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卫》免费试读_神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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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黄边塞

地处西北，黄边塞，南下便是富饶秀美的焦离王朝，而返身继续北上则是焦离百姓口中的荒蛮夷地，荒莽。

荒莽与焦离相接绵延数十万里，却无一方镇兵建城，只因此处黄沙漫天，一望无际的黄沙席卷，莫说镇兵建城，驻守边疆，就是一方想要吃下此地，另一方都会拱手相让，缘此地除开黄沙和偶尔快速爬过，下一刻便钻入沙下的黄蜥，沙蝎等耐热耐旱的爬虫，连天上的鸟都懒得经过这里。

两国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大型战事，小的摩擦不断，但并不影响“两国交好”，焦离瞧不上荒莽这块“鸡肋”，荒莽则是数十年前被焦离伤筋动骨了。

虽说黄边塞沙尘滚滚，但也并非无人之地，且不说落草为寇的沙匪，便是往来的商队，也不至于让这片黄沙缺了“人气”。

焦离重商贸，非但不限制与邻居往来的商贩进出，反而还相应减税，说是鼓励商贩往来也非空穴来风，早年便颁布了命令，不管是边军将领、行贾富商，皆是不可以任何形式在焦离王朝的地界为难和伤害来往商贩。

有沙匪性急，商贩未出焦离便早早动手企图劫了商队，可就连押镖的镖师都没来得及抽刀出鞘，便被闻风而至的边军几番冲杀，横尸黄边塞。

小暑，即便是烈日炎炎，也依旧有商队横渡黄边塞。

一行骆驼首尾相连，若是远远望去倒如那黄蛇一般，商队一行数十人，顶着酷暑匆匆赶路，黄林打小便在镖局长大，父亲是镖局的老镖师，十几岁便跟着老镖头至今已有三十个年头，黄林舞象之年，非但没有因为从小长在镖局，在一帮子不修边幅的邋遢镖师的熏陶下变的多些江湖气概，反而令其父亲怒其不争的胆小怕事，习惯了大大咧咧的大大小小老镖青镖们总是说老黄生了个不带把的闺女。

老黄恼归恼，可人家也是实话实说，于是老黄想着是不是带着黄林走上几趟镖，见识见识这黄边塞的江湖一角，兴许还能爷们些。

行至黄边塞中部，四周皆是望不到边的黄沙，途中并无人有丝毫言语，均是粗布掩面，沉默前行，几趟镖下来，唯一令老黄稍感欣慰的是黄林从未有只言片语提到苦累，眼色胆识虽仍是欠缺，但老黄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永远一副窝囊样。

这黄边塞对这些老镖来说，早已经是熟悉的不行，可不知为何，老黄的今天心里总是有些气闷，感觉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等老黄细想，领头的镖师突然停下脚步，打了个手势，众人停下，无人询问缘由，因为远处沙丘之上出现了一人一马，老黄环顾四周，并未再见其他沙匪，心中暗自嘀咕。

那一人一马亮了相，驻足片刻，扯了扯马缰，转身却是离开了。

领头的镖师眉头轻皱，略作沉吟，便摆手示意大家继续赶路。

“爹...”黄林不着痕迹的靠近老黄，轻唤道。

老黄自然清楚儿子想问什么，当下也不解释，只是说了一句：“牵好骆驼。”

有些郁闷的黄林刚回到骆驼旁，就听见身侧不远的胡老三嗤笑的声音：“咋滴，小林子看见沙匪害怕了？”

黄林没有理会，这种调侃不知听了多少遍，越是跟胡老三较劲顶嘴，越是最后自己一肚子闷气，说也说不过，打就更打不过了，于是连头也没有扭一下。

胡老三也不生气，继续道：“兴许是小股沙匪，三三两两的不成气候，看见咱们人多，走了不是更好？”

“就不许人家圈地里冒出个斥候？”黄林虽不善言语，但是并不傻。

然而就在黄林做好跟胡老三辩上几句的时候，胡老三却是目光阴郁的看向沙丘，嘴里不由的骂道：“娘的，乌鸦嘴！”

