缓缓立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不再谈及某处受伤之事，故作高深：“那个橘子道友，在下师承绝顶道人，‘盗号’才计道人，今年初入道门，遵师傅所托现居道庙修行，有礼了。”

“贫道苦诚子，非是橘子”苦诚子苦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道友师尊的名字果真奇绝，虽未曾听闻，但想来必定是个聪明非凡的世外高人”

何止是高人，一丈多高的雕像怕不怕！孙道才绝口不提受伤之事，二人一个耿直非常，一个心怀不轨，倒也相谈甚欢。原来这个苦诚子本是离北之地的一个行脚商人，行商路上遇似枕奇石，突感困意袭来，枕奇石大睡一天一夜，醒来奇石已化成了齑粉，自此一梦入道，开启了修真之旅。然而苦诚子虽苦修四十载，因梦里只得修道的吐纳法门，修为已到达功法上限，难以再度精进。修真之人皆隐于深山密林，道门处又布有迷幻阵法，难以捉摸。散修之路，无人引领难免崎岖异常，其平日混迹古玩市场，倒也淘了几个奇门之术和灵幻物件，像之前施展的定身法和伪袖里乾坤已是毕生所学，那无品灵裤更是他唯一珍宝。

此次苦诚子远行三年零七个月来到此地，只因听闻道庙与那奇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世上的道庙香火随着修真门派的逐渐完全闭塞已完全没落，这孙道才栖身的道庙也早已破败得只剩一堂一像而已，殊不知，这一尊道祖像已是整个离仙之地凡俗界唯一的道家遗迹。

苦诚子本欲同孙道才探讨下修真法门，奈何孙道才只会半句学堂里偷听来的“庄生晓梦迷蝴蝶”，只得作罢。

说话间孙道才已经将苦诚子领到了道祖像前。道祖像高一丈有余，盘腿而坐，手掐中指上节，虽闭目内观却隐隐有逼人之势，虽常年无人打理却不着片尘，观久可感其有淡淡辉光，细看去，却又朴素无华，果然玄妙非凡。少顷，苦诚子便已站立着入定。孙道才心说还真怕你无欲无求呢，现你已入我庙门，见我祖师，看我怎么教导于你。

“苦诚子道友。”见苦诚子不回应，孙道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苦诚子道友，参观我们祖庙是要交香火钱的。”

“呼……”苦诚子长吁一口气，回过神来，“呃，是贫道唐突了。这是贫道做商人时赚取的些许黄白之物，还请为道祖一续香火。”说完又用那袖里乾坤之术，召出了几锭银子放在了孙道才手中，接着再次入定。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孙道才又运足力气猛地一拍苦诚子，“啪”，“道友，香火燃尽了”。这一下拍的苦诚子道心不稳，险些一口吐出血来，看着眼前一截短短的香灰哭笑不得，生怕孙道才又乱人修行，苦诚子也不再做法，直接伸手从袖里取出一包沉甸甸的银锭，“这是我的全部家当，拿去！”

孙道才两眼冒光，这么多银子，下半辈子不用发愁吃喝了，不行，这人的钱这么好骗，必须再榨点油水。

又过了一个时辰，孙道才突然从某个方向一路狂奔而来，直扑向苦诚子，二人翻了两圈，苦诚子压在了孙道才上面。

“才计道人！我全部家当都给了你，你又作甚？”

“那什么，我下半身好像毒发了，整个人突然完全失控掉了。”

苦诚子压着孙道才，沉默了数息，扭动了两下略痛的老腰，“好吧，虽然我治不好你的伤，但是，我应该能帮你生个儿子……”

第二章 叫我爸爸

孙道才撩开完全糊住自己脸的苦诚子的大胡子，再度看见苦诚子那诚恳笃定的目光，然而这一刻，他觉的这老头满脸只写着两个色彩斑斓的大字——色情!“双修”、“炉鼎”、“男风”、“断袖”等字眼不停地在脑中跳跃，孙道才觉得头发根根直立起来，惊悚莫名！

“滚蛋你个老色道！”，孙道才一把推开苦诚子，站起身来，使劲紧了紧裤腰带，又麻利地打了两个死结，期许这个裤腰带迟迟难以解开，这便败了苦诚子的兴致。

苦诚子缓缓站起身来，“道友，误会啊。贫道是说我有一法，可天赐麟儿。此子不经轮回，而由灵气凝实而成。生来便有非凡灵根，无需刻意修炼，便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悟道成仙。”