顺着胡老三的目光望去，沙丘上密麻的沙匪，约莫起码有半百骑，黄林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沙匪，不至于吓到腿软，可这阵仗却是第一次遇到。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领头的镖师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种场面，心里想破财消灾，抬手抱拳高声道：“骆驼镇走马镖局，劳烦诸位行个方便，日后得闲路过走马镖，老马当是尽地主之谊。”

随后这自称老马的领头镖师，从怀中掏出两袋钱囊，轻轻放在地上，见对方仍是没作反应，只当是默认，挥挥手，示意商队跟上。

黄林看向平静的有些异常的沙匪，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并未多嘴，沉默跟着商队行进。

可突然马蹄声骤起，溅起黄沙，那半百沙匪却是已经抽刀，气势汹汹驱马奔来，老马自知这事不会善了，眉目竖起，不再言语，抽出腰间配刀，身后一众镖师亦是跟着抽刀。

老黄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黄林身边，不由分说就往黄林怀中塞了一把刀，神色严肃的道：“不想死，就拼命！”

黄林呆呆接过刀，却是看着越来越近的沙匪，呼吸有些急促，恨铁不成钢的老黄见状，一巴掌扇在黄林脑袋上：“憨货！不想死，就拼命！”

被老爹一把掌打的一个趔趄的黄林，终于回过神，咽了口吐沫，艰难的点头。

商队老镖不少，架起手中刀，便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

那几十沙匪驱马奔袭，本就占据优势，借沙丘自上而下，亦是合着俯冲之势，才刚一照面，便有经验不足的青镖瞬间被沙匪手中刀刃抹了脖子，道道血箭飙飞之后，瞬间倒下，没了气息。

老黄从骆驼胯下一闪而出，躲过沙匪的刀子，手腕一抖，劈出手中的刀，却不是朝沙匪招呼，而是切向了沙匪胯下马儿的前蹄，马蹄分离，沙匪猫腰顺势滚下马背，老黄上前举刀就是一劈。

沙匪显然经验老到，停下身体的瞬间，便是举刀挡下老黄的刀，接着拼杀在一起。

黄林战前给自己鼓了不知多少次气，可当先头青镖殒命，还是不争气的躲在了骆驼腹下，不曾想骆驼见血受惊之后挣脱缰绳，便要逃离，黄林也被受惊的骆驼一脚弹飞几米远，黄林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了一记，落地后蜷缩成一团，疼的冷汗直流，捂着不知道被那牲口踢断了几根肋骨的胸口，艰难的抬头望向扔在拼杀的众人，许是伤了内腑，黄林嘴角流出鲜血，手中的刀也在被弹飞时脱手。

黄林挣扎的想要起身，可本就断了肋骨的身子，还没等站直了腰，便又疼的一头栽下，黄林不甘心的抬头，却是看到领头的老马被沙匪头子一刀劈成了两截，想来是活不成了。

仍在拼杀的老黄瞧见这一幕，目眦欲裂，看着被冲杀凌乱的商队，知道今天怕是难逃一死，咬牙一刀逼退对战的沙匪，朝着卷缩的黄林喊道：“林子！跑！”

可这方圆近百里黄沙一片，且不说沙匪骑着马，就算沙匪不管他这漏网之鱼，由着他逃命，本就有伤在身的黄林在没粮没水的情况下，又有几分可能逃出活命？

胡老三一刀剁死一名沙匪，扭头冲老黄喊道：“跑你娘的蛋！”随后看向黄林厉声道：“小林子，捡起刀！”

黄林疼的浑身发颤，如何捡刀？

胡老三说话的空档，一名沙匪奋起，举刀劈向胡老三，老黄见状，不管自己身后的沙匪，扑向胡老三，抱着滚出那沙匪刀距，老黄跃起之后，挡下那两名再度袭来的沙匪，冲胡老三喊道：“老三，跑！带上林子，我老黄来生给你做牛！”

胡老三起身也一刀劈向沙匪，嘴里大骂道：“跑你娘的蛋！我拖着，你带你那不争气的儿子赶紧滚，我看着就碍眼！”

老黄不再言语，却是趁胡老三不注意，一脚踹开胡老三，而方向，自然是黄林的位置，胡老三恼怒的起身，还没等再次爬起来，便再听到老黄的声音：“你还没娶媳妇呢！赶紧带上林子，给老子滚！滚！”

说话间，老黄身上被沙匪剌了一道不知深浅的口子，可老黄似乎愈战愈勇，非但没有失去战力，反而瞬间跟两名沙匪拼杀在一起，仍不落下风。

可胡老三却是看到老黄的腮帮子鼓起，脸色也开始发白。

胡老三手脚发抖，怒到握刀的手臂青筋暴起，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胡老三终究还是没有意气用事，转身奔向黄林，也不管黄林是否受得了，拎着黄林便直接甩在马背上，而这一下，几乎让黄林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胡老三扭头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老黄，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瞬间溅起一阵黄沙，朝着骆驼镇奔去！

胡老三这一逃，让所剩不多原本还想着拼命的青镖老镖瞬间清醒，反应快的几个年轻青镖就近夺了马，也鸟兽散一般的四处逃命。

始终不曾动手的沙匪头子，即便脸上蒙面，可依旧能看出眼神带着戏谑，取过一张精弓，搭箭便射，看似随意，可四散妄图逃命的青镖却是一个接一个坠马，坠地之后心口仍是不停渗着血。

本就人数不占优势的镖师，也在顷刻间被沙匪屠了个精光，只剩下老黄不知哪里的来的气力，犹在拼命。沙匪头子看也未看一眼作困兽犹斗的老黄，继续搭箭，这一箭便是飞向还未跑远的胡老三！

第二章 妖妖

胡老三自然知道老黄会是什么下场，没有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黄林，只当他是被沙匪吓破了胆，老黄用命换来两人的活，总是要有个说法，胡老三不怕死，可起码也要把这没出息的黄林带出这片黄边塞。

胡老三与黄林共乘一马，本就沙地，马儿如何跑的快，任由胡老三将马屁股抽的鲜血淋漓，仍是快不了多少，黄林方才就要晕过去，又被颠簸的马背和疼痛欲裂的胸口刺激的恢复了些神智，但依旧是有气无力。

不由想起父亲，望过去的时候老黄已经被沙匪包围，或许是看着胡老三和黄林的逃跑让他松了紧绷的心弦，抑或是死伤殆尽的镖局让老黄放弃了反抗，终于沙匪的刀还是砍在了本就强弩之末的老黄身上。

老黄用尽力气，艰难的望向胡老三的方向，那匹马上还有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可他似乎并没有多少怨恨，抬起头看向沙匪的目光有解脱，也有欣慰。

黄林喉咙咕咕的发着声音，脖子憋的胀红发紫，瞪着血红的眼睛却只能直直的看着父亲倒下，他也想不顾一切跳下马去跟杀死自己父亲的沙匪拼命，可他此刻又哪里有力气。

“噗”的喷出一口心血，黄林脑袋瞬间重如千钧，晕死的前一刻，眯着眼看到那沙匪头子手里满月的弓和已经飞向胡老三的箭矢。

似乎用尽最后一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扯了一下胡老三的衣袖。

这一扯，没有让胡老三躲过飞来的箭矢，因为力气太小，可却也将胡老三的胸口侧移的几寸，也就是这几寸，躲开了心口要害。

胡老三还没来得及骂这窝囊货，就被身后的箭矢穿透了肩膀，嵌入骨肉，胡老三身体一软，差点跌落马下，可最后还是咬牙，直起身子，下了一凸起沙丘，消失在沙匪的视线里。

那沙匪头子似乎很是不满胡老三可以躲过一劫，“哼”了声之后，深深了看了一眼胡老三和黄林消失的方向，冷峻的眼神下看不出再想什么。

没有让手下去追，兀自扯了一下马缰，不理会一众手下，径直离开。

余下沙匪则也奇怪的没有跟上，没人理会那离开的沙匪头子，一人扯下脸上的蒙面，不轻不重的道：“还算良心给咱们清了一块活地，想走的赶紧给我滚，不想走的，将商队的值钱物件都带上，做了沙匪的勾当，打今儿起，便就是真的沙匪，劫了商队，哪有不要的道理。”