孙道才低头看了看，迅速抬起头来，“我是觉得吧，修修应该还能用，我……我毕竟还年轻。”

“其实贫道也觉的道友额宽眉长，面有仙缘，说不定哪天便能寻得回春妙法，治愈自身不再话下，更是能医尽世间疾苦啊。”老道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孙道才十年行骗的职业生涯经验告诉他，这人绝对是在骗他！老子今年二十八了，钻过鸡窝，进过粪坑，吃过蚯蚓，断过那啥，还从没跟仙缘沾过边，和倒霉到是两不分家。转念一想，求个儿子当神仙，那自己就是神仙老子，到时让儿子炼他百八十个仙丹，自己即使不能与天地同寿，也能益寿延年。

“那什么，我又想了想，觉得有些东西吧，它就是一次性的，坏了就没得修了。”

“可是道友毕竟还很年轻，能走的路还很远嘛！”

“不走了，您老就是我儿子他干爹！我替我儿子给他干爹磕头了！”孙道才这泼皮无赖劲一上来，使绝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艺，这手艺女人会了男人好不了，男人会了女人跑不了，泼皮会了元宝少不了，骗子会了别人的儿子过继了。

苦诚子本想先稳住孙道才，观毕道祖像前绝不吐露关于此法的任何内容，再寻个机会，悄悄溜走。他这一个不入流的道士，如何能会此等逆天道法，只不过是临时想的昏招罢了。但孙道才凡夫俗子一个，见识了苦诚子的道家妙法，心中暗暗称奇，自是不疑有他，一顿死缠烂打，苦诚子当然招架不住。苦诚子唯恐惊扰了道祖，拉着孙道才出了庙门。

“道友啊，我刚用望气之术观望了道庙方圆十里，这道庙之所以难寻，果然内有玄机。”苦诚子抚了抚长须，“道友你看，这道庙东侧环山，为腾龙之势;西侧有林，呈毓神之姿;北面邻水，为拘灵之环;南面终日雾气昭昭，实乃临仙之态，整座道庙如隐龙盘卧，若不是道友指引，怕是老道我再寻几年也是无果。”

“难道不是道庙破落，盛名之下，谁能想它只剩半座残垣，更何谈辨认呢？”孙道才话锋一转，“我儿他干爹啊，话说你说这些，和我儿子有关系吗？”

那老道面色微红，略有尴尬，勉强一笑，“哈～，道友所言，也是有些许道理。道友有所不知，这隐龙之势正是成就麟儿的必备条件之一，看来道友得子乃是天意所驱。”

苦诚子随后迈七星步法行七七之数，止步低头轻语道，“此处……嗯……此处……”。

“儿子他干爹，咋了，就在你站的位置有儿子了？！！且待我回庙取个铁锹！”

“不是，道友，呕……你以后还是盖个茅房吧！”苦诚子厌恶地在地上狠狠蹭了蹭长靴。又踏了六遍七星之数，偏过头望向孙道才。

孙道才见那苦诚子两眼闪着灵光，似能勾魂摄魄一般，立时没了知觉意识。

“罢了，这孙道才虽泼皮得很，却只为苟活而已，并未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想我苦诚子苦修半生，未曾违背本心，而且是自己先有愧于人，此刻若是打杀了他，岂不是乱了道心……”苦诚子杀意顿消，再次施展那迷惑之术，以防孙道才过快复苏……

待孙道才回过神来已是第二天夜里，那苦诚子早已没了踪影，原先苦诚子所立之处，有点点荧光，走近看去，是几个散着微光的大字——“道法自然，日念千遍，十年为期，麟儿当现”。

孙道才回了祖庙，寻遍了所有可能藏人的犄角旮旯，也没找到苦诚子。看来，这道人，已随道而去。

苦诚子走后，孙道才在道祖怀里铺个草席，心说那老道得个破石头都能一梦入道，道爷我睡在道祖怀里岂不是能几日成仙了。于是乎孙道才枕着道祖像抱着那袋从苦诚子手上骗来的银子一睡就是不知多少个夜晚，儿子的事也早已抛却脑后。然而孙道才非但没从道祖像托的梦里找到修道法门，还得了痔疮，还好那越穿越烂的无品灵裤被自己机智的改成了一沓布垫，方才缓解了那尴尬之痛。