一众“沙匪”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人离开，默默的将死人身上和骆驼身上值钱物件全部摸下，之前想逃的骆驼被就地砍死，还算老实的则是被他们带去所谓“圈地”。

“大人，那逃跑的两人...”一人壮着胆子问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没打断。

“以后叫我头儿！刽子手一箭虽然没射死他，可这黄边塞岂是他一匹劣马就想活着出去的。”自称头儿的男子皮色黝黑，身材壮硕魁梧，一双手臂起码也有八百斤的臂力，这沙匪用的劣刀在他手里显的很是小巧。

“豹子，带几个人，给附近的匪头子的带话，就说张八张黑子让他们来我地头吃酒，来不来随意！”头儿张八吩咐了一声之后，带着剩下的人赶往新的圈地。

黄边塞南下，隶属焦离王朝，骆驼镇。

一座青兽锡环高门，院落宽敞的宅府，后院花园凉亭下，倒也不闷热，有二人乘凉，藤椅晃动，一人闭目晃悠着，一旁坐着一位书生气的中年男子。

“今年的夏要比往常热一些，也早一些。”藤椅上须发有些灰白的老人没有睁开眼，缓缓的说了一句。

“赵桂领着昔日部下，截杀了走马镖，世子有意提拔，连带着本就不该活的张黑子也鸡犬升天，看似沙匪，实际却是来拿这弯腰便可到手的军功。”书生气的中年男子不疾不徐的摇动着手中折扇道。

老者没有作声，好像马上就会睡着一般。

中年男子也不觉得冷落，继续道：“走马镖局的马红衣这次在劫难逃的要给人做小妾，赵桂一箭难得有活口，跑了一个胡老三和一个叫黄林的年轻后生，或许将来又是一颗破局的棋子。”

“你这半吊子的相术，几次准过？”本来闭目的老者闻言，不由的笑出声，调侃了一句。

中年书生扯了下嘴角，算是笑过，道：“这次不一样。”

老者终于睁开眼皮，斜了一眼中年书生，没好气道：“这句话我已经听清水先生用在不少人身上了，何时可以放弃这半吊子的相术？你就不怕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清水先生也不反驳，微微一笑道：“我去陪小少爷读书。”不等老者回话，便转身离开。

老者重新躺回藤椅，晃晃悠悠，很快便是传出平稳鼻息。

老者刚刚睡觉没一会，便见一妙龄少女，约莫及笄年华，一身翠绿衣裳，腰间缠有一根皮鞭，少女俏脸可爱，一双眸子也清澈有神，此刻正蹑手蹑脚的靠近熟睡的老者，尤为古灵精怪。

少女来到老者身旁，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的滴溜转了转，嘴角很快翘起，从耳侧扯下一根头发，轻轻搓了搓，戳进熟睡老者的鼻孔里，不停的打着旋。

老者先是揉了揉突然奇痒难耐的鼻头，但很快还是被少女的头发搔的“啊嚏！”了一声！

“嘻嘻~”少女显的十分开心，蹦跳着笑出了声。

老者不由抬头，一看来人，像是瞬间漏了气的气球一般，满脸的苦涩，小心的措辞，轻声问道：“那个...妖妖此去黄荆，见过四殿下了？”

“哼！”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少女原本的眉开眼笑立马不见，白了一眼老者，两腮鼓鼓的哼了一声。

“爷爷也没办法，妖妖不生气，那四殿下爷爷也见过，不论相貌才华，算的是上上之选...哎哟，妖妖轻点儿...”老者话还没说完，少女便是不高兴的一把揪住了老者本就变的稀疏的胡子，疼的老者直吸冷气。

“爷爷总说，喜欢妖妖陪在身边，这么着急将妖妖嫁出还是怎样？！”名唤妖妖的少女琼鼻轻皱，端是可爱的紧，气呼呼的问到，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大。

老者被揪的快哭了，仍是好言好语的哄道：“怎么会，爷爷巴不得妖妖能一直陪着爷爷，可爷爷还有几年好活哟，这不想着，趁着爷爷还有几分威望在，给妖妖寻个将来不欺负妖妖的夫君嘛。”

“爷爷~”听到老者的话，妖妖的眼眶瞬间有些红了，不由的松开了老者的胡子，将老者的手臂抱在怀里，摇晃着阻止爷爷说这些触霉头的话。

逃过一劫的老者，暗自呼了一口气，表面依旧维持着和蔼可亲，却是有气无力的模样道：“爷爷老了，不中用了。”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爷爷~爷爷您没事吧。”这一咳嗽显然是吓到妖妖了，赶紧扶着老者又坐下，小手轻抚着老者的后背。

老者双手颤颤巍巍的扶着藤椅的把手坐下，嘴里又是咳嗽了两声，有些喘息的道：“妖妖啊，爷爷的腿莫不是关节病又犯了？有些酸胀哩。”

妖妖二话不说，又轻柔的给老爷子揉捏起大腿，轻敲小腿来....；

兴许是老者嘴角难忍的笑意，亦或者计谋得逞让老者的脸上堆满的“奸计得逞”的坏笑，终于还是被妖妖发现了。

少女妖妖银牙紧咬，轻声问道：“爷爷，舒服不？腿还酸嘛？”

“不酸，不酸，已经好多了，妖妖真厉害...”得意忘形的老者终于察觉不对劲。

而妖妖则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了。

就在妖妖去后院找爷爷的时间里，前堂的正厅却是一对中年夫妇与一位年轻人谈话，三人脸上皆是洋溢着笑容，看起来是宾客皆欢的场景。

中年男人拱手笑道：“四殿下能光临寒舍，真是让下官感觉蓬荜生辉。”说话的同时示意年轻男子上座，下人亦是奉上茶水。

众人落座之后，年轻男子才笑道：“慕叔叔客气了，小侄送妖妖回来，本来不敢叨扰慕叔叔，但家父来时曾言，让侄儿安全送妖妖回到府上，并代他向慕爷爷，慕叔叔还有婶婶问好。”

“谢过平西王爷的挂念，下官不胜感激。四殿下不容易来一趟，定要在府上多住些时日，我已命人早早准备好了厢房，四殿下只管住下便是。”被称作慕叔叔的中年男子举止儒雅，脸上的笑容也让人觉着如沐春风。

“慕叔叔莫要再唤侄儿甚的四殿下，叫我无邪便是，侄儿...”年轻男子亦是真诚的回答，举手投足也是远超同龄的稳健，关键是这位四殿下生的也是仪表堂堂，紫色衣衫亦是显得贵气十足，想来这样的年轻人必定是谁看了都是忍不住夸上几句。

就在四殿下准备应下的时候，却是听到这厢不远处的花园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痛呼声，听上去似乎声音的主人年岁已经挺大了，那痛呼声之后紧接着又是一阵银铃般的娇喝声，什么“别跑站住”、“臭爷爷敢骗我”之类的叱喝声连绵不断。

正待大家都一头雾水的时候，只见一须发发白的老者，一手捂着明显少了一半的胡子，一手在仓皇跑进正厅后，一把抓住正在和四殿下说话的中年男人的胳膊，急吼吼的道：“快，快拦住你那丫头，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她拆喽...”

中年男人一旁的丰腴美妇女忍不住撇过头去，憋着满脸的笑意，忍的十分辛苦。

中年男子满脸的尴尬，正要向四殿下告罪，却是看到门口站着的身着翠绿衣裳的少女，气呼呼的模样倒是惹的他忍不住笑骂了一句：“妖妖！你这成何体统！”即便是呵斥少女，可满脸的宠溺却是遮掩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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