凭着那老道的银子，孙道才不再用为吃食担心，整日好吃懒做，自是不必细谈。时光飞逝，眨眼间已是许多年后的今天。

那苦诚子留下的最后一点碎银子也已换成了醉仙楼的烤鸭，现如今只剩齿间的些许碎肉屑。

得去镇里弄点吃食了！

离仙之地有九州三十六镇，孙道才所在之地属别望州，离最近的远首镇有十余里的路程。

远首镇约有三万原住居民，在整个离仙之地本只能算是个三流小镇。然而受周可财大统领重商轻产的治理策略影响，经过二十来年的发展，整个小镇俨然已成为一座巨型集贸市场，涌来了大量其他各州各镇前来淘金的商人，而今这座城镇是直追二流中等城镇。

孙道才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里，眼睛左右闪烁不定，寻着从哪个憨厚之人手上骗上几个钱换顿吃食。可是孙道才看看这个人，娘的奸商，看看那个人，妹的同行！硬是从早上逛到了晚上也没找到一个能下手的对象。

不知不觉来到了醉仙楼。这醉仙楼档次一般，店名俗套，但这门前的对联却别具一格——世人皆爱情人眼，神者独居醉仙楼。孙道才正是看这对联霸气十足，希冀一寻仙缘，才常年在此大吃大喝，然而仙缘没寻到，肉膘却是蹭蹭地往身上靠，几十年前不足百斤的小虾米，此刻已成了二百来斤的大草鱼，“小二，来一条草鱼，要清蒸！再来两碗虾仁馄饨，要快，道爷饿了！”

孙道才这是打定了主意吃霸王餐了，风卷残云般解决了晚饭，拔腿就跑。

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年能和运用道法的苦诚子在速度上一较高低的孙道才了，几十年疏于锻炼的二百斤老胖子，不一步一喘，已是上天恩赐。下楼时，他脚下一滑便从楼梯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还好皮糙肉厚，只是不知痔疮破了几个，伸手紧了紧塞在裤裆里的无品“灵布垫”，才觉内心稍有宽慰。

孙道才这一摔自是有了机会借题发挥，说这醉仙楼的楼梯疏于清理，遍布油污，方才让他滑了个四仰八叉。酒楼老板见他是个老主顾，又着实摔的不轻，便免去了他的餐费。奈何孙道才泼皮性格上来，非要人家赔他臀上因痔疮渗出的“二斤”人血。

酒楼老板看他是个胖道士，灵机一动，“这位老道长，这钱我们是万万不会出的。但我们门前的对联您应该是看了的，说神仙独居自是有些夸张，但鄙人祖传的占卜之术确有无上玄机，不如我给您卜上一卦，您看如何。”

孙道才自从别了苦诚子，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仙迷，对世间的道门术法早已深信不疑，便应了酒楼老板。

孙道才与酒楼老板二人来到酒楼三层阁楼，那酒楼老板一番翻箱倒柜才从一个装满破布烂衣的笸箩里寻了数个卦签，又下楼取了一个筷篓子，将卦签投入其中，念了几句有的没的咒语，便甩出了一根卦签——【上上签】迷龙浅隐，拨云见日，有求得应，自然而来。

孙道才心中大喜，千恩万谢了酒楼老板一番。殊不知昨日的骗子已成了今日被骗的羔羊，甚至孙道才取卦换血之事成了这酒楼老板数日的下酒笑料，诸多细节此处不再详表。且说这孙道才心情一好就连那出血的伤势也忘得一干二净，没多久就来到了道庙跟前。

那苦诚子留下的文字虽已难以看清，却依旧泛着些许荧光，孙道才望着那荧光，对照着卦文，一拍大腿，大呼一声“道法自然！我欠了不知多少个的道法自然……”

第二个“然”字刚说完就听“嘭”地一声，一团烟雾突现，一个约有十四五的少年从烟里走了出来。

这少年和孙道才四目相对，双方明显都有点蒙圈。

“这位胖爷爷，请问您是哪位？”

“我想，你……你应该叫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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